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晚来晴
今夜的盛衍，浑身散发着可怖且怪异的气息。夜色沉沉，竟沉不过他漆黑如深海般叫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短短一场直播而已，裴艺秀想不明白，这几个小时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个男人在直播前，不还对她嘘寒问暖，温柔以待？怎么这会儿，大有分分钟要吃掉她的气势！
直播期间可是半句都没提他，谁招他惹他了找谁去呀！
下播后，裴艺秀还没来得及跟夏星河道谢，更来不及上微博看舆论，就被盛衍抓上回家的车。
好在是他本人开车，叫她有机会偷偷发条消息。
[夏医生，今天真是多亏你了！直播通告的费用您还是收下吧，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答谢你。]
[感恩的心.gif]
消息发出去，等回复的间隙她快速刷了会儿微博。
网络舆论压倒性站她，这简直是裴艺秀黑红几年以来名声最好听的时刻。笑意忍不住攀上唇角，她乐呵呵地冲空气道了声谢天谢地。
“嗯~”
空气里也回传一声语义难辨的气音。
本以为这女人多少会追问两句，可她没有，只知道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看。盛衍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她也全然没有注意到。
直到车辆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诶？”
裴艺秀抬头看窗外，真真的马路牙子，她终于转头问他，“怎么停车了？”
可驾驶座的男人没说话，熄了火推门下车。
“又怎么了？来大姨夫啊？”
裴艺秀趴着窗口，见盛衍绕过车头走到人行道边，那里停着一辆小小的机动三轮车，她匆忙戴上口罩跟了下去。
——额，这小摊怎么这么眼熟？
“……鱼蛋？”
不是吧，这难道是她之前买过一百碗鱼蛋的那个车摊？裴艺秀立刻低下了头，生怕被摊贩老板认出来。
刚一走近，映入眼帘的就是车上广告位赫然贴着的女主播特写照片，旁边还有摊主拿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的几个大字。
[大主播也爱吃的鱼蛋！]
[一买就是一百碗！！]
[顶好吃！！！]
裴艺秀：“……”
她牵住盛衍的衣袖就想把人拽走，可男人已经开口要了碗鱼蛋，还特别提出多加咖喱酱。
见摊主的视线扫过来，裴艺秀连忙转身，随手从盛衍外套口袋里摸出车钥匙道：“我回车里等你。”
没几分钟，副驾车窗被盛衍屈指叩响。
裴艺秀不明所以地按下车窗，见眼前递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鱼蛋，语气做作道：“我们女明星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
“是吗？”
盛衍恍若未闻，拿竹签插起一颗鱼蛋喂过去。
灌满咖喱味的夜风透过口罩溜入鼻腔，裴艺秀无意识地吞咽口水，忙于准备直播已经小半天没吃东西，的确有那么一些些饿。
“看你这么殷勤，我就勉为其难吃一个吧。”
她拉下口罩凑过去，一口咬下温热鱼蛋，舌尖顿时盈满黄咖喱的浓重味道。
“裴艺秀。”
“嗯？”
她抬眼，还没对上盛衍的目光，就先被他隔窗抵住唇舌。那被夜风凉过的薄唇，猛然贴住她咖喱热香的红唇，舌尖似还尝到一抹淡淡的口红甜香。
突如其来的吻，叫车里人浑身一颤。
搭着窗沿的双手不由伸出，试图环住窗外男人肩颈，不料一抬手竟打翻了对方手中的鱼蛋。
“……”
女人惊得一缩身子，唇舌骤然剥离。
垂眼便瞧见黄澄澄的咖喱酱，沿着车门缓缓向下流淌。连带着盛衍那件大衣外套的下摆，也沾上了点点黄迹。
