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在哪了,跟我走。”漆雕檀拉人跑路。

    两人一头雾水,“什么?”

    漆雕檀头也不会跑去事先准备好的地方,不远,这也是选择此处举办画展的原因,后面两人早已挣扎开,停在原地。

    “你们该不会以为,”她出声,“那群伪人不会聚集艾德维城监狱吧?”

    两人警惕,刚才他们太累没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提起“伪人”他们才意识到异常,还没等漆雕檀用看看傻子的眼神扫视他们,前面挖掉的空缺足以让他们发现盘旋的黑云来到他们头上,毫无预兆。

    两人获取到巴黎市长口中的物品,本想交给他来帮助他们打开能力,没想到人不见了,黑云追过来了。

    可能也是因为手中的物品吸引伪人的注意力,无论怎样,他们必须按漆雕檀所说,要走了。

    只是这来去自如的身法,恍然发现漆雕檀跟奥温琳与柯淮都用共同之处。

    “你们又不是走大门进来,不要被发现,不然谁保你都没用。”狱警已经往中心区去,其他地方都搜查得差不多。

    漆雕檀往下望去,这里有跟管子。

    “滑下去后随便找个有报纸的牢房,记住只有白色边框的才能快速通过,《肖生克的救赎》都看过吧?是那种逃生方式,但更简单化。”

    艾德维城监狱所在地并不靠近海,但厕所冲刷的核废水水体是海水,监狱的管道墙体很早就被腐蚀,幸好各位监狱前辈挖掘,代代遗传,轮到她这就不用花费精力。

    唯一奇怪,各位前辈还没来得及跑,就意外暴毙,也许是被铀等辐射、核废水搞死了。

    这两人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事,死不了。

    两人顺着漆雕檀的话语往下望去,互相对视了一番,因为黑云带来到紧张依然还在,原本应该跟他们走的罪犯,往侧面看去。

    【金属撞击声不断传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回响波开,距离逐渐压缩,声音变大,细听还有节奏感,似乎有人故意如此。】

    【是刀在奏响乐曲,微微发亮似乎同步主人的愉悦,敲出的音符不断攀升。】

    【此处不应该出现其他人的身影,塔尖已经成为了狱警的天下,他们正在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躲藏的罪犯。】

    【在狱警面前,无论罪犯如何狂妄,都不会自大逛街。】

    她察觉到异常的同时,界面弹出——

    【[孤狼]:讲完好消息,现在轮到坏消息了。】

    【[孤狼]:坏消息是……】

    【[孤狼]:我看到你了。】

    我看到你了。

    傀儡。

    消息滞后的一两秒,唐刀拔出,不知浸透多少人的血液,刀锋的猩红甚至侵蚀本身,蔓延至到刀柄,掀起铁杆坍塌墙体轰然撞飞。

    目标准确,唐刀的主人还紧握刀柄,没了之前的松散,十分果断。

    他佯装轻松,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漆雕檀,甚至整个视线唯有漆雕檀,其他人他看不到也不在乎,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你了。”

    掀起的各种石铁重物并未砸到漆雕檀身上,她反应很快,躲开并且踹下两人,就在她也准备跳下去时,汗毛竖立,下意识往左躲,并微微侧目。

    唐刀已经预判到躲避方面,刀尖噗嗤刺穿肩胛骨,像是干渴的旅行家找到水源一样疯狂汲取,吞噬那些血液。

    削铁如泥般捅人,清楚感知到冰冷的金属撕裂□□,戳破骨头,再往前一点就能彻底捅穿身体。

    倏然痛楚布满她整张脸,嘴唇血色褪去,白色掩盖,让本就不多的血量极速降低,大脑因为缺血反应速度降低。

    从声音传来到唐刀刺破,不过十秒。

    刺入的唐刀又同样的速度拔出,闷哼一声,再次感受到痛苦,伤口曝露空中,血液泊泊流出,整个身躯望前倾倒,反被他抓着摁在地上。

    “咳……”她眼前就是管子,直通地面,“现在才找到我,你的眼神也不怎么样。”

    萎靡的大脑此刻被肾上腺素激活十分兴奋。

    甚至她有些跃跃欲试,理智倒没冲昏。

    “起码找到了。”烂脸的沈鱼殊掂量唐刀,“你这破卡就剩一丝血了,真不换卡?”

