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寒意将散未散，渠倬云倚在桌前，看着卫漾哄着怀中的蕴儿。
蕴儿前段时间刚满月，小脸白白嫩嫩的，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此刻瞧着自己的娘亲，时不时发出几声尖叫。
卫漾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捏捏蕴儿的手，见蕴儿张大嘴巴乐呵呵的，这才抬头看向渠倬云：“殿下日后还是别再来侯府了。”
当初之事阴差阳错。她同渠倬云之间，本该毫无瓜葛，如今是蕴儿将二人捆在了一起。
卫漾出身丞相府，嫁入侯府前，卫丞相同当时的镇北将军渠安定下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落在了当时的卫府二小姐同渠府大公子头上。
渠府大公子渠倬云，当时名动京都的云云，雅眉俊目，常年白衣墨发，芝兰玉树，虽出身将军府，行为举止却同世家公子般温润如玉。
议亲那日，卫漾悄悄躲在门帘后见他时，只觉得这人唇角的笑一瞬间荡进了她心中，瞧着便脸红心跳的。
可后来镇北将军卷入废太子一事，陛下念在镇北将军劳苦功高，只判了渠氏满门流放。
卫府同渠府的这门亲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可卫漾没想到的是，等她嫁入侯府后，当初的公子云，却不知怎得成了陛下最器重的七皇子。
就在昨日，七皇子刚被陛下立为云王，王府就设在京都。
卫漾不懂朝政，但是也隐隐察觉到其中的古怪，她眼睫微颤，紧接着目光坚定地看了过去，半带着疏离，她嗓音很轻：“殿下如今烈火烹油，还是别叫他人抓了把柄才是。”
“蓁蓁是在担心我？”
渠倬云转动着大拇指上那墨玉的扳指，微微垂下眼睛。
“放心。”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卫漾恼他听不懂人话。
直接低下头，不再理他。
“蓁蓁……”
“恭送殿下。”卫漾拦住他未说出的语句，眼睛冷淡极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见到殿下了。”
蕴儿的存在时时刻刻告诫她不应当同渠倬云再牵扯下去，如今林恒章的回府，更是给了卫漾当头一棒。
她瞧着渠倬云，将蕴儿紧紧抱在怀里。
当初——
或许早就不该如此了。
--
渠倬云走后，卫漾打发走了侯夫人派过来探望的人，夜里，她瞧着怀中安睡的蕴儿 ，只觉着心软成了一摊水。
应春进来熄灭了烛火，卫漾轻轻怕打着蕴儿的背，渐渐的，也逐渐昏睡过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卫漾朦朦胧胧间，仿佛又瞧见了她同林恒章大婚的那一幕。
那也是一个如今日般寒冷的冬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艳艳的华丽，卫漾端坐在花轿中，轿帏被寒风吹得飘动起来，上面“囍”字的暗纹浮光跃金般，分外夺目。正红色的流苏轻轻晃动，轿檐一角挂着小巧的铃铛，随着迎亲车队的吹吹打打，一并奏起乐来。
锣鼓喧天，分外热闹。
喜轿摇摇晃晃地在平阳侯府前停下，应春掀起轿帘，卫漾顶着红盖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递过来。
那截衣袖上修着同她身上嫁衣相同的并蒂莲，卫漾抿了抿唇，将手搭在了上面。
卫漾牵起红娘递过来的红绸，同这位平阳侯世子站在厅内，她听见司仪朗声道“一拜天地”，身形僵硬地往后转去，弯腰拜下。
之后的一步一步，仿若梦中。
等卫漾彻底回神时，她已经坐在了兰玉轩内的喜床上，床垫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卫漾紧紧攥着手中的喜帕。
方才……
她瞧得分外清楚，方才她踏进侯府大门之时，有人从她身侧擦肩而过，她正低着头，瞧见那人的手虚虚拢住了她的衣袖。
可只一瞬，那人便收回了手。
这个动作仿佛只是意外，除了卫漾，无人察觉。
可卫漾却看到，那只如玉般的手上，戴着一枚墨玉扳指。
——是她同渠倬云定亲之后，亲自挑选了，遣人送到渠府的。
卫漾心头思绪万千，可是渠府不是满门流放了吗？
亦或者，有人趁渠府落魄，将那枚扳指抢了来？