“哎呀，纸纸纸！”
裴艺秀急得手忙脚乱，只听车外盛衍一声无奈戏谑：“真拿你这个小朋友没办法。”
“小朋友？！”
“好，不是小朋友~那裴主播，这你打算怎么赔？”
……又赔？！
她慌张抬眼，这些日子连班都没得上，奖金估计也得扣掉大头，哪还有闲钱赔给他！
下一瞬，目光却滞在盛衍眸底的宠溺笑意中。裴艺秀愣愣看着，几乎深陷其中。他又是这般眼神，似成相识。
是在看她，甚至好像已经看透她。
回到中海九岳玺的住所，裴艺秀蒙着头冲进卧室自带的淋浴间卸妆洗漱。唇齿间的咖喱味用薄荷味漱口水涮了许久，才隐匿气味。
盛衍的眼神还在脑海中徘徊。
不知为何，裴艺秀心头竟隐隐溢出些不安。她不禁笑自己，人家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她本该求之不得呀！怎么反倒畏缩上了？
洗漱台子上，手机界面提醒有几条未读消息，其中有夏星河的再次婉拒，还有简寻之的闺蜜问候。
夏星河：[举手之劳，这原本也在我的科普讲座范畴内。不过我必须重申，这段直播绝不能存在任何盈利性质或者营销噱头，红线不能踩，感谢裴主播理解。]
简寻之：[直播效果不错啊！风评触底反弹！]
简寻之：[老裴啊~夏医生那里承的人情我去还，你就别劝人家收钱了。好歹人家是军医，这场直播多少是有点擦边的，咱可别让人家难做。]
简寻之：[夏医生建议，类似的情况你本可以去整形美容医院出具未整容鉴定书的。裴~你看你要不要去一趟，哪怕现在用不上，备着以防万一也好的。]
裴艺秀靠着瓷砖墙，紧紧抿着唇。
对话框里编辑的信息断断续续修改了几次，直到文字滴水不漏方才回复出去。
“抱歉啊，寻之，我骗了你。”
垂眸看着简寻之的微信头像，裴艺秀默默动着唇，丝毫不敢抬高音量。
过去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看不惯那些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就如同她生父生母那般，总是在诡谲商战中为一己之私而玩弄诡计，利益面前无不充斥着利用和背叛。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跟他们没两样。
为了坐实自己的身份，美化自己的形象，她也做出了这种利用他人专业形象，引导利己舆论的脏事。
甚至这个计划从萌生到实践，只花了她两天时间。裴艺秀自嘲，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遗传？果然啊，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单霍两家的血。
而结果~
结果似乎尚算不错？
只要她继续以裴艺秀的身份活着，她就能维持这来之不易的一切。那是没成为裴艺秀之前，她此生可望不可即的友情、亲情，还有爱情啊！
“嘀嘀。”
手机接着收进梁笙的信息。
[裴裴，你下午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吧？]
梁笙那边刚结束小年夜晚会备播录制。全程心烦意乱，魂不守舍的紧张状态，叫她一度在晚会主持上表现失常。
顾不得台里领导的黑脸训斥，梁笙躲进女厕去刷微博，果然满屏都是裴艺秀的直播热搜。她刷了好多条，却始终没刷到一条所谓“证据”，倒是看到当地警方抓获李姓女子的消息。
两个女助导一前一后走进女厕，小声谈论着梁笙方才的失常。
“看来台柱子是该换人了。”
“就是啊，梁笙现在大不如前，还不如裴艺秀专业呢。”
“昂，你看到热搜了吧？裴主播是真红。”
“得了，开年得换个人巴结。”
躲在隔间门后的梁笙，攥着手机的手隐隐发抖。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她向来都是样样强于裴艺秀，她才是前辈，她才是台柱子啊！
手机突然响铃，梁笙一怔。
洗手台前闲聊的女助导也听见铃声，不由面面相觑，匆忙离开厕所。
