就像帕德玛说的那样,一直到期末考试到来齐睿都没完全记清楚魔法史课本里的那些人名。要记下这些复杂拗口的欧洲人名对从出生到七岁都在中国居住的齐睿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一点,她觉得冲着自己只学了四年英语就能看懂魔法史课本宾斯教授都该给她的试卷打个优秀。相比起来,其他科目的考试对她来说简单的有点过头——

    弗立维教授的期末考题是让凤梨跳踢踏舞走过书桌,而她万圣节前就已经能用小蛋糕给教授表演话剧了。齐睿给凤梨变了一身猫王的衣服,弗立维教授给它的评价是过于前卫,不过这小老头笑得非常开心。托斯内普总上课抽背她的福,齐睿的魔药学考得相当不错。她感觉就算哪一天她进坟墓了,只要斯内普敲敲她的棺材她的骨灰也能把各种药水的调配方法背出来——这是一种条件反射。爸爸从齐睿七岁开始就教她做饭,于是齐睿把厨房的习惯带到了考场上:她面对坩埚时总觉得自己不是在做魔药,而是在炖一锅诡异的汤。

    齐睿考完试就想回家,但她必须留在学校再熬一星期,直到成绩出来她才能开始享受她的暑假。帕德玛的家族作为婆罗门需要主持夏季的初穗祭,所以她刚考完试就办理了离校手续,这让齐睿喊了她好几句叛徒。张秋简直开心死了,魁地奇队训练时她直接拉上了齐睿一起,这导致齐睿还没入队就已经跟人混了个脸熟。拉文克劳队的队长对她大加赞赏,但这根本不是好事——因为从那以后张秋就把齐睿当成了内定队员,见了人就要炫耀她一番。要知道齐睿从来没有被这样夸过,她的家人把中庸思想贯彻到底,面对外人时最喜欢贬低自己家的小孩。张秋的思想已经完全西化了,所以在她对着一大帮魁地奇队员夸齐睿时齐睿总会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甚至还有点惭愧。

    为了不辜负张秋的期待,齐睿终于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克服暑热,她得抓住一切在校时间练习击球。哈利偶尔会来跟她一起训练,齐睿非常欢迎:这样哈利可以练习抓球,而她也不用满场寻找自己打出去的球了。

    长久的训练总是让人疲惫,剧烈运动完后人们会格外想睡觉。一个晴朗的下午,齐睿精疲力尽地倒在球场边的树下,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鬼使神差地想午休一下。就睡半小时,齐睿在心中告诉自己。可她的眼睛一闭,等再次睁开后就已经是午夜了。

    齐睿的心已经凉透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回寝的路上会不会被费尔奇抓到。救命啊!在即将学院杯清算的重要关头难道她要为学院倒扣几十分吗?那她还不如直接退学!齐睿本来想着要不就在校外过夜算了,但夜晚的氛围令人毛骨悚然,在做了巨大的思想斗争后她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有一瓶一直没有用上的福灵剂。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接着拔出魔杖就往城堡里跑。费尔奇似乎睡得很沉,她打开礼堂紧闭的大门时发出的声音都没有将这个老人叫醒。齐睿轻手轻脚地走过费尔奇的休息室,她准备上楼——接着她迎面撞上了从费尔奇休息室里走出来的奇洛。从敞开的门缝中齐睿看见费尔奇瘫倒在地上,这显然是面前这位教授下的黑手。

    邓布利多校长——我恨您!齐睿崩溃地想,您是不是真的老了,不然怎么会告诉我我刚刚喝掉的是好运药水?这明明是一瓶歹毒的诅咒药水,不然怎么会每次只要牵扯上这个药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那她圣诞节收到这瓶药水的那一刻起她就该把它转送给自己的仇人!

