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拯救（二）
第二天一早，当艾尔再次下楼时，只看到了亨瑞留的字条：“我和泰罗去一趟霍金斯小镇，boys secrets，别担心。”
“again？don't worry？（又来？还别担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加上现在霍金斯小镇情况恶劣，艾尔着急了起来，她尝试用意念联系到亨瑞，不过还好一下子就找到了。
“你看”在艾尔用意念看到的景象中，亨瑞正和泰罗路过霍金斯中学的体育馆，那里被用来当作暂时的难民安顿所。
亨瑞似乎也感觉到了艾尔在偷看自己，微微一笑后，便大方说道，“你看，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脆弱。”
艾尔见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默默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说罢便退出了意念幻境。
她确实不知道这么多次boys secret亨瑞和泰罗都在做什么，不过艾尔认为，虽然大家是一个联盟，但每个人也都该拥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只要确认了他们是安全的，就随他们去吧。
亨瑞没有告诉艾尔的是，从昨晚与艾尔谈话完之后，他就一直有一种直觉，有些事情再不做就没机会了。这么多次的boys screct，除了有一些是为了和布伦纳博见面的障眼法，最开始时亨瑞只不过是想为艾尔定制一款假发，今天，他就是想去看那个假发店有没有受到地震影响，顺便带回假发。
这都源自于他们到达motel的第一晚，当所有都安顿好之后，迷茫的两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艾尔提议打开电视。
那时电视里正在放一个洗发水的广告，广告里有一个美丽的女郎，留着一头靓丽柔顺的金发，艾尔看到广告里的金发时便满眼放光，亨瑞感觉自己能理解当时艾尔的心情，想必是一种，发现了人生意料之外的宝藏的感觉，他也体会过的。
亨瑞那时就在想，艾尔确实是自己可以信赖的盟友没错，但同时，她也有自己的特别之处，比如她是个女孩子，她或许也会希望自己有一头靓丽的长发。
本来亨瑞想告诉艾尔，短发的她早已足够靓丽，但他同时也知道，艾尔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外形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他定制这款假发，只是想要为艾尔提供更多的选择罢了。
不过这一次他原本没打算带上泰罗，反而是泰罗默不作声地非要跟着亨瑞一起上车，他也只好带着泰罗一起上了路。
上车后亨瑞对泰罗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你也有预感对吗？”
泰罗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那只希望能早点结束吧。”
……
艾尔在Motel里睡醒后不久，麦克馨也醒了，她慢吞吞走下楼梯，睡眼惺忪，看着柜台前站着的艾尔欲言又止。
艾尔示意她坐过来，“厨房里我烤了几个面包片，还有两片，牛奶在冰箱里，可以拿出来微波炉热一下……嗯……还是我去给你拿吧……”
“我跟你一起去……”
“来吧。”
两人一起默不作声走到了厨房，麦克馨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艾尔给自己倒牛奶热牛奶动作娴熟，不禁发问：“你和他，平时都是这么生活的吗？”
“你是说亨瑞吗？”
“是。”
“并不，我们早上吃饭的时间不太一样，都是自己做好自己那份就好了，毕竟物资有限嘛，万一浪费就不好了。偶尔有两次一起吃，好像都是亨瑞顺手做的。”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麦克馨打算把问题循序渐进。
“不算太久了吧。”
“你们，很合得来？”
“也不算太合得来，我们都给彼此制造了很多麻烦。”
“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你把我问到了。”艾尔看着滋滋作响的微波炉，靠着橱柜思考着“本来计划是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成员，但现在地震了，还是比较迷茫。”
“那……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半个多月吧。”
“从哪里来的？”
“霍金斯实验室。”
“你还记得我吗。”
“……”艾尔没有回答，只听到微波炉叮的一声，牛奶热好了，她把牛奶端出来递给了麦克馨。
麦克馨接过杯子，温度刚刚好，只是她没有立马去喝，反而说到：“你不记得我，是我最大的疑问。”
显然，一觉醒来后，麦可馨冷静了许多。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艾尔说。
“并不意外，我被维克纳杀死之前，也去到过幻象里的世界，那简直像一场噩梦，只不过这里看起来还好，没有什么乱七八杂的事情。”
“这里……其实也不是维克纳制造的那种幻象，而是现实世界的某种映射，总之，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像也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走向，哦对了，她有个名字，好像是叫做Nina火车站。”
“Nina……nina……”麦克馨重复着艾尔说的这个单词，企图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也可以视作一种回到过去的方式。”
“你不记得我，但这里对于你来说又是过去……那你会不会觉得记忆有割裂感？就像我昨天突然出现在公路旅馆门口，可在这之前我的记忆是维克纳用藤蔓掐住了我。”
“割裂感……大概是有一天我从实验室醒来，只不过不同的是，那天我是从一个不可名状的美梦中醒来的，梦是模糊的，近在咫尺的实验室生活却感觉是遥远的。然后我就遇见了亨瑞。不过那个美梦感觉也并不全是快乐，倒也多姿多彩，就像……就像我现在的生活一样。”
“我觉得我大概理解了……所以，你似乎还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的。”
