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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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场比赛到来前的早上还有魔法史的考试,佩格昏昏欲睡地把卷子填满,即便在心里呼唤了不下十次伏地魔,对方也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最后气馁地交卷了。路过枕在卷子上流哈喇子的克拉布,她心里想,希望宾斯教授能看在她的填满了的份上,多给她几个分……

    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中,穆迪教授让他们按照小组完成转移符咒,只需要让自己转移2米以上就能及格。大多数人都只把自己的身体某个部分传送了出去,那节考试让医疗翼人满为患,庞弗雷夫人严重警告穆迪教授不能再用这样危险的方式考验学生了。不过佩格考试完成得相当不错,这很让人惊讶,她完整地把自己传送到了教室的另一头,得到了一个O。穆迪教授盯了她一会儿,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阴森森的,有些狰狞的笑容:“噢,看起来你有好好地阅读那本笔记。”

    佩格在翻找破了洞的日记本时,同时找到了上个学期穆迪教授塞给她的那本阿布的笔记本,而里面就提到了转移符咒,甚至是门钥匙的制作魔咒,它能无视魔法防御,将一个物体从一个空间传送至另一个空间,制作时需要到发起地和目的地都有精确的了解,细微的谬误都可能导致人迷失在空间乱流之中。最初他准备制作一份门钥匙将汤姆·里德尔的蛇传送到马尔福庄园,但他被里德尔骗到了神秘事务司,等他赶回霍格沃茨时,一场失控的大火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佩格莉塔醒过来时,一切已成定数,他已经成为了里德尔阴翳下的爪牙。当时的计划,也就只废弃在了笔记本上。

    现在,佩格按照笔记本上的遗迹,在一张白色小蛇的贴纸上制作了这份转移符咒。但她没能传送到马尔福庄园,最远只能到教室的后排。

    穆迪教授把玩着那张贴纸:“我明白了……非常精巧的设计……不过你的制作过程中少了一部分,它并不完整。”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佩格恍然大悟。

    “你也很惊讶,对吧?我怎么没想到,佩格,我们俩都被同一个人欺骗了,我们的同类比我们想象的还多……我们想做的,一定会成功的。”穆迪教授低声说,佩格心里猜测他应该就是维吉尔所说的“同事”,虽然不知道伏地魔是怎么改变一名傲罗意志,为自己服务的,但事实就摆在她眼前——从笔记本,到蛇骨手链,再到人鱼……她一直按照对方的安排为伏地魔的复活提供着帮助,而此时“穆迪教授”的态度已经接近兴奋——甚至都不想维持他那阴沉不定的形象了。

    好在他们在走廊里,这里没有人经过。

    “佩格莉塔,你会去看第三场比赛吗?”穆迪教授难得和颜悦色地关心着学生的生活,即便从他的粗声粗气里很难察觉这一点。

    “当然,我要给霍格沃茨加油。”佩格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那你可得把它贴好了,别让某人的心血落空了……”他把它贴到了佩格的胳膊上,一条小小的蛇攀附着一朵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中。

    他们在走廊里向下眺望,金色的阳光下勇士们和家属们正在草地上散步,这是极为晴好的一天,风和日丽,六月的风带着花香吹拂着世界,可他们一同站在城堡冰冷的阴翳下,手触摸着寒凉的石头。

    “走吧,佩格莉塔,去跟你的朋友做最后告别吧……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再见的。”说完这句话,穆迪教授就杵着他的假腿,噔,噔,噔,踏着沉重拖沓的步子离开了。整个长廊上都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佩格觉得手臂上的贴纸好像在发烫,但掀开自己的袍子——发现它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

    就像藏在深水之下的阴谋,只是像一张大网向所有人张开,悄无声息地潜伏已久。但可见的,现在已经到了收缩的时候了。到时候谁会被网罗进去,谁又会成为牺牲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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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过后,邓布利多教授便集结大家去魁地奇球场观看第三场比赛。当佩格他们抵达魁地奇球场时,这里已经变得完全不认识了。树篱将场地的边缘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迷宫,而勇士们即将进入这个迷宫中,夺取三强争霸赛的奖杯。

    “……真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集结在这里吹着风,却什么也看不到。”潘西不满地抱怨,“邓布利多真应该弄一个魔法屏幕……至少让我们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波特有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之类的。”

    “他完蛋了。”德拉科恶狠狠地说,“不管是克鲁姆还是迪戈里,他们每个人都比他强出太多——他一定会丑态百出的,邓布利多只是在偏心地保护他的救世主。”

    佩格在原地张望着,邓布利多教授,其他几个魔法部的官员还有布斯巴顿的校长都坐在裁判席上,瑟吉欧也在其中,但“穆迪教授”也不在这里。更没有看到维吉尔的身影,这让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也许伏地魔复活的契机就在这个迷宫里。

    等到他即将回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雷雨季一般的潮湿和压抑,远处隐隐传来雷声,佩格好几次抬起头看,繁星垂落,银光点点,蓝丝绒的夜空沉静漂亮得近乎邪恶……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灾厄即将到来吗?她不觉得羞愧吗?她不觉得恐惧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观众们都开始了嗡嗡的闲聊,时间太长了,长得有些出奇……直到迷宫的入口里出现了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是塞德里克!观众们,尤其是赫奇帕奇欢呼着:“三强的冠军是塞德里克!塞德里克!我们的英雄!”

