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天,苏家来了贵客,南门乔家,乔娇一家。

    我与乔娇有过节,看见她和她爸妈出现的时候,我默默的扭头去别的地方找苏家几个姐妹。还没等我离开,乔娇妈妈便大声询问苏阿姨,问我是不是就是那个将离。

    我驻足回头,她妈妈挑剔的上下打量我。

    乔娇和她妈很像,嘴脸,性格,都是那样的相似,都是那样让我讨厌。

    “多大呀?”她妈妈意有所指。

    我听出来了,那种讽刺的口吻,似乎在说小小年纪谈恋爱还去男生家里,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张口想怼回去,又想她是长辈,这里还是苏家,便咬牙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苏阿姨不悦的扫了她一眼,还没等开口就有人抢了话。

    “没多大,但人家家规好不爬床,性格好不会乱丢东西砸人,人品道德好不会诬陷好人进公安局”

    苏阿姨闻声看过来,是苏娆。

    她这一句话怼得乔家母女面色铁青。

    没等乔娇母女发难,苏娆给苏阿姨说了一句玩游戏缺人需要我过去之后,朝乔家母女翻了个白眼就拉着我往侧门去了另外的阁楼。

    苏家有过不完的年,他们会的东西千奇百怪,一窝堆的人在摆弄乐器,另一窝堆的人又在玩赌注。

    苏家老家不止有苏家人,左右邻居也会来玩,再加上拜年的人,一下子院里闹哄哄。

    几个妇女长辈打麻将,几个阿伯在后山小溪钓鱼品茶唠嗑。

    苏家的年味,比之以前我过过的任何一个年都浓。

    被苏娆拉走后我们在阁楼玩了许久,到饭点才回正堂。

    原来苏家长辈大多都不喜欢乔娇,见她来了后院,都没给一个她好眼色,逼得她悻悻的回到了她妈妈身边。

    大抵,是因为她之前做的事情太过分,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原本只打算在苏家过初一初二,后经不住苏阿姨软磨硬泡,我打了电话回去跟爸妈说明情况,老妈说她跟爸爸回老家过年去了,正准备给我说让我在苏家多玩几天。

    我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回老家过年,却没有给我说一声,就算我去不了,可最起码,回老家过年这种事,不应该说一下吗?

    电话里忽然闪过陶澄的声音,很短,不太真切,但我敢肯定是陶澄。

    可老妈为什么会在陶澄家?

    我明知故问的试探老妈刚刚谁在说话,老妈说回了外婆家,是妍妍姐在说话。

    妍妍姐。。是了,老妈也没有理由骗我。

    心里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可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苏阿姨的软磨硬泡下,我在苏家一直玩到初八才回去。

    高二下学期提前开学,苏辰砂也同我一起回了学区房。

    今年的寒假很短,过完年我们很快回到了班级,高三年级的已经开始备战高考,我们高二级也开始拉学习进度。

    每次班主任讲课,目光都定死在我身上,讲完他都要特地问我一句我听懂没有。

    见我点头,他才讲别的新知识。

    当我发现所有任课老师都在关注我学习进度的时候,那种拖后腿的愧疚感不由自主冲上脑门。

    原来假期真的只有我和苏辰砂在过年,其他同学的进度已经拉完了,而苏辰砂。。。。

    他什么都会。

    这个班级,本来就落后的我现在更加落后。

    高中学习压力大,我几乎付出了所有时间在学习上,有时候直接困倒在苏辰砂房间的书桌上。

    有时候刷语文试卷打瞌睡,梦见背英语,就在语文卷子上鬼画符,然后惊醒,却看见语文试卷上窸窸窣窣一些依稀看得清看不清的单词和印记。

    奋斗的过程就是,我抱着语文书躺床上背书,背着背着背睡着,梦里还在背书,一开口就说梦话,然后惊醒。

    各科任课老师花了一个近两个月的时间把所有课程拉完,做综合测试那天,考场上同学们奋笔疾书,展示着假期的学习成果。

    我深吸一口气,紧张的握着笔计算答案。

    题目不是很难,但是很复合高考的特性,题简单计算量大且复杂,不过这针对数学这类需要计算的科目。

    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很快结束,同学们在教室对着答案,我没敢问苏辰砂,他也没问我。

    大抵是不想给我压力,又或许是他非常清楚我能做哪些会做哪些,所以没有问我的必要。

    放学前,班主任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严肃的看着大家,等大家都安静无声了他才道:“批改了几个人的卷子,不太理想”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表情严肃得似乎要给我一顿胖揍

