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姣出了校门，坐在车里，语气像是结了冰：“我说过我不想和江家人有联系。”
江扬坐在副驾，笑了笑，温和地说：“我只是想见见您。”
“我还没死。”蒲姣嘲讽了一句，又想起来这只是个孩子，硬转了话题，“你走吧。”
江扬把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他仿佛感受不到蒲姣浓郁地嫌恶，递给蒲姣一张照片，说：“蒲阿姨，您会和我聊的。”
蒲姣不想接，但是还是维持着大人的成熟，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
然后她面色一变。
江扬静静坐着，好像照片上的东西和他无关。
“……你把江薇怎么了？”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江扬还有些不习惯，捏了捏耳垂。
“只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照片上江薇被人绑在床上，身上捆着束缚带，娇俏的面容全是痛苦。
她身后全是机器，蒲姣看不懂，但也明白应该不是什么救命用的东西。
照片里的环境阴森又恐怖，病床很老旧，不像是现在还存在的风格。
江薇至少上次见她，还是活蹦乱跳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病非要这么治。
蒲姣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当时……”
江扬把手放下来，笑了笑：“当时怎么？”
蒲姣沉默了一会儿。
她模糊地记得，这个男生小时候被江薇虐待的样子。
“是江薇之前给你弄的那个纹身？”
江扬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他无意用伤疤来博取蒲姣的同情，也就没接话。
蒲姣却别过头去，心里满是矛盾。
她还记得，那样疼的长针，那样细的脖子。
不过他那时候才多大，如果真是因为虐待，这样报复江薇，是不是有点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蒲姣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她还是不可自抑地把这一切联系到江薇的偏执上去。
原来偏执和变态也是能通过血脉遗传的吗？
“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江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长眉一扬，“我不是江薇，不会用和江薇一样的手段，这真的是在治病。”
“江薇的反社会人格太强了，这是国外最权威的精神病所，这间病房是江衔远为江薇特意打造的。”
“等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房间阴森恐怖了，她就变成正常人了。”
蒲姣沉默了很久：“你知道这一切，但你没有做任何事。”
“对。”江扬承认得很痛快，“我不想跟江薇有关系，但她毕竟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这件事情我有权知情。”
“她毕竟是你母亲。”蒲姣不知道该说什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就算江薇恶贯满盈，她也只是对外人，江薇毕竟也是他的母亲。
正常人，不应该又痛苦又纠结吗？
江扬这回明白蒲姣的意思了，他笑了笑。
“江薇从始至终，除了生养了我，并没有对我好过。”
“我跟江薇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超过十年，期间还要算上江衔远把她关起来的时候。”
“江衔远在和她结婚后就知道了江薇的毛病，但他仍然要护着她，直到那次他实在是护不住了，只能把江薇送到国外。”
蒲姣知道他说的那次就是指她们家。
“您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蒲怡，是应该的，”江扬平静的说，“这是我之前的病情诊断，我的主治医师您应该也认识。”
蒲姣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张，上面写着“喻从均”。
她知道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公正的。
“我之前有过心理上的问题，现在已经痊愈了。”江扬说，“我只想和您说，我和江薇不一样，我也不是江衔远。”
“我永远不会像江薇一样，我永远不会欺骗您，也永远忠于蒲怡。”
蒲姣冷淡地扭过头去：“你怎么做，不关我的事。”
“对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只能尽力弥补，”江扬坐直了点，“江薇是主谋，江衔远是帮凶，而我是既得利益者，您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离开蒲怡。”