    德拉科嗤笑:“我就知道——波特根本不可能拿冠军!现在肯定被绊倒在了哪个角落里,晕了过去……”

    “但他手上没有拿奖杯……而是背着一个人……”达芙妮迟疑地说,她看到佩格站了起来,连忙对着她喊,“佩格——你要去哪?”但佩格没有回应她。

    塞德里克一瘸一拐地走出迷宫,很多人迎了上去,他把背着的人放在草地上……是卡卡洛夫。仍旧是银白的山羊胡子,可脸上已经没有了过往的精明和狡诈,他面色苍白,已经死去了,而他惨白的脸上被刻着“背叛者”的印记。

    “他脸上的印记是一种黑魔法,和世界杯赛上的黑魔印记来源相同。”瑟吉欧检查着卡卡洛夫的尸体,邓布利多没时间回答他,而是走向塞德里克,把他扶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哈利建议我们一起举起奖杯,但是就在我快触碰到奖杯的时候,卡卡洛夫校长的尸体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砸到了我——而哈利在触碰到奖杯之后,就消失了。”塞德里克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还有深刻的悔恨,“我没能和他一起——”

    “这不是你的问题,孩子。”邓布利多继续问,他的脸从未像这样严肃,“你仔细说,哈利是怎么消失的?”

    “在碰到奖杯之后,他就像是被一个钩子钩走了。”他回忆着。

    “奖杯被做成了门钥匙——是布设奖杯的人。”瑟吉欧快速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立刻发现了缺席的人,他从卡卡洛夫的尸体旁离开,“我去找穆迪教授。”

    而已经没办法找到他了——他本来还准备回去完成自己卧底的最后一步,好好地欣赏他的布局,这精妙的、精彩绝伦的一切,但在回去之前,他又特地到海格小屋附近,他父亲的骸骨上,把变形后的尸体挖出来,面对着晴空的太阳,那苍白的骨头像他此时的笑容,裂开嘴巴里白森森的牙齿。

    “父亲……父亲……您看,您的儿子做到了多么伟大的——这一切——全都是我做的!可是我忘了,你现在没办法说话了……当然也无法为我感到骄傲了……”他小声地,和风细雨地,温柔地说,“我不需要你的表扬了。我让主人复活了,他会奖赏我,会把我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有段时间没有饮用复方汤剂了,所以脸上的那层皮像蠕虫一样蠕动着,慢慢地恢复着他原本的样子——浅黄的头发从灰头发中张了出来,假眼球像拴着弹簧一样乱弹,长期没见太阳苍白得有些神经质。他下意识去摸随身携带的复方汤剂,但它已经消失了——变成了半截……玉米?

    “很遗憾打搅了你和你父亲述衷肠……但小巴蒂,我们得赶快逃走了——马上你就要暴露了。”金发的男巫笑盈盈地抛着手里的水壶,然后把它丢进了小巴蒂刚刚刨出的坑里,和变形后的克劳奇的白骨放在了一起。

    “你还挺孝顺的,知道带你爸爸出来晒晒太阳,唉……你提醒我了,我也应该回一趟老宅去地下室的废墟里找找我老爸。”

    “你就这样来了?你把主人丢给了虫尾巴?”小巴蒂皱起了眉头,长期保持紧张状态,他的眼睛充血,此时像脱笼的困兽。

    “一切顺利,非常顺利,你瞧……我们手上的印记……”他疼得开始冒冷汗了,可依然笑容依旧,“他非常强壮,看上去至少比我们要强壮多了——呃啊,这个黑魔印记就不长眼睛吗?不能更智能地识别一下吗?我们又没有背叛主人!”

    小巴蒂·克劳奇没有搭理他,而是把地上的土重新覆盖在尸骨上。

    “谁把佩格莉塔带过去,主人说过她得到场。”

    “她已经到了,比我们要快得多了。”维吉尔捡起被小巴蒂随手丢在地上的半截玉米,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你瞧,佩格,他也不爱吃玉米,浪费了你的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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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格觉得手上的贴纸变得非常灼热,但她已经无法把它揭开了,她不得不离席,回到了寝室中——这是她按照阿布笔记本制作的,也许笔记本上有解释它的原因。她找到了衣柜里的箱子,笔记本和日记本都叠放着,她翻开了笔记本,找到了记录转移符咒的那一页,她用手指抵着笔记本上的字迹核对,逐渐发现了不对……不对,触感不对……写着转移符咒的这里是新的,被重新撰写上去的。

    她重新揭开那张纸,发现在那张纸下面还躺着一张贴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当她撕开它,将它覆盖在原本手臂上的贴纸上时,灼热的感觉消失了,但同时一个巨大的钩子钩住了她的肚脐,把她拽向了另一个空间。