    顷刻间我浑身呼吸一紧,紧张的等着班主任的教育。

    "蒋离,好几个题粗心大意写错了步骤,虽然你考得还不错,但你这粗心大意的行为,换成高考得损失多少分,你可知道,高考一分就可以刷掉很多人。"

    我默认的低头,如果因为粗心大意,失去和苏辰砂上一个大学的机会,我捏紧拳头。

    如果,是因为这样,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多崩溃。

    班级在班主任的再一次询问中变得死寂。

    是王慧,她被班主任严重点名,目前她的成绩已经跌出班级平均水平。

    我一惊,侧目看了她一眼。

    短短一个寒假,她成绩竟然跌落这么多。

    班主任叹气,没有太过责备,只说让她放学留一下去办公室,各科老师都想找她谈谈。

    不知道她和各科老师说了什么,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班主任竟然开口让苏辰砂同时辅导我和她。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班主任。

    全班都知道我和苏辰砂是什么关系,都知道王慧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难道拆散我们的计划还没结束是吗?还要继续吗?

    苏辰砂很不给面子的一口回绝。

    班主任眉头一皱,书本往书桌上一放,说着就要把他带去办公室做心里建设。

    苏辰砂起身前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安心便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们去了将近半节课。

    徐棉气愤的质问王慧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王慧没理徐棉,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结果。

    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我心里发麻。

    苏辰砂回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收拾东西,让我坐回前排。

    我惊讶的看着他,咬牙把闷在胸口的委屈尽数压了下去。

    班主任回来的时候,没再提让苏辰砂辅导王慧的事,但他说这个班的人都是自己努力进来的,以后也不要搞什么专门辅导的事。

    班主任这句话一出,立马遭到全班质疑。

    "难不成不会的也不可以问同学吗?这也太霸道了。"一个男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班主任摸了摸鼻子"不阻止你们问题目,求教什么的。学习肯定是第一要务。"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大家心里明白,虽心里不爽,却少有反驳的,只是我就这样被换到了前排。

    苏辰砂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他没再单独辅导我,对于别的同学提问,他以备考为由拒绝了所有找他问问题的人,包括我。

    刚下课,苏辰砂没和我说一句话,起身去了厕所。

    徐棉回头絮絮叨叨安慰我说苏辰砂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这样。

    我自然是信他,只不过被他这样冷落,心里难免会失落难过。

    上课前,我收到了一条长篇大论的信息,是苏辰砂发过来的,关于这次事件的原委。

    我匆匆看了一眼,大抵是王慧有点精神病,很极端,各位老师不想担责任,便想暂时稳住她,然后找她父母把她接回去。

    我看着熟悉的中文,却组合不成认识的句子。

    王慧,精神病?她哪里看起来像精神病?

    再说,谁家父母听到老师说自己孩子是精神病会开心?特别是王慧这种家里难得养出来,能上q大的才女。成绩下降就被说精神病,谁家父母会忍受这样的事。特别是以王慧的智商,随便网上背一点题目,很难定性她精神病这个事情。

    果不其然,当学校联系王慧家长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她父母就和老师吵了起来,吵归吵,王慧父母还是心有余悸的带她去看了医生。

    这件事情一出,王慧有精神病一事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

    由于精神病鉴定的诊断要一个周才出,王慧便停学了一个周。

    大家都以为这件事结束了,我也搬着座位回到了苏辰砂旁边。

    没想到,拿到鉴定书的那天,王慧父母拿着诊断结果把附中闹翻了天。

    她甚至污蔑学校不管校园暴力,因为身为施暴者的我,是校长朋友的侄女,所以对我格外照顾,甚至安排班级成绩最好的同学对我这个施暴者一对一辅导。而现在,她因为学习压力大,成绩下降,被老师污蔑有精神病,学校还让她停学。

    舆论上的信息生动,图文并茂,甚至有她在厕所被扒衣服的照片,有她精神病诊断报告。

    那些照片,就是上次她被堵在厕所欺负那次,可她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

    近年来教育局十分重视校园霸凌校园暴力的整治。

    这条消息一发,立马引起各大高校甚至教育局的关注,当天省教育局就派人来到学校调查这件事。

    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庆幸当时顶着满头献血出来。

    教育局来学校调取了监控,根据调查,再结合我的说辞和学生证明,无法证明我就是那个校园暴力的人。

    而苏辰砂也找那几个施暴者问了过程,所有人一致说没有拍照片,当天就删了。

    那也就是,那是事后王慧自己找角度拍的。

    而且那件事后,那些女生一直很守规矩没再招惹王慧,也就是,不存在后续的欺凌,也不存在后面被欺负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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