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
这晚的事以姜梨同意彦一明天接自己收场。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近零点，姜梨一进门便感觉到有些诡异的异常，好似自己离开时房间的格局被微微打乱了。
本来放在沙发上的衣服不知为何掉落在地上。
窗户开着，空气中充斥着微弱的烟草气息。
她略有警惕，
将门开着，细心检查了这一室一厅的全部空间。
并无任何发现。
姜梨摁了摁太阳穴，怀疑是自己记错了，锁好门，洗完漱坐到电脑跟前，做说好给陆川的对接文件。
而手机上的时间正式跳到零点，新一天已经翻开。
*
次日上午又是没有间歇的忙碌，姜梨午休时去休息区冲咖啡，才听到有人说陆川的转正述职没有通过。
他离职得很突然，甚至连工作也没有交接完。
姜梨正在思索间，他部门的负责人已经联系她：“你那里还有陆川多少工作？大概整理一下，我安排其他人跟你对接。”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连工作也不正常交接。
Tina也来冲咖啡，看到姜梨疑惑的表情，走过来问怎么。
姜梨将手机屏幕展示过去，Tina看过后也是有几分困惑，毕竟已经到了转正述职日，以Tina的风格，如果她觉得一个人不合适肯定会尽早推进流程，不会拖到最后一天，但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并不一样。
最后只是说：“他用人是挺严格的。”
说白了不过是一次人员流动。
姜梨却从Tina的表情确信，这事跟他们部门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偶有一些问题，姜梨并没有对陆川的工作表示任何不满，Tina似乎也没有。
姜梨只能做好自己的那份对接。
彦一：【5区。】
临近下班时分，她收到彦一的消息。
一个很冷淡的词语。
姜梨回复：“你到啦？”
那边很久没有回复。
她拿着包，下到停车场。
停车场一如既往的昏暗，姜梨出电梯的这个位置距离5区有点远，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微弱光芒照亮脚底下这一小块地面。
“咚咚咚！”
很突然的脚步声。
姜梨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凶猛地撞上她的身体，强硬地抵着她撞上身后的墙面。
痛！
她强忍着痛抬头，认出了那双眼睛。
是陆川！
姜梨惊呼：“陆川！你在干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同时在飞快地摁身后握在手里的手机。
侧面按钮，5次。
可以触发紧急SOS功能。
陆川双眼通红，恶狠狠地掐着姜梨的脖子：“是不是你告的状？我转正述职这周只有跟你对接的工作出了这一点点问题。”
“就这么一点点问题！”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未来？！”
“毁了他人的未来”这个罪名实在太重了。
姜梨一只手推着他，另一只手松开手机，“啪”地一声砸落在地面上，狠狠掐向他抓住自己脖子的手，勉强找回一点呼吸：“陆川，你冷静一点……我没有做过你说的事，没有跟任何人告过状！”
而陆川很显然已经听不进去，豪无松手之势。
姜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抬脚踢向他的小腿。
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减轻。
陆川往后退了退，姜梨反应迅速地向后跑。
就在这样的争执间——
“唰！”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姜梨被刺眼的车灯照得下意识眯了眯眼。
下一秒，已经有人狠狠拽住陆川。
姜梨半跪在地，望向突然出现的彦一，他如法炮制陆川对待她的姿态掐着他的脖子，而陆川挣扎着。
姜梨没有说话，低头向后摸，触到自己的手机。
并没有报警。
原来只是5次侧按，并不能报警。
还要启动紧急联系。
现在彦一来了，也许没有报警的必要了。
她找回一点力气，走过去喊彦一的名字：“彦一，你别……把他掐死了。”
很奇怪的，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的称呼，竟然不是哥。
彦一松开陆川，伸手接住她，姜梨也很自然地搂抱住他的腰。
想了想，姜梨还是望向陆川：“陆川，我和我们部门的负责人Tina从来没有对你的工作表示过任何不满，你的工作也一直在我们的容错范围内。”
“而且Tina也不拥有你转正述职的不通过票。”
“至于原因，你应该跟你的直属主管确认。”
“如果你的转正述职没有通过，也许不只是这一周的问题，Tina也说过你们部门的负责人用人非常严格，你可以通过合理的公司流程对此提出质疑。”
至于以后——
