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朦朦,晨光初现。

    程王府却不如往常平静,管家程全忙着招呼伙计清点贺礼,马厩里马匹嘶鸣,膳房的炊烟徐徐升起。

    女仆急忙赶去闺房唤醒程曦若,走到门口,只听闺房传出:“你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啦。”她只好退下。

    徐久,闺门微微打开,程曦若徐徐走出,望见程王程伊穿着庄重的黑袍辅以金色团花点缀。她自己还是“囚服”——青色战国袍:“爹爹,昨天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程王笑而不语,直接往膳房走去。

    她快步跟上,拉着程王的手,追问道:“爹爹,你不说就算了,还笑话孩儿。”

    “我怎么会笑话我的若若呢。没事就先去吃饭,吃完再说,爹爹一向说到做到。”程王话还没说完,程曦若毫不犹豫甩开他的手,直往膳房而去。

    他看着留有余温的手:“唉呀呀,这孩子还是这么不稳重。”

    程王刚进膳房,程曦若圆鼓鼓的脸颊映入眼帘:“若若,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嗯~嗯~嗯~。”

    程王望向四周:“大伙都别忙了,都快吃饭吧,等会还得赶路,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四周齐声应答:“诺。”

    “爹爹,还不快点,时辰耽误了可不好。”

    程王反而不急地关心道:“不用你那么急,慢点吃,别噎着。”

    她头也不抬的只顾往嘴塞,两边脸颊被塞得满满当当。满满一碗饭不一会见了底。还没等擦干净嘴边的残渣,程曦若立刻拉着程王的手往马车方向赶:“爹爹,这些准备是做什么的,你不会忘了吧?”

    “这些……到了你便知道。”程王偷偷地松开她的手,一个大跨步跳入马车。

    看到这幕,程曦若恨不得立刻跳上马车,把这老骗子拽下来,自己驱车而去,可惜现在只能气愤得用脚跺地,气鼓鼓地走上了另一辆马车:“老骗子,再也不信你了,别想我跟你坐同一辆车,哼!”

    马车疾驰驶向西北方,不过半个时辰便出城而去。程曦若揭开车帷,窥视着过往的风景——草木稀疏、人烟稀少。她陷入沉思:“爹爹老糊涂了,怎么会向这个方向走,这不是去禁都的方向吗,禁都不是处于战乱中吗,况且禁都的颜王颜慕城不是已经病世了吗,难道爹爹还有友人在那,友人,他,颜辰曦(颜王之子)?”对此,她忍不住得挠了挠头,“记得颜辰曦刚来程王府时,我当时正好五岁。

    那时,爹爹手臂裹着半红半白布,身体疲倦,有气无力向远处招呼:‘程全,有客人来,快来帮忙。’

    ‘诺!’程全迅速安顿好客人,便立刻扶着爹爹去往御医处。

    ‘哇~,爹爹。’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若若,你看。’只见爹爹赶忙脱去脏乱的衣物,擦去脸上的泥印,强撑起笑容,‘况且有程全照顾,不用担心爹爹,还是去照顾一下客人,他名为颜辰曦,记得不要欺负人家,人家可比你小一岁。’

    ‘嗯~。’我双手一抹眼泪,屁颠屁颠地走去,推开那间陈旧的房屋门。

    阴暗的房间传出轻微地呜呜声,慢慢寻去,发现房间的角落,蜷缩着,手持红双刃的‘人’?可他头上长着一对灵动的白狐耳,银白色的头发下遮掩着一蓝一绿的异瞳,好生讨人喜爱,可却透露出满满的敌意,屁股后露出的一条毛茸茸狐尾也刻意蓬大着,似乎正警告着:‘生人勿近,近者死。’

    ‘颜辰曦,你肚肚饿饿吗,要吃饭饭吗?快拉着我手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小心地靠近,可惜他手中刀刃越握越紧,随时可能发起攻击,吓得我不敢继续上前半分,‘要不我们打个赌吧,如果谁先肚肚饿,谁先去膳房,不许反悔。’

    他轻点了点头。

    ‘请等我一下,可以吗?’

    他再次同意。

    我狡邪一笑,立刻跑去膳房,闻着膳房传来的肉香,瞅着没人注意的空隙,立刻端起一盘红烧肉就往回跑。

    红亮的色泽对他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可他没有半分犹豫便将头转向另一边。眼见不行,我缓缓走近,甚至用小手扇起风来,试图使气味扩散。突然,他手中的刀刃挥舞。我急步退后,手一滑,满盘的红烧肉全都跌落到地上。

    ‘肉肉,我的肉肉,哇∽。’我眼里充满泪水,看了看地上红烧肉,又看向颜辰曦,‘你干什么!咦,你?别去吃了,已经变得脏脏的啦,不能吃了。’

    颜辰曦却表现得一脸不懈,死死护着那红烧肉,生怕有人抢走。

    ‘你输了,快拉着我的手手,跟我走,不许耍赖。’我走向还在大口进食地颜辰曦,‘走啦,你个小赖皮狗。’

    他放下警惕,顺势将双刃插回腰间刀鞘中,解释道:‘准确来说,我即使耍赖也不是小赖皮狗,而是小赖皮狐,但我才不做小赖皮狐,愿赌服输。’

    转瞬间,地上的红烧肉已不见残迹,颜辰曦的双手也已经悄然拉着我的手。

    ‘嘿嘿,走吧,小馋鬼,去吃好吃的。’我拉着颜辰曦一蹦一跳地去往膳房,‘我们要快点,乘我爹爹还没来,多吃点,虽然爹爹说吃多了肚肚会生病的,但是我才不信嘞。’

