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天气转凉,余江这个南方城市也不例外。

    下午景怡一下飞机,微凉的冷风迎面袭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她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出站口走去。

    不出所料,她那游手好闲的小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景怡在机场出口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那狗东西的身影,连打了十几通电话对方都没接。

    等待的过程中,景怡心急如焚,中间看了好几眼手机屏幕。

    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许多。她现在不仅担心她小叔的死活,还担心晚上要住在哪里,她现在可真是身无分文,微信余额也就够打车的了。

    当初小卡一摔心高气傲,现在是出门在外生死难料。

    她按捺不住了,要不别等了,直接去小叔家?

    可是,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鬼!知!道!他!住!哪!

    这次是自打景时桉跑来余江过后,景怡头一回来找他,景时桉现在在哪住,她并不知晓。

    刚想求助爸妈,就想起临走前自己对他们撂下的狠话:“你们要是再去国外浪,把我一个人丢下,我就再也不联系你们了......”

    这次景怡是真的生气了,走的时候不仅撂下了狠话,而且连爸妈给的银行卡都摔在了地上。

    也不怪景怡发这么大火,要怪就怪她那两位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为生意奔波的父母。

    景怡的童年是和爷爷奶奶度过的,在她童年的记忆里,父母总是忙于工作应酬,抛下她一个人在家。后来父母又跑去国外赚钱。

    前不久,爷爷奶奶双双离世,他们赶回来参加个葬礼,又给景怡办了转学,转到了余江,准备把她扔给景时桉管着,而后就又丢下她走了。

    景怡有时候觉得对于她爸妈来说,工作比她还重要。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

    先别忙着失落,先想想该怎么办吧。

    冷静片刻,她脑子里蹦出一个活救星。她打开通讯录,点开备注为晴姐姐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也是神速,铃声刚响两秒便接通了。

    “一一,什么事呀?”对方温柔的问候让景怡倍感亲切。

    “晴姐姐,我来余江了,你能把我小叔家的地址发过来吗?”因为是熟人,景怡也就开门见山了。

    “你小叔不知道你来了吗?他怎么没来接你?要不一一来姐姐家吧。”

    “不用不用,晴姐姐。”面对对方热切的邀请,景怡连忙不好意思地拒绝,“姐姐你还是把小叔家地址发过来吧。”

    “好好好,不过我得帮你好好教训一下景时桉这个狗东西。”说完,又小声嘟囔着,“也不知道他又去哪浪了。”

    “阿嚏——”此时,一位英俊帅气全 luo 着身子躺在被窝里的男人景时桉发出了悦耳的爆鸣声。

    “服了,打个喷嚏给老子自己打醒了。”景时桉自言自语,看了眼手机屏幕,自动过滤了锁屏上显示的一通通电话,恍惚看到了18:37,于是把手机轻轻一扔,眼睛一闭,“这么晚了,不起床了,该睡觉了。”

    他刚阖上眼睛,许望就破门而入:“老子别睡了,我给你做的早餐好了。”见景时桉和死人一样没反应,许望就去掀他被子,“焯!不是你......没穿啊......”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尴尬地凝结了。

    “呃......”许望撒开小手,先开了口说道:“你还是起床吧,不然那些菜我吃不完。”

    “不用猜我就知道,你做的那菜哪有我爱吃的,都是我侄女爱吃的,是拿我当试验品。还有,我就不起,明天等我侄女来我就难得有像今天这样清闲的时候了。”说完便蒙上被子,像死人用布遮住身体一样。

    “所以这就是你虚度这大好时光的理由?”

    “怎么能说虚度呢,这叫享受。”被子里的死人狡辩道。

    “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去接机?”

    还是许望比狗男人长点心。

    “我看看哈。”景时桉从被子下伸出一只金贵玉手去够枕头旁的手机,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那一个个未接来电陷入了沉思,“这小丫头遇着啥事?”

    此刻刚开始有一点点急迫感的他打开聊天框,翻之前的聊天记录,嘴里默念着时间:“14号下午16:55”

    一旁的许望怀疑自己听岔了,瞪大了双眼:“夺少?”

    “14号下午5点。”景时桉又重复了一遍。

    “这那是明天呀,哥,求你看一下日历吧。”许望扶额无语中。

    三秒钟过后,英俊的男人俨然不顾表情管理,面目狰狞,恶龙咆哮一般:“妈的,愣着干嘛呀,给我拿条裤衩。”

    此时,景怡已经到了她小叔家楼下。不得不说景时桉家离机场是挺近的,不一会功夫就到了。

    只是这门怎么没关,还有......

    什么裤衩?

    景怡拎着行李循声来到楼上......

    “听到没?”许望找着找着裤衩便停了下来,悄咪咪地说,“脚步声——”

    “滚滚滚,别吓你爹。”

    “你这苦茶子到底扔哪啦?”许望把明面上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苦茶子。

    “诶呀,还得本少亲自出马。”说完景时桉便潇洒一挥,只见那个男人完成了一个九十度角的仰卧起坐,而后往南偏东二十五度方向偏过身,用重力的三分之四的力从床上纵身一跃,完美落地,恰好降落在许望身旁。

    “找到啦”,许望从床头柜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个抽屉的夹缝中抽出一块粉色的三角蕾丝苦茶子,转身递给身旁的男人。

    由于没掌握好角度和距离,许望的胳膊肘子不小心落在了景时桉金贵的脸蛋上,再加上转身的初始速度和加速度极大,一下子便留下了印痕。

    “啊!疼疼疼......”男人绵延的尾音,颇有一番sao气的韵味,想不让别人误会都难,景时桉又留下点睛一笔,“混蛋!”

