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改变（二）
一个天生下来使命就是要对世界犯下恶行的人，会觉得亏欠这个世界吗。
其实索菲亚博士这个计划的逻辑，在这些西方小镇居民来看依然有些天方夜谭，他们认为目前的敌人就是天生的坏种，绝无悔改的可能，但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霍普最近就在纠结这件事，边想还边独自在旧房子客厅里喝着酒看着电视，他视作女儿的艾尔曾经还在这里，在另一间卧室，她曾把那个令他反感的男孩叫到卧室关上门，又把他这个名义上的老父亲拒之门外。
可现在那个讨人厌的男孩还在陪着Nina2.0漂浮仓里的艾尔，在艾尔身边发挥着比他这个老父亲更大的作用。
除了今天白天的军方会议，霍普仍然迷茫。
至于军方会议的内容，也不过是让他和乔安斯把在苏联监狱那些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并且大概了解一下修补裂缝计划的配合项目，军方给的说法是——制造能量消灭夺心魔。大家都知道夺心魔怕热。
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了霍普的对白天的回忆。霍普放下啤酒瓶，站起身来走到电话旁接听，电话那边是乔安斯。
“霍普，你快来！”
“怎么了吗？”
“来不及解释了，快来！我在隔离区门口等你”电话铃声总能让事件出现变数，不过作为警长的霍普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二话不说就放下电话就来到实验室，尽管现在已经是深夜。
……
“怎么了？”霍普赶到时，乔安斯正在隔离带最外层门帘处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其实白天的时候我看到索菲亚博士增加了一个主机就有些好奇，我也不懂电子产品，但我知道，那个实验大厅几乎所有仪器都没有通往地下的管道，除了漂浮仓有个通往下水道我可以理解，但那个新增的主机也有，其实我也没多想，但是今天威尔告诉我，索菲亚博士新增了一个场外援助。
什么场外援助居然可以不用介绍给我们认识直接参与这个项目的？莫非是我们不该认识的人，再结合她想要感化维克纳的动机，所以我猜测这个场外援助就是维克纳，而那个多出来的设备另一端就连着维克纳！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去控制室仔细观察了那个主机通往地下的管道颜色，然后刚刚，给你打电话之前，我趁着这里的工作人员打开隔离区时偷偷溜进去，发现了一根一模一样颜色的管道！”
乔安斯一口气清晰又有条理地说完了来龙去脉，然后才开始大口喘气。
“你说的对。”霍普呆呆地说着，显然他还需要思考一阵。
“霍普，你说我们能相信她吗，我是说，哪怕她自己没有坏心思，但似乎她也不敢保证这个项目会不会出问题，会不会害了艾尔？”乔安斯说。
“或许就是因为不敢保证，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所有的真相，只能选择性地说。”
霍普分析好了事情原由，转身拉着乔安斯便朝外走去，毕竟隔离带他们进不去，只能去找索菲亚博士。
……
索菲亚陈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成年人比小孩子们还能折腾，她正在自己实验基地的卧室里打算美梦一顿，刚要闭上眼睛，就听到霍普和乔安斯在外面敲门：
“索菲亚博士，我们有事找你。”
索菲亚打着哈欠起身开了门，刚把锁拧开，门外两人就破门而入把索菲亚博士吓得连续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以往遇到这种坏事的人，霍普和乔安斯两人的态度永远都是威胁，可是现在，艾尔还在她的仪器里泡着，只有她能保证艾尔安然无恙地出来。
于是，两人破门而入后，还是赶忙扶了一把索菲亚博士，接着乔安斯道：
“索菲亚博士，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我们有个疑问，如果不帮我们解答，我们实在睡不着。”
“你说吧。”索菲亚站定了后，便顺势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接着，乔安斯就把刚刚自己对霍普说的来龙去脉又对索菲亚博士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所以，是维克纳吗？”
“是的。”索菲亚承认了。
“我们可以相信你吗索菲亚博士，哦我是说，我们完全相信你的用意，你是好意的我们都知道，只不过我们能相信你的技术吗？你知道的，不管是夺心魔，还是维克纳，都擅长侵入人的思维，轻则像麦克馨那样苏醒之日遥遥无期，重则……”
“我说，两位，我倒更希望你们相信我的技术，然后怀疑我的用意。”