如果真的是负责人的问题，陆川可以维护自己的权利。
就算暂时不能，他也可以努力证明自己，在不远的未来保护今日的自己。
而如果确实是他目前能力不够，陆川也才刚刚毕业，工作能力可以通过日复一日的努力精进，他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耐心而已。
姜梨刚说完这句话，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正好是陆川的部门负责人。
他扫了一眼，很快理清了状况。
他看向姜梨，询问道：“报警了？”
姜梨摇了摇头。
他将地上散落的陆川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抱歉，姜梨。这事是我的问题，麻烦你不要报警，我会解决好。”
*
姜梨坐在副驾驶，看了彦一半秒，他浑身仿佛只写了一句话“你这是什么破公司”。
不知道彦一，但他们这些普通人在工作中受一些委屈和误解好像还算是挺正常的事？
只不过这次确实有点极端了。
彦一一言不发地开着车驶入旁边支道。
不是回家的路。
似是感觉到她的疑问，彦一冷冷开口：“先去医院。”
姜梨声音轻轻：“我还好。感觉也没有真的伤到什么。”
但这话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她人还是坐到了医院。
检查报告要等一会儿才能出，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穿了一身黑，戴了口罩，帽衫拉起，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墙壁上有个小窗，半开着，将微冷的风吹进来。
窗外疾风将树叶吹得窸窣作响，风雨欲来的架势。
姜梨走过去，将窗户拉上，动作间大雨倾落，几颗雨滴砸在她的腕骨上。
她打了个冷颤。
姜梨偏头，彦一站了起来，他长腿迈开，走在她前面：“到时间了，去取报告。”
等取完报告，医生问完诊，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彦一驱车，两人回家。
在车厢极致的寂静中，车很快驶进别墅区，停入停车场。
姜梨伤得确实不重，只是脖子上几道红色的痕迹却很明显。
彦一去后备箱提东西，姜梨趴在车后视镜那里确认。
彦一取好东西，站在那里等她，姜梨将半扎着的长发散下来，试图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她看向彦一：“不要告诉妈妈吧。”
——“不要告诉妈妈吧。”
说出口，姜梨才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五年前，在十七岁他们两人偷偷进入恋爱阶段时，姜梨也对彦一说过同样的话。
在晚自习后无人的教室，全校自动熄灯，姜梨妥协着被他抵在教室后门。
她曾经在十几岁那会儿长久地患有口吃，既不算轻但也不算严重，不过说一些短句并不会卡顿。
但他仿佛以此为乐，一边强硬地吻她，一边摁着她吮她的嘴唇，非要引导她把挺完整一个句子说得断断续续。
那时，她说的就是这句——
“不要告诉妈妈吧。”
彦一虽然不悦，但还是顺着她：“好。”
此时此刻，似乎不止她，彦一也同样想起了这段回忆。
他盯着她，欲言又止。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姜梨摸出手机，边解锁，边补充道，“她会担心的。”
而手机里弹出的那条消息来自申青文。
申青文：【啊啊啊啊啊！刚刚我遇到一个同事，她说在医院偶遇了你和你男朋友。】
申青文：【我看了照片，你男朋友这背影也太帅了吧啊啊啊啊！！！好像我那个看起来上下三千年都不打算谈恋爱的彦一男神。】
申青文：【我就说我就说……我们姜梨梨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到的。
姜梨暂时没有回复，她摁灭了手机。
到了彦家，姜梨跟彦妈道了生日快乐，将买好的礼物堆满了小半个客厅一角，习惯性地到二楼找自己的房间。
刚刚推搡之间半跪在地上，加之又去过医院，虽然看起来不甚明显，但她的衣服已经脏了。
她推门，径直进入浴室，打算洗把脸，简单清理下衣服。
这是她的房间，她很自然没有锁门。
然而，下一秒，咔嗒一声，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姜梨顿了顿，抬头正好看到扯着帽衫想要脱掉，进入浴室的彦一。
四目相对。
姜梨愣怔，当然看到他拽高帽衫露出的腹肌，仓促移开目光：“……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彦一将帽衫拽下，也没有止步，越过她走入浴室去取洗漱品，他声音低低：“忘了跟你说，我们俩的房间换了。”
刚刚没有细想，这间房的男人气息和审美确实很强烈。
她还以为只是彦妈进行的正常装修。
姜梨“哦”了声，连忙擦下脸，想离开：“那我去隔壁。”