或是渠倬云将那枚扳指当了，落到了那人手中。
卫漾知道自己不该再想起渠倬云，可是，那枚信物般的玉戒，将此时的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
应春心疼自家小姐一日未用膳，正要问侯府可有备些好消化的吃食，就见冬卉面色焦急地跑了过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应、应春姐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发生何事了？”应春给冬卉递了杯水，“慢些说，别着急。”
“不好了！”冬卉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尽，“圣上刚下了旨，让世子即刻同李将军一同启程戍边。”
应春脸色大变。
她将这件事同卫漾说起时，不知怎得，卫漾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掀起盖头，安抚眼前的丫鬟们道：“圣上下旨，世子自然无法抗拒，他如今已是走了？”
“走了。”冬卉的年纪比应春还小些，娃娃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听到圣旨，世子直接将喜服一脱，转身便上了马，如今怕是已经出城了。”
冬卉不懂什么圣上什么圣旨，她只知道，自家小姐新婚之夜被世子抛下，这传出去，别人不知道说得多难听。
先前渠府落败全府流放，就有人暗地里说小姐克夫之类的话，要是平阳侯世子在边关又出了什么事，小姐岂不是又要白白背负骂名了。
呸呸呸。
冬卉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老天保佑，世子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世子再着急，也该回房同小姐说一声的，这盖头都没掀，礼都未成。”
冬卉看着自家小姐明艳动人的面容，又不甘道：“小姐今日这样好看，那世子瞧不着，是他没这个福气。”
应春原先复杂的心情被冬卉这样一说，瞬间冲淡了一下。
她扭头看卫漾，卫漾的嘴角也是扬起了一道轻柔的笑意，暖黄的烛火下，红妆夺目，如水的瞳仁不见自怨自艾，有的是动人的明艳和轻快的笑意。
应春悄然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侯夫人也亲自过来了一趟，她慈爱地看着卫漾：“章儿也是身不由己，今日之事委屈你了，你好好歇着，明日再让侯府其他人来认认人。”
侯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在卫漾的拒绝中戴在她手上，“老侯爷去世后，侯府冷清了这么多年，如今你来了，可算是热闹了些，这都是我做婆婆的心意，收下吧。”
卫漾只能收下了，她轻声道：“多谢母亲。”
“哎！”侯夫人红了眼眶，她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眼底满是满意和怜惜，“那你便好好歇息，我这个糟老婆子便不打扰你了。”
卫漾让应春和冬卉送侯夫人离开。
屋内又安静下来。
卫漾起身，到梳妆台边坐下，她戴了满头珠翠，歪着头，将珠钗歩摇一根根拆下。
然而就在她想摘下最后一根红玉小笄时，却有一只手提前放在了上面，卫漾此举，直接覆在了那只手上。
卫漾大惊失色。
她想要回头，却被人按住肩膀，牢牢箍在铜镜前。
铜镜照出一坐一立的两道身形。
卫漾表情带着惊恐，而身后那人悄然弯下腰，将脸凑进，他看着镜子中相互依偎般的身影，唇角染着笑。
“这么怕我？”
渠倬云轻轻摘下那根红玉笄，卫漾满头的墨发便垂直落了下来。他看着这支红玉笄，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很漂亮，对不对？”
他将玉笄放进卫漾的梳妆盒中，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卫漾的脖颈，那墨玉扳指贴在卫漾颈侧，带着一股烫人的温度。
卫漾僵硬得如一根木头般。
“怎得不说话？”
“不想见到我吗？”
“蓁蓁？”
卫漾的脸瞬间青了。
渠倬云这才松开箍着卫漾的手，见卫漾吓得脸色苍白，他轻声道：“我只是生气了。”
“你怎么进来的。”