“是啊，总比实验室里当囚徒的生活好，对了，你知道吗麦克馨，我今天醒来，有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我总觉得，一切幸运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今天，包括见到你，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总觉得，你的出现，是个好兆头。”
“不瞒你说，我睡了一觉也感觉好多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在真正的世界里见面，你也会想起我。”麦克馨耸了耸肩，最终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一起回到了柜台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洗发水的广告，里面有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留着一头靓丽的长发，那是艾尔最喜欢的广告。
艾尔正要转头对麦克馨说点什么时，就听到自己脑海里泰罗在呼唤自己。
“艾尔，亨瑞，危险。”
霎时间艾尔从一脸轻松变成惊恐，麦克馨正看着电视，没注意到艾尔的神情转变。
艾尔赶紧低下了头，思考两秒后，她扯着嘴角微笑道：“麦克馨，你在这里待会儿，顺便帮我看会儿店，我现在要去一趟外面，据说亨瑞采购了很多物资，他需要我的帮助……”
“好，你去吧。”
“放心吧，这个旅店很安全，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很快再见。”
“好……再见……”麦克馨微笑着目送艾尔离开。
……
艾尔赶到二十多公里以外的公路边时，发现泰罗正抱着一个礼盒模样的东西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他们开去的旧车正歪斜地停在路边的树下。
“亨瑞呢？”
泰罗颤抖地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裂口，这是一条新的裂口，似乎是特意为了截停他们的车而产生的。
“他是自愿进入的吗？”艾尔又问。
泰罗点了点头。
“果然……可能他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那里吧……”艾尔失落地低着头，瘫坐在了泰罗身边发呆，联盟突然失去一名成员，她也感到手足无措。
“不行！我还是要去看一眼，至少，我要亲口听他说出理由。”艾尔站了起来，又问道：“泰罗，亨瑞他走之前有对你说什么吗？”
泰罗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礼盒，缓慢讲到：“For you，Boys secret。”
艾尔感到不对劲，礼物，给我的？男孩间的秘密？她拿过礼盒，拉开系着蝴蝶结的缎带，盒子里规整收纳着一顶成色很好的金色假发。
“short is pretty enough，you choose what you want。（短发早已足够漂亮，选择你喜欢的就好。）”泰罗在一边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这是亨瑞教他说的。
艾尔摩梭着假发，里面还放着一张订货单，单子上的日期，是亨瑞带着泰罗第一次进城买冰淇淋的那天。
艾尔顿时感觉自己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一般，她止不住地开始颤抖。看着假发，又看着面前的裂缝，艾尔彻底瘫坐在了原地。
……
艾尔正在漂浮舱里经历最后的“大结局”还没醒来，索菲亚博士已经救出。卢卡斯接到通知，让他陪同医护人员把麦克馨转移到试验基地的中心区域，也就是艾尔所在的漂浮仓旁边。
现在卢卡斯，迈克，威尔，达斯汀，乔安斯，霍普，南希……大家都聚在了漂浮仓的外围，看着里面的研究员和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在麦克馨的头上佩戴各种装置，大家知道，这也是麦克馨醒来最后的希望。
突然，卢卡斯从人群中冲出来走到麦克馨所在的仪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磁带机，只不过被环绕麦克馨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只听卢卡斯大叫道：“给她听这首歌！她最喜欢的，她听了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以的，让他过去吧，让她陪着麦克馨。”0001号研究员指挥道。
话音落下，其他研究员放开了卢卡斯，卢卡斯走上前，仔细在插满导线的麦克馨头上找到一些空隙，给她带上了耳机，并开始播放那首他最熟悉的《running up that hill》。
与此同时，每个人都想尽快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人，只有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0001号研究员。
……
Nina2.0里，麦克馨还是放心不下，她在公路旅馆门口拦了一辆车来到事发地，却只看到那个叫做泰罗的小朋友抱着一个盒子坐在路边，路中间是裂缝，她拍了拍目光呆滞的泰罗，只见泰罗“嘘”了一声，便把他的手搭在了麦克馨的手上，另一只手示意麦克馨闭上眼睛，泰罗正在用自己的意念带着她一起查看裂缝内的状况。
麦克馨很快就在自己的大脑中看到了一个冰冷灰暗的世界，布满触角和藤曼，下着雪，亨瑞就站在那里，他身后躺了一具尸体，艾尔则站在他的面前，她似乎是想要质问亨瑞，但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来自现实世界的声音也在麦克馨的大脑里交织响起，有音乐声，也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那是0001号研究员在做出解释：
“现在的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加州理工学院，有一个叫理查德费恩曼的博士，他曾这样形容量子论：一个系统不仅具有一个历史，而且具有每种可能的历史。”
（音乐声：it doesn't hurt me，do you wanna feel how it feels？）
亨瑞：“你说过，让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你说你讨厌我什么都不解释地独自行动，艾尔，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裂缝只能从内部修补，否则还会再次裂开，到时候，你，泰罗，许多人都会遭殃……”
