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公务的电车比公共交通的电车快很多，同样的距离，他们用的时间比郁孟章通勤几乎短了一半。
任务地点是一处破落的居民区，街上的建筑是郁孟章上辈子十年前的样式。封锁范围有一条街，封锁线外偶尔有过往的行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封锁线处除了站岗的守卫，空无一人。
娄昕熟练地就近找了一个咖啡店，带着他们两个坐了进去。咖啡店人不多，加上他们只有三桌客人。一桌是一个长相泯然众人的男人，在他们进屋时抬眼看了一眼，眼中精明一闪而过。另一桌是一个看着有些疲惫的女人和一个眉眼温和的姑娘。
娄昕点了咖啡，径自坐到窗边的桌前。等到郁孟章和闻永夜都坐过去，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了口：“你们两个都没有进入过域，域由觉醒者崩溃的精神产生，因此异能在其中是否可用都是未知数。理论上，作为队长，我应当叮嘱你们一切听指挥行事。”她面前咖啡袅袅升起的热气柔和了她有些锐利的眉眼，也一同柔和了她素来利落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语调：“但还是保护好自己。”
闻永夜勾了勾唇，向娄昕略一点头，转头看向郁孟章：“我就说没有守夜人喜欢这种任务，一个解决问题的人，和几个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
郁孟章没有应声，娄昕慢悠悠瞟了他一眼，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闻永夜立马笑嘻嘻闭嘴。
郁孟章靠着窗，难得闲适，娄昕这一眼让她突然想起了经常拌嘴的云昭和简长安，从前出任务时，两个人时不时的拌嘴是一成不变的任务中最好的点缀。
而后就再没有人说话，空气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寂静，只有老式钟表的滴答声昭告着时间的流淌。
就在郁孟章几乎以为她要在这暖洋洋的阳光下睡着时，这份闲适被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打断了。她抬头看去，距离约定的任务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窗外远处走来了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而黏腻，盯着她的样子像盯着猎物的蛇。
简长安也若有所觉地像窗外看了一眼：“呦，来了。”
娄昕看到来人，站起身来，带郁孟章和闻永夜走出门去。另外两桌客人似乎也是守夜人，听到动静也放下咖啡，准备动身。
郁孟章他们和中年男人在警戒线不远处碰了面。中年男人的目光扫过从咖啡馆出来的六个人，此时他的目光只剩了高高在上，仿佛刚才那看猎物一般的眼神只是错觉。
“娄昕，这是郁孟章和闻永夜，我的队员。”娄昕报上名字。
“项歌。”中年女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女孩：“奚在水。”
“姜怀信。”相貌普通的男人应声。
“我叫邹先荣。”中年男人终于开了口：“进污染域的规则你们应当事先了解过，我就不再多说。听指挥，然后是找线索，有疑似污染源上报我来处理。不听指挥造成的伤亡，你们自己承担。走吧。”
他说完就向前走去，没给他们回应的机会。郁孟章和娄昕对视一眼，率先跟了上去。
说得冠冕堂皇，大家心里都清楚，进了那道屏障，能对生死负责的，只有自己。
………………
踏进域的下一刻，嘈杂的人声涌入郁孟章的耳朵。郁孟章发现自己在一个看不到头的长队里。
这队伍里的“人”就长得还挺……异彩纷呈，
兽首人身，兽身人首，还有一种脑袋长长的像个芦苇，在脖子上随着风晃来晃去。虽然不多，但在这队伍里瞩目得很。
像上辈子满街的类人，让人有种亲切的熟悉感。
但很显然，闻永夜不这么想，郁孟章看向他的时候，他正一脸无语地把自己衣服从身侧“人”身上斜支出的犄角上往下摘。
郁孟章和队伍里的人一样，穿着个印着依稀是书本图腾的衣服，手里拖着行李。邹先荣在她前面，娄昕和闻永夜在她后方不远处，和进来时的顺序一样。
郁孟章感受了一下，体内还能感受到异能的流动。她手上还出现了个手环，上面写着异常值：0
她抬头像前看去，队伍的尽头是个大门，门上有个牌匾，上面写着启明学校。每个人进去之前都对着学校那块破牌匾深鞠躬，再叩首，态度虔诚得不像是上学，像上坟。
郁孟章对着牌匾确定了一下：是学校，不是传销组织。
好不容易排到了邹先荣，他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学着前面人的动作行了大礼，背影消失在校园里。
