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依旧，眷恋如初
盛泽娱乐申海办公室。
前台圆厅又摆满各色花篮，少说得有二十余盏。
“顾律师~早呀！”
前台小妹见顾昭音踏入，忙扬起笑脸打招呼。
“嗯，早。”
顾昭音扫了眼墙边拥挤的花篮，吩咐道，“快堵着通道了，下午让保洁都收了吧。”
前台小妹点点头，兴奋道：“没想到《侠问》还没在内地上线，就有这么多人送花篮~那香港总部岂不是得被花篮挤爆啦！”
香港电影《侠问》，由盛泽娱乐投资拍摄，筹备三年终于赶在双旦档上线。
不到两周时间，《侠问》便问鼎港澳地区及东南亚市场同期院线票房榜首。内地院线业已引进《侠问》，首映礼即将在申海城举行。
顾昭音轻笑一声，还不都是些趋炎附势的货色。
等到《侠问》内地票房一骑绝尘，这申海办公室的门槛恐怕都得被踏破。就这些花篮，不过小场面罢了。
她嘴上没作回应，只关心了句：“Yasser到了么？”
前台小妹摇摇头，提醒道：“听说老板昨天才回国，今天恐怕要休息一下。”
顾昭音“哦”了一声，离开前台往办公区走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盛衍，那家伙才不会因为舟车劳顿这种事停下手头工作。这会儿没到公司，不代表一会儿不会来。
盛衍的办公室玻璃门虚掩着，顾昭音推门进去，正瞧见特助许凉在窗边摆弄一只花篮。
“怎么还搬进来了？”
顾昭音扫了眼那只花篮，跟前台那些花篮并无二致，除了披在花束上的四条红色飘带，略显浮夸。
许凉闻声转头，笑着应道：“早啊~顾律，是老板说放办公室的。我瞧这么摆着，还能添点喜气~”
“哦？”
女人坐到写字台后的老板位，转椅受力旋了半圈。
视线内一片黑白灰的简约装饰，单调却也自成风格。这花篮大而艳丽，未免破坏了视觉上的整体平衡。
可既是盛衍要求的，她也没什么好说。
“你家老板什么时候来公司？”
顾昭音将一叠文件袋甩在桌面上，翘着二郎腿瞧许凉摆弄花篮。
“老板上午不一定会来公司，他去L.F.G试西装了。”
“啊？他放着积压的工作，跑去买衣服？”
顾昭音困惑地看着许凉，“你怎么没陪着去？不过，买衣服这种事不应该叫上我吗？”
她正要摸手机，却听许凉解释道：“噢，老板找裴主播去参考了。”
适逢许凉口袋振铃，他拿出手机一看，抱歉道：“不好意思，顾律，我有点事先去忙，您稍坐。”
办公室内恢复寂静。
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懒懒地爬到灰黑色地毯上，映得花篮底座半隅发光。
顾昭音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一只手搭着台面的文件袋，五指无节律地敲着牛皮纸袋。
让裴艺秀参考西装？
盛衍，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真拿她当什么新婚妻子了？
目光被那光亮的半隅花篮吸引，她眯起眼来定睛一看。
落款：裴艺秀 敬赠。
“呵，这女人有些难缠啊。”
顾昭音起身走到花篮面前，伸手撩起红色飘带。
上层一对飘带写着「恭贺盛泽娱乐落地申海，惟愿财源广进万事亨通」。
下层一对飘带则是「共此海晏河清，静待盛世花开」。
不是恭喜《侠问》票房的？
等等，海晏河清，盛世花开……？
顾昭音的眉目逐渐扭曲，光彩照人的一双眸子，隐隐染上些晦暗。难道那个姓裴的，知道盛衍过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盛衍不可能会告诉她！
红色飘带被她攥得褶皱。
顾昭音松了手，转身走向写字台，拿座机拨通前台内线：“找个人，把盛衍办公室的花篮搬走，现在。”
*
时近晌午，黑色宾利停在小区地上，候了半小时之久。
车窗开了一道缝，盛衍半开小差地听着车载音箱传来的电话会议。无非是些《侠问》在港澳及东南亚市场有多受欢迎的溢美之词，以及又有多少商务合作发出邀请等。
倒车镜映出一个白净男生提着一袋子早餐走近的画面。
盛衍退出电话会议。
