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困了,想睡觉了。”张丽把抱枕靠在墙上抵着腰,一副将死不死的模样。

    “我去,这禁忌之恋啊,真劲爆。我爱听,你下次再给我讲。”

    赵遗珠打开空调,设置了定时和温度。十一点半,电灯准时跳闸熄灯。

    第二天早上七点十分,两人被闹钟吵醒,因为今天有早八。

    七点半,两人收拾好一起去了教室。

    九点半,没用的水课终于结束了,两人挽着手打算回寝室补觉。

    这一觉醒来,就下午三四点了。两人基本上是同步起床,相视,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你今天值班吗?”张丽问道。

    “我今天不值,我是周五的值班。”

    “我还想着要是你值班的话顺便就帮我把表交到学生活动中心去,就免得再跑一趟了。”

    “你就可劲霍霍我吧。”

    “哈哈,谁叫你是社团联的呢,怎么说也是我的直属上司。要不是素拓活动的表催着要,我都不想再去跑一趟。”

    “诶?我突然想起来,崔芳不也是社团联的吗?她还是你们社团的,直接问问她呢?”

    “我问过了,她是周一下午的值班,但是截止日期是这周五,要是麻烦她到时候交表都来不及了。”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交表。”

    “OK,拜拜~”

    张丽交完表,感觉浑身轻松,路上的阳光都是明媚的。

    没什么事,去画室逛逛吧?一个假期没去了,还怪想念的。

    学校里面有几个专门供学生练习画画的画室,就在学生活动中心的一楼,挨着一间咖啡馆。

    平时很清静,旁边就是万条垂下碧丝绦的杨柳堤岸,汩汩的小溪流过一座小型拱桥。对面有一个亭子,名为听雨榭。

    圆桌上摆了一套茶具,但蒙上了经年的灰尘。或许是哪位老教师以前经常在这里品茗听雨,所以得了此名。

    有一次,一个同学来这里坐着玩,结果被蛇咬了,原本是没毒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在各种各样的校园群和学校贴吧上传开了,这座亭子基本上就不来人了。清理花圃的花匠也有意在这里摆了一圈栅栏,任由爬山虎缠绕在上面,形成一个天然的隔绝屏障。

    张丽透过那黄绿相间的叶子缝隙间,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他屈腿坐在圆椅上,埋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她撤回了眼,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个面部轮廓她可太清楚不过了。

    妖冶、魅惑、勾人心神,简直就是男版狐狸精。

    “同学,你在这干嘛?”花匠叔叔朝着张丽的方向大喊,“这里学校规定了不能再来的哈。”

    虽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时候下的禁令,但她还是遵循着沿着小路走了回去。

    要不要回去喊那个家伙?大叔是只对我一个人警告,说不定没发现瞿之寒呢?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新闻——某大学男子由于肚子疼但是找不到厕所,于是去到学校的静谧处解手,过程中被凶手残忍杀害。

    男,20岁,大一新生。

    青春年华,离奇遇险,天人永隔。

    她甚至不敢将这些字眼结合在一起。

    分明都走出了小路,她又折返回去,幸好此时花匠叔叔已经走远了。

    这里的栅栏就是拿竹篦编的,没有多大的阻拦作用,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去。

    “瞿之寒。”

    瞿之寒缓缓抬头,暑气未消,如纤细绵软的云朵围绕在他的额间布满了一层细汗。

    “丽哥,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你是新生,这里是学校规定的禁地,发现了要被处分的。”

    “可外面又没写‘禁止入内’?你又在诓我?”

    “你爱信不信。”

    张丽已经仁至义尽了,她前脚走了出去,后脚瞿之寒就跟了上来。

    “你在那里干什么?”

    “写生。”

    “这附近就是画室啊?何必跑那种偏僻的地方去?”

    “艺术来源于灵感,那种地方才容易灵感爆发。”

    “你不会找不到画室在哪吧?”

    “我知道,差点就进去了,结果发现闸机那需要一卡通。我们专业统一办理,还没来得及发下来。”

    “你跟在我后面混进去。”

    “保安不管?”

    “你看他玩手机多起劲,何必打扰他?只要不犯事,一般都不会管你的。”

    画室里稀稀疏疏坐着几个人,讲台上摆着一些几何石膏体还有一个太阳神阿波罗的石膏人物像,后面的柜子里摆着各种颜色的颜料个各类画笔,以及需要更换的画纸。

    张丽随便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拿起调色盘,又挑了些自己需要的颜料。坐在画架前,凝视着窗外的垂杨树。

    一个小时过去,听雨榭和拱桥初具雏形。

    两个小时过去,亭子后面的老式小区建筑楼也落地画成,小溪、泛黄的垂杨、粼粼的波光……

    张丽看了下时间,居然七点了,完全忘记了身边那个人的存在。

    无意间瞥见他画的画,大体上和自己的建筑背景相似,但是色调不同,好像一个是秋天一个是春天。

    “你画的是春天?”

