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霸凌者的侮辱命令,顺平昂起沾着尘土的脸,坚定道:“我不!”

    “啊?”

    他们蹲下来,领头者拎起他的头发,嘲笑更甚。

    “那你要怎么办,告诉警察?我们都是未成年人,最多关几个月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你走路就小心点吧。还有你那个老妈,听你家隔壁的中村说,她总是半夜三更出门回家,肯定干着那种勾当吧?你说,要是哪天我们花钱上她——”

    “【淀月】。”吉野顺平说道。

    水母式神漂浮在半空中,剧毒触手缠绕住三个霸凌者的脖子,所有接触到的皮肤,立刻鼓起密密麻麻的疱疹。

    他们立刻尖叫起来,拼命伸手抓挠脖子,甚至抓出了深深的血痕。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吉野顺平双目通红,面容扭曲:“日本2007年修订了《少年法》,原文大体12岁以上、法务省解释上下浮动1岁左右,就可以接受刑事处罚并收容到少管所。”

    “而我个人看过远超你们想象的恐怖电影,也对怎样受到折磨才是最痛苦的有切身体会。”

    “如果——”顺平咬牙切齿,“如果你们再敢霸凌任何人,再敢对我母亲出言一个字的不逊,我发誓,我会将痛苦千倍万倍地还到你们头上!!!”

    “是、是!放过我们!放过我们!”霸凌者们哭喊着,点头如捣蒜。

    顺平捏紧拳头,复仇与怨恨之火在他双眼里燃烧,但最终,当母亲的笑容掠过他的脑海,顺平还是闭了下眼。

    不想杀人,不想玷污母亲的灵魂……

    “收手吧,淀月。”顺平疲惫道,转身离开。

    水母式神渐渐消散,而就在这时,领头的那个扑向顺平,冲着他的后脑勺挥拳——

    “不准动!”小巷深处,音波有如平地惊雷,咒力轰然爆发。

    咒言所到之处,所有目标都不得不服从,纵使霸凌者再怎样用力,身体也僵硬得无法动弹。

    白发少年从黑暗走出。顺平上午见过他,这位叫狗卷棘的咒言师,面色阴沉得简直像海啸。

    狗卷棘的身后,则是双目血红的虎杖。

    虎杖死死握着双拳,指甲用力到鲜血顺着指缝淌出。

    “虎杖?”顺平惊愕着,“为什么……啊、小心!”

    顺平尚未来得及放出式神,霸凌者便在短暂的僵直之后,看也不看地向身后挥拳。

    “谁啊!”领头的叫嚣着,但虎杖攥紧拳头,以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直击对方的小腹。

    “咔哈!”对方瞪大眼睛,捂住肚子,不由自主地跪下,大口呕吐出肮脏的秽物,还含着血迹。

    另两个霸凌者也向虎杖挥拳,但虎杖轻松闪躲,顺势拽过他们的胳膊扭住脱臼,死死将惨叫的他们摁在墙上。

    “噶、噶……”跪下的那位抹了把嘴巴,他好似受到极大侮辱一般,咆哮得像头公牛,向虎杖冲去。

    这家伙的怀中,好像有什么尖锐的闪光,即将刺中虎杖的背部。

    “淀月!”顺平急喊,然而,有另一人的术式比他要快上几倍。

    冰花,从这霸凌者的指尖绽开,瞬间扩展到他的全身,连血液都凝滞成冰,要将血管撑爆。

    里梅的愤怒比死亡还要冰冷,厉喝好比暴风雪正在咆哮。

    “蛆虫!你以为——那是谁的身体!!!”

    羂索双手拢袖,呵呵笑着:“别那样生气,里梅。要是杀了他们,真人可就没有玩具了。”

    “不关我事!”里梅冷道,“玩具要多少有多少,不差这一两个。”

    上方,传来委屈的声音:“但是,那是末伽梨答应给我的,不是吗?”

    熟悉的声线让顺平浑身僵硬,他抬头,末伽梨坐在路灯上,向他笑眯眯地挥手。

    她的手腕上,蛇形真人正在嘶嘶探头:“人类对人类的恶意,我最喜欢了。”

    顺平后退了一步,呼吸急促。

    末伽梨跳下来,握住他的双手,甜甜笑着。

    “不必害怕。明天,顺平就开开心心地去上学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儿童保护中心。你不用脏手,也不用多想。那三个孩子绝对会活着的,毕竟未成年不适用死刑——啊、不过,他们之后更愿意死了也说不定~~~”

    ……

    …………

    ………………

    翌日。

    全身镜前,吉野顺平盯着自己身上久违的校服,深呼吸。

    “妈妈,我出门了。”他喊道。

    吉野凪在餐桌上读着报纸,喝了口咖啡,向他露出笑来:“去吧,祝顺平今天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阳光明媚,顺平走着平时的上学路,内心紧张又忐忑。