那男生果然往宾利车走过来，接着屈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下降，车内外两道视线刻意相交。
“盛衍？还真是你。来找老裴吗？”
陈琛笑盈盈地看着他，抬手摇了摇纸袋子里的食物，“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醒，我让她吃完早饭再下来找你噢？”
盛衍静静瞧着他。
这张小白脸笑起来的确人畜无害。
短短两句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很难让人不怀疑个中含义。
“不用了，多谢你照顾我太太。”
盛衍收回目光，摁下车窗回升键，窗玻璃却被陈琛按住。
他笑道：“客气啦，老裴习惯让我陪了。她最近挺贪睡的，你也别干等着。回头我让她给你回电话吧。”
“是吗？”
盛衍的视线落在陈琛身后，语调平淡，“恐怕不用等了，请让一让。”
“陈琛？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身后传来裴艺秀的声音，陈琛讶异回头，“老裴，你醒了？”
裴艺秀一改几日来的邋遢，化了全妆还卷了头发。
晴朗的日光下，她一袭白衣快步靠近，卷曲的长发跟着步伐上下弹动。嘴角浅浅勾着，眉目间缀着显而易见的雀跃。
“还不是去给你带早饭，懒货。”
陈琛立刻提起手中的纸袋，袋口还冒着袅袅热气。
“哇，我是真的饿~”
裴艺秀忙接过去，探头一看，表情满意，“豆浆油条~还是你懂我，啵儿一个。”说着，便与他擦身而过，抬手去拉宾利车的副驾门。
“啊对了，我陪盛衍去商场，外头凉，你快回去吧~拜拜！”
“哦……拜拜。”
陈琛的手还悬在半空，黑色宾利已绝尘而去。他看着车尾喃喃道，“他来找你，就让你这么高兴？”
宾利车驶出小区，直奔顶奢商场L.F.G。非通勤高峰时段，街上车流不多，显得宾利车速格外迅疾。
豆浆太烫，裴艺秀小心地避开豆浆袋，拣出油条掰了一小段塞进嘴里，嘟囔着嘴问：“不是说忙吗？怎么又有时间亲自去试衣服了？”
密闭的车厢内，油条的气息泛滥。
盛衍鼻翼微动，左手随即摁下车窗控制键，四扇车窗同时降下。
温暖的车厢内，顿时灌满冷风。
“你干嘛，外面零下诶，冷不冷啊！”
裴艺秀忙关上副驾车窗，一脸莫名其妙地瞪他。
“油条，臭。”
“油条臭？你是鼻子冻坏了吧。”
她忽而注意到，盛衍今日套了一件米色羊绒衫，简约的竖条针织花纹聊作修饰，小高领围至喉结处，给人一种南韩欧巴既视感。
什么时候换的风格？
不是一年到头西装革履么~咱们盛公子也是需要羊绒衫御寒的哦？要不是看这右手还缠有绷带，真怀疑他不是本尊。
如此想着，裴艺秀往后座扫了一眼。
哟，这不是前段时间出圈的那件长款呢大衣嘛，还是灰棕色的，挺时髦啊~米兰秋冬秀场款。
“不准在我车里吃东西。”
盛衍语气冷漠，散了好一会儿味道，才关上其余车窗。
裴艺秀不由“呵呵”一声，随手掰下一截油条，不由分说地塞进男人嘴里。
“赏你一口，馋了直说，废什么话。”
盛衍：“……”
他皱着眉，被迫嚼了嘴里的油条。
是他最近太纵容这个女人了吗？他试图散发怒意，却发现胸口没积起丝毫怒气。
不对，他应该生气的。
哪怕不发作，他都该浑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场才对。
“好吃吧？”
裴艺秀又掰一截凑到驾驶座，丝毫没有察觉异样，“油条就得趁热吃，之前不是教过你嘛。哎，这身衣服哪儿买的？挺会挑啊~”
盛衍黑着脸：“不知道，问顾昭音。”
裴艺秀也顿时黑了脸。
她回身坐正，将油条尽数塞进嘴里，一声不吭。两腮鼓囊着，断断续续发出松脆油条被嚼碎的声响。
良久，她说：“以后你的衣服我来挑，我来买。”
“随你。”
盛衍目不斜视，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下内环高架桥。
L.F.G地下停车场，裴艺秀戴上墨镜才下车。
她故意将手机留在车里，省得一会儿碰到李艳兰，又被缠着加微信。
“盛总，这边请。”