“所以，我们，该放心吗？”乔安斯继续说道。
“放宽心，如今现在这个实验最坏最坏的结果就是，完全没有效果，而艾尔，是不会受到任何损害的，相信科学，懂吗？”
相信科学，是他们这个90年代最喜欢的口号，索菲亚自然会引用。
“如果科学真的是万能的，那你们为何不能解释颠倒世界是如何产生的？”霍普在一旁终于发了话，他讨厌索菲亚这样喊口号行为。
“那这个，就要说到科学的定义了，是，现在的我们还无法研究透颠倒世界，但据我所知日后颠倒世界的所有研究也会被纳入科学范畴，科学的范围将变得更大，所以朋友们，科学不单单指的是那堆没有感情的仪器和那些已知的理论，科学指的是一种一直求知，一直严谨，保持成长的精神。
况且，科学不会告诉你什么事件一定是什么样子，那叫宗教，科学只会告诉你，什么事件不包含什么，这也叫证伪。所以，我不会和你们说实验一定会成功，但，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到艾尔。”
“难道是你对连接维克纳的仪器做了限制吗？”霍普在一旁补充道。
“当然。哦对了，既然你们都问到了，还有一些事情我也需要告诉你们，省的你们又来找我麻烦，就是艾尔在进入漂浮仓之后，会先有一段学习时间，这段时间，我会给她的大脑播放有助于她取得成功的资料。
上一次，我只给她放了人类阴暗面影像资料，这一次，为了提高她的主动性和领导力，我给她放了相关电影，毕竟只有她主动强势一点，才能拿捏住那个维克纳，所以我不敢保证等艾尔醒来后，性格会不会发生改变，也不能叫改变吧，准确来说是被激发了隐藏性格。
还有就是，她可能会在里面由于太挂念你们，而自动生成你们的影像，并且身体产生例如思念流泪等反应，这些动作都会在大脑的潜海区完成；
但同时，她又会找不到与你们相关的一切确切记忆，这些确切记忆在她的大脑深海区，也被Nina系统暂时阻隔在外。维克纳进入后也会是同样的逻辑。”
“……”
“……”
霍普和乔安斯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暂时听不太懂这套说法，但感觉很有道理。
“打扰了，索菲亚博士，我们先走了，晚安……”乔安斯没再继续问问题，道了晚安后两人便转身打算离开。
霍普跟在乔安斯身后，刚打算把门带上，关门前霍普突然想到他刚刚在家时想的那个问题，于是便开口问道：“索菲亚博士，一个天生下来就是要对世界犯下恶行的人，会觉得亏欠这个世界吗？”
“也许不会吧，不过，我们这个实验逻辑和目的不是让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悔改，而是让坏人在某个人身上找到比颠倒世界更佳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为了保护这份归属而去与颠倒世界做斗争，所以说白了，我们利用的，是他对自己的爱，这无需什么高尚的品德，这是本性，只要他还是人。”
显然这套说法跟索菲亚对艾尔说得不太一样，因为索菲亚明白，成年人不会相信坏人会变好。
“你说的对，索菲亚博士，照你这么说，高尚的感情根本不存在。”霍普真的很讨厌这个把一切都科学化的女人。
“好啦，这只是其中一种解释，我自己的观点，霍普警长，别这么在意嘛……”
索菲亚博士还没说完，霍普就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
另一边，史蒂夫当晚就知道了南希甩了乔纳森，是乔纳森回实验室后亲口告诉史蒂夫的。
“我是说，你知道的，史蒂夫，虽然我们的相识很不愉快，我和南希在一起之后也从未和你正面交流过，我们总是在一种微妙的，尴尬的氛围中并肩战斗，但现在我只想说，南希可能最近不想看到我，所以，如果她之后需要帮助，我希望是你来出面，现在非常时刻，我不想让她独自面对……”
史蒂夫则是在一旁呆住了，首先是对分手这件事呆住，其次是被乔纳森的态度呆住。
最后，他在思考，要不要把一些真相告诉他。
“你知道吗乔纳森，其实在颠倒世界的时候，我向南希表白了，别担心，她没有回应我，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做！”史蒂夫向乔纳森坦白了这件事，态度非常诚恳，并且立马解释了原因：
“但是那时候我以为我快死了，我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去杀维克纳的，所以我怕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现在，除了艾迪……”
说到这里，史蒂夫有些哽咽，然后继续说道：“除了艾迪，我们都活着走出来了，却反而发生了更大的危机，然后突然我发现有些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只要大家都还好好活着，只要我们能挺过这次难关。乔纳森，我们不能替南希做决定对吗，她需要谁，是她的事情，我只是确定，当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在，毕竟，我们都是伙伴。”
