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对你妈妈这么说话呢?”徐云月坐在栏杆面前温柔地说。

    徐俊平撇撇嘴,他昨天说完,过了嘴瘾很是开心,他才不管那么多呢!而且,他就是这么想的,他讨厌父母,讨厌他们的所作所为。

    “昨天,你妈妈回去都哭了。”徐云月又说。

    “她那是鳄鱼的眼泪!”徐俊平反驳道。

    “徐俊平!今天不是我批评你,你的父母为了赚钱有多拼命,你晓不晓得,我都看到好几回了,他们三更半夜才回家。”徐云月说。

    “姑姑,你为什么也向着他们!”徐俊平愤怒道。

    “他们赚钱还不是为了你,难道赚来的钱,你没花过吗?”

    “我未成年,他们养我,当然是理所应当的。”

    “你也不看看,你的吃穿用度和别的同学比,有没有更好一些。”徐云月说,“你爸爸从小过过苦日子的,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苦日子!”

    徐俊平被他说得有些难堪,他嘴硬道:“那他们对妹妹更好!”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你了。”徐云月垂泪。

    徐俊平为难道:“姑姑,你别哭啊。”

    “你从小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如今和人打架,也是我没教育好你,我觉得有时候太溺爱你了,让你在外面胡作非为。”徐云月反思道。

    “和姑姑没关系。”徐俊平撇过头去,咬着嘴唇说。

    “你不感恩你父母也就算了,如今还这么说,我真是白养你了!”

    “......”

    “你爸妈刚没了一个孩子,心里多痛,你晓不晓得。”

    “我也没见他们多伤心......”

    “难道伤心还要表演给你看的?”徐云月真觉得这孩子被他养歪了。

    徐俊平沉默一会儿,问:“要是死的不是大哥,是我,那......他们也会那么伤心吗?”

    “你说什么糊涂话,我真要挖开你的脑子看看,到底想什么东西。”

    “我就是觉得他们心里没我,我就是家里那个可有可无的孩子!”

    “算了,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拿你没办法。”徐云月说,“今天他们让我过来看你,我也来看了。”

    “......”徐俊平低着头,听她说,他心里有些愧疚,觉得特别对不起姑姑。

    “看完我就要走了。”徐云月说,“姑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待一阵子,别那么早出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什么?”徐俊平猛地抬头,难以置信道。

    “自己犯错,自己承担责任。”

    “我!我要出去!”徐俊平激动道。

    “你出去,你怎么出去?让你父母,求着被你打伤孩子的父母?低声下气的?”

    徐俊平咽了咽口水,内心的愤懑难以排解。

    “俊俊,姑姑也没念过什么书,讲不出来大道理。但是姑姑知道,不能光要求别人为你做什么,你什么都不为别人做。”徐云月说,“你犯了事情,你父母也要为此承担后果,你觉得这事情公平吗?”

    徐云月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如果你觉得不公平,那你脑筋放清爽一点,也不小了,该懂事了。”

    她说完就叹着气离开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听没听进去,她都不打算管了,家里没教育好,社会会教他做人的道理。

    要是坐牢,要判刑。她也认了,谁让她没把孩子教育好呢。

    -

    时间过得飞快,千禧年到了。

    为了庆祝2000年的到来,云锦集团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活动,作为董事长,徐云甫在主席台上作了简短讲话,回顾了公司这几年的快速发展。

    2000年,集团公司成立了几个新公司,业务包括纺织、电缆、塑料等,总产值11.3亿元,净利润1.5亿,增长了20倍。

    公司申请服装面料专利26项,为国际知名企业提供面料研发服务。

    公司的业务以北美为主要增长点,欧洲次之,日韩第三。

    公司目前的产能可以在短短20天之内,生产30万件服装,达到了历史新高。

    “我的第一位西装师傅戴师傅,曾经和我讲过一句很重要的话,那就是‘天下三主,顶大买主’,希望在未来的10年,我们中国的服装能走向全世界!为全世界的客户服务!”

    徐云甫说完之后,台下掌声雷动。

    主持人上台,接下来就是歌舞表演时间,大家一边吃饭,一边欣赏。

    他走下台,坐回主坐,和陈锦并排坐在一起。

    “老婆,我发言怎么样?”徐云甫微笑道。

    “还行吧。”陈锦说。

    “虽然上去那么多回,但还是会紧张的。”徐云甫说,“练了那么多次了,脸皮还是薄的。”

    “没看出来吧。”陈锦夹了一口菜吃。

    “你摸摸我脑门上还是有汗的。”

    陈锦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我这人呢,比较有优越感,不想和你讲那么多话。”

    “......老婆,以前吵架的事情,你记性还是蛮好的,讲了那么多话,唯独记住这一句。”

    “嗯。”

    “哎,我夸你的时候,你既没记住过?”

