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宿恒将臂从后脑抽出,揽住她道:“真真。”

    栖真侧身,抬手轻捂其嘴,抢先道:“别难过,我不留恋的。决定回来的那一刻,什么先进的文明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所在的时代。”

    风宿恒拿下她的手,亲了亲掌心。

    栖真看他神色还算平静,但好似兴致不高,于是主动把脑袋在他颊侧蹭了蹭:“真的宿恒,你要这么想,你今天看到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都没见过,多幸运啊!惆怅什么呢?”

    帐中静了片刻,才听风宿恒道:“就是有点乱。”

    栖真理解的:“我见重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他那儿的东西我都看不明白,什么钛打印,高密轻钛基、安置舱。我不是拿一千年后的文明来打击你,事实上我也被一千年后的文明打击过。”

    风宿恒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凝视帐顶,良久才道:“我一直抱持一种想法——世上万物皆平衡,一物得有一物换,不付出代价就不可能有所得。以此推去,世事大邸也如此。所以适才我在想,一千年后文明如此先进,又是用什么作交换?重离的时代比你的更先进,又拿什么换来呢?”

    栖真没想到风宿恒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也躺下开始思考。

    这便想到自己的时代从英国工业革命到如今的工业4.0,短短两百年一路高歌猛进,给人类生活带来的变化远超上下五千年。至于代价……环境污染算一个吧!温室效应加剧、全球气候变暖、大气污染、水体变质……一连串反应让人应接不暇。

    “真要说,也确实有代价的。”栖真开口道:“我们那儿看不到中土这般澄澈的天空,呼吸不到中土这样干净的空气,吃不到河里如此鲜美的活鱼,也种不出像璞丽那样清甜的荔枝。我在现代以为看到的天空已经够干净,呼吸的空气已经够清新,吃到的鱼和水果已经够美味,到了中土才发现那是没有对比。单论自然环境这项,我的世界就像……像……”

    脑海里第一个跳出的形容词是“发馊的垃圾桶”,但这形容好像有点过,于是栖真换了个温和点的说辞:“正在被神明开罚单的超速司机。”

    “问题是我们并不觉得。我是说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我身边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仍然每日好吃好睡地活着,没觉得这些代价算什么。环境保护,那是国家领导人的事,是环保主义者的事,是那些急于拿许可证的企业家和工厂主的事。所以宿恒,你思考的没错,我们是在付出代价。只不过这个代价像房间里跳舞的大象,人人都知道它存在,可大家都无所谓。让它跳吧,只要一脚下来没踩死我,管那么多!”

    栖真调皮地戳了戳风宿恒的颊:“所以你看,我待在中土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每日呼吸的是无污染的空气,吃的是全天然不打农药的食物,说不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我还能多活几十年,那不拜你所赐?”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问一句:“以前你说中土活至百岁的大有人在,这里人一般能活多少岁?”

    风宿恒道:“一百三十岁为近神之年,中土老者十之三四能到这个年纪。”

    栖真惊讶地合不拢嘴:“一百三十岁?书上说古人六十古来稀,骗我的吗?”

    这下真焦虑了:“完了,你是修行者,估计活到一百三不成问题。可我们那儿人的平均寿命才八十,那我们岂非……”

    风宿恒扣紧她手:“生同衾死同穴,忘了?”

    栖真道:“不是,你能够活到一百三,多出来的五十年干吗不要?”

    “你在,我就要;你不在,要来做甚?”

    “啊。”栖真翻身,烦恼地拿头磕枕:“都是现实问题、现实问题啊!”

    风宿恒瞧她犯傻,不禁笑出声:“这就不是个问题。”

    今晚不过想给风宿恒看看自己带来的东西,居然引发诸多讨论,而那些她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列队般扑面而来。

    栖真趴在被面上,顿时心情也不怎么好了。

    风宿恒拔了她的发簪,用指顺散下来的发,不以为意道:“天命之事何须烦恼?在我身边开开心心便好。”

    “也是!”栖真苦着脸:“很多情侣开始海誓山盟,三十年后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咱们先把七年之痒过了再说。”

    风宿恒听不懂什么七年之痒,但知不是好话,拽了下栖真头发,介于没感觉和扯疼她之间的力道:“你没成过亲,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看剧啊!”栖真扯回头发:“剧里自有黄金屋,剧里自有颜如玉,剧里自有大道理,剧里自有everything。”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风宿恒没好气道:“不看还跟我生死相随,一看七年之痒过了再说。”

    栖真在枕上闷笑,倏忽眨着晶亮的大眼问:“今天还看吗?”

    风宿恒知她问的不是“剧”,便笑道:“昨日羞的什么似的,今日如此胆大?”

    栖真抬下巴:“我一新世纪女性,还怕古人?”

    风宿恒眯了眯眼:“不给看了。”

    栖真讪讪:“那你睡吧,晚安。”

    她看风宿恒坐起,以为他真要走,正失落呢,谁知风宿恒三下五除二解下自己腰带,居然把她眼睛绑上了。

    “做什么?”栖真听身边脱衣声,惊骇道。

    “让你摸一下古人的身体和现代人哪里不一样。”

    “不不不,一样的!”

    可她的手被抓住,贴到温暖的皮肤上。

    栖真像被烫到,想把手抽回,可拉着她的力量铁箍似的,又哪里抽得回呢。

    “不摸怎么知道?”风宿恒压在她身上,把她手贴紧自己胸口:“选!我躺着,还是你躺着?”

