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Nina2.0系统,回到以前的记忆中,艾尔似乎已经没有那么迷茫了,尽管她还是忘掉了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此时此刻,彩虹屋里,她正玩着那些无聊的游戏,那个把红色圆块落入固定格子的游戏。

    艾尔一次又一次地把圆块放入箱子顶部,企图用意念干扰圆块下落时的走向,好让它落入三号格子里,但她还是失败了,圆块总是自顾自地落入了中间的四号格子,她是会有些气馁。

    突然,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原本想让它落入哪一个格子?”是亨瑞的声音。

    “三号。”艾尔答。

    经过上一次的灯泡实验,虽然她有些怀疑亨瑞关注和帮助自己的意图,但自己也确实在亨瑞的指引下让灯泡微微发亮了些,艾尔选择先静观其变。

    “你可以回想一下上次你让灯泡发亮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关系,无所谓……”艾尔想摆烂。

    “你需要加快速度,找到你的感觉了,否则,他们会因为你的弱小而欺负你。”亨瑞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小土。

    艾尔也回过头,然后又无奈地叹气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非常讨厌我的样子。”

    “因为你分走了papa的关注,你没发现吗,Papa对你非常期待。”

    “为什么?”

    “你有天赋,你还记得那天来看你的那个女人吗?她是你的母亲,她就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艾尔仔细回想,确实想起了有一天自己在和小八玩耍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冲到自己面前,大声叫着Jane。

    但很快她当时就被这里的安防人员拖走了,艾尔摇了摇头:“可是Papa说她已经……”

    “你知道的,有时候,Papa不总说真话,况且,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这里的学员,守卫,训练员,医生,都是他的囚徒……”

    两人正在私语,开门声响起打断了这一切,Papa走了进来,彩虹屋内所有学员立马站成两排,艾尔也赶紧走过去站好,papa对各位学员说道:“今天我为大家准备了特别的课程,来吧,孩子们。”

    接下来,学员们跟随Papa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实验室,Papa让助手在地上画了两个圈,然后解释了今天的课程:两个人各自站在圈内蒙上眼睛尝试用意念移动对方,将对方赶出圆圈的一方即可获胜。

    不出意外,这个课程获胜方一直是小土,其他学员在他面前都败下阵来,Papa最后一个才叫到艾尔。

    艾尔站到了小土对面的圆圈里,亨瑞为艾尔眼睛带上了蒙布,并悄悄在她耳边说道:“想想让你感到充满力量的事情。”

    艾尔微微点了点头,脑中开始闪回各种画面,隐约记得,那些画面有着很多缤纷的颜色,不像这个牢笼一般冷冰冰的,有欢笑声,还有拥抱,但这些画面都很模糊。

    艾尔无法确切地想起来,这时小土已经将她挪动了一点位置。艾尔感到猛然一震,她知道自己身体往后倒退了不少,但还是努力站定。

    她回想起了刚刚亨瑞说的话,以及前几次亨瑞的引导和帮助,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摆烂了,否则这个小土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万一亨瑞也会遭殃……

    想到这里,艾尔又重新回想起那些美好的感觉,并努力拼凑和点亮那些模糊的画面,很快,艾尔只听到了面前有人重重砸在墙上的声音。

    她循声摘下眼睛上的蒙布,看到小土正狼狈地扶着对面的墙爬起来。

    ……

    这一天,艾尔正准备去彩虹屋,路过其中一间课程室时,艾尔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有人在里面。

    她好奇凑过去,发现是几个守卫在围着亨瑞对他实行电击,她刚想冲进去,就发现Papa也站在里面。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就看到Papa和守卫们打算出来,艾尔赶紧躲到了拐角处,再回头看过去时,就看到几名守卫正拖着昏过去的亨瑞走向走廊深处。

    会不会是因为他帮助自己而受到了惩罚?艾尔心想,同时,她也想起了上次亨瑞所说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

    艾尔突然有了带亨瑞逃出去的想法,想着这些,她继续朝彩虹屋走去,因为她知道,小土会在那里埋伏她。

    她不懂自己是如何预知的,总之就是知道了,并且她要去主动面对,她希望在自己走之前让这个小土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亨瑞在她身旁,大概会以为她会大开杀戒,恰恰相反,艾尔进入彩虹屋后,一改自己坚定又杀戮的神情,装出了一副弱小害怕的模样。