“你说得对，我们是伙伴。”
其实索菲亚博士这个计划的逻辑，在这些西方小镇居民来看依然有些天方夜谭，他们认为目前的敌人就是天生的坏种，绝无悔改的可能，但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霍普最近就在纠结这件事，边想还边独自在旧房子客厅里喝着酒看着电视，他视作女儿的艾尔曾经还在这里，在另一间卧室，她曾把那个令他反感的男孩叫到卧室关上门，又把他这个名义上的老父亲拒之门外。
可现在那个讨人厌的男孩还在陪着Nina2.0漂浮仓里的艾尔，在艾尔身边发挥着比他这个老父亲更大的作用。
除了今天白天的军方会议，霍普仍然迷茫。
至于军方会议的内容，也不过是让他和乔安斯把在苏联监狱那些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并且大概了解一下修补裂缝计划的配合项目，军方给的说法是——制造能量消灭夺心魔。大家都知道夺心魔怕热。
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了霍普的对白天的回忆。霍普放下啤酒瓶，站起身来走到电话旁接听，电话那边是乔安斯。
“霍普，你快来！”
“怎么了吗？”
“来不及解释了，快来！我在隔离区门口等你”电话铃声总能让事件出现变数，不过作为警长的霍普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二话不说就放下电话就来到实验室，尽管现在已经是深夜。
……
“怎么了？”霍普赶到时，乔安斯正在隔离带最外层门帘处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其实白天的时候我看到索菲亚博士增加了一个主机就有些好奇，我也不懂电子产品，但我知道，那个实验大厅几乎所有仪器都没有通往地下的管道，除了漂浮仓有个通往下水道我可以理解，但那个新增的主机也有，其实我也没多想，但是今天威尔告诉我，索菲亚博士新增了一个场外援助。
什么场外援助居然可以不用介绍给我们认识直接参与这个项目的？莫非是我们不该认识的人，再结合她想要感化维克纳的动机，所以我猜测这个场外援助就是维克纳，而那个多出来的设备另一端就连着维克纳！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去控制室仔细观察了那个主机通往地下的管道颜色，然后刚刚，给你打电话之前，我趁着这里的工作人员打开隔离区时偷偷溜进去，发现了一根一模一样颜色的管道！”
乔安斯一口气清晰又有条理地说完了来龙去脉，然后才开始大口喘气。
“你说的对。”霍普呆呆地说着，显然他还需要思考一阵。
“霍普，你说我们能相信她吗，我是说，哪怕她自己没有坏心思，但似乎她也不敢保证这个项目会不会出问题，会不会害了艾尔？”乔安斯说。
“或许就是因为不敢保证，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所有的真相，只能选择性地说。”
霍普分析好了事情原由，转身拉着乔安斯便朝外走去，毕竟隔离带他们进不去，只能去找索菲亚博士。
……
索菲亚陈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成年人比小孩子们还能折腾，她正在自己实验基地的卧室里打算美梦一顿，刚要闭上眼睛，就听到霍普和乔安斯在外面敲门：
“索菲亚博士，我们有事找你。”
索菲亚打着哈欠起身开了门，刚把锁拧开，门外两人就破门而入把索菲亚博士吓得连续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以往遇到这种坏事的人，霍普和乔安斯两人的态度永远都是威胁，可是现在，艾尔还在她的仪器里泡着，只有她能保证艾尔安然无恙地出来。
于是，两人破门而入后，还是赶忙扶了一把索菲亚博士，接着乔安斯道：
“索菲亚博士，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我们有个疑问，如果不帮我们解答，我们实在睡不着。”
“你说吧。”索菲亚站定了后，便顺势坐到了床旁边的椅子上。
接着，乔安斯就把刚刚自己对霍普说的来龙去脉又对索菲亚博士说了一遍，然后问道：“所以，是维克纳吗？”
“是的。”索菲亚承认了。
“我们可以相信你吗索菲亚博士，哦我是说，我们完全相信你的用意，你是好意的我们都知道，只不过我们能相信你的技术吗？你知道的，不管是夺心魔，还是维克纳，都擅长侵入人的思维，轻则像麦克馨那样苏醒之日遥遥无期，重则……”
“我说，两位，我倒更希望你们相信我的技术，然后怀疑我的用意。”
“所以，我们，该放心吗？”乔安斯继续说道。
“放宽心，如今现在这个实验最坏最坏的结果就是，完全没有效果，而艾尔，是不会受到任何损害的，相信科学，懂吗？”
相信科学，是他们这个90年代最喜欢的口号，索菲亚自然会引用。