定制西装店铺内，店员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去。
裴艺秀隔着墨镜四下一瞧，两个店员此前见过，剩下两个是生面孔，没一个是李艳兰。
她随口问道：“李艳兰不在啊？”
一个店员正在替她倒茶，一听“李艳兰”这名儿就摆出鄙夷的表情，“小姐，您之前是李艳兰接待的吗？以后您就找我吧~李艳兰手脚不干净，前段时间被店长开除了。”
……啊这。
裴艺秀没再多问，遇不见“老熟人”对她来说是好事，省得这里那里露出马脚。
另一个店员取了件白衬衫送到试衣间，恭敬道：“盛总，您今天穿的上衣不适合搭西装，要不换上店里的衬衣吧？”
盛衍没接，指着裴艺秀扬声道：“让她挑一件，送进来。”
这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落进女人耳中。
她摘了墨镜，起身在一众衬衣前徘徊片刻，指尖停在一件缎面衬衫衣袖处，“就~这件吧。”
一回头，却见那店员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问：“你是，裴艺秀吗？”
“哈哈，常有人这么说呢~是不是很像？”
裴艺秀若无其事地取下那件衬衫，冲店员笑笑便往试衣间走。
轻轻一旋门把手，抬眼就对上盛衍的凤眸。
目光不自觉下移几寸，喉结以下怎么没了那件小高领？她忍不住再往下看，锁骨轮廓清晰，胸膛线条分明——啊，还没看完呢！
试衣间的薄门被“砰”地阖上，裴艺秀已被拽进这方狭促空间。
橘色壁灯在男人颈后化作一圈光晕，棱角分明的脸孔似乎在此刻分外柔和。
“看够了没？”
可惜居高临下的嗓音不温和。
“……没。”
女人当即闭上嘴，默默别过脸去。
缎面布料从指尖滑走，她以为衣服掉落，忙回头去捡，却见盛衍抽走衬衣快速套上，精壮的脊背一闪而过。
“倒不知裴主播还有这种癖好？”
男人已背过身，将衬衣纽扣仔细扣上。
裴艺秀：“什么啊，我以为门后面还有拉帘的隔间！”
盛衍：“连敲门都要人教？”
“拜托，谁叫你换衣服不锁门？”
两颊隐隐燥热，裴艺秀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穿，这里很热！”
前台圆厅又摆满各色花篮，少说得有二十余盏。
“顾律师~早呀！”
前台小妹见顾昭音踏入，忙扬起笑脸打招呼。
“嗯，早。”
顾昭音扫了眼墙边拥挤的花篮，吩咐道，“快堵着通道了，下午让保洁都收了吧。”
前台小妹点点头，兴奋道：“没想到《侠问》还没在内地上线，就有这么多人送花篮~那香港总部岂不是得被花篮挤爆啦！”
香港电影《侠问》，由盛泽娱乐投资拍摄，筹备三年终于赶在双旦档上线。
不到两周时间，《侠问》便问鼎港澳地区及东南亚市场同期院线票房榜首。内地院线业已引进《侠问》，首映礼即将在申海城举行。
顾昭音轻笑一声，还不都是些趋炎附势的货色。
等到《侠问》内地票房一骑绝尘，这申海办公室的门槛恐怕都得被踏破。就这些花篮，不过小场面罢了。
她嘴上没作回应，只关心了句：“Yasser到了么？”
前台小妹摇摇头，提醒道：“听说老板昨天才回国，今天恐怕要休息一下。”
顾昭音“哦”了一声，离开前台往办公区走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盛衍，那家伙才不会因为舟车劳顿这种事停下手头工作。这会儿没到公司，不代表一会儿不会来。
盛衍的办公室玻璃门虚掩着，顾昭音推门进去，正瞧见特助许凉在窗边摆弄一只花篮。
“怎么还搬进来了？”
顾昭音扫了眼那只花篮，跟前台那些花篮并无二致，除了披在花束上的四条红色飘带，略显浮夸。
许凉闻声转头，笑着应道：“早啊~顾律，是老板说放办公室的。我瞧这么摆着，还能添点喜气~”
“哦？”
女人坐到写字台后的老板位，转椅受力旋了半圈。
视线内一片黑白灰的简约装饰，单调却也自成风格。这花篮大而艳丽，未免破坏了视觉上的整体平衡。
可既是盛衍要求的，她也没什么好说。
“你家老板什么时候来公司？”
顾昭音将一叠文件袋甩在桌面上，翘着二郎腿瞧许凉摆弄花篮。
“老板上午不一定会来公司，他去L.F.G试西装了。”