……
0001：“在所有可能的历史中，亨瑞只有几千兆分之一的概率走向正轨。我们便是来自这小概率的一支时空。”
……
亨瑞：“其实我的噩梦不止失去你，我更害怕，失去你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我总感觉，我曾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无论如何，对不起，艾尔。”
……
0001：“未来确实可以影响过去，不过只能影响不同分支的过去，不同分支的演化速度也远不一样。因此我们还要保证我们要去的那个分支，刚好演化到了我们想要的时间点，所以，你们如果非要说我和索菲亚博士来自未来，也算正确。”
（音乐声）
……
艾尔听完这些话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地说道：“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一起想办法，你不能丢下艾尔亨瑞联盟！”
亨瑞知道艾尔不会轻易听劝，他慢慢走上前，捧起艾尔的脸，一遍又一遍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他看着艾尔眼睛，眼角在锋利的眉梢下也散发着点点亮光。他深呼吸着，有气无力地说着“对不起”，似乎这三个字可以透支他所有的力量。
接着，亨瑞紧紧抱住了艾尔。
……
0001：“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们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不是拯救什么亨瑞，更不是消灭夺心魔修复裂缝。而是可能性坍缩，这可比地球爆炸世界末日可怕多了，毕竟爆炸了一个地球，还有千千万万个可能的地球，但可能性的坍缩却会导致世界陷入虚空。索菲亚博士有一天监测到，这个关键事件的原本走向，引起了可能性坍缩，所以我和博士来到了这里，在你们这个分支，做出干预，也就是让这件板上钉钉的事发展出另一种微小的可能。”
……
两人相拥只有一秒钟，亨瑞便重重地推开了艾尔，再当艾尔看向亨瑞时，亨瑞早已换了一副神情，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没有温度，也没有光亮。
他渐渐举起自己的手臂，用意念将艾尔悬在了半空中，用冰冷的语气说了句：“go（离开这里）”，之后，亨瑞便把艾尔推向了裂口处。
艾尔大喊着，哭着，她想要反抗，但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即使是使用自己的意念力也无济于事，艾尔强大的意念本就来自于保护爱人消灭敌人的愤怒，但现在她是被保护的那一方，与自己对峙的也不是敌人，而是她的伙伴。
她愤怒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飘出裂缝。亨瑞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艾尔到达了地面之上，裂缝也开始逐渐愈合。
艾尔不甘心，也使用意念想要重新打开裂缝，但却无济于事，亨瑞的力量太过强大，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面前是绝望的哭喊声和颤抖的大地，脑海里关于量子论的分析声，还有那首麦克馨最爱的歌……也许是因为这一切太过复杂矛盾，交织的情绪让麦克馨一时间承受不过来，她本想去搀扶刚从裂缝出来的艾尔，自己却晕倒在了原地。
也就在此时，现实世界里，链接漂浮仓以及麦克馨头上各种设备的脑机仪器开始有了明确信号，这证明麦克馨的意识安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
“佛祖从不慈悲，也从不渡人，只有自己知道如何渡己。”这是艾尔和麦克馨醒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们分不清这句话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一会儿，整个观察室响起了广播声：“注意！裂缝正在缩小！注意！裂缝正在缩小！”
“开始了……”0001号闻声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见众人不解，索菲亚则在一旁解释道：“是的，我们的实验设定是，当他在系统里做出最终选择时，他的思维就会回到颠倒世界恢复所有的记忆，然后开始修复裂缝。现在的那个怪物，是一个月前作恶的维克纳，和亨瑞被感化后的叠加态。其实思维叠加态的实验我们以前也做过，想必这是最成功的一次了！”
当然，在现在亨瑞的视角看来，他以为自己依然在那个他与艾尔快乐生活的时间轴里，是自己回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噩梦般的往事，那些自己最害怕的事。
只是这句话，索菲亚没有对众人说。
……
“艾尔！你感觉怎么样！”艾尔从Nina2.0漂浮仓转移到房间休息时，迈克一直挽着艾尔的手，见艾尔慢慢睁开眼睛，便焦急询问着。
“迈克……”艾尔小声地回应着：“还不错……”
与此同时，艾尔眼角还有一丝眼泪流出，大家自然认为这是艾尔终于挺过艰难险阻的辛酸泪，乔安斯在一旁见了，也为艾尔擦掉眼泪，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你做得很出色！”
“艾尔，你醒来了就好！”见艾尔留下了眼泪，迈克也被感染，眼中泛起了泪花，“你醒来了就好，你醒来了就好……”
“迈克，还能再见到你，见到大家，我很开心……”艾尔看着面前的每个人，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段彩色的回忆的主角，那些她忘掉的人正是面前的这些人，达斯汀，南希，乔纳森，史蒂夫纷纷关心着艾尔，霍普默默站在身后，艾尔注意到了他，轻声唤了一句：“霍普？”
“麦克馨也醒了！”卢卡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大家见状又走到另一边纷纷围上了麦克馨，正好给霍普留出了空间。
麦克馨并没有立马跟众人寒暄，反而透过众人围绕着她的缝隙，看向另一张床上的艾尔，她看到了艾尔眼角的泪痕，莫名想到了自己昨天下午走进那家公路旅馆的画面。
那是一个短发少年，一个金发少年，阳光透过旅馆门的玻璃照在他们身上，甚至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太出来两人的性别，当时的麦克馨还以为，这只是一对普通的好友。