    瞿之寒歪头“嗯”了一声。

    她仔细观摩了一下,确实是专业学过美术的人,光影和布局这些看起来比她和谐多了。虽然她的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堪,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你要吗?送你了。”

    “你的画保值吗?”张丽揶揄着说。

    “不知道哦,因为我复读那年是直接走的文考,要不然我怎么当了你的直属学弟?”瞿之寒将画纸取下来,那张丙烯画叠在最上面,还额外画了两张素描,不过他收纸的速度太快了,张丽来不及看那两张素描画的是什么,也不想去问。

    “我去吃饭。”张丽将那副画卷起来,握在手中。

    “嗯。我等我室友,他开车来接我。”

    学校里开电动车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如果觉得买新车比较贵的话,也可以买二手的。有些老油条忽悠小年轻,有时候质检都不过关也能出手。只能说社会浑水深,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之分。

    “那我先走了。”

    “拜拜。”

    孙伟将电动车停在他面前,向他招手,瞿之寒一脚跨上去就稳稳当当地坐着了。

    孙伟不得不感慨一句:“腿长真好!”

    机动车驶过银杏树路旁,那天张丽穿着墨绿色的长裙,长发直接用抓夹抓起来。细碎的散发就随之在风中摇曳,有一只贪恋美色的蜜蜂飞到她的身旁,被她轻轻赶走了。

    瞿之寒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跟她拌嘴……怎么有些开心呢?

    *

    博学楼B214。

    傍晚,天空升起一片五彩斑斓的鱼鳞晚霞,宛如仙女的霓裳羽衣,薄薄白雾点缀,又如同镶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鲛纱。

    辉映的金光照射在朱红的地砖上,张丽的余光落在教室门的斜影上。门外的小黑板上用红黄粉紫蓝各色的粉笔写着各时间段教室用途,其中包含开心果手工协会今晚的理事见面会。

    [开心果理事通知群]

    ……:买了奶茶,但是人手不够,可以来几个人到东门帮忙提吗?[感谢emoji.]

    没人回复。

    可能是因为大家还未见面,所以不好意思在大群里发消息,张丽安慰着自己。

    十分钟后,宁燕给张丽发了消息:姐,你在哪,我来找你。

    ……:就学校东门正对着的一家奶茶店。

    宁燕:OK,马上就来。

    陆陆续续又有些人给张丽私发了消息,有些是今晚会议请假的,有些是问她在哪里需要帮忙的。

    “你好,奶茶做好了先放在这里,过会会有人来提,我去其他地方买点东西。”

    店员点点头,默认知晓。

    张丽又快速到隔壁的超市称了些零食,由于这次会议比较临时,好多东西网购可能会便宜些,但她却没来得及。

    一阵舒缓的纯音乐响起,张丽两手提着零食,只能歪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颈窝之间。

    “喂,哪位?”

    低沉又略显张扬的男声在电话另一侧响起。

    “瞿之寒。”

    “会长,你人在哪?”

    张丽挪紧手机,生怕她刚贴的钢化膜又摔碎了。

    “你来帮忙拿奶茶的吗?”

    “就是学校正对着门口的那家。”

    “没有吗?”张丽惊诧一声。

    “那可能是之前来人提完了,你先回教室吧。”

    耳畔的手机摇摇欲坠,一个沉稳的力量将它稳妥拖住。

    “谢谢您。”张丽下意识说了句谢谢,才反应过来是瞿之寒。

    “给我吧?”瞿之寒伸手去提过大包小包的东西,将手机塞进她的挎包里。

    “要不要给我提一点?”

    “你觉得这么点我拿不动?”

    张丽分明从瞿之寒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屑。

    瞿之寒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教室,张丽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此刻是晚上九点,距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张丽组织提前到的理事将零食和奶茶分别摆在座位上,加上前任会长,大约会来25个人。

    黑板上写满了各式部门招新的群号,桌子上也摆满了小传单,包括但不限于招新,还有校园驾校的广告。张丽将表面全部清理干净,原本“五彩斑斓”的白色桌面编的焕然一新,看着眼睛都没那么疲惫了。

    张丽走上讲台,用白色粉笔写下几个大字——开心果理事见面会。又用度娘搜索了一些比较可爱的卡通人物,打算画上去。但临笔忽地发现,那些笔画之类的太繁杂了,就算是画一个都要费很久。

    张丽对自己的要求很严苛,如果哪笔画的不如意了就擦掉重来,但是粉笔灰却每次都积累了薄薄一层,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竟将动漫人物的脸都变成灰白色的了。

    “一点都不可爱。”张丽低声“啧”了一句。

    瞿之寒将一包打开过的小圆饼递给她,又拿走她手里的粉笔,整个过程中张丽都极尽努力不让指尖相触。

    本来脾气就不算特别好,看见他拿给自己吃过的还剩半包的饼干,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都吃过了……”

    “我……”瞿之寒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女生是不是有点洁癖在身上。

    “我是让你帮我拿着。”

    张丽哑口无言,真想快点找个地洞钻进去啊,最好就地火化的棺材地洞。

    张丽将饼干放在一边,又重新开了一包。她对比了一下,两个包装袋的颜色好像不一样,瞿之寒拿的那个是红糖味的红棕色包装,她的则是海盐味的蓝色包装。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在零食袋里翻翻找找都没有找到多余的红糖味饼干。灰心丧气之际,开始把饼干抵在门牙上像松鼠似的将它嚼碎成粉末,最后用唾液酶消灭它们。

    “你怎么画的这么可爱?”

    “学的。”瞿之寒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张丽下意识问了一句,又倏地想起来他的前前女友格桑就是沉迷二次元的女孩子,肯定是为了她学的漫画卡通形象。

    罢了,关她什么事,反正有人帮自己干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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