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二月初九元宵佳节,朝日帝国皇城内充满着紧张的气息。

    十八年前,平帝长子太子浩战死,死得惨烈,平帝大受打击。却见太子浩新生幼女与他极为相似,硬是说这女娃是爱子转世,立她为秦王,特许见皇帝不行跪拜大礼,默认秦王与皇帝共治天下。

    遭朝臣非议,这才退步,若十八年后女娃通过回魂台考验,证明其能力卓越,认可她为太子转世,许她继承王位,否则便嫁与宰相之长子时乘风,也算周全。

    今日就是约定之期,二月初九公主生日,正是她归来之日,届时秦王之位的归属便分晓可见,皇城众人自然是心中难安。

    太阳出来了,雪在滴滴答答的融化,千夜浅金色劲装,一双白靴头戴面罩,梳着高高的马尾,驾马在帝都的街道上疾驰,朝着皇城的方向奔去,即将靠近皇城,城外围着乌泱泱一大堆人,几名护卫看骑马人不像要停下,便过来有意挡住他,她故意待到要撞上之际,拉动缰绳,换了方向,马儿向反方向跑去,紧接着她双脚一蹬,竟在沿着墙体快速攀上去,一个跟斗,翻上了皇城大门上方的塔楼,黄金护卫们纷纷大惊,赶紧去报告的报告,阻拦的阻拦。

    千夜飞身立在塔楼,像一颗小太阳似的突然出现,众人在哗闹中变得安静,又变得骚乱。

    一个衣着靓丽火红色的女子,拿鞭子狠狠甩在墙上,大喊着“安静。”看众人的表情,地位不低啊。

    皇城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可疑之人,大家无人不惊,皇帝斜躺着伸右手示意黄金护卫队,楼下的护卫很快集结在了城墙上,准备好了弓箭,在护卫队长的带领下即将要射出。

    千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神色惊讶的妇人,她也也看向了自己,看她呆若木鸡,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千夜心中一丝苦意上涌。

    可是,千夜微微歪着头,看到那妇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下了阶梯,她突然尖声大叫:“不许射,不许射”。

    那卫队队长仿佛没听见一般,“一二三发……,射字还没出口,就被一个黑衣红袍健壮的青年男子一个飞踢打断了,他用力,第一排的弓箭手全都倒下了,并大喊到:“太皇太后说话,你们胆敢不听。活腻了是不是!”

    那妇人没了阻拦,一步步向前走,声音由弱到强地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妇人朝前而去,大家朝着那妇人看去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千夜看到这一幕,从顶端一跃而下,双脚借力房顶电光火石之间径直地飞到那妇人身前,看着那妇人眼神悲凄,千夜直直地跪在她面前。

    千夜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母亲,心中感慨可想而知,胸中一股沉闷,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不孝孩儿千夜,见过母亲。”并双手奉上一枚玉牌,刻着叶家的家族图纹,一头饮溪的鹿。

    那妇人哭一下笑一下的,捧起千夜的脸,摘下她的面罩,一双丹凤眼,斜眉挺鼻,除了像她一般的樱桃小嘴。那妇人情绪激动一把搂住她,竟哭晕过去了,玉牌随之掉在地上。

    众人再次从寂静中反应过来,顿时又是大乱,一旁好奇的那位红衣女子赶忙叫到:“赶紧去叫太医,快快快。”

    千夜接过她母亲,当今的西宫太后,叶筠,宫内称其筠后,并对一旁满面紧张的年轻女人耳边低声说:“嫂子,看好孩子!”

    扶持在母亲身边的自然是过世的兄长千昼的妻子,欧阳飘,欧阳飘心猛地一跳,回过神儿来,跑向王座,抱着孩子跟在千夜后面。

    此时,黄金卫队队长突然率众挡住门口,一位中年男人他纵然年华不在,看着相貌也威严不减,他饱含深意地笑着,他站了起来,拿着玉牌对着阳光细细地观看,吸了口气:“林中鹿低头饮水,水波荡漾,我虽年纪渐长,却认得这件儿稀罕物。”

    他慢慢走近千夜,半眯着眼睛,仔细瞧着,又看向一旁那身着锦袍的男人,“我年纪大了,总是忍不住想太多,您是先太子的亲弟弟,谁都知道今天要等的是千夜公主,平帝对公主喜爱有加,未建寸功,便寄予厚望,许之以秦王之位,倘若要是有什么人不怀好意冒充公主,岂不是让平帝的心意毁于一旦,也冒犯了先太子么?”