来电竟是当地派出所，就裴艺秀遭诽谤一事请梁笙协助调查。梁笙慌了，跟李艳兰联系的号码，并不是她的私人号码，警察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她身上啊。
难道，裴艺秀真的攥有什么证据？！
看着梁笙发来的这条信息，裴艺秀无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她该怎么对待这位亦师亦友，却在背后偷偷给她穿小鞋的师姐呢？
“叩叩。”
身后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盛衍略显懒散的嗓音，“裴艺秀，你是准备睡在里面么？”
“额，我，我好了。”
猛然从思绪中剥离，裴艺秀看了眼时间，自己竟已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半钟头。
她匆忙摘了干发帽，拿起吹风机和梳子随意理了理长发，这便打开浴室门。
盛衍摘了眼镜，靠着门框在看手机，缎面睡衣映着莹莹紫光。闲适目光从手机界面移动到女人脸上，继而注意到她半湿的长发。
“怎么也不吹干？”
他伸手过去揉了揉，随即将人推回进前，拿起吹风机和木梳替她吹头发。
动作温柔是温柔，可藏不住的生涩感也叫裴艺秀忍不住轻呼：“疼疼，头发还没理顺呢，别往天上吹啊~吹成金毛狮王了！”
她接过梳子，示意盛衍仔细看。
梳齿从头顶缓缓梳下，另一手轻轻抓住发中段一梳到底。待理顺发丝，又教盛衍拿吹风机从发根部先吹，再慢慢抓取头发吹蓬松。
“不比你处理公司事务容易吧？”
瞧盛衍专心致志、小心翼翼捧着她如墨长发的模样，裴艺秀半开玩笑道，“喂，你喜欢上我了吧？”
梳齿抵住肩胛一顿，吹风机嗡嗡声模糊了女人藏住笑声中的问话。盛衍关掉吹风机，凑至她颈间追问：“你说什么？”
发丝间留有洗发慕斯的玫瑰香味，盛衍不由隔着乌发嗅至她耳廓，温柔吐息染着浴室未散的潮湿空气。
“你说我怎么了？”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裴艺秀缩着脖子，小声重复一遍。钻入耳廓的热气再度腾起，她只觉得嗓子一瞬干哑，又听盛衍环住她低沉耳语。
“所以，你是假装不知道吗？”
短短一场直播而已，裴艺秀想不明白，这几个小时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个男人在直播前，不还对她嘘寒问暖，温柔以待？怎么这会儿，大有分分钟要吃掉她的气势！
直播期间可是半句都没提他，谁招他惹他了找谁去呀！
下播后，裴艺秀还没来得及跟夏星河道谢，更来不及上微博看舆论，就被盛衍抓上回家的车。
好在是他本人开车，叫她有机会偷偷发条消息。
[夏医生，今天真是多亏你了！直播通告的费用您还是收下吧，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答谢你。]
[感恩的心.gif]
消息发出去，等回复的间隙她快速刷了会儿微博。
网络舆论压倒性站她，这简直是裴艺秀黑红几年以来名声最好听的时刻。笑意忍不住攀上唇角，她乐呵呵地冲空气道了声谢天谢地。
“嗯~”
空气里也回传一声语义难辨的气音。
本以为这女人多少会追问两句，可她没有，只知道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看。盛衍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她也全然没有注意到。
直到车辆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诶？”
裴艺秀抬头看窗外，真真的马路牙子，她终于转头问他，“怎么停车了？”
可驾驶座的男人没说话，熄了火推门下车。
“又怎么了？来大姨夫啊？”
