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一怔。
他没戴眼镜，没看清蒲怡是不是哭了。
他这几天几乎就没跟蒲怡说过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
不过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知道蒲怡悄悄看过他好几次，也知道蒲怡因为他的冷淡在生气，但是他还是没做什么。
喻从均点醒了他。
至少现在，他得离蒲怡远一点。
别说现在他还没好，就算是好了，蒲怡也不应该跟他这种学生在一起。
幸好蒲怡现在还不喜欢他，要是蒲怡真因为他的追求和他在一起，那他就真对不起她了。
她乖巧又可爱，合该有一个温柔完美的另一半陪着她。
江扬叹了口气，再一次对自己生出了厌烦。
江扬，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窗外下起了雨，江扬默不作声地把窗户关了。
他在无边际的细密雨丝中，体会到了无边际的心疼和后悔。
他不该招惹蒲怡。
扈思思拉着蒲怡去小卖部，道：“你跟江扬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蒲怡撑着伞，道。
“你当我瞎呢。江扬跟你都多少天没说话了。”扈思思不信，“你这几天不高兴都写脸上了。”
蒲怡沉默了一下，道：“我只是在担心考试，你想多了。”
扈思思还想问什么，蒲怡把伞柄塞给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道：“快走吧，今天郑宁她妈妈是不是要来看郑宁来着，等会儿赶紧回去，郑宁一个人肯定要穿帮。”
扈思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蒲怡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走吧。”
郑宁妈妈站在班级门口，焦灼地等着。
中午学生们都回了寝室，只有江扬没走，出门正好碰上郑宁妈妈。
江扬皱了一下眉，还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就要走。
他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郑宁妈妈本来想问问他，结果被他吓住，愣是没敢说话。
江扬刚走到转角，听见楼下细微的声音：“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我来处理，行不行？”
是蒲怡的声音。江扬闪身进了旁边的教室，从门后听着。
郑宁道：“我，我怕我会穿帮。”
“没事，有我在呢。”蒲怡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我不把你拐到我家来，我蒲怡两个字倒着写！”
郑宁忍不住笑起来。
蒲怡挽着郑宁的手，郑宁妈妈讨厌扈思思，扈思思不便出场，蒲怡带着郑宁往教室走。
每走一步，蒲怡就感觉郑宁越来越紧张。
她拍了拍郑宁的手臂以作安慰，软着声音，乖乖地道：“阿姨好。”
郑宁妈妈回头，看见郑宁的第一眼本来很高兴，面色却又瞬间阴沉下来。
蒲怡默不作声地用力拧了一把郑宁腰上的肉，郑宁忍住了没叫，眼泪却掉了下来。
“……怎么了？”郑宁妈妈本来想习惯性地骂她，却见郑宁面色苍白，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谁敢欺负你？”
郑宁本就紧张，第一次听见她妈妈这么护着她的话音，委屈又难过的心绪一下子憋不住了。
“阿姨，没有人欺负郑宁的，她是太想您了。”蒲怡笑道。
郑宁妈妈明显不信，冷笑道：“她还能想我，她恨不得我死了！”
她刚说完，想起来郑宁要跳楼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道：“你那天怎么不直接……”
“阿姨。”蒲怡道，“先进去说吧。”
郑宁妈妈对她很有好感，也记得是她救了郑宁，道：“行吧。”
郑宁本也想进去，蒲怡拦了一下她，让她在外面等着：“我有些话要对阿姨说。”
郑宁妈妈看了一圈，坐在郑宁的位置上，双腿交叠，抱着手臂看她们。
郑宁担心地看着蒲怡，蒲怡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郑宁守在门口，旁边走过来一个男生，她一怔，本想说话，那男生却冲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你想说什么？”郑宁妈妈首先打破沉寂，道。
蒲怡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我知道今天阿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郑宁，是关心她过得怎么样，害怕她受欺负。”
郑宁妈妈面色缓和了一点。
“郑宁其实都知道，她也很想您，经常跟我们说您虽然严厉，却很爱她，她很想和您亲近的。”
郑宁妈妈闻言，嗤了一声：“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结果也是谎话连篇。你这小姑娘也不用和她合伙骗我，我来就是看看她死了没，没死我就走了，忙着呢。”
“不着急，您先看看这个。”蒲怡并没生气，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轻轻推到郑宁妈妈面前，笑着道。
郑宁妈妈将信将疑地拿起来。
“妈妈，在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离开了。”
“您总是很忙，我知道那是为了我……”
郑宁妈妈本还想要戳穿蒲怡的谎言，看下去却神色怔怔。