    循声而来的景怡恰好听到这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她小叔的声音于她而言不难分辨,可那个男人又是谁?

    短短的几秒,景怡把所有疑问和可能的剧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出于礼貌,她不能二话不说就开门,再者,要是直接进去撞见不该看到的画面......

    于是,“有......有人吗?”

    ......

    能没人吗?

    只听门的那头传来两个声音:

    “有人。”

    “没人!”

    “喂,你疯啦,我还没穿呢。”景时桉小声说道。

    “那你快穿啊!”许望默契地也放低了音量。

    “不是,你让我穿这???”

    “总比没有的强,来,我帮你。”此时,热心好市民许望同志用手用力地撑开紧紧的三角勒子,准备往景时桉腿上套。

    门外听老半天没有动静,便说:“那我可以进来吗?”

    “别!”两人异口同声。

    怎么,怕让我捉奸在床?管他呢,老娘不仅要进去,还要替天行道,为可怜的晴姐姐讨个说法。

    于是,门开了,门外的人虽然打好了预防针,可还是被这别有一番韵味的场景震惊得目瞪口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小叔竟然穿着粉色蕾丝三角苦茶子,身旁的陌生男子手还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景时桉知道这件事有损他玉树临风的形象,于是便开口道:“一一,你听小叔解释,这裤衩......”

    “我懂。”没等他说完,景怡便回复。

    男人都一个德行,出轨......哦不,出柜也挺正常的,再说了,景时桉什么德行她不知道么,好听点说是花花公子,难听了说就是流氓下痞,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小叔啊,要不......通融通融?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景怡一番思索和权衡利弊过后,露出镇静的表情,似一个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成熟女人,仗义地说道。

    “那就好......”景时桉松了一口气,心里不停地赞美她这侄女也太善解人意了。

    景怡两只胳膊交叉着,眼珠子从镇静变为死鱼眼,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景时桉,摆出傲慢的姿态,斥责道:“我说嘛怎么不去接机,原来在这里逍遥法外,你知不知道老娘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好家伙,有一个老子都够让许望不省心的了,这又多了一个老娘......

    “其实,你小叔他记错日子了......”许望好心帮这个狗男人解释。

    “诶呀,一一呀。”景时桉放高了嗓音,压过许望的那句话,“这不能怪小叔,要怪就怪手机静音了,你打的电话小叔没看到哇。”而后露出贱兮兮的表情。

    景怡现在一看这张脸就想抽。

    算了,换一张脸看吧。

    那名陌生男子眉宇间透露着温润的气质,鼻梁挺拔,为温柔流畅的五官添加了一丝英气,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下颌线比景怡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外表一本正经的人竟然干这种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他是谁?”景怡指着许望对景时桉说。

    “呦,听到没,小丫头片子不记得你了。”景时桉又贱兮兮地把一只胳膊搭在许望的宽肩上,头往他这头靠,调侃道。

    “我是你小叔的朋友,幸会。”许望用手扳走往这边靠过来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

    我和他之前认识吗?景怡还是疑惑满满。

    “这位就是你穿开裆裤的时候非说要嫁的人。”说完便朝景怡邪魅一笑,“还叫人家什么小熊哥哥,这些你都忘啦?”

    许望轻咳两声,反驳他说“什么穿开裆裤啊,那时候一一都上小学了。”

    “不许叫我一一。”景怡还是排斥这位所谓的什么小熊哥哥,眼神里有着丝丝敌意。

    许望愣了两秒,而后微笑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啊?”

    那个微笑无尽温柔,令景怡觉得眼熟。

    “叫我景怡就好。”

    “那你叫我什么?”许望这时候倒装起无辜了起来。

    这楚楚可怜的小眼神,难怪小叔会沦陷。可她不吃这一套。

    “你是我小叔的朋友,按照礼数,我应当叫你......叔叔。”景怡又得寸进尺地加上一句,“叔叔好。”

    旁边的景时桉差点笑得断气,还不忘再补上一句:“还说想亲自给小丫头做顿饭呢,看到这白眼狼怎么调侃你了吧,哈哈哈哈,叔叔......叔叔......”

    “叔叔”那两个字在景时桉口中发出时变得格外阴阳,再配上他摇头晃脑的动作,调侃的意味直接拉爆。

    “你还好意思笑人家,就你这身行头够老娘乐一年的了,要不......我现在就替你拍张照留作纪念?”

    说完,打开手机相机按下了快门。

    许望笑了笑,为了打破这有些尴尬的局面,便转移话题:“一......景怡,还有你!咱们去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许望说景怡的时候便一脸宠溺,而到了这个“你”便一秒变脸。

    “等一下,我先穿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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