“啊？他放着积压的工作，跑去买衣服？”
顾昭音困惑地看着许凉，“你怎么没陪着去？不过，买衣服这种事不应该叫上我吗？”
她正要摸手机，却听许凉解释道：“噢，老板找裴主播去参考了。”
适逢许凉口袋振铃，他拿出手机一看，抱歉道：“不好意思，顾律，我有点事先去忙，您稍坐。”
办公室内恢复寂静。
冬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懒懒地爬到灰黑色地毯上，映得花篮底座半隅发光。
顾昭音靠在老板椅的靠背上，一只手搭着台面的文件袋，五指无节律地敲着牛皮纸袋。
让裴艺秀参考西装？
盛衍，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真拿她当什么新婚妻子了？
目光被那光亮的半隅花篮吸引，她眯起眼来定睛一看。
落款：裴艺秀 敬赠。
“呵，这女人有些难缠啊。”
顾昭音起身走到花篮面前，伸手撩起红色飘带。
上层一对飘带写着「恭贺盛泽娱乐落地申海，惟愿财源广进万事亨通」。
下层一对飘带则是「共此海晏河清，静待盛世花开」。
不是恭喜《侠问》票房的？
等等，海晏河清，盛世花开……？
顾昭音的眉目逐渐扭曲，光彩照人的一双眸子，隐隐染上些晦暗。难道那个姓裴的，知道盛衍过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盛衍不可能会告诉她！
红色飘带被她攥得褶皱。
顾昭音松了手，转身走向写字台，拿座机拨通前台内线：“找个人，把盛衍办公室的花篮搬走，现在。”
*
时近晌午，黑色宾利停在小区地上，候了半小时之久。
车窗开了一道缝，盛衍半开小差地听着车载音箱传来的电话会议。无非是些《侠问》在港澳及东南亚市场有多受欢迎的溢美之词，以及又有多少商务合作发出邀请等。
倒车镜映出一个白净男生提着一袋子早餐走近的画面。
盛衍退出电话会议。
那男生果然往宾利车走过来，接着屈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下降，车内外两道视线刻意相交。
“盛衍？还真是你。来找老裴吗？”
陈琛笑盈盈地看着他，抬手摇了摇纸袋子里的食物，“我出门的时候她还没醒，我让她吃完早饭再下来找你噢？”
盛衍静静瞧着他。
这张小白脸笑起来的确人畜无害。
短短两句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很难让人不怀疑个中含义。
“不用了，多谢你照顾我太太。”
盛衍收回目光，摁下车窗回升键，窗玻璃却被陈琛按住。
他笑道：“客气啦，老裴习惯让我陪了。她最近挺贪睡的，你也别干等着。回头我让她给你回电话吧。”
“是吗？”
盛衍的视线落在陈琛身后，语调平淡，“恐怕不用等了，请让一让。”
“陈琛？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身后传来裴艺秀的声音，陈琛讶异回头，“老裴，你醒了？”
裴艺秀一改几日来的邋遢，化了全妆还卷了头发。
晴朗的日光下，她一袭白衣快步靠近，卷曲的长发跟着步伐上下弹动。嘴角浅浅勾着，眉目间缀着显而易见的雀跃。
“还不是去给你带早饭，懒货。”
陈琛立刻提起手中的纸袋，袋口还冒着袅袅热气。
“哇，我是真的饿~”
裴艺秀忙接过去，探头一看，表情满意，“豆浆油条~还是你懂我，啵儿一个。”说着，便与他擦身而过，抬手去拉宾利车的副驾门。
“啊对了，我陪盛衍去商场，外头凉，你快回去吧~拜拜！”
“哦……拜拜。”
陈琛的手还悬在半空，黑色宾利已绝尘而去。他看着车尾喃喃道，“他来找你，就让你这么高兴？”
宾利车驶出小区，直奔顶奢商场L.F.G。非通勤高峰时段，街上车流不多，显得宾利车速格外迅疾。
豆浆太烫，裴艺秀小心地避开豆浆袋，拣出油条掰了一小段塞进嘴里，嘟囔着嘴问：“不是说忙吗？怎么又有时间亲自去试衣服了？”
密闭的车厢内，油条的气息泛滥。
盛衍鼻翼微动，左手随即摁下车窗控制键，四扇车窗同时降下。
温暖的车厢内，顿时灌满冷风。
“你干嘛，外面零下诶，冷不冷啊！”
裴艺秀忙关上副驾车窗，一脸莫名其妙地瞪他。