“……妈妈，我爱您，我只是生病了，您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听听我说话呢？”
“阿姨应该认识郑宁字迹的吧。”蒲怡等了一会儿，道。
“她这段时间待在学校，不肯回家，只是害怕您会责怪她，只是害怕您会失望。”蒲怡道，“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认识郑宁真算起来不到一整年，她怎么可能为了我们不和您亲近呢？”
郑宁妈妈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蒲怡轻轻呼出一口气，知道第一步成了。
她对着郑宁的字模仿了很久，才写出来有些相像，甚至没跟郑宁说。
郑宁现在哪里有心思条分缕析地讲自己有多爱妈妈呢？
蒲怡垂下眼。
她写在这里面的很多话，都是要对她妈妈说的。
她又找出来一份资料，轻轻道：“还是您亲眼看看吧。”
郑宁妈妈接过来，缓缓睁大了眼。
……
房间内再无动静，郑宁小心地点了点一直在听着的江扬，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时间快到了。”
江扬没看懂，他听见里面站起来推凳子的声音，又看见郑宁打字道：“我不会和蒲怡说的。”
江扬知道，这些天的异样应该是被敏感的郑宁看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闪身走了。
在江扬离开的一瞬间，门被蒲怡打开，郑宁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蒲怡。
郑宁妈妈看郑宁害怕的样子，心软了：“宁宁。”
“别害怕，妈妈不会怪你了。”她叹了口气，“跟妈妈回家吧。”
郑宁茫然地看着态度大变的郑宁妈妈，郑宁妈妈却以为她是太久没见过自己对她温柔的样子了，心里更是难受，道：“是妈妈的错，不该这样逼你的。”
“以后就好了，妈妈会改的，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咱们好好看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宁被她妈妈抱进怀里，她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几乎要肝肠寸断。
她从很久以前，就没有这么被妈妈抱过了。
蒲怡等了一会儿，等郑宁的情绪好些了，才道：“阿姨，可以听听我的建议吗？”
郑宁妈妈还抱着郑宁，道：“你说吧。”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虽说这成绩与郑宁的身体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但郑宁已经努力那么久了，也想给您看看自己的努力，也想让您高兴高兴。”郑宁妈妈看了看郑宁，郑宁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管什么成绩，”郑宁妈妈皱着眉，对郑宁道。
她又怕自己声音太严厉了，语气一再柔和：“什么也比不上你的身体。”
郑宁楞楞地看着她。
蒲怡笑了笑，道：“话是这样，但总归郑宁也是费了很大的心力的，让她就这么抛下了，反而对郑宁的心情不好。”
“不如这样，等她考完试，就来我家。”
郑宁妈妈皱眉道：“去你家干什么？”
“我妈妈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他正好最近也在这边参加学术研讨，住在我家，您看到的报告就是他做的。”蒲怡道，“他的医术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我敢保证，淮阴不会有比他强的了。”
郑宁茫然地看着她。
郑宁妈妈犹豫了一下，蒲怡又道：“郑宁的病比较特殊，总要让医生多看看才好的快，我们家也有心理疏导师，对郑宁的心情也是有好处的。”
“您也可以平时来看看郑宁，权当是郑宁报了个夏令营了。”蒲怡眨了眨眼。
郑宁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答应：“我考虑考虑吧。”
但这样已经算是蒲怡预期里比较好的结果了，她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您和郑宁多呆一会儿吧。”
她见好就收，转身走了，辫子在身后一翘一翘的。
郑宁妈妈看着郑宁的发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平时训斥惯了，真要到关心郑宁的时候，反而说不出话来。
“妈妈，我最近也在好好学习，你想看看我的卷子吗？”郑宁比她还紧张，道。
郑宁妈妈下意识道：“去给我拿……拿什么，你吃饭了没有？”
郑宁一呆，摇了摇头。
郑宁妈妈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道：“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破学校早晚倒闭，学生没吃饭都不知道。”
郑宁牵着她妈妈的手，听着熟悉的挑刺，边哭边笑。
江扬躲在一边，看完了全程。
他跟着蒲怡走，直到蒲怡走到操场下的一个小亭子里，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
蒲怡没再发出声音，江扬却觉得她哭了。
别哭。江扬看着团成一团的身影，心道。
郑宁没吃饭，蒲怡也肯定没吃。
她那么小的一只，在郑宁妈妈面前谈笑自若，甚至还要面不改色地撒谎。
数一数二的心理医生，除了喻从均，不会再有另一个人。
她心理压力肯定也很大。
江扬叹了口气，想。
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吧。
他走过去，单膝跪在蒲怡面前，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同桌重要。