彦一去抓洗漱品本来是打算自己去隔壁，听到她这句话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从那句“不要告诉妈妈吧”开始。
姜梨往外走，浴室的门蓦地被他单手带上。
“哐当”一声。
在如此窄小的空间激起不小的回响。
彦一的气息落在她头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很介意地问道：“口吃怎么好的？”
姜梨沉默半晌：“……接受了一些心理治疗。”
她不知道彦一在气什么，他又不放她离开，看着他介意的表情，姜梨只能尝试继续对话：“口吃好了不好么？”
彦一进来的时候打开了浴室的照明灯，暖暖的光打下来，打得她有点热。
“不好。”彦一很坚定地回答。
姜梨愣了愣，争辩道：“你讲一点道理。”
彦一：“我讲什么道理？”
姜梨：“口吃一直在给我的人生带来诸多麻烦。”
“包括……如果口吃，我连现在的工作可能都找不到。”
“而且，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是对我而言很好的事情，你的看法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彦一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似是被“无关紧要”这个词刺激到了，他伸出冷凉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浴室门旁，又是很轻的“哐当”一声响：“让我讲道理？你怎么不讲讲——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件事？”
他一直这么说，两人分手是因为她没有心。
不知怎么就扯到这里，姜梨不想继续下去。
尴尬的静默。
良久，他又冷笑一声。
彦一突然想起一件很小的事，在十七岁时，他曾因为别人说姜梨口吃和其他男生打过一架。
好友没见过他这样，问他不是觉得姜梨口吃挺好的嘛，为什么还介意别人开玩笑？
他觉得好，跟不允许别人开姜梨口吃的玩笑，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至于姜梨口吃哪里好？
如果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有多么好就好了。
他那时候一直可耻卑劣地这么想。
而这边，姜梨好像永远不知道他有多么可耻卑劣，捏了捏他攥着她的手指：“哥，我不想吵架。”
又是这个称呼。
彦一：“……。”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近零点，姜梨一进门便感觉到有些诡异的异常，好似自己离开时房间的格局被微微打乱了。
本来放在沙发上的衣服不知为何掉落在地上。
窗户开着，空气中充斥着微弱的烟草气息。
她略有警惕，
将门开着，细心检查了这一室一厅的全部空间。
并无任何发现。
姜梨摁了摁太阳穴，怀疑是自己记错了，锁好门，洗完漱坐到电脑跟前，做说好给陆川的对接文件。
而手机上的时间正式跳到零点，新一天已经翻开。
*
次日上午又是没有间歇的忙碌，姜梨午休时去休息区冲咖啡，才听到有人说陆川的转正述职没有通过。
他离职得很突然，甚至连工作也没有交接完。
姜梨正在思索间，他部门的负责人已经联系她：“你那里还有陆川多少工作？大概整理一下，我安排其他人跟你对接。”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连工作也不正常交接。
Tina也来冲咖啡，看到姜梨疑惑的表情，走过来问怎么。
姜梨将手机屏幕展示过去，Tina看过后也是有几分困惑，毕竟已经到了转正述职日，以Tina的风格，如果她觉得一个人不合适肯定会尽早推进流程，不会拖到最后一天，但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并不一样。
最后只是说：“他用人是挺严格的。”
说白了不过是一次人员流动。
姜梨却从Tina的表情确信，这事跟他们部门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偶有一些问题，姜梨并没有对陆川的工作表示任何不满，Tina似乎也没有。
姜梨只能做好自己的那份对接。
彦一：【5区。】
临近下班时分，她收到彦一的消息。
一个很冷淡的词语。
姜梨回复：“你到啦？”
那边很久没有回复。
她拿着包，下到停车场。
停车场一如既往的昏暗，姜梨出电梯的这个位置距离5区有点远，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微弱光芒照亮脚底下这一小块地面。
“咚咚咚！”
很突然的脚步声。
姜梨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凶猛地撞上她的身体，强硬地抵着她撞上身后的墙面。
痛！
她强忍着痛抬头，认出了那双眼睛。
是陆川！