她知道，现在的艾尔为何而哭泣。
……
“看起来，你似乎有着很悲凉的过去。”索菲亚博士和0001号研究员依然留在了控制室，他们分析着Nina2.0系统的所有资料，索菲亚博士不禁感慨道。
“那不是我，从我杀掉第一只兔子开始，我就跟他不一样了，我的家人给予了我最大的帮助，也成就了现在的我。”0001号说。
“其实我觉得，最残忍的是，当他做出牺牲自己保全艾尔决定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拥抱艾尔的那一刻，就会回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那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最可怕的事情，不过也正是这个力量，足够从内修复裂缝封印颠倒世界。”
“索菲亚博士，时空秩序实验本就是残忍的不是吗，你都已经残忍到拿自己做实验了，又何必在乎其他的实验对象呢？”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的残忍人设！”
“那请问你之前怎么还让人去颠倒世界悄悄把艾迪救出来，难不成也是想拿他做实验？”
“对啊，找个机会，让他回到克里斯出事的前一晚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他的这个事件不会引起可能性坍缩，算是了结大家的一桩心愿吧。”
“这可一点都不残忍。”
“倒也没必要为了残忍而残忍，就比如我还得编个说法，让迈克和艾尔这对小情侣以后的生活好过一些，不然我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面对亨瑞的存在。”
“你说得对，以防艾尔对亨瑞保有幻想。”0001附和道。
“你说，如果颠倒世界当真只是被封印了而不是消失了，那么维克那会不会也还活着？”索菲亚灵机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0001问。
“我是说，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捞上来啊，这么强大的力量，不为我所用太可惜了。”
“索菲亚博士，你猜我小时候的父母见到我杀死兔子的时候，为什么还能那么保护理解开导我呢？”
“不知道诶。”
“你真的觉得，只有我们在做时空秩序实验吗？”
“啊！你是说！是你自己在拯救你自己！”
“总之，某种程度上来说，佛不渡我我自渡，会是一个循环，一个环。”
“所以你是说，刚刚的亨瑞连同颠倒世界一起去了其他时间线？是你救了犯了大错的亨瑞，亨瑞救了其他时空犯错的亨瑞，其他时空救其他时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你的身上，是这样吗？”
“自己悟吧。”0001说着中文。
“那这样也不算太残忍，也许亨瑞经历了这一切后会在其他时间线遇到艾尔。”
……
一切都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霍金斯小镇的裂缝愈合了，漫天的絮状漂浮物消失了，花草树木重新长了出来，原本要搬走的居民也打算留下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最爱的小镇。
又是一年万圣节，几个男孩打算再次扮演他们三年前扮演的角色，艾尔和麦克馨也在一起逛了商场，为各自选了万圣节服装，然后回到了艾尔的房间装扮，一个小时后她们会跟男孩儿们汇合。
这时，艾尔的电脑突然响起新邮件的声音，是来自索菲亚博士，邮件里还有个附件，艾尔双击点开，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像素卡通人物形象，似乎是个拿着冰淇淋的小孩儿。
艾尔继续阅读邮件正文内容：
“万圣节快乐，艾尔，这是我特意给你写的程序，里面装满了nina2.0里泰罗这个NPC角色产生的所有数据，他的所见，所闻，所感，他可以陪你聊天。”
艾尔顿了一下，立马回复道：“那位研究员是他吗？”这是艾尔自那件事后最想问的问题，她花了很长时间，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索菲亚也很快回复：“那位研究员走得路和他不一样，拥有那段记忆的人，已经被他自己永远封印在了那里。”
艾尔看着眼前的字发呆，麦克馨见状，走上前在一旁唤她，“艾尔？”
“嗯？”
“你爱过他吗？”毕竟，只有麦克馨知道艾尔在那个世界发生过什么，而这，也是麦克馨最想问却一直不敢问出的问题。
索菲亚博士后来也告诉过大家：第二次进入2.0系统，事情的发展跟预想当中偏差不会太大，那就像是一部被人写好的剧本，所以艾尔也不必太过在意其中产生的情绪，那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唯独亨瑞的最终选择，会随着他那一刻的意愿波动，有很大概率发生变化。
艾尔大概复述了一遍索菲亚博士曾经的这些话，并没有立马回答麦可馨的这个问题，她又看了眼电脑界面上一个吃着冰淇淋名叫泰罗的人形电脑桌面宠物，发现泰罗正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对着艾尔微笑。
不一会儿，泰罗身边弹出一个对话框，那是他们三人第一次互相自我介绍时泰罗跟艾尔说的话。
“twelve screaming，two dead，then，Herry wanna put his arm on her shoulder，but he gave up .(十二号在尖叫，二号已经死了。之后，亨瑞想把胳膊搭在艾尔肩膀上，却又放弃了。)”
艾尔明白了，当时的泰罗为了自保隐藏了后半句话。但这句话，也确实把艾尔再次拉回了她和亨瑞即将逃离实验室的那一天，彩虹屋内，闪动的灯光，凌乱的学员，吵闹的叫声，并肩的两人……
亨瑞为什么举起手，又为什么又放下，他那时又在想什么呢？不，这都不再重要了。人为注定的剧本也好，上帝之手的安排也罢，艾尔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想那些了。
还有那个索菲亚博士关心的问题：佛祖真的会为了净化灵魂而摆下渡船吗，又或者只是囚徒为了自我救赎而编织的绳索罢了，一切疑惑，都会随风淡去不再重要。
“所以……”艾尔转向身后，看着等待答案的麦可馨，扯着嘴角微笑道：
“我想，我爱的是那段记忆。”
“again？don't worry？（又来？还别担心？）”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加上现在霍金斯小镇情况恶劣，艾尔着急了起来，她尝试用意念联系到亨瑞，不过还好一下子就找到了。