一被松开，卫漾就连忙起身退后几步，她她警惕地看着渠倬云，目光如小鹿般，惶恐不安。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渠倬云面色一沉，他深吸一口气，“蓁蓁，过来，别惹我生气。”
“我已经嫁人了！”
卫漾看着渠倬云，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渠倬云。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渠倬云盯着卫漾，眼中闪着卫漾看不懂的目光，他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妻。”
卫漾觉得渠倬云怕是疯了。
她不知道渠倬云是如何从流放的队伍中离开的，也不知道渠倬云是怎么出现在侯府，还进了这里的。
可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已经嫁给了侯府世子，是平阳侯世子的夫人。
“你若再不走，我便叫人了。”
看着那疏离冷静的目光，渠倬云袖口中的手死死地掐着，几乎要掐出血痕来，他蓦地冷笑一声，在卫漾难以置信的目光，脱下玄色的外衣，露出里头鲜亮的红色婚服。
“你疯了！”
卫漾又是退后几步，几乎要靠到墙壁，若非渠倬云离门口更近，她早就往门外跑了。
洞房花烛夜，窗外锣鼓喧天，宾客如云，新郎的离开并不影响宾客们的热情，婚房中仿佛还能听到众人觥筹交错的声响。
渠倬云三两下便将卫漾制服，世人称他“云公子”，可是却忘记了，他的生父是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而他是将军府的大公子。
身手了得。
是圣上都夸赞过的文武双全的少年郎。
渠倬云在卫漾震荡的目光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问：“那蠢货走了，抛下了新娶的妻子。”
他的言语中满是笑意，卫漾却从中听到了扭曲的意味，只听渠倬云下一句便是：“我若替他洞房，你可愿从我？”
卫漾简直难以置信。
蕴儿前段时间刚满月，小脸白白嫩嫩的，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此刻瞧着自己的娘亲，时不时发出几声尖叫。
卫漾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捏捏蕴儿的手，见蕴儿张大嘴巴乐呵呵的，这才抬头看向渠倬云：“殿下日后还是别再来侯府了。”
当初之事阴差阳错。她同渠倬云之间，本该毫无瓜葛，如今是蕴儿将二人捆在了一起。
卫漾出身丞相府，嫁入侯府前，卫丞相同当时的镇北将军渠安定下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落在了当时的卫府二小姐同渠府大公子头上。
渠府大公子渠倬云，当时名动京都的云云，雅眉俊目，常年白衣墨发，芝兰玉树，虽出身将军府，行为举止却同世家公子般温润如玉。
议亲那日，卫漾悄悄躲在门帘后见他时，只觉得这人唇角的笑一瞬间荡进了她心中，瞧着便脸红心跳的。
可后来镇北将军卷入废太子一事，陛下念在镇北将军劳苦功高，只判了渠氏满门流放。
卫府同渠府的这门亲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可卫漾没想到的是，等她嫁入侯府后，当初的公子云，却不知怎得成了陛下最器重的七皇子。
就在昨日，七皇子刚被陛下立为云王，王府就设在京都。
卫漾不懂朝政，但是也隐隐察觉到其中的古怪，她眼睫微颤，紧接着目光坚定地看了过去，半带着疏离，她嗓音很轻：“殿下如今烈火烹油，还是别叫他人抓了把柄才是。”
“蓁蓁是在担心我？”
渠倬云转动着大拇指上那墨玉的扳指，微微垂下眼睛。
“放心。”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卫漾恼他听不懂人话。
直接低下头，不再理他。
“蓁蓁……”
“恭送殿下。”卫漾拦住他未说出的语句，眼睛冷淡极了，“希望下次，不要再见到殿下了。”
蕴儿的存在时时刻刻告诫她不应当同渠倬云再牵扯下去，如今林恒章的回府，更是给了卫漾当头一棒。
她瞧着渠倬云，将蕴儿紧紧抱在怀里。
当初——
