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光典一顿尽量委婉且含糊其辞的解释下,李凡大概明白了这事儿的难点:无外乎面子二字。

    随即,面露难色道:“这事儿你也办不到?”

    王光典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己就一个普通的锦衣卫,哪能动摇得了皇帝陛下的想法,看着李凡紧皱的眉头,王光典犹豫了片刻,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

    “李医生……虽然不一定能成,但我会把这事儿向上面通禀……但,您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毕竟那位……”

    李凡了然的点了点头。

    王光典也只是个最低级的锦衣卫校令,虽然背靠官府,但遇到那些真正的豪门大家肯定也难办,能帮自己通报一下已经是极限了,真不成的话也没办法。

    “那行,就麻烦你了,不管成不成,算我欠你个人情……”李凡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你可以跟那位说说,若是愿意放过姚叔皋,我可以免费为他出诊一次。”

    说着,李凡轻拍了拍身旁苏川药的肩头,自从听到王光典说这事很难之后,苏川药情绪就一直显得很低落。自己穿越过来也就这一手医术拿得出手,若是对方有个什么疑难杂症的,说不定就是救姚叔皋的契机。

    王光典有些诧异的看了苏川药一眼,在心里将苏川药的重要性又拔高了一筹,这个女娃娃竟然能这么被李凡看重,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任凭王光典怎么看也看不出苏川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一般,神力也稀疏平常,甚至比不上那位叫胡不为的衙役……

    想到胡不为,王光典心中一动。

    “对了,李医生,像姚叔皋这类的逃犯……人,被衙役们抓住之后一般都得受点罪,李医生或许可以找一下胡不为,最起码能让姚叔皋在监牢里过的舒坦一些。”

    “噢?这倒是個不错的主意……”

    李凡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到一个同样身着锦衣卫校令服饰的青年汉子小跑了过来。

    青年汉子跑到王光典身边,一拱手,道:“王校令,这次白莲教……”

    说到这里,青年汉子顿了一下,为难的看了李凡一眼。

    接下来的事儿是锦衣卫的机密,虽说见识过李凡的强大,但李凡终究不是锦衣卫的人,总不好在李凡面前通报。

    李凡也瞬间了然,拍了拍王光典的肩膀,善解人意地说道:“行了老王,胡不为的事你帮我去跟他说一声,我就先回去了,回头有什么消息你知会我一声就成。”

    王光典回以歉意的一笑,随后便跟着那位青年汉子走到了一侧。

    李凡也没多做逗留,叫上了苏川药就往医馆的方向走了回去,接下来的事儿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了,该回去看医馆了。

    ……

    刚到医馆,李凡就看到医馆紧闭的大门前盘膝坐着一个人,一个手捧着一本经书、身旁立着一把铁质钉耙、苦行僧模样打扮的僧人。

    僧人一看到李凡便放下了手中的经书,撑着钉耙站了起来,朝着李凡双手合十,行了个僧礼。

    僧人面上晒得黝黑,身着枯瘦的僧袍,以赤脚行走,背负着一块沉重的忏悔之石,即便是向李凡行礼的时候也不曾放下。

    “李医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慧觉和尚?你是来赎回你那钵盂的?”

    看到僧人这幅特征鲜明的模样,李凡瞬间就想起了他是谁。

    这苦行僧法号慧觉,人倒是无病无灾的,就是有点一根筋。

    认识慧觉和尚还是在数月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候的慧觉和尚饿昏了,仰面朝天的躺在医馆门口,后来被李凡拉进医馆输了瓶葡萄糖,这才醒过来。() ()

    醒来后经李凡询问,才知道这和尚走遍大江南北,一直在寻找着什么净土,苦寻无果后竟以为那所谓的净土在月亮上,于是,就朝着月亮看了一眼,至于后来的事,慧觉和尚就不知道了。

    但李凡知道。

    看血月就癫痫暴毙的事纯属迷信。

    慧觉和尚只是单纯的饿昏了,自己将慧觉和尚救回医馆后给他做了个体检:严重的低血糖。

    再结合慧觉和尚那副苦行僧模样的打扮,李凡很轻松地就推断出了,慧觉和尚就是典型的长期饿肚子导致的营养不良。

    于是,李凡就给慧觉和尚输了一瓶葡萄糖,暂时救醒了过来。

    但醒来后的慧觉和尚却死活不愿意签发票,而是把一只破钵盂充当抵押物抵了医药费。对此,李凡也没在意,这些苦行僧大多信念坚定,估计是觉得这种“吃白食”的行为犯了戒,所以非得抵押个什么东西,李凡也就随他去了。

    “李医生好记性,贫僧此番前来便是为此。”

    慧觉和尚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李凡走上前,一边将医馆的门打开,一边笑呵呵的调侃道:“你这和尚也有意思,怎么不学其他和尚一样管我叫什么李施主?”

    慧觉和尚表情一肃,相当郑重地颂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李医生可曾信佛?未曾布施,又何称施主呢?”

    “刚夸你有意思,又来这套了。”

    李凡摇了摇头,拉开医馆的门。

    这慧觉和尚就和李凡刻板印象中的苦行僧一样,性子执拗,不苟言笑,开不起玩笑。

    “怎么样,找到那什么净土了么?”

    随口搭了句话,李凡将电击枪丢在了柜台上,又转身朝着仓库走去,上次收拾杂物间的时候还见着过那只破钵盂,还好没随手丢掉。

    慧觉和尚双手合十苦笑了一声,“若是能寻得净土,贫僧早就立地成佛,又岂会在乎那一只钵盂。”

    李凡没听见,人已经钻进仓库了,反倒是苏川药有些好奇地看着慧觉和尚问道:“大师,您是佛教的教徒么?”

    慧觉和尚转过头看向苏川药,刚想应话,双眼却突然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苏川药。

    “大师?”

    苏川药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手悄悄搭在了腰间。

    “阿……阿育吠陀?”

    此时的慧觉和尚脸色变得潮红,一双手哆哆嗦嗦地朝着苏川药伸了过来,仿佛要抓住苏川药,可又犹犹豫豫不敢向前,似乎是生怕触破某种美好的泡影似的,体内的神力也随着心情的激荡而沸腾了起来。

    “大……大师,您在说什么……”

    苏川药被慧觉和尚的动作吓到了,小碎步地朝着后方倒退,但慧觉和尚浑然不觉,依旧一步步朝前紧逼,双眼痴迷地望着苏川药,双手颤颤巍巍地着朝着苏川药探去……

    ……

    李凡正在仓库里翻箱倒柜地找着那只破钵盂。

    “奇怪了,我记得上次没丢啊……”

    可突然,大厅里传来了苏川药的一声惊呼。

    “啊!”

    “小药?”

    李凡急忙站起身,朝着大厅里走去……

    (ps:阿育吠陀,梵文,Ayur意指“生命”,Veda意为“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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