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已经两个月,王允思逐渐适应在朝九晚五的上班节奏。

    每周六周日再陪外公外婆,种种花养养狗的日子也很好过。

    姜雨渡完蜜月回来一直待在国内,十月份就要入职,这些天陆陆续续在收拾东西打算转运去英国。

    早上的快递刚刚发出去,收到快递公司的下一秒,就在朋友圈见证了她哥哥的又一次分手。

    姜尚杰已经是今年第四次分手了,他这个女朋友没有什么别的特点,就是情绪起伏非常大。

    姑娘刚刚从北京回来创业。创业初期肯定是有不顺利的,人家可从不内耗。

    她情绪的出口非常明确,逮着姜尚杰死命薅。

    要说是单纯拿恋爱当情绪出口当然太不理智。

    总有不顺心的时候,压力风险都要自己担。

    承担不下去的时候就要有个垫背的。

    在哪个工厂压了货卖不出去,和哪个老板喝酒喝到胃出血,哪个工厂很难搞一直压缩利润,在哪里有什么原料被垄断。

    每一件事都让她提心吊胆,她一高度紧张,姜尚杰就会随时被她拎出来鞭挞。

    明明他没入股没投资,压力在他这儿的具象化地淋漓尽致。

    时间久了,他都成了个半拉子咨询人。

    速食的市场容易打开,毕竟做食品的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口味,

    但是只能出一两种口味的小公司在名气还没打出去之前,营业和亏损就是平衡的。

    从开始创业到现在,姑娘三番五次情绪崩溃就在大马路就喝得烂醉,在马路上随便躺躺。

    姑娘脾气不好,人却是个可爱人。

    好的坏的姜尚杰照单全收。

    时间长了他也累。

    比自己上班还难,分分合合又合合分分很多次,不是没想过断了,是每次想着要是分手了,小姑娘又要睡大街,还是觉得算了。

    没办法,心里就是有块地方给她留了位置,就算是冷处理,过了一段时间就又会忍不住回去找她。

    难受是不会消失的。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喉咙里感觉堵着东西,不上不下。

    心里又像被堵住了又像有针在扎。

    姜雨看这复杂的拉扯,也没说什么,爱得难舍难分但又十分矛盾这有什么办法,爱情这东西就是冷暖自知,互相消耗也好,共同进步也好。

    总之就是一个自己知道,别人不懂的理。

    姜雨心下无奈,攒了个局就约着去西藏洗涤心灵。

    王允思有点高反,一路过来抱着氧气瓶使劲儿吸。

    江颐和何奕换着开,奔驰的位子足够大,五个人刚刚好,比较委屈的反而是后备箱,被塞下了七个行李箱,实在是太挤了。

    王允思是行李带的最少的,就一大箱子,反正衣服什么的到地方了可以现买。

    几个人租了个小别墅,王允思住三楼的那间房。

    第一天和姜雨兴致勃勃地去拍了套写真,去了好几个有名的地方打了卡,中午几个人找了家据说很好吃的有名饭店,味道确实不错,吃完回来就上吐下泻,整个人都没力气。

    江颐收到了个客户投诉他手底下的律师诱导性询问,不顾客户隐私,规模不大的私人律所有的时候管理起来很麻烦。

    没有严格规定不能进行诱导式询问,是否构成诱导,什么程度,什么情况,这些都很难说。

    江颐初步判断是客户确实存在隐瞒实情的现象,电话那头已经扯到个人隐私与国家安全,江颐呼一口气,抬眼看到楼梯口走下来的人,室内有地暖,但她披了件外套。

    昨天拍写真的时候她选了套暗红色的衣服。

    拍出来的成片像只很幸福的小鹿。

    外套看起来很沉,把人压的要坠不坠。

    现下人不似昨天精神,现在倒是有点显而易见的虚弱

    睡得有点晕的神色,慢慢眨的眼皮。

    江颐移开目光,有点不自在。

    “又吐了两遍”,她下午已经吐过一回:“这样能一下喝很多水吗”。

    江颐怕人脱水:“车上有几瓶脉动,你别喝白水,我去拿给你。”

    王允思声音轻飘飘的:“好,谢谢你。”

    她虚虚地沾了下沙发,刚刚出去的人原路返回:“要不,还是去趟医院?”

    江颐把手里的脉动拧开盖子递给她。

    热带水果味入口很和谐,喝了几口之后反胃的感觉又漫上来,她手伸到嘴边捂着嘴巴,干呕的劲儿一阵一阵翻上来。

    江颐拿上手边的外套,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先去医院,这样下去晚上可能会发烧。”

    比起呕吐,王允思更是受不得发烧那种难熬的感觉,把手塞进外套袖子里,顾不得什么礼貌地客套,穿上鞋子就向车边走。

    半夜的急诊科令人胆战心惊的同时又有点冻人,医生说:“人没事,可能是水土不服加吃坏东西”开了点止泻药还给了点维生素。

    王允思回去的路上在车里睡着了。

    路程很短。

    身边的人却睡得很熟。

    江颐把车熄了火,微信跳出信息来,是刚才那个被投诉的律师解释具体情况,江颐浅浅扫了几眼。

    心里了然,面色如常。

    把手机收回去,发现人没醒,把主驾后排的窗户打下来一点,自己做到后排去,车没熄火,暖气一直开着,打开手机开始回律师的消息。

    自己手底下带教出来的律师,行事风格和性格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至于客户那边投诉,很显然是对律师不满意,一审败诉,二审想翻供自然是需要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江颐手底下不缺能说会道舌灿莲花的人,只是没必要派给他。

    这边连忙去给客户陪笑,给了个擅长打商法但接单率不多的律师的联微信,让客户直接和他联系。

    王允思慢慢醒过来,胃里一股酸意,

    江颐:“醒了?感觉怎么样?”

    “想吐”

    ……

    王允思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我喝药去了,喝完药就睡。你也早点休息。”

    江颐点点头,把后排窗户升上来:“好,多睡会儿,我们明天会去看日出。我找人给你送吃的,这边很安全,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

    十月的新疆风大,太阳毒辣,王允思第三天精神状态好很多了之后去打卡了布达拉宫,她在广场上看到有很多一步一步朝着自己信仰走去的人。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清楚他们走了多远的路,但是看着他们一下比一下更虔诚的叩拜,王允思只觉得他们十分可敬。

    回程的时候,王允思状态好多了,甚至还帮忙开了一段路,姜尚杰明显状态好很多,他来这两天全程关机。现在打开来看发现对方完全没打电话过来。

    科港十月有了晚夏的味道,一场雨淋来了降温。

    江颐开的是白色的二座车,车是前几年的大热款,从美国收回来的时候身价翻了好几番,现在卖出去都有好多人在收。

    一脚油门踩到事务所,律师大多是自己的独立的案件,除了KPI要冲之外没什么面的冲突。

    江颐在茶水间压了杯咖啡,在冰箱里找现成奶的时候看到了一份同事放在冰箱的红豆冰沙,不由得想起那天吃烧烤沾着炼乳烤出来的吐司。

    还有爱吃吐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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