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那条手链只给你们家带来了巨大的厄运,对你来说毫无裨益,只要向我献出它,我就放过你、治好你的伤,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同你的儿子团聚。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你妻子尸体的下落吗,沙菲克,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帮你做到这些了。”

    “……”

    ——往事之外

    -

    他们快要快要接近城堡了,薇琪拦住了佩格莉塔,压低声音对他们说:“还有人在这儿!”她不满地嗅了嗅,“不喜欢……很奇怪,伍尔夫的臭味,不,他应该早就不在了……”

    “晚上好。”卢平教授在小巫师们各异的神态里,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听到了动静,过来看的就是夜游的几个小孩子。原本他是准备看着他们进入城堡无碍后就离开的,没想到薇琪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温和地看了看这名少女,在他的课堂上,她各方面都显得较为平庸,不过他仍然能准确地叫出每一名学生的名字:“薇琪,你非常敏觉。”

    “不过,夜游依然是不对的。当然,你们可能觉得我说的已经是你们院长、老师强调过许多次的陈词滥调了。但目前霍格沃茨处于危机戒严时期,逃犯……正蛰伏在这里,不止是你们自己会面临危险……”他说,“也许你们觉得自己做的决定自己能够承担责任,更重要的是……被自己牵连进来的朋友。”

    “对不起教授。”如果是严肃的批评尚且能够忍受,而这种温和的劝导更让薇琪觉得羞愧。

    “呀!”佩格突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上个学期我和罗恩他们看过扣分册!卢平教授,我看到过你!”

    卢平:“…………”

    还在羞愧的薇琪:“……………”

    “我想起来了,还有!”佩格莉塔高兴地说。

    “可以了……”卢平试图阻止。

    “就是你和哈利的爸爸一起告发了我爸爸和斯内普教授看黄色周刊————”佩格的声音戛然而止。

    卢平:“可以了,我是说……西弗勒斯,你可以了,你吓到他们了。”

    斯内普教授出现了!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佩格真的很想说……这个夜晚,大家就好像后院种的萝卜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而斯内普教授的脸,显然不是一颗正常萝卜的样子……

    他的嘴唇颤动着,应该是气极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非常好,非常好,沙菲克,佩格莉塔沙菲克——还有你扎比尼、罗齐尔——”他的声音潮湿滑腻,因为压低了声音,几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无视禁令,夜游,私闯禁地。我从未想过……我的学生,斯莱特林里,居然会有像你们这样——”他讽刺地笑了一下,“也许你们去了格兰芬多,会成为那里的优等生。很不错,你们看,这里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们会被开除,离开斯莱特林,重新戴上那顶蠢帽子,听它唱一次歌。”

    “被开除的人不能再经历分院仪式了。”即使自己是被批评的一方,薇琪依然忍不住严谨地指出了斯内普教授的逻辑漏洞。

    “闭嘴!”斯内普凶狠地打断了她,继续他盯着佩格莉塔,嘶嘶地说,“等你们去了格兰芬多,他们欢迎各式各样的讨厌鬼、莽汉……”

    “这些似乎已经到了涉及学院歧视的内容了,西弗勒斯。”卢平并没有生气,和斯内普比起来,他反而更像是佩格他们学院的老师——而这更惹怒了斯内普。

    “不过不用那么生气。”卢平说,“是我的错,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我需要借你们学院的这三名学生,帮我一个小忙。只是一时间耽搁了,忘记了时间,我现在正要把他们送回去。”他微笑着说,“如果有教师陪伴在身边,应当算不上夜游了吧。”

    “很不错,在外面当了那么多年的流浪汉……你依然不改喜欢出风头、多管闲事的个性,和你的朋友们一样……不过你的那些‘善良’的朋友可没有一个落下好结局的……”斯内普皮笑肉不笑。

    卢平教授收敛了笑容,那个落魄,虚弱的教师,他轻声说:“如果是为了‘好结局’而生,也许一开始我们就应该向神秘人摇尾乞怜,你说呢,西弗勒斯?”

    -

    卢平把他们带回了城堡里,穿过了幽灵们,他转过身,对他们说:“本来我不该这么多管闲事,我并不是你们学院的老师,甚至和你们院长……关系并不算和睦。这次插手很难说对你们是一件好事……”

    “如果一开始院长只是生气我们让他丢脸了,现在对他来说,我们的行为几乎可以定义为投敌。”布雷斯并没有打算顺着卢平的思路走,而是冷静地道出现在的情况。

    “没错,是这样。”卢平摇了摇头,“是我有些冲动了……”

    “没事的,反正斯内普教授也没有喜欢过我。而且……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佩格莉塔认真地说,“因为他在我魔药做得很糟糕的时候,也经常鼓励我!”