“那我要是让你去死呢？”蒲姣实在没忍住火，咬牙切齿地说。
“我可以。”江扬平静地看着她。
蒲姣愣住了。
江扬又重复了一遍，直视着她，蒲姣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念：“我可以。”
我可以听您的。
除了离开蒲怡。
蒲姣哑然。
她沉默了很久，点了根烟。
“我真的没法接受江家。”她细完了一根烟，车窗降下来一点点，烟雾顺着缝隙钻出去。
江扬没说话，他知道蒲姣这时候不需要他说话。
“我知道盛……少清就算没有江薇也会变烂，”蒲姣神色木然，“我知道他性情偏激，早晚有那么一天，在他开始赌之前，我们的婚姻已经出现问题了。”
她生性高傲，从来吃软不吃硬，盛少清表面上温和谦逊，其实内里的芯早就烂掉了。
她不止一次吵架时看见盛少清面目狰狞了。
但那只有一瞬。
虽然一瞬，但她看见了。
江扬一愣。
“但是这是江家亲手做出来的局，就算盛少清是自己上的赌桌，也是江薇把他拉进去的。”
蒲姣说到这里，竟然有点想笑。
盛家之前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全部家业靠盛少清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当时他们离那个生平接过的最大的合同只有一步之遥。
那是政府的一块地。
“然而江薇，就这么恰好，偏偏是江家和盛家竞标，偏偏是竞标前一个月，赌注的总和，偏偏是竞标能用到的所有资金。”
她微笑着看江扬：“要是你，你会觉得这是巧合吗？”
江扬心慢慢沉下来。
“我不觉得，江衔远也不觉得。”蒲姣自顾自的说，“所以江衔远也没接那块地，那上面踩着我们家的血。”
“说起来，蒲怡小时候还和你算得上青梅竹马，她小时候经常和你一起玩，”这一句话给蒲姣自己说恶心了，缓了缓，才开口，“江衔远叫盛少清一声大哥，叫我一声大嫂，但是。”
“倾家荡产。”蒲姣嗤笑一声，“我问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全是疯子的家庭，你会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们吗？”
江扬沉默。
“我并不在乎你是谁，就算你真是个穷学生，我们蒲家也不差这一口饭，蒲怡只要过得好，我愿意什么事情都为她让步。你真以为我只是恨江家才不同意你们的吗？”
“我们蒲家，跟你们江家人，就不可能是一路人。”
“我这辈子已经吃够了你们给的亏了，我不可能让蒲怡也跟我一样。”
“那我活这半辈子，我难道是个笑话吗？”
“您不是。”
蒲姣愣了一下，转头看车窗外。
蒲怡看着她，脸上全是泪。
“……你怎么出来了。”蒲姣皱了皱眉，语气还是缓下来了一点。
“先回宿舍吧，这里没你的事。”
蒲怡没作声，打开了主驾驶的车门。
然后她慢慢抱住了蒲姣。
“您是我见过最好的妈妈。”
蒲怡声音很抖，蒲姣眼眶一红，忍不住闭了闭眼。
蒲怡只是想出来看看学校周边，突然发现蒲姣的车还停在这。
她想了想，没发出声响，慢慢走过去，蹲在车边，听完了全程。
“妈妈，对不起。”
她哭得几近崩溃，蒲姣心疼得要命，一点点给她顺着气。
“没什么，这是大人的事，你别多想了。”
蒲怡是知道江家和蒲家那些事情的，她只是不知道那些细节。
比如她们家和江家一起要争的那块地。
比如蒲姣不想让她和江扬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江扬看着她们母女相拥，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个时候，他留在这里反而煞风景。
“等等。”
蒲怡抬起头来，叫住了他。
江扬脚都迈出去了，又缩回来，跟蒲姣一同看着她。
蒲姣渐渐平静下来，盯着她警告说：“小怡。”
她直觉蒲怡要说出来的话，应该是她不爱听的。
蒲怡伸出手，摸了一把江扬的耳后，那个“薇”字还很清晰，可见江薇当时下手有多狠。
她知道，另一边应该也有一个痕迹，只是很浅很浅，因为当时第一笔画歪了。
她都想起来了。
混黑的地下室，趴在床上的小哥哥，手上血淋淋的阿姨。
蒲怡当时还小，大脑渐渐的把这件恐怖的事情忘掉了。
“妈妈，你知道的，江扬纹过两次江薇的名字。”
江扬瞳孔一缩。
“江衔远爱他爱的很有限，江薇完全拿他当一个玩具，但凡江衔远关注他一点，江薇就要把他往死里打。”
蒲姣不想回忆，但蒲怡说的话让她忍不住开始回想。
“他小时候常常来咱们家吃饭，有的时候吃几口就跑走了，你当时还说他没礼貌。”
“但是我当时，亲眼看见那个小哥哥跑出去，吃什么吐什么，身上全是疤。”
蒲姣一皱眉，看着江扬。
她以为，江薇只是单纯的对他冷淡而已。
江扬没作声。
他完全不记得，他的记忆到现在也会自动跳过那一段。
“妈妈，小时候你很喜欢江扬的。”蒲怡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江扬也没办法。”
“他到现在，没有向江薇屈服过，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蒲姣坐在主驾驶上，蒲怡在她怀里，几乎是跪着的。