“你看”在艾尔用意念看到的景象中，亨瑞正和泰罗路过霍金斯中学的体育馆，那里被用来当作暂时的难民安顿所。
亨瑞似乎也感觉到了艾尔在偷看自己，微微一笑后，便大方说道，“你看，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脆弱。”
艾尔见状，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默默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说罢便退出了意念幻境。
她确实不知道这么多次boys secret亨瑞和泰罗都在做什么，不过艾尔认为，虽然大家是一个联盟，但每个人也都该拥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只要确认了他们是安全的，就随他们去吧。
亨瑞没有告诉艾尔的是，从昨晚与艾尔谈话完之后，他就一直有一种直觉，有些事情再不做就没机会了。这么多次的boys screct，除了有一些是为了和布伦纳博见面的障眼法，最开始时亨瑞只不过是想为艾尔定制一款假发，今天，他就是想去看那个假发店有没有受到地震影响，顺便带回假发。
这都源自于他们到达motel的第一晚，当所有都安顿好之后，迷茫的两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艾尔提议打开电视。
那时电视里正在放一个洗发水的广告，广告里有一个美丽的女郎，留着一头靓丽柔顺的金发，艾尔看到广告里的金发时便满眼放光，亨瑞感觉自己能理解当时艾尔的心情，想必是一种，发现了人生意料之外的宝藏的感觉，他也体会过的。
亨瑞那时就在想，艾尔确实是自己可以信赖的盟友没错，但同时，她也有自己的特别之处，比如她是个女孩子，她或许也会希望自己有一头靓丽的长发。
本来亨瑞想告诉艾尔，短发的她早已足够靓丽，但他同时也知道，艾尔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外形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他定制这款假发，只是想要为艾尔提供更多的选择罢了。
不过这一次他原本没打算带上泰罗，反而是泰罗默不作声地非要跟着亨瑞一起上车，他也只好带着泰罗一起上了路。
上车后亨瑞对泰罗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你也有预感对吗？”
泰罗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那只希望能早点结束吧。”
……
艾尔在Motel里睡醒后不久，麦克馨也醒了，她慢吞吞走下楼梯，睡眼惺忪，看着柜台前站着的艾尔欲言又止。
艾尔示意她坐过来，“厨房里我烤了几个面包片，还有两片，牛奶在冰箱里，可以拿出来微波炉热一下……嗯……还是我去给你拿吧……”
“我跟你一起去……”
“来吧。”
两人一起默不作声走到了厨房，麦克馨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艾尔给自己倒牛奶热牛奶动作娴熟，不禁发问：“你和他，平时都是这么生活的吗？”
“你是说亨瑞吗？”
“是。”
“并不，我们早上吃饭的时间不太一样，都是自己做好自己那份就好了，毕竟物资有限嘛，万一浪费就不好了。偶尔有两次一起吃，好像都是亨瑞顺手做的。”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麦克馨打算把问题循序渐进。
“不算太久了吧。”
“你们，很合得来？”
“也不算太合得来，我们都给彼此制造了很多麻烦。”
“你下一步想做什么？”
“你把我问到了。”艾尔看着滋滋作响的微波炉，靠着橱柜思考着“本来计划是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成员，但现在地震了，还是比较迷茫。”
“那……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半个多月吧。”
“从哪里来的？”
“霍金斯实验室。”
“你还记得我吗。”
“……”艾尔没有回答，只听到微波炉叮的一声，牛奶热好了，她把牛奶端出来递给了麦克馨。
麦克馨接过杯子，温度刚刚好，只是她没有立马去喝，反而说到：“你不记得我，是我最大的疑问。”
显然，一觉醒来后，麦可馨冷静了许多。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世界。”艾尔说。
“并不意外，我被维克纳杀死之前，也去到过幻象里的世界，那简直像一场噩梦，只不过这里看起来还好，没有什么乱七八杂的事情。”
“这里……其实也不是维克纳制造的那种幻象，而是现实世界的某种映射，总之，这里发生的事情，好像也会影响现实世界的走向，哦对了，她有个名字，好像是叫做Nina火车站。”
“Nina……nina……”麦克馨重复着艾尔说的这个单词，企图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也可以视作一种回到过去的方式。”
“你不记得我，但这里对于你来说又是过去……那你会不会觉得记忆有割裂感？就像我昨天突然出现在公路旅馆门口，可在这之前我的记忆是维克纳用藤蔓掐住了我。”
“割裂感……大概是有一天我从实验室醒来，只不过不同的是，那天我是从一个不可名状的美梦中醒来的，梦是模糊的，近在咫尺的实验室生活却感觉是遥远的。然后我就遇见了亨瑞。不过那个美梦感觉也并不全是快乐，倒也多姿多彩，就像……就像我现在的生活一样。”
“我觉得我大概理解了……所以，你似乎还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的。”
“是啊，总比实验室里当囚徒的生活好，对了，你知道吗麦克馨，我今天醒来，有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我总觉得，一切幸运的事情都会发生在今天，包括见到你，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总觉得，你的出现，是个好兆头。”
“不瞒你说，我睡了一觉也感觉好多了，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在真正的世界里见面，你也会想起我。”麦克馨耸了耸肩，最终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一起回到了柜台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洗发水的广告，里面有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留着一头靓丽的长发，那是艾尔最喜欢的广告。