    她几乎跌倒了,可被人抓住了胳膊。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霍格沃茨了,而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墓地……当她抬起头看到远处山岗尽头精致的老房子时,过往的记忆涌入她的脑袋中——这是冈特老宅……当她还是一条蛇时,汤姆带着她闯入这里把宅子里他所有亲属都杀死了。

    他的父亲汤姆·里德尔就埋在他们的脚下,就沉睡在这里。

    佩格朝着远处眺望,在坟墓之中站在一个矮小的黑袍人,他哆哆嗦嗦地抱着一个包裹,他旁边是一口滚烫的大锅,而哈利就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他脚边。

    “哈——”佩格想要上前去,但被身后的人牢牢地锁住胳膊,完全不能动弹,也无法发出声音。是维吉尔吗?那他为什么一言不发?要是他的话肯定会说“哇大锅炖黑魔王”这样的风凉话,也太沉默了……总不至于是因为严肃场合要装深沉吧?

    仍旧一言不发的,她的脑袋上被旁边人的黑袍子遮盖,只能躲在草丛里向外看。一条黑色的大蛇正围着墓碑转悠,时不时对哈利发出嘶嘶的声音:能吃掉吗?

    不,纳吉尼,还太早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断。在矮个子黑袍人怀里的那个包裹发出回应。要不是被禁言了,佩格真想冲上去对他们说:不要随便乱吃东西啊!怎么回事,蛋糕和司康饼这么好吃,吃蚯蚓她都忍了,汤姆怎么老喜欢让蛇吃人呢!

    “虫尾巴,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冷酷的声音指挥着虫尾巴。

    他颤抖着把手里的包裹丢进沸腾的大锅里,而后依次丢进去了自己的手臂、汤姆父亲的骸骨,以及哈利波特的血。

    “还没有结束。”那冷酷的声音仍旧没有停下,在滚烫的坩埚中,那张可怖的脸像真正的骷髅,平整光滑,无法辨别他本来的样子,唯有他鲜红的眼睛。

    忍着剧痛,虫尾巴颤抖着跪下,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着哀嚎:“不……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了……请原谅我……”

    感觉到自己抓住她肩膀的力气松懈,在佩格身边的人把隐身衣罩在她身上,然后从草丛中走出来。他也同样穿着带着兜帽的斗篷,没办法看出身形和面目,他靠近了那口坩埚。

    “你知道……我许诺过你……只要你向伏地魔大人效忠,我就能宽容你……实现你的心愿……邓布利多做不到的事情,但我能够做到!”伏地魔的声音显然比对待虫尾巴要耐心一些,但也有限,很快就转而了凌厉的命令,“现在!”

    佩格瞧着那边,从黑袍子里伸出了一只手,手中紧紧攥着一根手链,蛇的骸骨制成的,佩格莉塔知道它的来历,要做成这根手链,要在活着的时候剥掉蛇的皮和肉,把它卷成柔软的形状,它太小了,还被冻僵了,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它是这样制成的,蛇连哀嚎都无法发出。

    目前唯一站在坟墓之中的人只有那个黑袍人,他最终还是放手了,蛇骨手链落到了坩埚之中,随着一阵白雾蒸腾,而后消散……伏地魔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潮湿,还挂着淋淋的水,脸上留着过往的疤痕,但还能看出原本英俊的轮廓,只是太阴沉了.他的眼睛邪恶鲜红,像两颗即将滚落的血珠,看向人时冷飕飕的,毫无人类的感情。

    他指挥虫尾巴给自己穿好衣服,看也不看他一眼把他踢开,然后对低着头的食死徒说:“她带来了?”

    “就在草丛里,但是你答应过——”说话人的声音极为模糊,像刻意变换了声线。

    “你在质疑伏地魔大人吗?”伏地魔抚摸着自己的魔杖,轻轻抬起魔杖,那名原本还站在的食死徒重重地跌倒在地,像是被沉重的石块压住了肩膀,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最终只能半跪在地上,手掌撑着草地,哪怕被锋利的草叶割得鲜血淋漓也好像没有感觉到痛觉。

    “……我感到抱歉,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她与您无关。”

    “不,伏地魔大人向来是信守承诺的——我答应过她,要让她看到我回来。当然了……”他鲜红的眼睛扫过躺在地上的虫尾巴,“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当然不会亏待帮助过他的人……”见伏地魔看过来,他连忙爬过来,充满渴望地亲吻他的袍子把空荡荡的手臂伸过来,:“恳求您,主人,主人……”

    而他只是把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摁在虫尾巴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上,哈利发出痛苦的叫声,而虫尾巴叫得更加凄惨,显然比他疼得要严重得多。佩格莉塔却没有看哈利,也没有看已经复活的伏地魔,而是看向了一直坚持着半跪在泥泞的草地中的食死徒,他的浑身都被黑袍子遮盖,也同样剧痛,但始终紧紧攥着拳头一声不吭,他的胳膊支撑着他没有狼狈地倒下去,但在黑暗之中,别在袖口,那颗暗蓝色的袖扣折射着今夜淡薄的月光。

    “暗蓝色的,和茜茜送你的袖扣一个颜色,我一看到就知道——绝对适合你。啊,怎么就一个了,剩下一个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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