姜梨惊呼：“陆川！你在干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同时在飞快地摁身后握在手里的手机。
侧面按钮，5次。
可以触发紧急SOS功能。
陆川双眼通红，恶狠狠地掐着姜梨的脖子：“是不是你告的状？我转正述职这周只有跟你对接的工作出了这一点点问题。”
“就这么一点点问题！”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未来？！”
“毁了他人的未来”这个罪名实在太重了。
姜梨一只手推着他，另一只手松开手机，“啪”地一声砸落在地面上，狠狠掐向他抓住自己脖子的手，勉强找回一点呼吸：“陆川，你冷静一点……我没有做过你说的事，没有跟任何人告过状！”
而陆川很显然已经听不进去，豪无松手之势。
姜梨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抬脚踢向他的小腿。
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减轻。
陆川往后退了退，姜梨反应迅速地向后跑。
就在这样的争执间——
“唰！”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姜梨被刺眼的车灯照得下意识眯了眯眼。
下一秒，已经有人狠狠拽住陆川。
姜梨半跪在地，望向突然出现的彦一，他如法炮制陆川对待她的姿态掐着他的脖子，而陆川挣扎着。
姜梨没有说话，低头向后摸，触到自己的手机。
并没有报警。
原来只是5次侧按，并不能报警。
还要启动紧急联系。
现在彦一来了，也许没有报警的必要了。
她找回一点力气，走过去喊彦一的名字：“彦一，你别……把他掐死了。”
很奇怪的，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他的称呼，竟然不是哥。
彦一松开陆川，伸手接住她，姜梨也很自然地搂抱住他的腰。
想了想，姜梨还是望向陆川：“陆川，我和我们部门的负责人Tina从来没有对你的工作表示过任何不满，你的工作也一直在我们的容错范围内。”
“而且Tina也不拥有你转正述职的不通过票。”
“至于原因，你应该跟你的直属主管确认。”
“如果你的转正述职没有通过，也许不只是这一周的问题，Tina也说过你们部门的负责人用人非常严格，你可以通过合理的公司流程对此提出质疑。”
至于以后——
如果真的是负责人的问题，陆川可以维护自己的权利。
就算暂时不能，他也可以努力证明自己，在不远的未来保护今日的自己。
而如果确实是他目前能力不够，陆川也才刚刚毕业，工作能力可以通过日复一日的努力精进，他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耐心而已。
姜梨刚说完这句话，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好巧不巧，正好是陆川的部门负责人。
他扫了一眼，很快理清了状况。
他看向姜梨，询问道：“报警了？”
姜梨摇了摇头。
他将地上散落的陆川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抱歉，姜梨。这事是我的问题，麻烦你不要报警，我会解决好。”
*
姜梨坐在副驾驶，看了彦一半秒，他浑身仿佛只写了一句话“你这是什么破公司”。
不知道彦一，但他们这些普通人在工作中受一些委屈和误解好像还算是挺正常的事？
只不过这次确实有点极端了。
彦一一言不发地开着车驶入旁边支道。
不是回家的路。
似是感觉到她的疑问，彦一冷冷开口：“先去医院。”
姜梨声音轻轻：“我还好。感觉也没有真的伤到什么。”
但这话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她人还是坐到了医院。
检查报告要等一会儿才能出，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穿了一身黑，戴了口罩，帽衫拉起，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墙壁上有个小窗，半开着，将微冷的风吹进来。
窗外疾风将树叶吹得窸窣作响，风雨欲来的架势。
姜梨走过去，将窗户拉上，动作间大雨倾落，几颗雨滴砸在她的腕骨上。
她打了个冷颤。
姜梨偏头，彦一站了起来，他长腿迈开，走在她前面：“到时间了，去取报告。”
等取完报告，医生问完诊，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彦一驱车，两人回家。
在车厢极致的寂静中，车很快驶进别墅区，停入停车场。
姜梨伤得确实不重，只是脖子上几道红色的痕迹却很明显。
彦一去后备箱提东西，姜梨趴在车后视镜那里确认。
彦一取好东西，站在那里等她，姜梨将半扎着的长发散下来，试图遮住脖子上的痕迹。
她看向彦一：“不要告诉妈妈吧。”
——“不要告诉妈妈吧。”