    “你们想干什么?”艾尔问。

    “小十一,你好像很厉害啊,今天我倒是想再测试一下,你到底有多厉害。”小土说着,联合他带来的其他两名学员一起发动了意念力将艾尔重重举起,又重重摔下。

    艾尔感到一阵吃痛,心里想着这些小孩下手真狠,但她还是没有反击,只是尝试做出了求饶,对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几轮下来,艾尔感觉自己快要咽气了,好在Papa及时赶到。

    不出所料,Papa重重地惩罚了小土,等到Papa去看望艾尔时,艾尔哭得稀里哗啦,甚至向Papa求助:

    “Papa,我不想跟他一起学习,可以吗?”

    这一套组合计划下来,艾尔确实很多天都再也没有见到小土。

    那么最后的计划,也该实施了,她要带亨瑞逃离这里,亨瑞听说这个计划的时候也非常赞同,并把自己的门禁卡给了艾尔。

    这一天,Papa来到彩虹屋,单独带走了十号学员对他进行单人培训。

    Papa小十离开彩虹屋后不久,艾尔便向看管他们的黑人训练员说自己不舒服,于是这个黑人训练员当即带着艾尔去找了医生,艾尔乘机跑开了,由于用了亨瑞所给的路线和门禁卡,她一路畅通无阻,一直来到地下室某个通风管道口处,她和亨瑞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昏暗中,艾尔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的亨瑞,亨瑞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蹲在了通风管道口,对艾尔嘱咐着相关事宜:

    “这里比较狭窄,但足够你的身形爬出去了,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就会看到……”

    “等等,亨瑞,你什么意思,你不一起走吗?”

    “艾尔,你也看到了,这个洞口我是钻不进去的,但……这不是关键,你看这里。”

    说着,亨瑞将脖子一侧的头发拨开,露出耳后劲动脉的地方,指引着艾尔的手去触摸他颈动脉旁的硬块。

    “我说过了,艾尔,这是个巨大的监狱,我们都是囚徒,这个,就是困住我的东西……”

    艾尔沉默了,见她说不出话,亨瑞继续补充道:

    “不必担心,我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艾尔,你不一样,你不属于这里,你属于更广阔的世界。”

    亨瑞看着艾尔十分诚恳地说着,在微弱的灯光下,亨瑞的脸变得朦胧,但眼睛里反射的光线却很清晰,看得出来,亨瑞很坚定,也衷心希望艾尔能够逃出去。

    “亨瑞,你知道吗,你帮助了我,我们已经是伙伴是朋友了,虽然我曾经怀疑过你的用意,但我现在不在意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伙伴,伙伴是不会丢下彼此的,我帮你把这个东西取出来。”

    亨瑞听了艾尔的话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他眼睛看着艾尔,似乎是发现了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意外之喜那般,他的眼神在深邃又锋利的眉梢之下,变得更亮也更柔和了些。

    艾尔看到亨瑞没有立马答应,以为是他害怕取出来过程中会出事,便安慰道:“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把他取出来。”

    “好。”亨瑞说着点了点头,取下了自己腰上的黑色皮带,他需要咬住皮带,好让自己在取出控制器的过程中不叫出声。

    在那之前,亨瑞也不忘安慰艾尔:“艾尔,你只要记住,不用害怕伤害到我,那些人对我做的伤害只会更残酷……”

    艾尔看亨瑞坐在那里,把脖子一侧露了出来,她便开始使用意念力。

    刚开始还是有些犹豫,因为害怕自己伤到亨瑞,但越蹑手蹑脚越发现亨瑞脖子上的控制器难以取出,她只好心一横,调动起了更强的意念。

    只听“叮”的一下,金属块落地的清脆声响起,亨瑞终于摆脱束缚。

    亨瑞完全没顾上自己的脖子在流血,而是赶紧走上前查看被艾尔取出并甩到一边的控制器,那是一个小小的金属材质胶囊状的东西,大概里面是含有了有毒物质和远程开关,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亨瑞再也用不着害怕这个东西了。