郁孟章看着前面异常值满分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环，悟了。
她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歪头看了一眼那个塌了一半的牌匾，直接无视了它，大踏步走了过去。
叮，到账5点异常值。
郁孟章回身向后面的娄昕比了个五，跨进了学校大门。
突然的昼夜交替让她眼前一黑，外面是白天，学校里却是深夜，稀稀拉拉的路灯把人影照得像鬼影，路上人却很多。
什么夜猫子大本营。
郁孟章在原地等了等，身后娄昕和闻永夜也进来了。
娄昕不赞同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经验没有，胆子倒是不小。”
闻永夜回嘴：“你不是也直接进来了？”
郁孟章向远处楼房扬了扬下巴：“如果这地方想直接弄死我，它大概不会费心思搞这么复杂的场景。而且……”
娄昕认真看着她。
“我生性高贵，跪不下去。”
娄昕：“……”
娄昕：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叹了口气：“走吧，既然是学校背景，先回宿舍放行李总不会错。”
她们交换了宿舍号，各自去找自己的宿舍。男女生宿舍是紧挨的两栋楼，郁孟章和娄昕在一层楼，但不在同一间。
墙皮剥落的古董楼里面出乎意料地宽敞明亮，宿舍门上贴着名字，两人一间。
郁孟章看了一眼，室友名字叫尹熙，她推门进屋。随着她落下的脚，郁孟章又听到了熟悉的到账声。
异常值+5。
门内的小姑娘惊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进门要先迈左脚？”
郁孟章：？难道因为进门先迈左脚而被开除的故事要真实发生了？
郁孟章反问：“为什么进门要先迈右脚？”
“因为大家都先迈右脚啊。”小姑娘惊讶的眼神让郁孟章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生活常识的傻子。
郁孟章沉默了。她真傻，真的。她就不该以貌取人觉得这破污染域里有什么正常人，什么人才能接受进门必须迈右脚的霸王条款。
宿舍装修的也风格独特。上桌下床，没有窗帘的窗户前放了两个占地面积极大的矮柜子。
就，要是有鬼的话，晚上看她也挺挡视线的。
郁孟章花了好一会儿，才在因为在床上放了笔记本、把牙刷放在牙缸里和在垃圾桶里顺手丢了垃圾的累计三次错误行为而异常值+5的提示音中把东西归位。她刚想趁着宿舍没锁出去找找线索，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突然杂乱起来。
郁孟章看到本来在床上看手机的尹熙小声“啊”了一声，快速从床上爬下来，草草披了件衣服就冲到门口，然后才想起来屋里有个人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看她的郁孟章，疑惑地问：“你不去看演出？”
郁孟章：“不看会怎么样？”
“大家都看啊。”小姑娘闪着困惑的大眼睛。
行吧，白问。郁孟章叹气。
但也许是条线索。她应了尹熙，跟着尹熙出了门。门外人很多，多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两个宿舍楼的人。郁孟章觉得自己像饺子里的馅儿被捏来挤去，好不容易才随着人流走到操场，在看台上找到了座位。
她松了一口气，向操场中央看去，那里立了一个书的雕像，前面堆了一堆柴火，像是要点篝火。
她回头看了一眼尹熙，刚想开口，就看到小姑娘盯着那雕像的眼神近乎虔诚。郁孟章莫名其妙想起来了进学校时候的朝拜。
随着人流入座，周围安静下来，嘈杂的脚步声逐渐变得落针可闻，让人很难相信这个操场上还有上千人。郁孟章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缄默不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操场中央的雕像。
郁孟章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操场中央才缓缓走来一个人。
他穿着泛白的西服，过分简陋的环境让他庄重的步伐显得夸张得诡异。他在那堆柴火前站定，突然开始诗朗诵：
“我用灵祷告，也用悟性祷告。
详尽的法则铸就我们的血肉，伟大的法则赐予我们灵魂。
我们是法则的信徒，我们将用一生将它践行。
任何不遵守法则的人都将收到法则的诅咒。
他们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是我们永恒的敌人。
那么——演出开始。”
