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殡礼举行得简单，国师做了法，众妃上香、拜别、哭诉，便让皇帝的棺椁入了皇陵。
几个入宫不久、母家又没有什么背景的婕妤被下令推进皇陵殉葬。
赵蓁淡淡地看着她们号啕大哭着、跪着请求太子放过她们。
萧怀棣咳嗽了几声，面色愈加苍白。
“此事……咳咳，还由敏妃娘娘定夺罢，本宫，咳咳咳……身子欠安。”
不过三五个婕妤，平日也少与赵蓁来往，她自是不必怜惜，便道：“既是皇家的规矩，几位婕妤便莫要哭哭啼啼，叨扰圣安；安安分分地陪了陛下一道往黄泉去，祖上也光荣。”
女子尖利的哭声震得她头疼，转身由宫女搀扶着，悠悠踱了出去。
身后几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啊！……”
她走得慢，姣好的容貌面不改色。
萧怀棣低低地笑了一声：“娘娘还真是……好狠的心。同是女子，也不搭救么？”
“搭救？”赵蓁停下来，轻轻瞥他一眼，又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与本宫何干，既要入宫妄图享这荣华富贵，便要付出些代价。”
“那么，娘娘又付出了什么呢？”他状似无意地追问。
付出了什么呢？
她付出的是自己的野心。
要将这大魏河山易主的野心。
赵蓁的面色一下冷了，“太子，慎言。”
她不再犹豫，几步到了冷宫，一眼就看到了在堂前跪着的闭眼敲木鱼的皇后。
这时她反又生出几分怜悯来。
皇后没有回头，手中木鱼不停，只道：“敏妃，多日不见。”
赵蓁点了点头，“的确多日不见。”
冷宫实在破败，木桌木椅斑驳不堪，漆色剥落，显出一派荒凉；皇后的居所也是寂静不已，只个陪嫁来的贴身丫鬟立侍，死心塌地地跟着，再无旁人。
空荡荡的堂中唯余木鱼的“咚”“咚”声。
皇后不过四十的槛儿，却还不到四十，鬓发斑白，指尖瘦削，身形也单薄。
她是在与赵蓁一般的年纪时生下的萧怀棣。
萧怀棣还要长赵蓁三岁。
“皇帝死了。”
赵蓁摆弄着自己不久前新染上的藕色甲脂，一面观察着皇后的神色。
女人敲木鱼的手顿了一顿，复又敲起来。
“敏妃今日来，是只与本宫讲这些么？”
赵蓁笑了笑，“娘娘能坐到皇后这个位置，自是比之旁人要聪慧的，本宫此行确是与娘娘道别。”
她入宫不久，老魏王便倦了皇后的刻板无趣，又因着皇后母家的叛变，直接一纸诏书把皇后送进了冷宫。
皇后缓缓睁开眼，眸色淡然，似乎并不为她的话诧异，反道：“你真能离开这九尺红墙么。”
莫不是在冷宫待傻了？
赵蓁轻蹙蛾眉：“娘娘此言何意？”
这话问出口，皇后却垂下眸子，道：“你是个聪明人，将将入宫一年，便让皇帝对你百依百顺，一路高升四妃，福分及天，或许，能做皇后呢？”
赵蓁“嗤”的一声笑出来，“皇后娘娘糊涂了，先皇入葬，我自寻了法子出宫，皇后不皇后，又如何呢，他生前不曾立我为后，死了倒能活转来下一纸封诏么。”
皇后并不多说，只淡淡地苦笑着，让赵蓁很看不明白。
冷宫外的护卫高声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娘娘当回宫了！保重玉体！”
赵蓁抚了抚略有褶皱的衣裙，起身道：“再别皇后，娘娘保重。”
侍女扶着她，婀娜地踱出了破败的冷宫。
皇后喃喃道：“冤孽……都是冤孽……斗了十余载……终究是，落了个身家空空……”