蒲姣看着蒲怡哭，仿佛看到了当时自己跪在蒲怡姥姥面前的样子。
“妈妈，就给他一个机会，可以吗？”
两道声音，跨越了几十年，竟然意外地撞在一起。
一模一样的字眼，一模一样的语气。
“对不起妈妈，”听见蒲怡道歉，蒲姣有些恍惚，喃喃说：“我没办法，我爱你，我也爱他。”
“我没办法，我爱你，我也爱他。”
蒲姣哭着说。
蒲怡哭着说。
江扬坐在副驾，笑了笑，温和地说：“我只是想见见您。”
“我还没死。”蒲姣嘲讽了一句，又想起来这只是个孩子，硬转了话题，“你走吧。”
江扬把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他仿佛感受不到蒲姣浓郁地嫌恶，递给蒲姣一张照片，说：“蒲阿姨，您会和我聊的。”
蒲姣不想接，但是还是维持着大人的成熟，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
然后她面色一变。
江扬静静坐着，好像照片上的东西和他无关。
“……你把江薇怎么了？”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江扬还有些不习惯，捏了捏耳垂。
“只是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照片上江薇被人绑在床上，身上捆着束缚带，娇俏的面容全是痛苦。
她身后全是机器，蒲姣看不懂，但也明白应该不是什么救命用的东西。
照片里的环境阴森又恐怖，病床很老旧，不像是现在还存在的风格。
江薇至少上次见她，还是活蹦乱跳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病非要这么治。
蒲姣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当时……”
江扬把手放下来，笑了笑：“当时怎么？”
蒲姣沉默了一会儿。
她模糊地记得，这个男生小时候被江薇虐待的样子。
“是江薇之前给你弄的那个纹身？”
江扬不以为意，点了点头。
他无意用伤疤来博取蒲姣的同情，也就没接话。
蒲姣却别过头去，心里满是矛盾。
她还记得，那样疼的长针，那样细的脖子。
不过他那时候才多大，如果真是因为虐待，这样报复江薇，是不是有点太让人心惊胆战了？
蒲姣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她还是不可自抑地把这一切联系到江薇的偏执上去。
原来偏执和变态也是能通过血脉遗传的吗？
“您不用这么看着我。”江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长眉一扬，“我不是江薇，不会用和江薇一样的手段，这真的是在治病。”
“江薇的反社会人格太强了，这是国外最权威的精神病所，这间病房是江衔远为江薇特意打造的。”
“等什么时候，她觉得这个房间阴森恐怖了，她就变成正常人了。”
蒲姣沉默了很久：“你知道这一切，但你没有做任何事。”
“对。”江扬承认得很痛快，“我不想跟江薇有关系，但她毕竟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这件事情我有权知情。”
“她毕竟是你母亲。”蒲姣不知道该说什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就算江薇恶贯满盈，她也只是对外人，江薇毕竟也是他的母亲。
正常人，不应该又痛苦又纠结吗？
江扬这回明白蒲姣的意思了，他笑了笑。
“江薇从始至终，除了生养了我，并没有对我好过。”
“我跟江薇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超过十年，期间还要算上江衔远把她关起来的时候。”
“江衔远在和她结婚后就知道了江薇的毛病，但他仍然要护着她，直到那次他实在是护不住了，只能把江薇送到国外。”
蒲姣知道他说的那次就是指她们家。
“您看不上我，觉得我配不上蒲怡，是应该的，”江扬平静的说，“这是我之前的病情诊断，我的主治医师您应该也认识。”
蒲姣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张，上面写着“喻从均”。
她知道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公正的。
“我之前有过心理上的问题，现在已经痊愈了。”江扬说，“我只想和您说，我和江薇不一样，我也不是江衔远。”
“我永远不会像江薇一样，我永远不会欺骗您，也永远忠于蒲怡。”
蒲姣冷淡地扭过头去：“你怎么做，不关我的事。”
“对于之前的事，我很抱歉，只能尽力弥补，”江扬坐直了点，“江薇是主谋，江衔远是帮凶，而我是既得利益者，您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离开蒲怡。”
“那我要是让你去死呢？”蒲姣实在没忍住火，咬牙切齿地说。
“我可以。”江扬平静地看着她。
蒲姣愣住了。
江扬又重复了一遍，直视着她，蒲姣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念：“我可以。”
我可以听您的。
除了离开蒲怡。
蒲姣哑然。
她沉默了很久，点了根烟。