艾尔正要转头对麦克馨说点什么时，就听到自己脑海里泰罗在呼唤自己。
“艾尔，亨瑞，危险。”
霎时间艾尔从一脸轻松变成惊恐，麦克馨正看着电视，没注意到艾尔的神情转变。
艾尔赶紧低下了头，思考两秒后，她扯着嘴角微笑道：“麦克馨，你在这里待会儿，顺便帮我看会儿店，我现在要去一趟外面，据说亨瑞采购了很多物资，他需要我的帮助……”
“好，你去吧。”
“放心吧，这个旅店很安全，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很快再见。”
“好……再见……”麦克馨微笑着目送艾尔离开。
……
艾尔赶到二十多公里以外的公路边时，发现泰罗正抱着一个礼盒模样的东西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他们开去的旧车正歪斜地停在路边的树下。
“亨瑞呢？”
泰罗颤抖地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裂口，这是一条新的裂口，似乎是特意为了截停他们的车而产生的。
“他是自愿进入的吗？”艾尔又问。
泰罗点了点头。
“果然……可能他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那里吧……”艾尔失落地低着头，瘫坐在了泰罗身边发呆，联盟突然失去一名成员，她也感到手足无措。
“不行！我还是要去看一眼，至少，我要亲口听他说出理由。”艾尔站了起来，又问道：“泰罗，亨瑞他走之前有对你说什么吗？”
泰罗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礼盒，缓慢讲到：“For you，Boys secret。”
艾尔感到不对劲，礼物，给我的？男孩间的秘密？她拿过礼盒，拉开系着蝴蝶结的缎带，盒子里规整收纳着一顶成色很好的金色假发。
“short is pretty enough，you choose what you want。（短发早已足够漂亮，选择你喜欢的就好。）”泰罗在一边说了这么一句话，显然，这是亨瑞教他说的。
艾尔摩梭着假发，里面还放着一张订货单，单子上的日期，是亨瑞带着泰罗第一次进城买冰淇淋的那天。
艾尔顿时感觉自己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一般，她止不住地开始颤抖。看着假发，又看着面前的裂缝，艾尔彻底瘫坐在了原地。
……
艾尔正在漂浮舱里经历最后的“大结局”还没醒来，索菲亚博士已经救出。卢卡斯接到通知，让他陪同医护人员把麦克馨转移到试验基地的中心区域，也就是艾尔所在的漂浮仓旁边。
现在卢卡斯，迈克，威尔，达斯汀，乔安斯，霍普，南希……大家都聚在了漂浮仓的外围，看着里面的研究员和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在麦克馨的头上佩戴各种装置，大家知道，这也是麦克馨醒来最后的希望。
突然，卢卡斯从人群中冲出来走到麦克馨所在的仪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磁带机，只不过被环绕麦克馨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只听卢卡斯大叫道：“给她听这首歌！她最喜欢的，她听了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以的，让他过去吧，让她陪着麦克馨。”0001号研究员指挥道。
话音落下，其他研究员放开了卢卡斯，卢卡斯走上前，仔细在插满导线的麦克馨头上找到一些空隙，给她带上了耳机，并开始播放那首他最熟悉的《running up that hill》。
与此同时，每个人都想尽快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能够解释这一切的人，只有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0001号研究员。
……
Nina2.0里，麦克馨还是放心不下，她在公路旅馆门口拦了一辆车来到事发地，却只看到那个叫做泰罗的小朋友抱着一个盒子坐在路边，路中间是裂缝，她拍了拍目光呆滞的泰罗，只见泰罗“嘘”了一声，便把他的手搭在了麦克馨的手上，另一只手示意麦克馨闭上眼睛，泰罗正在用自己的意念带着她一起查看裂缝内的状况。
麦克馨很快就在自己的大脑中看到了一个冰冷灰暗的世界，布满触角和藤曼，下着雪，亨瑞就站在那里，他身后躺了一具尸体，艾尔则站在他的面前，她似乎是想要质问亨瑞，但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来自现实世界的声音也在麦克馨的大脑里交织响起，有音乐声，也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那是0001号研究员在做出解释：
“现在的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加州理工学院，有一个叫理查德费恩曼的博士，他曾这样形容量子论：一个系统不仅具有一个历史，而且具有每种可能的历史。”
（音乐声：it doesn't hurt me，do you wanna feel how it feels？）
亨瑞：“你说过，让我告诉你我的想法，你说你讨厌我什么都不解释地独自行动，艾尔，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裂缝只能从内部修补，否则还会再次裂开，到时候，你，泰罗，许多人都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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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在所有可能的历史中，亨瑞只有几千兆分之一的概率走向正轨。我们便是来自这小概率的一支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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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瑞：“其实我的噩梦不止失去你，我更害怕，失去你是由我自己造成的。我总感觉，我曾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无论如何，对不起，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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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未来确实可以影响过去，不过只能影响不同分支的过去，不同分支的演化速度也远不一样。因此我们还要保证我们要去的那个分支，刚好演化到了我们想要的时间点，所以，你们如果非要说我和索菲亚博士来自未来，也算正确。”