    两人正打算庆祝即将获得自由时,守卫突然赶到,两人只好赶紧拉着彼此逃开,但还是被守卫们包围堵住了两边的去路。

    “把手放在墙上。”一名带头守卫说道。

    艾尔看着两边这么多人,只好自觉认栽,逃走的计划只能再从长计议。

    她刚打算听话地把手放在墙上时,亨瑞就拉住了她,说道:“你不用害怕他们,至少,我们不用再害怕他们了。”

    亨瑞说完这句话,一改往日礼貌又温和的神情,也如同别的学员使用意念力时那般伸出手。

    随着亨瑞的手臂优雅地上下挥舞,两边的守卫被重重甩在墙上。

    接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在别人奋力的求饶声中灵巧翻飞,每拨动一下便有一人彻底倒在地上。

    这种程度的意念力不论是小土还是艾尔都要费很大劲儿才能使出,而面前的亨瑞却是如此轻而易举地了结了这么多人,艾尔彻底懵了。

    干掉所有守卫后,亨瑞拉着不明就里的艾尔来到了一个房间里,并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清路,一会儿我们一起离开好吗?”

    亨瑞说这句话时十分诚恳,宛如艾尔第一次与亨瑞在实验灯泡装置前对视那般。

    “等等,亨瑞,你怎么也会……”见亨瑞这就转身要出去,艾尔叫住了他。

    “你是说,这些能力吗?”亨瑞说着,掀开了自己白色衬衫的左手袖口,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纹身——001。

    “你是?一号学员。”艾尔震惊道。

    “我说了,我们其实是一样的,艾尔,具体的我稍后再跟你解释,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亨瑞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房间外尖叫声此起彼伏,艾尔知道,亨瑞在找他们报仇。

    艾尔没忍住还是走出了房间,她很快找到了正在沙人的亨瑞,也看到另一个守卫正要从亨瑞背后突袭。

    还没等亨瑞出手,艾尔就用自己的意念力把那个守卫甩开了。

    亨瑞转过头,只见艾尔擦着鼻血说道:“我记得他,那天就是他在电击你。”

    亨瑞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并肩往前走去。

    走进彩虹屋前,他们又遇到了一个医生,亨瑞正要出手,被艾尔制止了。

    只听艾尔说道:“亨瑞,你不能这样,这个医生,她对我们挺好的不是吗,她没有错。”

    “艾尔,你忘了吗,她是如何给你注射药物的。”

    “可她也是被命令的,亨瑞,错不在她……”艾尔站在亨瑞身边,把自己的手放在亨瑞准备使用意念的手臂上,试图让他慢慢放下。

    “别恋战了亨瑞,我要去找小土,解决掉他,然后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艾尔继续补充道。

    亨瑞确实慢慢放下了手,侧着头看着身边的艾尔,也许是没想到艾尔如此果断干脆,亨瑞眼神还有了些许欣喜,点了点头,答到:

    “好。”

    “好,那我们待会儿只把欺负过我们的人杀掉,可以吗?”

    “听你的。”

    两人来到彩虹屋,其余学员都在这里,小土居然也在,他似乎被Papa放回来了。

    亨瑞推开门的第一刻,就立马用意念将正在下棋的小土举到了半空中,然后狠狠地扼弯了他的脖子。

    别的学员回头看向门口,看到十一号学员和那个叫亨瑞的训练员两人正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制住了小土,学员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尖叫,开始四下逃窜。

    还没等艾尔开口,亨瑞就已经扭断了小土的脖子,只听咔哒一声之后,正如艾尔第一次被小土仇视时摔落的那颗棋子一般,小土也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亨瑞又用意念举起下一个目标——三号学员。

    艾尔再次制止了他:“够了亨瑞,我现在可以走了。”

    “可是三号也是帮凶……”

    “那不重要了,亨瑞,我们赶紧走,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在这之后,两人就从正门走了出去,一路上所有挡路的人都被他们甩到了一边,纷飞散落的物件,被抛起又摔落的守卫人员,一切都在他们意念力的控制下划出美丽的弧线,成为他们潇洒离去的背景板,至此,亨瑞和艾尔正式结束了那段灰暗的实验室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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