    昨晚的事,他无法不去想。那些霸凌者的结局,对他来说简直像梦幻一样。

    虎杖对他说:「最终,人类还是要接受法律的惩罚。不过,这些家伙的最终到底是多久,就由真人哪天玩腻了来决定吧。」

    顺平不会浪费时间去描摹那三人的未来,他只要知道他们将活在地狱,而他将活在他想生活的世界,这就足够了。

    虽然,霸凌他的人,除了那三个以外,还有……

    佐藤守在校园门口的不远处,身边或蹲或站着一群扛着棒球棍的混混。

    就算教师来劝说,他们也是挥着球棒威胁:“我们是棒球部集合训练,等人而已。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把你的脑袋当棒球。”

    顺平握紧了右肩挎着的包带。

    他被霸凌久了,也有种直觉。当佐藤看过来时,顺平完全确定,目标就是自己。

    逃吗?但顺平想履行和母亲的约定。

    昨晚,他有了梦想。他想上学,想高中毕业,然后考大学,成为一名电影导演……

    吉野顺平向前迈步,心脏砰砰直跳。

    怎么办?如果他们动手,自己要放出淀月吗?那么多人,万一他出手重了,成为了一个杀人犯,那他想要的未来就会——

    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他,千万不要是他……

    “吉野顺平。”擦身而过时,佐藤叫道。

    顺平站住了,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的小弟失踪了。”佐藤说,“昨晚,有人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

    顺平努力镇定:“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谎!”佐藤低吼着,扛着棒球棍的混混们也围了过来。

    会死。会死。要放出淀月,努力把毒性控制在最小——

    远处,忽然传来卷舌喝斥,震响到整个天空都有回声,来自于顺平最为熟悉的声音。

    “Korrrrrra——流氓地痞渣渣,都给老娘滚开,挡路了知道吗?”

    顺平不可置信地抬头,而混混们也都纷纷看向声源。

    伴随着摩托机车疯狂的呜呜声,吉野凪面色恐怖。

    她披着内衬虎皮纹的暴走族特攻服,风吹起特攻服的黑底背面,能看到顶上横着刺绣的【总长】、【喧哗上等】、和【暴走天使】,以及中间金色竖着刺绣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还有作为标志衬底的菊花纹路。

    而在吉野凪的身后,是数不清的机车,全都明晃晃地开着大灯。

    每辆机车上都骑着一名女性,不住地拧着把手轰油门。

    她们年龄与吉野凪相仿,衣着各不一样。有的和吉野凪一样,披着暴走族特攻服,有的穿着西装长裤,有的戴着工地安全帽,有的系着围裙,后座还载着个戴粉花花头盔的小学女孩……

    这些女性的穿衣风格并不统一,而唯一相同的,则是她们摆出的暴走族恐吓脸和不良卷舌音。

    “哈?Korrrrra——就是这么些家伙在神奈川为非作歹,甚至欺负凪大姐头的孩子?一个泥头车就解决,我随便借个过来!”

    “去去去,早纪,大姐头可等不了那么久,让我来打头阵。亚里沙我看到大姐头的短信,可是从岐阜航空队特批休假过来,今天可要给我这个面子~~~”

    “休假算什么,笨亚!客户为了感谢我帮她打赢离婚官司,本来今天要带我去提BMS Nemesis黄金机车呢!当然是我先!”

    “呵呵,春姐,早提车晚提车都一样,让我来吧。我下手最快,女儿上学要迟到了,出席率还是很重要的。”

    暴走族的女性们你一言我一语,小混混们咕嘟咽了下口水。

    “凪?不会是号令整个关东暴走族的【吉野凪】——当年不满神奈川Z中隐瞒学生A的死亡真相,甚至到警方那里集体抗议示威的【恶玉金刚·毘沙门天鬼雷车·戮杀珠姬】!”

    “正是!”吉野凪咧嘴抱臂,“我恶玉金刚·毘沙门天鬼雷车·戮杀珠姬,行不改名!都给老娘闪开,渣渣们!”

    混混们互相看看,球棒乒乒乓乓地落到地上。

    佐藤震惊着:“你们做什么!不过是些大妈大婶,还没有武器!我给你们的钱可不是白费的,都给我上,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呕!”

    混混头领狠狠踹了他肚子一脚,拎起佐藤的领子,面色也是相当恐怖。

    “喂、佐藤!我们看你有点钱,也给你点面子,说好只是吓吓那小子,我们可没有把人生都赔上的意思啊!仁义这种东西,你有再多钱都买不到!你要是敢对凪大姐头不敬,不仅我们不会放过你,甚至山X组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组织都会动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还想活命就给我闭嘴!小的们——”

    混混们纷纷退开,低头夹道两侧。

    “不知是大姐头到来!失敬!”

    “向大姐头致礼!全体——”

    “夜露死苦!夜露死苦!夜露死苦!”

    震天响的问好声中,吉野顺平目光呆滞。

    “妈妈?”

    “怎么了,顺平?”吉野凪温柔笑道。

    “恶玉金刚·毘沙门天鬼雷车·戮杀珠姬……”

    所有人都注视着顺平。

    他会害怕吗?会觉得中二吗?会感到羞耻吗?

    众目睽睽之下,这少年跳了起来,眼里闪着星星。

    “妈妈,你超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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