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翎起来都接近正午了,干脆连午饭一起吃了。边吃饭边向雪飞琼打听:“听说附近有食梦貘,老板见过吗?”

    “以前呀,我们这还真有食梦貘,后来都被猎杀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雪飞琼嘴里回答着,手里并没有停止拨弄算盘。

    “为什么会被猎杀,食梦貘以梦为食,与人无害。”叶翎嘴里正塞着一块肉,花伴叶问出了她内心的疑惑。她点点头,看向雪飞琼。

    经过昨天,雪飞琼和叶翎也算酒友了。她合上账本,索性给他们讲一个故事。

    此地为桑丘镇,向东十里是桑丘谷。谷里有一群食梦貘,生性温和,白天在谷里不出,夜晚潜到镇子上以梦为食,与世无争。后来镇子上来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公子,走的时候带走了镇上最漂亮的姑娘。一年后,突然来了批术士和军队,对食梦貘进行大规模猎杀。食梦貘就是在那之后消失的。

    “原因呢?”叶翎问。

    “据说那姑娘是个食梦貘,被带走后献给了一个城主。带走她的那个公子是一个将军,利用姑娘对他的喜欢,让姑娘偷窥城主的梦境,然后发动了兵变。等将军变成了城主,疑心姑娘也会偷窥他的梦,就杀了姑娘。可怜姑娘的赤诚爱慕,换不来将军的真心,倒为自己谱了一首催命曲。”

    “其他食梦貘也因此被杀?”

    “是呀,兔死狗烹,不过如此。从此桑丘谷就再也没有食梦貘啦。”雪飞琼停了一停,又接着问:“你们怎么对食梦貘感兴趣?”

    “这不是小时候从书中得知桑丘谷有食梦貘,都到了此地,那肯定想长长见识。”叶翎回应道。

    花伴叶看了叶翎一眼,他知道叶翎没有说实话,她就是来找食梦貘的。

    吃完饭,叶翎就带着花伴叶往镇外桑丘谷去了。

    “为什么找食梦貘?”沉默了半路的花伴叶问。

    “因为我想知道的有人不告诉我,我只能想办法。”叶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惆怅。

    “只有那个人知道吗?”

    “只有他知道,如果我不想办法,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我可不想一辈子都想着这个。”

    “嗯。”

    然后两人又无话向前走。白天俩人在谷里逛了一圈,什么收获都没有。然后她指挥花伴叶折了很多树枝藤条,搭了一个大笼子。从外面进时,树枝被抬起,很容易进来。但如果想要出去,就只能再从里边把树枝抬起,可是食梦貘并没有聪明到这种程度,除非成了精。

    待到月上梢头,叶翎要开展她的抓捕计划,两人坐在笼子里,守梦待貘。等自己睡着,做梦时,食梦貘就会来食梦,只要食梦貘进来笼子,就出不去了。

    也许时白天睡得太多了,叶翎现在一点也不困,旁边的花伴叶也是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会睡着做梦的样子。

    “你有吃的吗?”一下午没有吃东西,叶翎肚子早就饿瘪了。

    “妖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哦,忘了这茬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叶翎只好聊点别的。“你说真的没有食梦貘了吗?”

    “你都布置好陷阱了,你相信没有食梦貘吗?”

    “你这个石头,平时没有话,一说还呛人。”叶翎哼道,要不是谷里就他们两人,她真不想跟他讲话。

    花伴叶看叶翎不再理自己,就问:“昨天你梦到了什么,一开始一直笑,后来又哭又笑。”

    “梦到了我小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候。”叶翎一脸回味。

    “这就是霞飞露的作用吗,让人沉溺于过往的快乐?”

    “是呀,你想不想尝尝?”

    “不想。”

    “为什么不想?”

    “梦中多快乐,醒来就有多怅惘。我怕耽于过往,失了向前走的勇气。快乐的记忆可以自己拿出来,偶尔回味,当作百苦中的一点甜。如果沉迷,就会变成毒药。”花伴叶淡淡地说,他大概在回忆和兰花在山上的岁月吧。

    “我也是,昨天酒醒,天色昏暗,感觉孑然一身,被整个世界遗忘了。那感觉,真不想体验第二遍。”叶翎摇摇头,要把那种感觉从脑海里挥出去,真是想起来就难受。

    她赶紧要换个话题,“你之后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花伴叶被她问的莫名。

    “就是,你真的要一直跟着我?”

    “你不想?”花伴叶突然靠了过来,严肃地看着她。

    叶翎被他看得不自在,赶紧挥手,“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你这样有实力的大妖,一直跟着我委实有点屈才。你就没有想过称霸一方,挥斥方遒,呼来喝去的?”这是叶翎曾经梦想自己成为一方宗师的场景。

    花伴叶听叶翎不是想赶他走,又放松了下来,“又有什么意思,现在的生活不也很好吗,让我心安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非要站在顶峰,若我不开心,又何必去呢?”

    “哎呀哎呀,你这不上进的妖怪呀,白瞎了这一身修为。”叶翎颇为可惜。

    “怎么,你就那么想成为霸主?”

    “能不能别说的那么俗气,是成为一代宗师。这是我的梦想。”叶翎拔出剑,当作镜子照了照,仿佛是看看自己有没有宗师的气质。

    “为什么要成为宗师呢?”花伴叶接着问。

    “啊,啊,嗯,嗯”叶翎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这样,长辈鼓励你成为宗师,周围的人也都梦想成为宗师,至于为什么要成为宗师,确实没有想过。“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成为宗师,成为宗师后想干嘛干嘛。”

    叶翎给了花伴叶一个说了你也不懂的眼神,然后说:“睡了睡了,还要抓食梦貘呢?”说完就闭起眼睛。花伴叶看她眼珠还在转动,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大概是被他问得窘迫不想聊了。有什么关系呢,她想成为宗师就成为宗师吧,她想干嘛就干嘛吧。有他在身边,怎么都不会让她吃亏的,他护短得很。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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