“油条，臭。”
“油条臭？你是鼻子冻坏了吧。”
她忽而注意到，盛衍今日套了一件米色羊绒衫，简约的竖条针织花纹聊作修饰，小高领围至喉结处，给人一种南韩欧巴既视感。
什么时候换的风格？
不是一年到头西装革履么~咱们盛公子也是需要羊绒衫御寒的哦？要不是看这右手还缠有绷带，真怀疑他不是本尊。
如此想着，裴艺秀往后座扫了一眼。
哟，这不是前段时间出圈的那件长款呢大衣嘛，还是灰棕色的，挺时髦啊~米兰秋冬秀场款。
“不准在我车里吃东西。”
盛衍语气冷漠，散了好一会儿味道，才关上其余车窗。
裴艺秀不由“呵呵”一声，随手掰下一截油条，不由分说地塞进男人嘴里。
“赏你一口，馋了直说，废什么话。”
盛衍：“……”
他皱着眉，被迫嚼了嘴里的油条。
是他最近太纵容这个女人了吗？他试图散发怒意，却发现胸口没积起丝毫怒气。
不对，他应该生气的。
哪怕不发作，他都该浑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场才对。
“好吃吧？”
裴艺秀又掰一截凑到驾驶座，丝毫没有察觉异样，“油条就得趁热吃，之前不是教过你嘛。哎，这身衣服哪儿买的？挺会挑啊~”
盛衍黑着脸：“不知道，问顾昭音。”
裴艺秀也顿时黑了脸。
她回身坐正，将油条尽数塞进嘴里，一声不吭。两腮鼓囊着，断断续续发出松脆油条被嚼碎的声响。
良久，她说：“以后你的衣服我来挑，我来买。”
“随你。”
盛衍目不斜视，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下内环高架桥。
L.F.G地下停车场，裴艺秀戴上墨镜才下车。
她故意将手机留在车里，省得一会儿碰到李艳兰，又被缠着加微信。
“盛总，这边请。”
定制西装店铺内，店员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去。
裴艺秀隔着墨镜四下一瞧，两个店员此前见过，剩下两个是生面孔，没一个是李艳兰。
她随口问道：“李艳兰不在啊？”
一个店员正在替她倒茶，一听“李艳兰”这名儿就摆出鄙夷的表情，“小姐，您之前是李艳兰接待的吗？以后您就找我吧~李艳兰手脚不干净，前段时间被店长开除了。”
……啊这。
裴艺秀没再多问，遇不见“老熟人”对她来说是好事，省得这里那里露出马脚。
另一个店员取了件白衬衫送到试衣间，恭敬道：“盛总，您今天穿的上衣不适合搭西装，要不换上店里的衬衣吧？”
盛衍没接，指着裴艺秀扬声道：“让她挑一件，送进来。”
这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落进女人耳中。
她摘了墨镜，起身在一众衬衣前徘徊片刻，指尖停在一件缎面衬衫衣袖处，“就~这件吧。”
一回头，却见那店员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问：“你是，裴艺秀吗？”
“哈哈，常有人这么说呢~是不是很像？”
裴艺秀若无其事地取下那件衬衫，冲店员笑笑便往试衣间走。
轻轻一旋门把手，抬眼就对上盛衍的凤眸。
目光不自觉下移几寸，喉结以下怎么没了那件小高领？她忍不住再往下看，锁骨轮廓清晰，胸膛线条分明——啊，还没看完呢！
试衣间的薄门被“砰”地阖上，裴艺秀已被拽进这方狭促空间。
橘色壁灯在男人颈后化作一圈光晕，棱角分明的脸孔似乎在此刻分外柔和。
“看够了没？”
可惜居高临下的嗓音不温和。
“……没。”
女人当即闭上嘴，默默别过脸去。
缎面布料从指尖滑走，她以为衣服掉落，忙回头去捡，却见盛衍抽走衬衣快速套上，精壮的脊背一闪而过。
“倒不知裴主播还有这种癖好？”
男人已背过身，将衬衣纽扣仔细扣上。
裴艺秀：“什么啊，我以为门后面还有拉帘的隔间！”
盛衍：“连敲门都要人教？”
“拜托，谁叫你换衣服不锁门？”
两颊隐隐燥热，裴艺秀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穿，这里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