    魏王锦衣华服,面色却如一位局外人般平淡,他眼神飘忽淡淡回道:“宰相大人说的自然有理。”。

    这位就是宰相齐道坤?当今东宫太皇太后的胞弟,如今1帝国齐家独大,看他这张脸真是令人不快。

    皇帝右边那位妇人,眼尾拿金线细细描着凤尾,在座上始终端坐,不曾有半分失仪,讲到先太子时,眼神全是悲伤之色,竟失声啜泣:“先太子为帝国倾尽一生,他的血脉断然要查清才好。”看来,这便是父亲的第一位妻子东宫太皇太后齐鸿嘉。

    那红衣女子居然面露不屑,扭头看着宰相,蹙起眉头转了转视线:“宰相大人果然是老了,太皇太后都敢随意让别人接近,现在人家母女相认激动的晕倒了,要送去休息就医,你赶紧率人拦住,你是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血统这回事?”

    魏王放下杯子,严肃道:“千月,不得放肆!”

    千月,北海千月,是自己亲叔叔的女儿,堂姐啊,千夜快速收集在场人员的信息。

    此时一位头戴玉冠,身材高挑男子走上殿,双膝下跪随性道:“臣弟懒怠惯了,今日大会来的迟了,皇兄见谅。”

    坐上皇帝笑得随和:“无妨,今日迎接皇妹,都是自家人。”

    那男人谢过起身,拿出扇子指向千夜:“相必这位就是千夜妹妹了。”

    皇帝表现的倒是平易近人:“正是,你看看她,是不是跟父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北海千华扇着扇子摇摇摆摆讥讽道:“刚刚臣弟并未看见她的脸,来到朝堂想着跟陛下行礼请罪,不辜负你我兄弟君臣之仪,不过这位……抱着西宫太皇太后毫无礼节,我猜大概是常年在什么偏远山里长大,所以不懂皇族礼仪,又想到今天大会的目的,就猜到她是千夜了。”

    千夜并未看皇帝一眼,扭头迎上北海千华的视线,略作点头:“我记得,皇祖父说,封秦王,无需跪拜皇帝!”

    北海千华脸上不自在,眼中一丝杀意闪过:“可你还不是秦王?”

    千夜嗤笑一声:“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

    皇帝当了这么久,仪态倒是保持的得体:“好了好了,千华!千夜在外十八年,如今才回来,不熟悉宫廷礼仪也是有的,你这个当哥哥的要让着她才好。不过家事归家事,祖父封王,这是涉及帝国的大事,皇妹别见怪,我也是担心有人抓住这个机会存了不轨之心,到头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千夜冷笑心道,做弟弟的已经默认她与秦王之位无缘了?做哥哥的就抨击她的血统身份?

    这时,一位身穿盔甲,横眉竖眼的男人上前,他一张口声音顿时充满了大殿:“我曾与先太子浩沙场扶持近十五年,想必就连魏王都不及我与他相处的时间长,单论容貌实在是像,加上这母女亲情,天性如此。但是齐大人对血统的质疑这也实在合理,依老夫愚见,血统证明一事暂且不急,皇城有陛下的黄金护卫队,老夫自带来八骑士,四大家高手均在城中,倘若她真是冒充的,插翅也难逃,先稳定西宫太皇太后情绪为重。”

    千夜心想,看他一脸凶狠,没想到说起话来倒是很中听,听他这口气怕是先皇一党的,经历生死的情谊是这些朝堂勾心斗角之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一位身着深紫色长袍,满面春风的年轻人,上前说道“要证明北海皇室血脉,以二人血滴在蓝却石,红光为亲,蓝光为疏。蓝却石是一块珍奇的宝石,在帝国的皇陵里,千夜公主身份独特,恐怕需要筠妃和北海皇室共同证明,皇室这边出几个人都是易事,但是西宫太皇太后现在身体欠佳,此刻要证明实在不妥,千夜长年在外,为人子女,久缺孝道,太皇太后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说话人是帝师丘或,出自龙台山,学识渊博,年纪轻轻,学子满天下,他的发言自是举足轻重。

    宰相齐道坤却摆摆手:“丘大人考虑甚是,臣近些天就担心着这件大事,前日与龙台山现任台主莫真回商量过了,莫台主也为此也颇为担忧,与微臣商议过后,特将蓝却石带来,又莫台主主持此次血统证明,这样满殿朝臣也可安心,还望陛下切勿怪罪臣多事才好。”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发抖,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这一跪使得在场的大臣跟风就倒,齐刷刷跪倒一片,跟商量好似的。

    这时筠后缓了过来,她抱着千夜,摩挲着她的后背,千夜这才得以细细看着母亲,她眼角细细的纹路却不减丝毫的美貌,一双妙目满是慈爱,千夜不由得心中酸楚,想她在外十几年,经历种种,何时与母亲这般对望过。

    皇帝微微叹气,面露难色:“唉,这可叫朕为难了。”

    千夜一早就知道今天回来,这群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双手一摊面带微笑:“你们安排,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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