说出口，姜梨才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五年前，在十七岁他们两人偷偷进入恋爱阶段时，姜梨也对彦一说过同样的话。
在晚自习后无人的教室，全校自动熄灯，姜梨妥协着被他抵在教室后门。
她曾经在十几岁那会儿长久地患有口吃，既不算轻但也不算严重，不过说一些短句并不会卡顿。
但他仿佛以此为乐，一边强硬地吻她，一边摁着她吮她的嘴唇，非要引导她把挺完整一个句子说得断断续续。
那时，她说的就是这句——
“不要告诉妈妈吧。”
彦一虽然不悦，但还是顺着她：“好。”
此时此刻，似乎不止她，彦一也同样想起了这段回忆。
他盯着她，欲言又止。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姜梨摸出手机，边解锁，边补充道，“她会担心的。”
而手机里弹出的那条消息来自申青文。
申青文：【啊啊啊啊啊！刚刚我遇到一个同事，她说在医院偶遇了你和你男朋友。】
申青文：【我看了照片，你男朋友这背影也太帅了吧啊啊啊啊！！！好像我那个看起来上下三千年都不打算谈恋爱的彦一男神。】
申青文：【我就说我就说……我们姜梨梨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到的。
姜梨暂时没有回复，她摁灭了手机。
到了彦家，姜梨跟彦妈道了生日快乐，将买好的礼物堆满了小半个客厅一角，习惯性地到二楼找自己的房间。
刚刚推搡之间半跪在地上，加之又去过医院，虽然看起来不甚明显，但她的衣服已经脏了。
她推门，径直进入浴室，打算洗把脸，简单清理下衣服。
这是她的房间，她很自然没有锁门。
然而，下一秒，咔嗒一声，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姜梨顿了顿，抬头正好看到扯着帽衫想要脱掉，进入浴室的彦一。
四目相对。
姜梨愣怔，当然看到他拽高帽衫露出的腹肌，仓促移开目光：“……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彦一将帽衫拽下，也没有止步，越过她走入浴室去取洗漱品，他声音低低：“忘了跟你说，我们俩的房间换了。”
刚刚没有细想，这间房的男人气息和审美确实很强烈。
她还以为只是彦妈进行的正常装修。
姜梨“哦”了声，连忙擦下脸，想离开：“那我去隔壁。”
彦一去抓洗漱品本来是打算自己去隔壁，听到她这句话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从那句“不要告诉妈妈吧”开始。
姜梨往外走，浴室的门蓦地被他单手带上。
“哐当”一声。
在如此窄小的空间激起不小的回响。
彦一的气息落在她头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很介意地问道：“口吃怎么好的？”
姜梨沉默半晌：“……接受了一些心理治疗。”
她不知道彦一在气什么，他又不放她离开，看着他介意的表情，姜梨只能尝试继续对话：“口吃好了不好么？”
彦一进来的时候打开了浴室的照明灯，暖暖的光打下来，打得她有点热。
“不好。”彦一很坚定地回答。
姜梨愣了愣，争辩道：“你讲一点道理。”
彦一：“我讲什么道理？”
姜梨：“口吃一直在给我的人生带来诸多麻烦。”
“包括……如果口吃，我连现在的工作可能都找不到。”
“而且，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是对我而言很好的事情，你的看法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彦一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似是被“无关紧要”这个词刺激到了，他伸出冷凉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浴室门旁，又是很轻的“哐当”一声响：“让我讲道理？你怎么不讲讲——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件事？”
他一直这么说，两人分手是因为她没有心。
不知怎么就扯到这里，姜梨不想继续下去。
尴尬的静默。
良久，他又冷笑一声。
彦一突然想起一件很小的事，在十七岁时，他曾因为别人说姜梨口吃和其他男生打过一架。
好友没见过他这样，问他不是觉得姜梨口吃挺好的嘛，为什么还介意别人开玩笑？
他觉得好，跟不允许别人开姜梨口吃的玩笑，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至于姜梨口吃哪里好？
如果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有多么好就好了。
他那时候一直可耻卑劣地这么想。
而这边，姜梨好像永远不知道他有多么可耻卑劣，捏了捏他攥着她的手指：“哥，我不想吵架。”
又是这个称呼。
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