“如果科学真的是万能的，那你们为何不能解释颠倒世界是如何产生的？”霍普在一旁终于发了话，他讨厌索菲亚这样喊口号行为。
“那这个，就要说到科学的定义了，是，现在的我们还无法研究透颠倒世界，但据我所知日后颠倒世界的所有研究也会被纳入科学范畴，科学的范围将变得更大，所以朋友们，科学不单单指的是那堆没有感情的仪器和那些已知的理论，科学指的是一种一直求知，一直严谨，保持成长的精神。
况且，科学不会告诉你什么事件一定是什么样子，那叫宗教，科学只会告诉你，什么事件不包含什么，这也叫证伪。所以，我不会和你们说实验一定会成功，但，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到艾尔。”
“难道是你对连接维克纳的仪器做了限制吗？”霍普在一旁补充道。
“当然。哦对了，既然你们都问到了，还有一些事情我也需要告诉你们，省的你们又来找我麻烦，就是艾尔在进入漂浮仓之后，会先有一段学习时间，这段时间，我会给她的大脑播放有助于她取得成功的资料。
上一次，我只给她放了人类阴暗面影像资料，这一次，为了提高她的主动性和领导力，我给她放了相关电影，毕竟只有她主动强势一点，才能拿捏住那个维克纳，所以我不敢保证等艾尔醒来后，性格会不会发生改变，也不能叫改变吧，准确来说是被激发了隐藏性格。
还有就是，她可能会在里面由于太挂念你们，而自动生成你们的影像，并且身体产生例如思念流泪等反应，这些动作都会在大脑的潜海区完成；
但同时，她又会找不到与你们相关的一切确切记忆，这些确切记忆在她的大脑深海区，也被Nina系统暂时阻隔在外。维克纳进入后也会是同样的逻辑。”
“……”
“……”
霍普和乔安斯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暂时听不太懂这套说法，但感觉很有道理。
“打扰了，索菲亚博士，我们先走了，晚安……”乔安斯没再继续问问题，道了晚安后两人便转身打算离开。
霍普跟在乔安斯身后，刚打算把门带上，关门前霍普突然想到他刚刚在家时想的那个问题，于是便开口问道：“索菲亚博士，一个天生下来就是要对世界犯下恶行的人，会觉得亏欠这个世界吗？”
“也许不会吧，不过，我们这个实验逻辑和目的不是让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悔改，而是让坏人在某个人身上找到比颠倒世界更佳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并为了保护这份归属而去与颠倒世界做斗争，所以说白了，我们利用的，是他对自己的爱，这无需什么高尚的品德，这是本性，只要他还是人。”
显然这套说法跟索菲亚对艾尔说得不太一样，因为索菲亚明白，成年人不会相信坏人会变好。
“你说的对，索菲亚博士，照你这么说，高尚的感情根本不存在。”霍普真的很讨厌这个把一切都科学化的女人。
“好啦，这只是其中一种解释，我自己的观点，霍普警长，别这么在意嘛……”
索菲亚博士还没说完，霍普就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
另一边，史蒂夫当晚就知道了南希甩了乔纳森，是乔纳森回实验室后亲口告诉史蒂夫的。
“我是说，你知道的，史蒂夫，虽然我们的相识很不愉快，我和南希在一起之后也从未和你正面交流过，我们总是在一种微妙的，尴尬的氛围中并肩战斗，但现在我只想说，南希可能最近不想看到我，所以，如果她之后需要帮助，我希望是你来出面，现在非常时刻，我不想让她独自面对……”
史蒂夫则是在一旁呆住了，首先是对分手这件事呆住，其次是被乔纳森的态度呆住。
最后，他在思考，要不要把一些真相告诉他。
“你知道吗乔纳森，其实在颠倒世界的时候，我向南希表白了，别担心，她没有回应我，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那样做！”史蒂夫向乔纳森坦白了这件事，态度非常诚恳，并且立马解释了原因：
“但是那时候我以为我快死了，我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去杀维克纳的，所以我怕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现在，除了艾迪……”
说到这里，史蒂夫有些哽咽，然后继续说道：“除了艾迪，我们都活着走出来了，却反而发生了更大的危机，然后突然我发现有些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只要大家都还好好活着，只要我们能挺过这次难关。乔纳森，我们不能替南希做决定对吗，她需要谁，是她的事情，我只是确定，当她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在，毕竟，我们都是伙伴。”
“你说得对，我们是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