（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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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听完这些话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地说道：“我们可以先离开这里，一起想办法，你不能丢下艾尔亨瑞联盟！”
亨瑞知道艾尔不会轻易听劝，他慢慢走上前，捧起艾尔的脸，一遍又一遍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他看着艾尔眼睛，眼角在锋利的眉梢下也散发着点点亮光。他深呼吸着，有气无力地说着“对不起”，似乎这三个字可以透支他所有的力量。
接着，亨瑞紧紧抱住了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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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们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不是拯救什么亨瑞，更不是消灭夺心魔修复裂缝。而是可能性坍缩，这可比地球爆炸世界末日可怕多了，毕竟爆炸了一个地球，还有千千万万个可能的地球，但可能性的坍缩却会导致世界陷入虚空。索菲亚博士有一天监测到，这个关键事件的原本走向，引起了可能性坍缩，所以我和博士来到了这里，在你们这个分支，做出干预，也就是让这件板上钉钉的事发展出另一种微小的可能。”
……
两人相拥只有一秒钟，亨瑞便重重地推开了艾尔，再当艾尔看向亨瑞时，亨瑞早已换了一副神情，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没有温度，也没有光亮。
他渐渐举起自己的手臂，用意念将艾尔悬在了半空中，用冰冷的语气说了句：“go（离开这里）”，之后，亨瑞便把艾尔推向了裂口处。
艾尔大喊着，哭着，她想要反抗，但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即使是使用自己的意念力也无济于事，艾尔强大的意念本就来自于保护爱人消灭敌人的愤怒，但现在她是被保护的那一方，与自己对峙的也不是敌人，而是她的伙伴。
她愤怒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飘出裂缝。亨瑞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艾尔到达了地面之上，裂缝也开始逐渐愈合。
艾尔不甘心，也使用意念想要重新打开裂缝，但却无济于事，亨瑞的力量太过强大，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面前是绝望的哭喊声和颤抖的大地，脑海里关于量子论的分析声，还有那首麦克馨最爱的歌……也许是因为这一切太过复杂矛盾，交织的情绪让麦克馨一时间承受不过来，她本想去搀扶刚从裂缝出来的艾尔，自己却晕倒在了原地。
也就在此时，现实世界里，链接漂浮仓以及麦克馨头上各种设备的脑机仪器开始有了明确信号，这证明麦克馨的意识安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
“佛祖从不慈悲，也从不渡人，只有自己知道如何渡己。”这是艾尔和麦克馨醒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们分不清这句话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一会儿，整个观察室响起了广播声：“注意！裂缝正在缩小！注意！裂缝正在缩小！”
“开始了……”0001号闻声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来，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见众人不解，索菲亚则在一旁解释道：“是的，我们的实验设定是，当他在系统里做出最终选择时，他的思维就会回到颠倒世界恢复所有的记忆，然后开始修复裂缝。现在的那个怪物，是一个月前作恶的维克纳，和亨瑞被感化后的叠加态。其实思维叠加态的实验我们以前也做过，想必这是最成功的一次了！”
当然，在现在亨瑞的视角看来，他以为自己依然在那个他与艾尔快乐生活的时间轴里，是自己回想起了很多事情，那些噩梦般的往事，那些自己最害怕的事。
只是这句话，索菲亚没有对众人说。
……
“艾尔！你感觉怎么样！”艾尔从Nina2.0漂浮仓转移到房间休息时，迈克一直挽着艾尔的手，见艾尔慢慢睁开眼睛，便焦急询问着。
“迈克……”艾尔小声地回应着：“还不错……”
与此同时，艾尔眼角还有一丝眼泪流出，大家自然认为这是艾尔终于挺过艰难险阻的辛酸泪，乔安斯在一旁见了，也为艾尔擦掉眼泪，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你做得很出色！”
“艾尔，你醒来了就好！”见艾尔留下了眼泪，迈克也被感染，眼中泛起了泪花，“你醒来了就好，你醒来了就好……”
“迈克，还能再见到你，见到大家，我很开心……”艾尔看着面前的每个人，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段彩色的回忆的主角，那些她忘掉的人正是面前的这些人，达斯汀，南希，乔纳森，史蒂夫纷纷关心着艾尔，霍普默默站在身后，艾尔注意到了他，轻声唤了一句：“霍普？”
“麦克馨也醒了！”卢卡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大家见状又走到另一边纷纷围上了麦克馨，正好给霍普留出了空间。