    “没有。”陈锦淡淡道。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你穿连衣裙的时候,我夸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的。”徐云甫说。

    “哦。”

    “还有前阵子,还是你发现职业经理人的做法不妥,和我指出来的。”徐云甫说,“要是你没发现,我这辈子都不晓得。”

    “是吗?”

    “对啊!老婆,你不光漂亮,在工作上也特别厉害,提高产品售价,降低服务品质,确实可以立竿见影地减少开支,而且能把财务表报表做得非常漂亮!”徐云甫说,“但是只追求短期利益,不管公司经营的长期发展,这么下去就是温水煮青蛙,迟早要玩完。”

    “是吗?”陈锦被他说得有些高兴。

    “对啊,像我这样,肯定看不下去的啊。”徐云甫说,“幸亏有老婆这个财神爷坐镇,要不然,公司离开你,真的就不行了!”

    “哦。”陈锦抿着嘴笑。

    “你看你就是公司的定海神针!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就不行了啊。我很弱的,很需要你。”

    “才怪,你捧杀我呢。”

    “当然不是了!我就捧你。”徐云甫笑嘻嘻道,“你看,我把身边所有的实习生都换成男生了!”

    “......”陈锦无语,怎么今天看着像一只摇着尾巴的狗,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你干嘛......”陈锦挪了挪椅子。

    “那晚上就别分房睡了?”徐云甫可怜巴巴道,“你都搬回来了,还和我那么生分,我都有些难过的。”

    “静静非要和我睡。”

    徐云甫见她有些松口了,继续道:“没事啊,等静静睡着了,你过来嘛。”

    “......再说吧。”

    “好啊好啊。”徐云甫说。

    手机响起来了,陈锦接通了电话,是哥哥打过来的。

    说了几句,陈锦站起身,说:“我去一趟医院。”

    “出什么事情了?”徐云甫现在一听到医院、警察局就本能地紧张。

    “嫂子好像快生了。”陈锦拿着包往外走。

    “那么快,不是说2月份的预产期,现在才1月份。”徐云甫说。

    “啊,说是高龄产妇,胎儿没那么稳定,想提前出来了。”陈锦一边走,一边往包里拿钥匙。

    “那我陪你一起去。”徐云甫说,“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你不是等下还要发言?”

    “等下不重要,还是去医院要紧。”

    两人驱车一路驶向医院,到医院的时候,陈荣皱着眉头,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口,踱来踱去。

    “怎么样了?”陈锦喘着气,着急地问。

    “一个小时前,羊水破了。我赶紧带她来医院。”陈荣说。

    “是剖腹产吧?”陈锦问。

    “应该是吧。”

    陈锦点点头,像曹英那么大年纪,顺产是很困难的。饱腹产也好,对产妇和孩子都安全。

    “哥,你坐一会儿吧,你这么走来走去,我都跟你一样担心了。”陈锦说。

    “你嫂子是高龄产妇,不要紧的吧?”

    “没事的,这里的医生都认识的。”

    “我听说啊,这个高龄产妇生孩子容易胎盘早剥,还有羊水栓塞。”

    “哥,这个概率很小的,肯定不会到嫂子身上的。”陈锦安慰道。

    “那万一......”

    没等他说完,陈锦说:“没有万一!你放心好了!”

    “嗯,没有万一,没有万一。”陈荣重复道。

    “嗯,坐下吧。”

    “那等下要是医生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情况,肯定是保你嫂子的。”

    “哥,那都是电视剧瞎拍的,哪有保大人保小孩的选择,都是以孕母的性命为第一选择的。”陈锦说。

    “为什么啊?”

    “胎儿,就是未出生的孩子,不享有生命权。”陈锦说。

    “万一呢?”

    “哥!没有万一!”陈锦重复道,“听我的,听我的,我生了三个有经验!”

    “哦!”

    陈锦安抚着他的脊背,“没事的,你别想太多。”

    “孩子会不会缺氧?”

    “也不会!”陈锦耐心道。

    产房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绿大褂的医生,问:“哪位是曹英的家属?”

    “我我我!”陈荣一个箭步冲过去,紧张地看着医生。

    “女婴,3050克。恭喜!”

    陈荣激动地无语伦次,拉着陈锦地说:“恭喜恭喜,女婴。”

    “医生,我嫂子好不好?”

    “产妇目前正常,还在监测出血状况,血氧饱和度,血压和心率,没问题的话,半个小时后能出来。”

    “好的好的。”陈荣眼含热泪道。

    “到时候会和婴儿一起出来的,你们在病房等着就可以了。”

    “好!”

    陈锦鼻子发酸,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人来说,新的生命就是新的希望。她也很开心,哥哥又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雷雷,还有建平,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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