    齐睿欲哭无泪,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哈哈,教授真巧啊。”然后她准备撒腿就跑——至少要跑到三楼去找邓布利多,面前这个疯子教授现在看起来格外反社会,她甚至感觉那人对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杀意。

    “你跑什么?”奇洛抓住了她的衣领,电光火石间齐睿抬起魔杖发射了几个恶咒,但都被奇洛挡开了。这人居然不是个草包!齐睿绝望地想。她最后一次抬起魔杖,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念出咒语,奇洛就用飞来咒缴械了她的魔杖。

    “你确定她是那个女人吗,主人?”奇洛扼住了她的脖子,“那女人不可能这么弱小。”

    主人?齐睿更加惊恐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是怎么在教授们的眼皮底下藏身匿迹的,这人肯定非常危险!接着她听见了一道嘶哑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来自奇洛的头巾。

    “这或许是装的,她最会撒谎!”嘶嘶的声音说,“让我看看她,奇洛!让最厉害的摄魂取念大师看看她的脑子,任何谎言都骗不过伏地魔……”

    奇洛给齐睿施了一道束缚咒,然后解下了头巾。他转过身来背对她,齐睿看见他的后脑勺上长着一张丑得出奇的脸。伏地魔居然长这么丑!齐睿惊了,她感觉奇洛的恋丑癖似乎比帕瓦蒂还严重,帕德玛总向齐睿抱怨她姐姐喜欢对着各种丑男的海报花痴,但那些丑男都比奇洛后脑勺这张脸好看。他究竟是为什么会允许这么丑一个东西寄生在自己头上?

    那丑脸似乎知道齐睿在想什么:“伏地魔大人不需要虚有的皮囊!但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有虚弱的影子和蒸汽,这都是因为谁!”

    他更加仔细地审视了齐睿,接着他向奇洛说:“长得一模一样,但不是那女人。”

    奇洛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耐心,齐睿感觉他身上浓厚的杀意一下减轻了,但他的气势依然阴狠:“这么晚了你违反宵禁乱跑什么!你是不是要去四楼的房间?”

    四楼房间——齐睿心中警铃大作,她好像明白了这人要做什么,他要去偷魔法石!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齐睿故作冷静,但伏地魔立刻就叫喊了出来:“她撒谎!她知道魔法石在四楼。带上她,奇洛,她肯定知道魔法石藏在哪里!”

    奇洛冷笑了一声,他解除了齐睿身上的禁锢咒,接着用魔杖尖抵住她的后颈,将她挟持上了四楼。

    这是齐睿第一次近距离观看成年巫师施展那么多魔法,他好像都没有念咒语,只是挥一挥魔杖就能让竖琴无风自动,让魔鬼藤上烧起一大片火。长了翅膀的钥匙径直飞向他手中,就像齐睿那个被缴械的魔杖。这些看起来很麻烦的关卡在奇洛面前就像低级的闯关游戏,直到她们来到一个巨大的棋盘阵前面,奇洛把她推了出去。

    “我见过你课间下棋,你似乎很擅长?”

    齐睿看着硕大的棋子们,她感到十分荒谬。这一关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究竟是什么人才会想到用低级的难关和不需要魔咒的巫师棋去阻拦一位成年巫师?这些东西难为一下未成年巫师才差不多!

    “你真的错了,伙计。我巫师棋下得特别烂,别人都不愿意和我下棋所以她们总是很快就跑——”

    “撒谎!”

    “总之我绝对不下!”齐睿叫了起来,“做梦去吧你这个——”

    奇洛用魔杖对准了她。

    “士兵,d4。”齐睿硬着头皮开口指挥。只要故意下错,只要故意一直输下去,她是不是就能拖住奇洛,等到邓布利多赶过来?她想。但每当她要故意走错棋时,伏地魔都会在奇洛后脑勺上叫一声撒谎,一直到她报出正确的棋路才停下。这大秃勺还会读心啊!齐睿恼火地在心里骂。

    这盘棋轻易地就被齐睿赢下,接着她眼睁睁看见奇洛打死了一只巨怪,这完全颠覆了奇洛在她心中的万圣节那个坐在马桶上抽泣的草包形象。用魔咒穿过一片火焰,奇洛押着她走到了最后一个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正中央是一面高大的镜子。奇洛在房间内施了许多咒语,又地毯式搜寻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他最后将目光投向镜子,齐睿注意到他的眼神呆滞了。他近乎痴迷地盯着镜子里的景象,齐睿想趁他不注意偷回自己的魔杖。

    奇洛回过神来,他把齐睿按在了镜子前:“说!你看到了什么?”