裴艺秀趴着窗口，见盛衍绕过车头走到人行道边，那里停着一辆小小的机动三轮车，她匆忙戴上口罩跟了下去。
——额，这小摊怎么这么眼熟？
“……鱼蛋？”
不是吧，这难道是她之前买过一百碗鱼蛋的那个车摊？裴艺秀立刻低下了头，生怕被摊贩老板认出来。
刚一走近，映入眼帘的就是车上广告位赫然贴着的女主播特写照片，旁边还有摊主拿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的几个大字。
[大主播也爱吃的鱼蛋！]
[一买就是一百碗！！]
[顶好吃！！！]
裴艺秀：“……”
她牵住盛衍的衣袖就想把人拽走，可男人已经开口要了碗鱼蛋，还特别提出多加咖喱酱。
见摊主的视线扫过来，裴艺秀连忙转身，随手从盛衍外套口袋里摸出车钥匙道：“我回车里等你。”
没几分钟，副驾车窗被盛衍屈指叩响。
裴艺秀不明所以地按下车窗，见眼前递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鱼蛋，语气做作道：“我们女明星从来不吃这种东西的~”
“是吗？”
盛衍恍若未闻，拿竹签插起一颗鱼蛋喂过去。
灌满咖喱味的夜风透过口罩溜入鼻腔，裴艺秀无意识地吞咽口水，忙于准备直播已经小半天没吃东西，的确有那么一些些饿。
“看你这么殷勤，我就勉为其难吃一个吧。”
她拉下口罩凑过去，一口咬下温热鱼蛋，舌尖顿时盈满黄咖喱的浓重味道。
“裴艺秀。”
“嗯？”
她抬眼，还没对上盛衍的目光，就先被他隔窗抵住唇舌。那被夜风凉过的薄唇，猛然贴住她咖喱热香的红唇，舌尖似还尝到一抹淡淡的口红甜香。
突如其来的吻，叫车里人浑身一颤。
搭着窗沿的双手不由伸出，试图环住窗外男人肩颈，不料一抬手竟打翻了对方手中的鱼蛋。
“……”
女人惊得一缩身子，唇舌骤然剥离。
垂眼便瞧见黄澄澄的咖喱酱，沿着车门缓缓向下流淌。连带着盛衍那件大衣外套的下摆，也沾上了点点黄迹。
“哎呀，纸纸纸！”
裴艺秀急得手忙脚乱，只听车外盛衍一声无奈戏谑：“真拿你这个小朋友没办法。”
“小朋友？！”
“好，不是小朋友~那裴主播，这你打算怎么赔？”
……又赔？！
她慌张抬眼，这些日子连班都没得上，奖金估计也得扣掉大头，哪还有闲钱赔给他！
下一瞬，目光却滞在盛衍眸底的宠溺笑意中。裴艺秀愣愣看着，几乎深陷其中。他又是这般眼神，似成相识。
是在看她，甚至好像已经看透她。
回到中海九岳玺的住所，裴艺秀蒙着头冲进卧室自带的淋浴间卸妆洗漱。唇齿间的咖喱味用薄荷味漱口水涮了许久，才隐匿气味。
盛衍的眼神还在脑海中徘徊。
不知为何，裴艺秀心头竟隐隐溢出些不安。她不禁笑自己，人家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她本该求之不得呀！怎么反倒畏缩上了？
洗漱台子上，手机界面提醒有几条未读消息，其中有夏星河的再次婉拒，还有简寻之的闺蜜问候。
夏星河：[举手之劳，这原本也在我的科普讲座范畴内。不过我必须重申，这段直播绝不能存在任何盈利性质或者营销噱头，红线不能踩，感谢裴主播理解。]
简寻之：[直播效果不错啊！风评触底反弹！]
简寻之：[老裴啊~夏医生那里承的人情我去还，你就别劝人家收钱了。好歹人家是军医，这场直播多少是有点擦边的，咱可别让人家难做。]
简寻之：[夏医生建议，类似的情况你本可以去整形美容医院出具未整容鉴定书的。裴~你看你要不要去一趟，哪怕现在用不上，备着以防万一也好的。]
裴艺秀靠着瓷砖墙，紧紧抿着唇。
对话框里编辑的信息断断续续修改了几次，直到文字滴水不漏方才回复出去。
“抱歉啊，寻之，我骗了你。”
垂眸看着简寻之的微信头像，裴艺秀默默动着唇，丝毫不敢抬高音量。
过去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看不惯那些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就如同她生父生母那般，总是在诡谲商战中为一己之私而玩弄诡计，利益面前无不充斥着利用和背叛。