    发丝紧贴皮肤,头瘫在地上,两眼却在思考什么,她嗤笑道:“……屈打成招,这就是执行官的能力?”

    沈鱼殊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的容貌,摸凹凸不一的痕迹、新旧交替的肉,看看那些因为爆炸导致的狰狞裂口。

    “我的脸我的身体拜你所赐,公报私仇正常无比。”

    “不就是没躲开,”漆雕檀与他对视,吐出,“蠢货。”

    沈鱼殊突然似笑非笑,握着唐刀反手再捅了她一刀,让伤口扩大,彻底断了手臂筋骨,这下有只手算是废了。

    不给她机会彻底,即便对方有意或无意激怒他,他也会帮她将这张卡给撕了。

    就算是她跑得了,那也少了一张卡。

    她还有多少卡呢?

    假卡这么多,用不了多可惜啊。

    他在逼她撕卡,就算她想利用副卡遁走,没有半点可能,只能用主卡。

    爆炸时的意外让他牢牢记住,第一次完完全全认真起来,有其他重要事情在,他甚至会为了漆雕檀延缓。

    在漆雕檀来不及防守时,他很顺利偷到副卡,在指尖旋转,随后在她瞩目中慢慢撕掉,撕得很碎,丢掉那一瞬间像是撒的。

    趴在地上的人逐渐消亡,取代的是原本的身体,依旧被人抓住,只是更加灵活,痛感消失,身体的主控权回来了。

    腹部的伤口即便是背部也能看见,那是进入监狱的第一次追杀导致,绷带已经缠绕,并不工整,应该是时间急切。

    没有用其他副卡,其原因双方心知肚明,无非就是跳难度。

    除了假卡,真正能用的卡也就一张,萝图,棱镜模组难度三四,用不上,跑都跑不掉。

    沈鱼殊可能不知道她有多少卡,但根据论坛就能知道她跳难度,以往的卡绝对实力不够,就算有个教堂模组,估摸着有假卡就随便死,大概推测出她手上没有能与张三匹敌的卡。

    撕掉勉强匹配的卡牌,报了毁容的仇,沈鱼殊舒爽万分,挑起她的下颌,任她凝视,回话:“你也是……”