这一声喃语，隐入微绛的暮色中，弥散不见。
几个入宫不久、母家又没有什么背景的婕妤被下令推进皇陵殉葬。
赵蓁淡淡地看着她们号啕大哭着、跪着请求太子放过她们。
萧怀棣咳嗽了几声，面色愈加苍白。
“此事……咳咳，还由敏妃娘娘定夺罢，本宫，咳咳咳……身子欠安。”
不过三五个婕妤，平日也少与赵蓁来往，她自是不必怜惜，便道：“既是皇家的规矩，几位婕妤便莫要哭哭啼啼，叨扰圣安；安安分分地陪了陛下一道往黄泉去，祖上也光荣。”
女子尖利的哭声震得她头疼，转身由宫女搀扶着，悠悠踱了出去。
身后几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啊！……”
她走得慢，姣好的容貌面不改色。
萧怀棣低低地笑了一声：“娘娘还真是……好狠的心。同是女子，也不搭救么？”
“搭救？”赵蓁停下来，轻轻瞥他一眼，又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与本宫何干，既要入宫妄图享这荣华富贵，便要付出些代价。”
“那么，娘娘又付出了什么呢？”他状似无意地追问。
付出了什么呢？
她付出的是自己的野心。
要将这大魏河山易主的野心。
赵蓁的面色一下冷了，“太子，慎言。”
她不再犹豫，几步到了冷宫，一眼就看到了在堂前跪着的闭眼敲木鱼的皇后。
这时她反又生出几分怜悯来。
皇后没有回头，手中木鱼不停，只道：“敏妃，多日不见。”
赵蓁点了点头，“的确多日不见。”
冷宫实在破败，木桌木椅斑驳不堪，漆色剥落，显出一派荒凉；皇后的居所也是寂静不已，只个陪嫁来的贴身丫鬟立侍，死心塌地地跟着，再无旁人。
空荡荡的堂中唯余木鱼的“咚”“咚”声。
皇后不过四十的槛儿，却还不到四十，鬓发斑白，指尖瘦削，身形也单薄。
她是在与赵蓁一般的年纪时生下的萧怀棣。
萧怀棣还要长赵蓁三岁。
“皇帝死了。”
赵蓁摆弄着自己不久前新染上的藕色甲脂，一面观察着皇后的神色。
女人敲木鱼的手顿了一顿，复又敲起来。
“敏妃今日来，是只与本宫讲这些么？”
赵蓁笑了笑，“娘娘能坐到皇后这个位置，自是比之旁人要聪慧的，本宫此行确是与娘娘道别。”
她入宫不久，老魏王便倦了皇后的刻板无趣，又因着皇后母家的叛变，直接一纸诏书把皇后送进了冷宫。
皇后缓缓睁开眼，眸色淡然，似乎并不为她的话诧异，反道：“你真能离开这九尺红墙么。”
莫不是在冷宫待傻了？
赵蓁轻蹙蛾眉：“娘娘此言何意？”
这话问出口，皇后却垂下眸子，道：“你是个聪明人，将将入宫一年，便让皇帝对你百依百顺，一路高升四妃，福分及天，或许，能做皇后呢？”
赵蓁“嗤”的一声笑出来，“皇后娘娘糊涂了，先皇入葬，我自寻了法子出宫，皇后不皇后，又如何呢，他生前不曾立我为后，死了倒能活转来下一纸封诏么。”
皇后并不多说，只淡淡地苦笑着，让赵蓁很看不明白。
冷宫外的护卫高声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娘娘当回宫了！保重玉体！”
赵蓁抚了抚略有褶皱的衣裙，起身道：“再别皇后，娘娘保重。”
侍女扶着她，婀娜地踱出了破败的冷宫。
皇后喃喃道：“冤孽……都是冤孽……斗了十余载……终究是，落了个身家空空……”
这一声喃语，隐入微绛的暮色中，弥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