或许早就不该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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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倬云走后，卫漾打发走了侯夫人派过来探望的人，夜里，她瞧着怀中安睡的蕴儿 ，只觉着心软成了一摊水。
应春进来熄灭了烛火，卫漾轻轻怕打着蕴儿的背，渐渐的，也逐渐昏睡过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卫漾朦朦胧胧间，仿佛又瞧见了她同林恒章大婚的那一幕。
那也是一个如今日般寒冷的冬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艳艳的华丽，卫漾端坐在花轿中，轿帏被寒风吹得飘动起来，上面“囍”字的暗纹浮光跃金般，分外夺目。正红色的流苏轻轻晃动，轿檐一角挂着小巧的铃铛，随着迎亲车队的吹吹打打，一并奏起乐来。
锣鼓喧天，分外热闹。
喜轿摇摇晃晃地在平阳侯府前停下，应春掀起轿帘，卫漾顶着红盖头，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递过来。
那截衣袖上修着同她身上嫁衣相同的并蒂莲，卫漾抿了抿唇，将手搭在了上面。
卫漾牵起红娘递过来的红绸，同这位平阳侯世子站在厅内，她听见司仪朗声道“一拜天地”，身形僵硬地往后转去，弯腰拜下。
之后的一步一步，仿若梦中。
等卫漾彻底回神时，她已经坐在了兰玉轩内的喜床上，床垫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卫漾紧紧攥着手中的喜帕。
方才……
她瞧得分外清楚，方才她踏进侯府大门之时，有人从她身侧擦肩而过，她正低着头，瞧见那人的手虚虚拢住了她的衣袖。
可只一瞬，那人便收回了手。
这个动作仿佛只是意外，除了卫漾，无人察觉。
可卫漾却看到，那只如玉般的手上，戴着一枚墨玉扳指。
——是她同渠倬云定亲之后，亲自挑选了，遣人送到渠府的。
卫漾心头思绪万千，可是渠府不是满门流放了吗？
亦或者，有人趁渠府落魄，将那枚扳指抢了来？
或是渠倬云将那枚扳指当了，落到了那人手中。
卫漾知道自己不该再想起渠倬云，可是，那枚信物般的玉戒，将此时的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
应春心疼自家小姐一日未用膳，正要问侯府可有备些好消化的吃食，就见冬卉面色焦急地跑了过来，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应、应春姐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发生何事了？”应春给冬卉递了杯水，“慢些说，别着急。”
“不好了！”冬卉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尽，“圣上刚下了旨，让世子即刻同李将军一同启程戍边。”
应春脸色大变。
她将这件事同卫漾说起时，不知怎得，卫漾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掀起盖头，安抚眼前的丫鬟们道：“圣上下旨，世子自然无法抗拒，他如今已是走了？”
“走了。”冬卉的年纪比应春还小些，娃娃脸上带着几分不满，“听到圣旨，世子直接将喜服一脱，转身便上了马，如今怕是已经出城了。”
冬卉不懂什么圣上什么圣旨，她只知道，自家小姐新婚之夜被世子抛下，这传出去，别人不知道说得多难听。
先前渠府落败全府流放，就有人暗地里说小姐克夫之类的话，要是平阳侯世子在边关又出了什么事，小姐岂不是又要白白背负骂名了。
呸呸呸。
冬卉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老天保佑，世子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世子再着急，也该回房同小姐说一声的，这盖头都没掀，礼都未成。”
冬卉看着自家小姐明艳动人的面容，又不甘道：“小姐今日这样好看，那世子瞧不着，是他没这个福气。”
应春原先复杂的心情被冬卉这样一说，瞬间冲淡了一下。
她扭头看卫漾，卫漾的嘴角也是扬起了一道轻柔的笑意，暖黄的烛火下，红妆夺目，如水的瞳仁不见自怨自艾，有的是动人的明艳和轻快的笑意。