    卢平:“?”

    佩格:“每次他看我做魔药,都会对我说,非常好,非常好,太不同凡响了沙菲克,你做得可真不错啊。要不是斯内普教授的鼓励,我都学不下去呢!”

    所有人:………………

    卢平仔细端详着佩格莉塔,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口气:“真是想不到,夏佐的女儿会是这样……”

    佩格觉得“这样”,应该不是一个贬义词。因为她感受到了,卢平教授身上的善意。生物的本能,应该是靠近“同类”,可是人类又会不自觉地对小动物产生好感……那么说明,靠近同类只不过是人类的一个谎言!佩格莉塔想……如果我不是人类,哪怕我真的是一条蛇,我也会喜欢、靠近像卢平教授这样的人。

    佩格让布雷斯他们先回了寝室,大约猜到佩格有事情询问卢平,布雷斯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而薇琪一步三回头,终究还是扭头朝楼梯走去。

    “爸爸以前是什么样的?”佩格问。

    “嗯……锋利、好强、不服输……他喜欢跟西弗勒斯他们在一起,不过这段友谊并没有维系多久,毕业之后,战争就开始靠近我们了,在这期间,我们都失去了很多。”

    “爸爸所失去的……是我的祖父吗?”佩格抬起头,“他们说,祖父是因为……神秘人而去世的。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清楚……那时候时局动荡,食死徒们每分每秒都在抓捕反对他们的人。很多家族投靠了他们,但沙菲克家一直坚持保持中立……这很罕见,食死徒他们哪怕对纯血,手段都十分残酷,可最后他们绕开了沙菲克家。”

    “那么说明,不是立场的原因?”佩格思考着。

    “不是。”卢平摇头,“或者说正相反……夏佐,他当时想要投靠食死徒,但没有找到门路。”

    “有些事情是我从那些被审判的食死徒口中听来的,他们疯言疯语,并不能尽数取信——不过,倒是有人提到过,神秘人抓走了你的祖父,是想从他身上逼问出一样东西的下落……而他还没有得逞,就被哈利波特打败,消失了,食死徒自然也土崩瓦解……你的祖父,正是死在了这片黎明前的混乱中。”卢平遗憾地说。

    “我的祖父身上……会有什么是连神秘人也想要得到的?”佩格莉塔低喃着,她从来没有听过爸爸或者瑟吉欧提及过这件事……祖父的死,似乎一直成为了夏佐心中的禁忌。

    这条走廊即将走到尽头,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而湖底看不到任何一线天光。戒严中的霍格沃茨,在这一夜没有迎来任何一次逃犯的袭击,这是一个被轻轻地宽恕的夜晚。佩格莉塔望向玻璃中卢平教授温和而倦怠的倒影,它映得很浅,几乎像会消失一样:“教授,那,你会后悔自己曾经交过坏朋友吗?”

    “即使是真的。”卢平抬起头,他的影子似乎变得凝实起来,至少现在,深刻地映在佩格莉塔的虹膜里,“在成为朋友的时候,我们至少有一个瞬间,足够真挚、无畏。不应该因为后来的事情……而去忏悔、推翻过去的一切。”

    “佩格,否定它们,是一种选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记住它们,那些美好的,以及在现在看来,已经丑陋、悲伤的事情。”

    走廊一片沉默的寂静,黑湖的水流不断地翻滚,搅动着,巨大的湖水像遗落世界的一款宝石,在月光下呈现出粼粼的色泽。对湖水来说……这座城堡可能也像是一款漂亮又顽固的石头,长久的冲刷下,是礁石改变了湖泊的形状。

    佩格莉塔想,我应当许多次走过这里,过去,现在,未来,我将许多次有同样的念头,用这样的目光,看黑湖的涟漪,水里活着的生命。佩格莉塔会要深深记住每一次……记住每一个好的故事,每一位坏的朋友。遗忘使你永远天真、纯粹,长大不会使你市侩、冷酷。你要长大,你还将天真、纯粹地记录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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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之外-???】

    “……那条手链只给你们家带来了巨大的厄运,对你来说毫无裨益,只要向我献出它,我就放过你、治好你的伤,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同你的儿子团聚。对了……你不是一直在寻找你妻子尸体的下落吗,沙菲克,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帮你做到这些了。”

    “可以吗……”

    “当然,伏地魔大人是无所不能的。”

    “我的妻子……还有那素未谋面的……我的孩子、朋友,佩格莉塔。”

    “如果您无所不能……伏地魔大人,您能让她们复活吗?您能让她们同您一样,也超越时间,超越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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