他没戴眼镜，没看清蒲怡是不是哭了。
他这几天几乎就没跟蒲怡说过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
不过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知道蒲怡悄悄看过他好几次，也知道蒲怡因为他的冷淡在生气，但是他还是没做什么。
喻从均点醒了他。
至少现在，他得离蒲怡远一点。
别说现在他还没好，就算是好了，蒲怡也不应该跟他这种学生在一起。
幸好蒲怡现在还不喜欢他，要是蒲怡真因为他的追求和他在一起，那他就真对不起她了。
她乖巧又可爱，合该有一个温柔完美的另一半陪着她。
江扬叹了口气，再一次对自己生出了厌烦。
江扬，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窗外下起了雨，江扬默不作声地把窗户关了。
他在无边际的细密雨丝中，体会到了无边际的心疼和后悔。
他不该招惹蒲怡。
扈思思拉着蒲怡去小卖部，道：“你跟江扬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蒲怡撑着伞，道。
“你当我瞎呢。江扬跟你都多少天没说话了。”扈思思不信，“你这几天不高兴都写脸上了。”
蒲怡沉默了一下，道：“我只是在担心考试，你想多了。”
扈思思还想问什么，蒲怡把伞柄塞给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道：“快走吧，今天郑宁她妈妈是不是要来看郑宁来着，等会儿赶紧回去，郑宁一个人肯定要穿帮。”
扈思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蒲怡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走吧。”
郑宁妈妈站在班级门口，焦灼地等着。
中午学生们都回了寝室，只有江扬没走，出门正好碰上郑宁妈妈。
江扬皱了一下眉，还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就要走。
他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郑宁妈妈本来想问问他，结果被他吓住，愣是没敢说话。
江扬刚走到转角，听见楼下细微的声音：“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我来处理，行不行？”
是蒲怡的声音。江扬闪身进了旁边的教室，从门后听着。
郑宁道：“我，我怕我会穿帮。”
“没事，有我在呢。”蒲怡声音听起来很有活力，“我不把你拐到我家来，我蒲怡两个字倒着写！”
郑宁忍不住笑起来。
蒲怡挽着郑宁的手，郑宁妈妈讨厌扈思思，扈思思不便出场，蒲怡带着郑宁往教室走。
每走一步，蒲怡就感觉郑宁越来越紧张。
她拍了拍郑宁的手臂以作安慰，软着声音，乖乖地道：“阿姨好。”
郑宁妈妈回头，看见郑宁的第一眼本来很高兴，面色却又瞬间阴沉下来。
蒲怡默不作声地用力拧了一把郑宁腰上的肉，郑宁忍住了没叫，眼泪却掉了下来。
“……怎么了？”郑宁妈妈本来想习惯性地骂她，却见郑宁面色苍白，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谁敢欺负你？”
郑宁本就紧张，第一次听见她妈妈这么护着她的话音，委屈又难过的心绪一下子憋不住了。
“阿姨，没有人欺负郑宁的，她是太想您了。”蒲怡笑道。
郑宁妈妈明显不信，冷笑道：“她还能想我，她恨不得我死了！”
她刚说完，想起来郑宁要跳楼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道：“你那天怎么不直接……”
“阿姨。”蒲怡道，“先进去说吧。”
郑宁妈妈对她很有好感，也记得是她救了郑宁，道：“行吧。”
郑宁本也想进去，蒲怡拦了一下她，让她在外面等着：“我有些话要对阿姨说。”
郑宁妈妈看了一圈，坐在郑宁的位置上，双腿交叠，抱着手臂看她们。
郑宁担心地看着蒲怡，蒲怡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郑宁守在门口，旁边走过来一个男生，她一怔，本想说话，那男生却冲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你想说什么？”郑宁妈妈首先打破沉寂，道。
蒲怡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我知道今天阿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郑宁，是关心她过得怎么样，害怕她受欺负。”
郑宁妈妈面色缓和了一点。
“郑宁其实都知道，她也很想您，经常跟我们说您虽然严厉，却很爱她，她很想和您亲近的。”
郑宁妈妈闻言，嗤了一声：“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结果也是谎话连篇。你这小姑娘也不用和她合伙骗我，我来就是看看她死了没，没死我就走了，忙着呢。”
“不着急，您先看看这个。”蒲怡并没生气，从书包里拿出一封信，轻轻推到郑宁妈妈面前，笑着道。
郑宁妈妈将信将疑地拿起来。
“妈妈，在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离开了。”
“您总是很忙，我知道那是为了我……”
郑宁妈妈本还想要戳穿蒲怡的谎言，看下去却神色怔怔。
“……妈妈，我爱您，我只是生病了，您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听听我说话呢？”
“阿姨应该认识郑宁字迹的吧。”蒲怡等了一会儿，道。