    “不摸、不选,一个都不要。”

    “那我选,你躺着摸。”

    那她岂非更被动?栖真忙道:“你躺着。”

    风宿恒爽快躺下:“来。”

    栖真心里抓耳挠腮,今日换她目不能视,一想到自己尴尬全数落在对方眼里,就觉得昨日的风宿恒真地好放得开。

    她怯生生地提要求:“你能不能也绑下眼?”

    风宿恒道:“我闭眼不就好了。”

    栖真道:“真闭?”

    “真闭。”

    “不闭是小狗。”

    “不闭是小狗。”

    “闭上了吗?”

    “闭上了。”

    栖真这才鼓起勇气慢慢伸手。

    风宿恒躺得近,她一伸手,不知戳到哪里。下一刻手就被抓住,直接贴上男人面颊:“做事要有条理。”

    做事要有条理,摸人也要条理吗?

    栖真只好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指尖触到突起的喉结,用大拇指来回蹭了两下。

    平时没注意,此时发觉风宿恒喉结大而突出,有种不言自明的男性魅力。再往下是锁骨,沿骨势往两边走,让人想起他那柄巨大的金色弓架,弧度简直一模一样。脑里全是昨日见到的画面,栖真特意去寻锁骨处可爱到勾魂的小痣揉了揉,然后双手抚上风宿恒的肩胛。

    哇塞,好硬!

    上手就能体会到男女在肌肉纹理上的显著差异。

    她臂上也有肌肉,但和风宿恒比……算了,别提了。

    双手拢着他胸侧继续往下。反正对方看不见,栖真胆子大起来。风宿恒胸膛结实,这个她一直知道。但此刻她更想用自己的手来丈量,一拢才发现,他胸膛的厚度居然大于自己全掌的长度。

    栖真兴奋起来,忍不住往正面去,手指到胸前戳了戳,就听身下人极轻地闷哼。

    “弄痛你了?”

    “没,继续。”

    栖真这才把掌轻轻放在他胸膛上,特意放柔力道,在胸上羽毛般拂了一下。谁知身下人像过电一样,虽竭力掩饰,身体还是微微颤动。

    栖真咬唇,挠到痒了吗?

    便放过胸膛继续往下去。

    到腹部,栖真停了手。

    太硬实了!像一片□□的戈壁,戳都戳不下去,和他的臂肌不遑多让。

    栖真小声问:“你憋着气吗?”

    所以腹部这么硬?

    “没。”

    不憋气的状态都硬成这样……钢铁直男吧……怎么练出来的?

    栖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

    久到风宿恒问她:“怎么不摸下去了?”

    栖真脸快滴出血了:“今天可以了。”

    风宿恒道:“才到哪儿,就可以了?”

    “昨天不就到这儿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风宿恒加了一句:“明天是明天。”

    听着像废话,可栖真知道这男人从不讲废话。

    “今日不继续,明日躺在这儿的就是你。”男人威胁道。

    栖真求饶:“宿恒。”

    又道:“阿畅。”

    最后祭出杀手锏:“师父!”

    余音未消,放在腹部的手就被大掌抓住,直接放在一个滚烫的物事上。

    “啊!”栖真猝不及防。

    那只手不放开,她的手就抽不出来。

    风宿恒的声音有点急迫,有点凶狠:“叫你喊师父!”

    栖真要哭了:“我错了…快放开。”

    两句话的功夫,手里的物事动了动,往她掌心敲动。

    原来是能自己动的啊?

    栖真浑身发烫,可以就地蒸发的那种。她看不见,不得不通过手指去感受。

    大概她太过神游,风宿恒只好带着她的手往下走。这种触感栖真可以记一辈子,大拇指和食指弯起来绝对不是O,而是标准的C。

    这么一路到根部,她脑里也全数乱七八糟……夏日里的苦瓜,她爱吃的松茸,玉兔拿什么捣药,悟空拿什么除妖。

    还好那只控制的大掌并没让她的手上上下下,抵达终点便即放开。

    他让她摸一下,就真的只是摸“一下”。

    “继续。”男人嗓音变得粘腻,闷炮似的。

    他还让她继续!

    往哪里继续?

    纵向还是横向?

    栖真很自动地选择了后者,抚上他的大腿,感受男人腿部线条的紧实——和上个部位的触感全然不同。

    硬和紧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男人自鸿蒙初开便承担狩猎重任,腿部需要发力。等他们驯化马匹,腿在夹紧方面就更加进化。所以当这两种腿部技能同时施展在某个方面,禁锢的力量简直惊人。

    栖真头上冒烟,她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贼心让YY星火燎原,像现在,摸着风宿恒的腿……

    “真真。”风宿恒坐起来,声音狼狈:“好了,停手。”

    栖真道:“你出汗了。”

    风宿恒道:“再摸下去,出的不止是汗了。”

    栖真扁了扁嘴:“你叫我摸的。”

    “做得很好!”风宿恒道:“你鼻上也全是汗。”

    “你睁眼了?”栖真惊跳起来。

    就听耳边响起一声“汪”,帐里风卷残云,帷幔开了又合,徒然安静下来。

    栖真窘到发颤,拉下遮眼的腰带。

    果然,帐中只剩她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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