可如今，她觉得自己跟他们没两样。
为了坐实自己的身份，美化自己的形象，她也做出了这种利用他人专业形象，引导利己舆论的脏事。
甚至这个计划从萌生到实践，只花了她两天时间。裴艺秀自嘲，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遗传？果然啊，身体里流淌的依然是单霍两家的血。
而结果~
结果似乎尚算不错？
只要她继续以裴艺秀的身份活着，她就能维持这来之不易的一切。那是没成为裴艺秀之前，她此生可望不可即的友情、亲情，还有爱情啊！
“嘀嘀。”
手机接着收进梁笙的信息。
[裴裴，你下午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吧？]
梁笙那边刚结束小年夜晚会备播录制。全程心烦意乱，魂不守舍的紧张状态，叫她一度在晚会主持上表现失常。
顾不得台里领导的黑脸训斥，梁笙躲进女厕去刷微博，果然满屏都是裴艺秀的直播热搜。她刷了好多条，却始终没刷到一条所谓“证据”，倒是看到当地警方抓获李姓女子的消息。
两个女助导一前一后走进女厕，小声谈论着梁笙方才的失常。
“看来台柱子是该换人了。”
“就是啊，梁笙现在大不如前，还不如裴艺秀专业呢。”
“昂，你看到热搜了吧？裴主播是真红。”
“得了，开年得换个人巴结。”
躲在隔间门后的梁笙，攥着手机的手隐隐发抖。不可能啊，不可能的，她向来都是样样强于裴艺秀，她才是前辈，她才是台柱子啊！
手机突然响铃，梁笙一怔。
洗手台前闲聊的女助导也听见铃声，不由面面相觑，匆忙离开厕所。
来电竟是当地派出所，就裴艺秀遭诽谤一事请梁笙协助调查。梁笙慌了，跟李艳兰联系的号码，并不是她的私人号码，警察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她身上啊。
难道，裴艺秀真的攥有什么证据？！
看着梁笙发来的这条信息，裴艺秀无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她该怎么对待这位亦师亦友，却在背后偷偷给她穿小鞋的师姐呢？
“叩叩。”
身后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盛衍略显懒散的嗓音，“裴艺秀，你是准备睡在里面么？”
“额，我，我好了。”
猛然从思绪中剥离，裴艺秀看了眼时间，自己竟已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半钟头。
她匆忙摘了干发帽，拿起吹风机和梳子随意理了理长发，这便打开浴室门。
盛衍摘了眼镜，靠着门框在看手机，缎面睡衣映着莹莹紫光。闲适目光从手机界面移动到女人脸上，继而注意到她半湿的长发。
“怎么也不吹干？”
他伸手过去揉了揉，随即将人推回进前，拿起吹风机和木梳替她吹头发。
动作温柔是温柔，可藏不住的生涩感也叫裴艺秀忍不住轻呼：“疼疼，头发还没理顺呢，别往天上吹啊~吹成金毛狮王了！”
她接过梳子，示意盛衍仔细看。
梳齿从头顶缓缓梳下，另一手轻轻抓住发中段一梳到底。待理顺发丝，又教盛衍拿吹风机从发根部先吹，再慢慢抓取头发吹蓬松。
“不比你处理公司事务容易吧？”
瞧盛衍专心致志、小心翼翼捧着她如墨长发的模样，裴艺秀半开玩笑道，“喂，你喜欢上我了吧？”
梳齿抵住肩胛一顿，吹风机嗡嗡声模糊了女人藏住笑声中的问话。盛衍关掉吹风机，凑至她颈间追问：“你说什么？”
发丝间留有洗发慕斯的玫瑰香味，盛衍不由隔着乌发嗅至她耳廓，温柔吐息染着浴室未散的潮湿空气。
“你说我怎么了？”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裴艺秀缩着脖子，小声重复一遍。钻入耳廓的热气再度腾起，她只觉得嗓子一瞬干哑，又听盛衍环住她低沉耳语。
“所以，你是假装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