麦克馨并没有立马跟众人寒暄，反而透过众人围绕着她的缝隙，看向另一张床上的艾尔，她看到了艾尔眼角的泪痕，莫名想到了自己昨天下午走进那家公路旅馆的画面。
那是一个短发少年，一个金发少年，阳光透过旅馆门的玻璃照在他们身上，甚至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太出来两人的性别，当时的麦克馨还以为，这只是一对普通的好友。
她知道，现在的艾尔为何而哭泣。
……
“看起来，你似乎有着很悲凉的过去。”索菲亚博士和0001号研究员依然留在了控制室，他们分析着Nina2.0系统的所有资料，索菲亚博士不禁感慨道。
“那不是我，从我杀掉第一只兔子开始，我就跟他不一样了，我的家人给予了我最大的帮助，也成就了现在的我。”0001号说。
“其实我觉得，最残忍的是，当他做出牺牲自己保全艾尔决定的那一刻，也就是他拥抱艾尔的那一刻，就会回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那对于当时的他来说是最可怕的事情，不过也正是这个力量，足够从内修复裂缝封印颠倒世界。”
“索菲亚博士，时空秩序实验本就是残忍的不是吗，你都已经残忍到拿自己做实验了，又何必在乎其他的实验对象呢？”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的残忍人设！”
“那请问你之前怎么还让人去颠倒世界悄悄把艾迪救出来，难不成也是想拿他做实验？”
“对啊，找个机会，让他回到克里斯出事的前一晚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他的这个事件不会引起可能性坍缩，算是了结大家的一桩心愿吧。”
“这可一点都不残忍。”
“倒也没必要为了残忍而残忍，就比如我还得编个说法，让迈克和艾尔这对小情侣以后的生活好过一些，不然我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面对亨瑞的存在。”
“你说得对，以防艾尔对亨瑞保有幻想。”0001附和道。
“你说，如果颠倒世界当真只是被封印了而不是消失了，那么维克那会不会也还活着？”索菲亚灵机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0001问。
“我是说，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捞上来啊，这么强大的力量，不为我所用太可惜了。”
“索菲亚博士，你猜我小时候的父母见到我杀死兔子的时候，为什么还能那么保护理解开导我呢？”
“不知道诶。”
“你真的觉得，只有我们在做时空秩序实验吗？”
“啊！你是说！是你自己在拯救你自己！”
“总之，某种程度上来说，佛不渡我我自渡，会是一个循环，一个环。”
“所以你是说，刚刚的亨瑞连同颠倒世界一起去了其他时间线？是你救了犯了大错的亨瑞，亨瑞救了其他时空犯错的亨瑞，其他时空救其他时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你的身上，是这样吗？”
“自己悟吧。”0001说着中文。
“那这样也不算太残忍，也许亨瑞经历了这一切后会在其他时间线遇到艾尔。”
……
一切都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霍金斯小镇的裂缝愈合了，漫天的絮状漂浮物消失了，花草树木重新长了出来，原本要搬走的居民也打算留下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最爱的小镇。
又是一年万圣节，几个男孩打算再次扮演他们三年前扮演的角色，艾尔和麦克馨也在一起逛了商场，为各自选了万圣节服装，然后回到了艾尔的房间装扮，一个小时后她们会跟男孩儿们汇合。
这时，艾尔的电脑突然响起新邮件的声音，是来自索菲亚博士，邮件里还有个附件，艾尔双击点开，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像素卡通人物形象，似乎是个拿着冰淇淋的小孩儿。
艾尔继续阅读邮件正文内容：
“万圣节快乐，艾尔，这是我特意给你写的程序，里面装满了nina2.0里泰罗这个NPC角色产生的所有数据，他的所见，所闻，所感，他可以陪你聊天。”
艾尔顿了一下，立马回复道：“那位研究员是他吗？”这是艾尔自那件事后最想问的问题，她花了很长时间，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索菲亚也很快回复：“那位研究员走得路和他不一样，拥有那段记忆的人，已经被他自己永远封印在了那里。”
艾尔看着眼前的字发呆，麦克馨见状，走上前在一旁唤她，“艾尔？”
“嗯？”
“你爱过他吗？”毕竟，只有麦克馨知道艾尔在那个世界发生过什么，而这，也是麦克馨最想问却一直不敢问出的问题。
索菲亚博士后来也告诉过大家：第二次进入2.0系统，事情的发展跟预想当中偏差不会太大，那就像是一部被人写好的剧本，所以艾尔也不必太过在意其中产生的情绪，那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唯独亨瑞的最终选择，会随着他那一刻的意愿波动，有很大概率发生变化。
艾尔大概复述了一遍索菲亚博士曾经的这些话，并没有立马回答麦可馨的这个问题，她又看了眼电脑界面上一个吃着冰淇淋名叫泰罗的人形电脑桌面宠物，发现泰罗正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对着艾尔微笑。
不一会儿，泰罗身边弹出一个对话框，那是他们三人第一次互相自我介绍时泰罗跟艾尔说的话。
“twelve screaming，two dead，then，Herry wanna put his arm on her shoulder，but he gave up .(十二号在尖叫，二号已经死了。之后，亨瑞想把胳膊搭在艾尔肩膀上，却又放弃了。)”
艾尔明白了，当时的泰罗为了自保隐藏了后半句话。但这句话，也确实把艾尔再次拉回了她和亨瑞即将逃离实验室的那一天，彩虹屋内，闪动的灯光，凌乱的学员，吵闹的叫声，并肩的两人……
亨瑞为什么举起手，又为什么又放下，他那时又在想什么呢？不，这都不再重要了。人为注定的剧本也好，上帝之手的安排也罢，艾尔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想那些了。
还有那个索菲亚博士关心的问题：佛祖真的会为了净化灵魂而摆下渡船吗，又或者只是囚徒为了自我救赎而编织的绳索罢了，一切疑惑，都会随风淡去不再重要。
“所以……”艾尔转向身后，看着等待答案的麦可馨，扯着嘴角微笑道：
“我想，我爱的是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