“我真的没法接受江家。”她细完了一根烟，车窗降下来一点点，烟雾顺着缝隙钻出去。
江扬没说话，他知道蒲姣这时候不需要他说话。
“我知道盛……少清就算没有江薇也会变烂，”蒲姣神色木然，“我知道他性情偏激，早晚有那么一天，在他开始赌之前，我们的婚姻已经出现问题了。”
她生性高傲，从来吃软不吃硬，盛少清表面上温和谦逊，其实内里的芯早就烂掉了。
她不止一次吵架时看见盛少清面目狰狞了。
但那只有一瞬。
虽然一瞬，但她看见了。
江扬一愣。
“但是这是江家亲手做出来的局，就算盛少清是自己上的赌桌，也是江薇把他拉进去的。”
蒲姣说到这里，竟然有点想笑。
盛家之前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全部家业靠盛少清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当时他们离那个生平接过的最大的合同只有一步之遥。
那是政府的一块地。
“然而江薇，就这么恰好，偏偏是江家和盛家竞标，偏偏是竞标前一个月，赌注的总和，偏偏是竞标能用到的所有资金。”
她微笑着看江扬：“要是你，你会觉得这是巧合吗？”
江扬心慢慢沉下来。
“我不觉得，江衔远也不觉得。”蒲姣自顾自的说，“所以江衔远也没接那块地，那上面踩着我们家的血。”
“说起来，蒲怡小时候还和你算得上青梅竹马，她小时候经常和你一起玩，”这一句话给蒲姣自己说恶心了，缓了缓，才开口，“江衔远叫盛少清一声大哥，叫我一声大嫂，但是。”
“倾家荡产。”蒲姣嗤笑一声，“我问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全是疯子的家庭，你会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们吗？”
江扬沉默。
“我并不在乎你是谁，就算你真是个穷学生，我们蒲家也不差这一口饭，蒲怡只要过得好，我愿意什么事情都为她让步。你真以为我只是恨江家才不同意你们的吗？”
“我们蒲家，跟你们江家人，就不可能是一路人。”
“我这辈子已经吃够了你们给的亏了，我不可能让蒲怡也跟我一样。”
“那我活这半辈子，我难道是个笑话吗？”
“您不是。”
蒲姣愣了一下，转头看车窗外。
蒲怡看着她，脸上全是泪。
“……你怎么出来了。”蒲姣皱了皱眉，语气还是缓下来了一点。
“先回宿舍吧，这里没你的事。”
蒲怡没作声，打开了主驾驶的车门。
然后她慢慢抱住了蒲姣。
“您是我见过最好的妈妈。”
蒲怡声音很抖，蒲姣眼眶一红，忍不住闭了闭眼。
蒲怡只是想出来看看学校周边，突然发现蒲姣的车还停在这。
她想了想，没发出声响，慢慢走过去，蹲在车边，听完了全程。
“妈妈，对不起。”
她哭得几近崩溃，蒲姣心疼得要命，一点点给她顺着气。
“没什么，这是大人的事，你别多想了。”
蒲怡是知道江家和蒲家那些事情的，她只是不知道那些细节。
比如她们家和江家一起要争的那块地。
比如蒲姣不想让她和江扬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江扬看着她们母女相拥，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这个时候，他留在这里反而煞风景。
“等等。”
蒲怡抬起头来，叫住了他。
江扬脚都迈出去了，又缩回来，跟蒲姣一同看着她。
蒲姣渐渐平静下来，盯着她警告说：“小怡。”
她直觉蒲怡要说出来的话，应该是她不爱听的。
蒲怡伸出手，摸了一把江扬的耳后，那个“薇”字还很清晰，可见江薇当时下手有多狠。
她知道，另一边应该也有一个痕迹，只是很浅很浅，因为当时第一笔画歪了。
她都想起来了。
混黑的地下室，趴在床上的小哥哥，手上血淋淋的阿姨。
蒲怡当时还小，大脑渐渐的把这件恐怖的事情忘掉了。
“妈妈，你知道的，江扬纹过两次江薇的名字。”
江扬瞳孔一缩。
“江衔远爱他爱的很有限，江薇完全拿他当一个玩具，但凡江衔远关注他一点，江薇就要把他往死里打。”
蒲姣不想回忆，但蒲怡说的话让她忍不住开始回想。
“他小时候常常来咱们家吃饭，有的时候吃几口就跑走了，你当时还说他没礼貌。”
“但是我当时，亲眼看见那个小哥哥跑出去，吃什么吐什么，身上全是疤。”
蒲姣一皱眉，看着江扬。
她以为，江薇只是单纯的对他冷淡而已。
江扬没作声。
他完全不记得，他的记忆到现在也会自动跳过那一段。
“妈妈，小时候你很喜欢江扬的。”蒲怡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江扬也没办法。”
“他到现在，没有向江薇屈服过，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蒲姣坐在主驾驶上，蒲怡在她怀里，几乎是跪着的。
蒲姣看着蒲怡哭，仿佛看到了当时自己跪在蒲怡姥姥面前的样子。
“妈妈，就给他一个机会，可以吗？”
两道声音，跨越了几十年，竟然意外地撞在一起。
一模一样的字眼，一模一样的语气。
“对不起妈妈，”听见蒲怡道歉，蒲姣有些恍惚，喃喃说：“我没办法，我爱你，我也爱他。”
“我没办法，我爱你，我也爱他。”
蒲姣哭着说。
蒲怡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