“她这段时间待在学校，不肯回家，只是害怕您会责怪她，只是害怕您会失望。”蒲怡道，“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认识郑宁真算起来不到一整年，她怎么可能为了我们不和您亲近呢？”
郑宁妈妈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蒲怡轻轻呼出一口气，知道第一步成了。
她对着郑宁的字模仿了很久，才写出来有些相像，甚至没跟郑宁说。
郑宁现在哪里有心思条分缕析地讲自己有多爱妈妈呢？
蒲怡垂下眼。
她写在这里面的很多话，都是要对她妈妈说的。
她又找出来一份资料，轻轻道：“还是您亲眼看看吧。”
郑宁妈妈接过来，缓缓睁大了眼。
……
房间内再无动静，郑宁小心地点了点一直在听着的江扬，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时间快到了。”
江扬没看懂，他听见里面站起来推凳子的声音，又看见郑宁打字道：“我不会和蒲怡说的。”
江扬知道，这些天的异样应该是被敏感的郑宁看出来了。
他点了点头，闪身走了。
在江扬离开的一瞬间，门被蒲怡打开，郑宁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蒲怡。
郑宁妈妈看郑宁害怕的样子，心软了：“宁宁。”
“别害怕，妈妈不会怪你了。”她叹了口气，“跟妈妈回家吧。”
郑宁茫然地看着态度大变的郑宁妈妈，郑宁妈妈却以为她是太久没见过自己对她温柔的样子了，心里更是难受，道：“是妈妈的错，不该这样逼你的。”
“以后就好了，妈妈会改的，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咱们好好看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宁被她妈妈抱进怀里，她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却还是忍不住哭了。
她哭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几乎要肝肠寸断。
她从很久以前，就没有这么被妈妈抱过了。
蒲怡等了一会儿，等郑宁的情绪好些了，才道：“阿姨，可以听听我的建议吗？”
郑宁妈妈还抱着郑宁，道：“你说吧。”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虽说这成绩与郑宁的身体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但郑宁已经努力那么久了，也想给您看看自己的努力，也想让您高兴高兴。”郑宁妈妈看了看郑宁，郑宁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管什么成绩，”郑宁妈妈皱着眉，对郑宁道。
她又怕自己声音太严厉了，语气一再柔和：“什么也比不上你的身体。”
郑宁楞楞地看着她。
蒲怡笑了笑，道：“话是这样，但总归郑宁也是费了很大的心力的，让她就这么抛下了，反而对郑宁的心情不好。”
“不如这样，等她考完试，就来我家。”
郑宁妈妈皱眉道：“去你家干什么？”
“我妈妈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他正好最近也在这边参加学术研讨，住在我家，您看到的报告就是他做的。”蒲怡道，“他的医术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我敢保证，淮阴不会有比他强的了。”
郑宁茫然地看着她。
郑宁妈妈犹豫了一下，蒲怡又道：“郑宁的病比较特殊，总要让医生多看看才好的快，我们家也有心理疏导师，对郑宁的心情也是有好处的。”
“您也可以平时来看看郑宁，权当是郑宁报了个夏令营了。”蒲怡眨了眨眼。
郑宁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答应：“我考虑考虑吧。”
但这样已经算是蒲怡预期里比较好的结果了，她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您和郑宁多呆一会儿吧。”
她见好就收，转身走了，辫子在身后一翘一翘的。
郑宁妈妈看着郑宁的发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平时训斥惯了，真要到关心郑宁的时候，反而说不出话来。
“妈妈，我最近也在好好学习，你想看看我的卷子吗？”郑宁比她还紧张，道。
郑宁妈妈下意识道：“去给我拿……拿什么，你吃饭了没有？”
郑宁一呆，摇了摇头。
郑宁妈妈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道：“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破学校早晚倒闭，学生没吃饭都不知道。”
郑宁牵着她妈妈的手，听着熟悉的挑刺，边哭边笑。
江扬躲在一边，看完了全程。
他跟着蒲怡走，直到蒲怡走到操场下的一个小亭子里，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
蒲怡没再发出声音，江扬却觉得她哭了。
别哭。江扬看着团成一团的身影，心道。
郑宁没吃饭，蒲怡也肯定没吃。
她那么小的一只，在郑宁妈妈面前谈笑自若，甚至还要面不改色地撒谎。
数一数二的心理医生，除了喻从均，不会再有另一个人。
她心理压力肯定也很大。
江扬叹了口气，想。
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吧。
他走过去，单膝跪在蒲怡面前，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同桌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