    蠕动嘴唇,用口型说出。

    蠢货。

    她的腹部伤口开始撕裂,她攥紧的拳头藏有硬币,本想找机会,可惜沈鱼殊严防死守,至少现在,她有机会,就是付出点代价。

    【你转动的骰子下硬币扔出,准确打痛紧握唐刀的手掌。】

    【只需要听到声音,你就爆发出积攒的力气猛然滚到空洞边缘,感到失重带来的恐惧,更加往恐惧而去。】

    【腹部的绷带渗血了,大概是被摁在地上的同时伤口又加重,奇怪的是,伤口一般不会如此严重。】

    【你感受到流动的风,停滞的空间味道腐朽,并不好受。】

    【往下滑时你抓住管子,往上望去,果不其然见到对方站在边缘,握住唐刀的手红了,看起来挺痛的,不知道你如何能这么精确找到痛点,可能得益于你一直在观察吧。】

    漆雕檀只看了一眼,甩出硬币干扰。

    对方打飞,也跳下。

    她没放出卡牌,卡牌并不护住,这种距离它根本不会砍,反而乱飞,需要她收回。

    收回非常麻烦,有时候卡牌并不愿意回去,要不是杀伤力够高,大范围作战,她通常不会放出不听话的武器。

    与之相比,硬币就舒服多了,攻击力没卡牌高,但适配性强,杀伤力还不错,与之前一碗一个的铁碗相同的手感,打人超棒。

    到现在,漆雕檀还纳闷明明一母同胞,怎么两个差异如此大。

    管子不短,只是他们的速度太快,到了地面。

    艾德维城监狱人去楼空,彻底无人,巡逻的狱警也无出现,只剩下乱在一起的脚印,部分重叠,不知发生了什么。

    烧焦味扑鼻而来,黑炭般的墙壁,微微触碰就能化为尘埃的杆子,地板先是裂开,往前而去,变得小且碎,巨大的弧形裂城冲击眼球。

    监狱破了大洞,奶油般的云光照射下来,就算不是晴天,半阴半晴的光线也足够给这场爆炸遗骸降下沐浴。

    这是漆雕檀第一次见识到自己的杰作。

    但现在不是欣赏时间。

    她没有往维多利亚与霍特逃亡方向赶去,因为根本去不了,沈鱼殊追的太紧了,没有给她改方向的机会。

    只好启用B计划,从核废水最浓的那条路走,有前辈曾修过这条路,还没来得及用就暴毙,倒是便宜了她,就是不知道路塌没塌。

    她能知道这么多,完全是跟奥温琳要了艾德维城监狱的地图以及消息,当然论坛上关于监狱的消息也很多。

    有些模组关联油画模组,虽然时间不同,但能够知道一些消息。

    比如有些前辈是同行,有些前辈则是被同行搞死的。

    至于为何会找奥温琳要地图,她其实并不清楚奥温琳有没有,仅是察觉到奥温琳在报社有动向,还是守密人,她就顺便问了。

    奥温琳先是沉默,在她的合理解释下,最终还是说出。

    只要解释合理到守密人无法反驳,那就是合理的解释,那就可以执行。

    毕竟梵高出名涉及到主要任务,虽然她不是为了任务要的,擦边球也是球,语言艺术包装一下,守密人不想给也得给。

    【歪七扭八的狭窄道路,方向是设备放置所,不知为何道路变得狭窄,无数巴掌手印盖在墙壁上,像是在做什么仪式祷告。】

    【你知道这里的下水道通往,走了个近路,而狭隘的空间意味着难以躲避,可怜呕,刚被摁在地上挨刀,现在也要挨刀了。】

    【虽然目前你的身体腹部有一道,但相信的是,你很快能变成上桌的刺身鱿鱼。】

    【片片开花,刀刀生肉。】

    ——你够了。

    漆雕檀嘴角扯动。

    【刺身鱿鱼,说实话挺美味。】

    ——闭嘴,吊人。

    【我还记得上次见到刺身鱿鱼是在公元前227年。】

    ——秦朝?

    【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新型刺身。】

    ——……

    那颜料就不还了,想偷颜料的心更加蠢蠢欲动。

    各种管道并排交融,压缩道路空间,高架走廊下犹如暗河的水流动,有几处跟瀑布的管口喷涌倾倒到这条河中,往看不见源头的深渊而去,几个色彩构成漆黑,光源晕染也只到护栏。

    潮湿引导水滴不断落下,高架桥下的水也飞溅,形成几大摊水能在灯光下反射到脸上,模糊留个轮廓。

    唯一煤油挂在管道边缘,其余处伸手不见五指,太暗了,灯油逐渐耗尽,就连靠近的漆雕檀需要分辨位置,因怼奥温琳带来的轻松很快被紧张替代。

    她鼻腔依旧残存腥味,看到那潭水伤口隐约作痛,像是有盐浇灌,处以极刑。

    幻痛,刺痛,冷痛。

    她还没忘记沈鱼殊那一刀。

    精准,力度,二者把握很好,还是有两把刷子。

    很快,煤油灯忽明忽暗,追捕的猎人已跟上猎物的脚步,进行包抄。

    咚咚咚的沉重声响起,与洗涮的瀑布共同交响,金属咻的一声,不经意间带出的风吹灭了煤油灯,一切漆黑。

    唐刀并无因为漆黑退缩,反而自信朝灭的瞬间砍去。

    “噗呲——”

    有什么液体滴到高架上。

    有什么液体溅到他身上。

    成功了。

    唐刀破开□□,汲取到血液,没吸取到多少却被她扒开,气氛倏然压抑,对方很厌恶这种汲血行为,令她浑身不适。

    刚才那张卡她可以说很少感应,但这次,可能是回归到原先身体,她很不喜欢,甚至连她自己都惊讶行为,将唐刀果断拔出,溅出更多血。

    她知道自己要成功逃跑必须付出这个代价,被砍一刀是基础,在她的计划中还有将唐刀一同踢到水里,让沈鱼殊自己去捞吧。

    可当她被汲取时,她什么计划都没用。

    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

    她的身体极其厌恶,浑身散发出种种恶心,这并不是她可以控制,且理性丢失,剩下最原始的极端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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