    刚踏进膳房门那刻,我感到有些奇怪,刚刚的人怎么不见了。可他两眼放光,迅速放下我的手,箭步冲出,猛虎般扑向那桌盛宴,狼吞虎咽起来。我紧跟其后,在他旁边坐下,顺手拿起一个大鸡腿啃起来。

    不久后,满桌狼藉。

    ‘额~。’我控制不住地发出声响,悄悄侧脸看向颜辰曦,竟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嘿嘿,你个小猪猪。’

    我这才注意到他满身脏兮兮,立刻跑出膳房,嘱咐女仆为他洗漱更衣。随后女仆抱着他进入澡堂,我刚想跟着走进去,门立刻被关上,只能默默的走回闺房……”

    一阵马蹄声打乱了程曦若的回想,透过车帷,只见两边陡坡上,几十个蒙面的兽人气势汹汹冲下,最显眼的是一个手持双斧,身材魁梧的熊人。他应该是他们的老大。他大喊一声:“打劫!”

    车队马匹受惊乱成一团,无法前行。程王见状,从马车驾驶位跳出,骑上装有马鞍的骖马,手握马槊,砍断缰绳,命令侍从保护好公主,自己独自作战,大喊回应道:“小小毛贼,竟敢抢你程王爷爷的马车,不想活了?”

    “管你是什么狗屁程王,少口出狂言,好自为之吧。”熊人带头冲锋,“兄弟们,随我冲锋,拿下这狗屁程王。”

    几十个兽人齐聚、举盾、立矛、并排齐冲,动作整齐划一,毫无破绽可言。程王急转马头,转向侧翼冲锋,眨眼间,白槊刺出,当场一个兽人应声倒地,然而其他兽人却继续向前冲锋,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大感不妙,拼命回赶,可是兽人的攻势迅速瓦解侍从的保护。他不敢一刻迟缓,马不停蹄,可惜终是迟了一步。前面传出熊人的惊叹:“姑娘好生美丽,做俺的压寨夫人吧!”

    程曦若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爹爹,救命!”

    熊人大笑道:“弟兄们,拿好货物,回去喝喜酒了。”

    程王听后,勃然大怒,马鞭狠狠地挥舞在马背上,骤雨般地拍打一刻不停。突然,马匹侧翻,倒地不起。他看着满地的扎马钉,咆哮道:“有胆跟我较量较量啊,逃跑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娘子,今晚咱们就要入洞房了,你高不高兴呀?”熊人狂笑,“你爹也真够大胆,这么多货物,这么少人保护,不是明摆着让我抢劫……”

    马车平稳行驶了一段路程,程曦若还不见爹爹追来,想必得自己想办法拖延时间,于是撒娇道:“相公,我肚肚疼,能不能方便一下,你看好不好吗?”

    熊人露出半分迟疑:“可是……”

    程曦若加紧攻势:“相公好不好吗?我肚肚真的好痛,就一小会儿,很快的,可不可以吗?相公。”

    熊人的脸有稍许灼烧感:“好吧,娘子都这样说,俺就等你一会,你要快点。”

    熊人话刚说完,程曦若就闪身进远处茂盛的草丛,一头撞到事先躲在草丛中的鬼面兽人身上,立刻轻抚起撞人的头:“好痛啊!”

    她一抬头,凶神恶煞的鬼面映入眼帘,刚要破口骂出,一只手立刻捂住她的嘴 。

    “好粗糙啊。”程曦若忍不住内心吐槽。

    可她耳边传来的声音却是那般柔和:“没伤着吧,请不要害怕,我是颜辰曦,奉程王之命,救你回去,但我先要确认下身份无误,请转个身子。”

    颜辰曦轻撩起她的垂发,后颈正中嵌着浅浅的小痣,心想:“她应该是义父的女儿。”

    “确定我是谁了吧,你也要让我确认你的身份。”程曦若转回身,发现颜辰曦早已取下腰间配饰——父皇的玉佩和刻有“颜”字的玉佩。

    她依旧满脸疑惑:“我虽然相信你的身份,但就你一人,怎么救我?”

    颜辰曦轻笑出声。四周地面微颤,骷髅一个个钻出地面,手持着不同的武器,有目地有组织地向着熊人那伙匪徒发动攻击。

    他提醒道:“还在那傻愣干什么?上马,走了。”

    程曦若缓过神来,四处张望也没见着马匹。就在此时,一匹黑马从远处树后悄然潜出,悄悄靠近,好似人假扮的。她甚是惊讶,可却发现颜辰曦又不见了,旁边只剩不知从哪来一头白狐,与刚刚的黑马,心中的恐惧也增加一分。不知什么力量作怪,她就被抛上了马。

    “你怎么这么慢,还不走,是不是不想回去了。”白狐突然开口。

    她又惊又喜,心中骂道:“有你这样救人的,都不打个招呼就行动,二货。”嘴上却说着:“谢谢你来救我,我不认识路,劳烦你带下路。”

    她刚调整好坐姿,黑马就狂奔起来。她心中又怒骂:“这么急,要死啊,画个圈圈诅咒你!”白狐紧随其后。

    逃到半路,她突然记起好像忘了什么,折返回去。

    白狐疑惑:“你干什么去?”

    “贺礼忘拿了。”

    “贺礼?你不要命了。”白狐没好气地指责道。

    程曦若微微一笑:“不是有你吗?不会有事的。”

    白狐先是一愣后急驰而去:“你给我在这待着,我帮你去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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