    齐睿紧张地看向镜子,她祈祷这面镜子千万不要给自己提示,她真的没办法瞒住的——只要她一胡说八道奇洛脑袋后那个扁脸秃就会说她撒谎,她相信如果自己找到了魔法石那这石头肯定在自己手上留不过五秒。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高挑的女人,那人看起来就像长大的自己。她穿着医生的服装,胸前似乎戴着什么荣誉,妈妈和爸爸在身后骄傲地微笑,她们三人背后则是堆成山的英镑。

    “说话!”

    “呃,我看到我成为了医生,还有很多钱。”齐睿有点难为情,她立刻移开了眼睛。

    “她没有撒谎。”伏地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奇洛一下子不耐烦起来。

    “白痴!”他叫着,“你甚至没办法用魔咒击中我一下,笨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圣芒戈的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齐睿终于恼火了,“你看起来才是最弱智的,你结巴的样子比你脑袋后面那个秃子还猥琐!你嫉妒那个在黑森林攻击你的女巫吧,她没杀你都把你吓成这样!”

    奇洛暴跳如雷,但他的暴怒被哈利打断。他一进来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齐睿,还有面目狰狞的奇洛。

    “你!”哈利惊愕地喘不过气来,齐睿更加惊愕:“怎么就你一个人,邓布利多校长没跟着你吗!”

    “我们找不到邓布利多校长!”哈利拔出了魔杖,他紧张地盯着齐睿,看起来非常担心她。

    “邓布利多在伦敦呢…一封伪造的魔法部的信就能骗他离开。”奇洛啪地打了个响指,几条绳索把哈利捆得严严实实。

    齐睿心凉了,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是邓布利多应该真的老了,种种迹象都说明他的眼睛不是特别好使。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喝掉的诅咒药水效果不是那么强,事情不能变得再坏了。

    奇洛已经跟哈利交代了他所有的犯罪动机,他顺便还洗白了一下斯内普的形象。在奇洛的描述下斯内普像一个可怜的好人,而齐睿一想到可怜的老好人这个形容词要和斯内普联系在一起就忍不住想笑。

    奇洛已经把哈利按在了镜子前,齐睿看见哈利的口袋里好像凭空出现了什么。或许哈利撒谎不会被看出来呢,齐睿期待着,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伏地魔喊着撒谎的声音让她更加烦躁。

    伏地魔威胁了哈利,伏地魔说哈利的家人死在他手里,伏地魔指挥奇洛掐住了哈利…挣扎间奇洛口袋里属于齐睿的魔杖掉在了地上。齐睿捡起魔杖的那一瞬间看见奇洛举起了他的魔杖,似乎要念一个致命的咒语。

    “你甚至没办法用魔咒击中我一下!”奇洛刻薄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来。齐睿将西洋剑的剑尖对准了奇洛,她劈砍下去,念出的是她在妖精语书空白处看见的那个批注人写下的咒语,脑子里则想到了她第一次挥魔杖的情景:从杖尖冒出了一团火焰,那火焰像一只小龙。

    “厉火——”

    “——万咒皆终!”一道魔咒轻易打散了她魔杖中喷射出来的微弱的火焰,是邓布利多。他轻而易举地就撂倒了奇洛,接着严肃地查看了齐睿的情况。

    “校长!”齐睿想说什么,但邓布利多打断了她:“Ray,在你善恶观明确之前不要使用这么危险的咒语,那是很强大的黑魔法——你差点就杀了一个人!”

    齐睿的脸色苍白起来,她从未想过杀戮会和还是一年级学生的自己联系在一起,她有点想吐。

    “我很抱歉,Ray,我来得太晚了。”邓布利多摸了摸齐睿的头,她感觉自己惊惧的神经平静了下来,她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校长!我的魔杖之前被奇洛用飞来咒夺走了,等我捡回来之后它就有点不好使。奇洛说我白痴因为我打不中他,我头脑一热用了一个书上看来的魔咒,而恰好它生效了——”

    邓布利多笑了:“接骨木魔杖的弊端就是这个,它们永远喜欢更强大的人。但你绝对不是白痴,Ray。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怎么可能打得中一个已经教了好几年书的老师?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巫。”

    他弄醒了奇洛,接着对齐睿说:“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不要用刚刚那个魔咒了,你应该使用缴械咒——除你武器,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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