应春悄然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侯夫人也亲自过来了一趟，她慈爱地看着卫漾：“章儿也是身不由己，今日之事委屈你了，你好好歇着，明日再让侯府其他人来认认人。”
侯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在卫漾的拒绝中戴在她手上，“老侯爷去世后，侯府冷清了这么多年，如今你来了，可算是热闹了些，这都是我做婆婆的心意，收下吧。”
卫漾只能收下了，她轻声道：“多谢母亲。”
“哎！”侯夫人红了眼眶，她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眼底满是满意和怜惜，“那你便好好歇息，我这个糟老婆子便不打扰你了。”
卫漾让应春和冬卉送侯夫人离开。
屋内又安静下来。
卫漾起身，到梳妆台边坐下，她戴了满头珠翠，歪着头，将珠钗歩摇一根根拆下。
然而就在她想摘下最后一根红玉小笄时，却有一只手提前放在了上面，卫漾此举，直接覆在了那只手上。
卫漾大惊失色。
她想要回头，却被人按住肩膀，牢牢箍在铜镜前。
铜镜照出一坐一立的两道身形。
卫漾表情带着惊恐，而身后那人悄然弯下腰，将脸凑进，他看着镜子中相互依偎般的身影，唇角染着笑。
“这么怕我？”
渠倬云轻轻摘下那根红玉笄，卫漾满头的墨发便垂直落了下来。他看着这支红玉笄，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很漂亮，对不对？”
他将玉笄放进卫漾的梳妆盒中，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卫漾的脖颈，那墨玉扳指贴在卫漾颈侧，带着一股烫人的温度。
卫漾僵硬得如一根木头般。
“怎得不说话？”
“不想见到我吗？”
“蓁蓁？”
卫漾的脸瞬间青了。
渠倬云这才松开箍着卫漾的手，见卫漾吓得脸色苍白，他轻声道：“我只是生气了。”
“你怎么进来的。”
一被松开，卫漾就连忙起身退后几步，她她警惕地看着渠倬云，目光如小鹿般，惶恐不安。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渠倬云面色一沉，他深吸一口气，“蓁蓁，过来，别惹我生气。”
“我已经嫁人了！”
卫漾看着渠倬云，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极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渠倬云。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渠倬云盯着卫漾，眼中闪着卫漾看不懂的目光，他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妻。”
卫漾觉得渠倬云怕是疯了。
她不知道渠倬云是如何从流放的队伍中离开的，也不知道渠倬云是怎么出现在侯府，还进了这里的。
可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已经嫁给了侯府世子，是平阳侯世子的夫人。
“你若再不走，我便叫人了。”
看着那疏离冷静的目光，渠倬云袖口中的手死死地掐着，几乎要掐出血痕来，他蓦地冷笑一声，在卫漾难以置信的目光，脱下玄色的外衣，露出里头鲜亮的红色婚服。
“你疯了！”
卫漾又是退后几步，几乎要靠到墙壁，若非渠倬云离门口更近，她早就往门外跑了。
洞房花烛夜，窗外锣鼓喧天，宾客如云，新郎的离开并不影响宾客们的热情，婚房中仿佛还能听到众人觥筹交错的声响。
渠倬云三两下便将卫漾制服，世人称他“云公子”，可是却忘记了，他的生父是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而他是将军府的大公子。
身手了得。
是圣上都夸赞过的文武双全的少年郎。
渠倬云在卫漾震荡的目光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问：“那蠢货走了，抛下了新娶的妻子。”
他的言语中满是笑意，卫漾却从中听到了扭曲的意味，只听渠倬云下一句便是：“我若替他洞房，你可愿从我？”
卫漾简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