他回身，火焰在观众骤然爆发的欢呼声中窜上将明的夜空，另一边，两个人抬着一根木棍走了上来，木棍上用烤乳猪的姿势绑着个芦苇人。
“那个人怎么了？”郁孟章戳尹熙，小声问。
“行为异常，学分清零，要被开除了呀。”小姑娘好像还是没能接受郁孟章“没有生活常识”的事实。
学分，异常值，规则。这三个字很容易串联到一起。
郁孟章：哦豁，原来我在变成烤乳猪的路上越跑越远。
熟悉的黏腻的，冰冷的感觉突然又攀上了郁孟章后背，她左右张望，却什么也没能发现。
操场中央，芦苇人已经被架上了点燃的篝火，它的身体劈啪作响，逐渐与通天的火舌融为一体，观众席上不知道谁开始重复开始的祷词：“我要用灵祷告，也要用悟性祷告……”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他的诵读，震耳欲聋的声音无孔不入地钻进郁孟章的耳朵，吵得她头痛。
“详尽的法则铸就我们的血肉，伟大的法则赐予我们灵魂……”
整齐划一的声音像物理洗脑的咒语，拼命想刻进她的脑子，让她也跟着一同诵读。
“我们是法则的信徒，我们将用一生将它践行……”
郁孟章闭了闭眼，直觉让她努力忽视这贯彻云霄的朗诵声。她开始努力回味那被当做猎物的感觉，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清醒。
“任何不遵守法则的人都将收到法则的诅咒……”
郁孟章好像又感受到了那道黏腻的视线。
“他们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是我们永恒的敌人……”
那视线随着朗诵的结束骤然消失在天地间，只留下破晓的黎明下声势浩大的回响。周围又恢复了最终落针可闻的静默，仿佛刚刚滔天的声音只是幻觉。
郁孟章定了定神，忽然，周围人都站起身来，动作整齐得像是进行到了仪式的下一个环节，，郁孟章静静看着，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人们却齐刷刷向出口走去。
人流水般退去。郁孟章耳边响起了异常值-5的提示音。
原来这就是“演出”。
任务地点是一处破落的居民区，街上的建筑是郁孟章上辈子十年前的样式。封锁范围有一条街，封锁线外偶尔有过往的行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封锁线处除了站岗的守卫，空无一人。
娄昕熟练地就近找了一个咖啡店，带着他们两个坐了进去。咖啡店人不多，加上他们只有三桌客人。一桌是一个长相泯然众人的男人，在他们进屋时抬眼看了一眼，眼中精明一闪而过。另一桌是一个看着有些疲惫的女人和一个眉眼温和的姑娘。
娄昕点了咖啡，径自坐到窗边的桌前。等到郁孟章和闻永夜都坐过去，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了口：“你们两个都没有进入过域，域由觉醒者崩溃的精神产生，因此异能在其中是否可用都是未知数。理论上，作为队长，我应当叮嘱你们一切听指挥行事。”她面前咖啡袅袅升起的热气柔和了她有些锐利的眉眼，也一同柔和了她素来利落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语调：“但还是保护好自己。”
闻永夜勾了勾唇，向娄昕略一点头，转头看向郁孟章：“我就说没有守夜人喜欢这种任务，一个解决问题的人，和几个用来解决问题的工具。”
郁孟章没有应声，娄昕慢悠悠瞟了他一眼，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锐利，闻永夜立马笑嘻嘻闭嘴。
郁孟章靠着窗，难得闲适，娄昕这一眼让她突然想起了经常拌嘴的云昭和简长安，从前出任务时，两个人时不时的拌嘴是一成不变的任务中最好的点缀。
而后就再没有人说话，空气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寂静，只有老式钟表的滴答声昭告着时间的流淌。
就在郁孟章几乎以为她要在这暖洋洋的阳光下睡着时，这份闲适被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打断了。她抬头看去，距离约定的任务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窗外远处走来了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而黏腻，盯着她的样子像盯着猎物的蛇。
简长安也若有所觉地像窗外看了一眼：“呦，来了。”
娄昕看到来人，站起身来，带郁孟章和闻永夜走出门去。另外两桌客人似乎也是守夜人，听到动静也放下咖啡，准备动身。
郁孟章他们和中年男人在警戒线不远处碰了面。中年男人的目光扫过从咖啡馆出来的六个人，此时他的目光只剩了高高在上，仿佛刚才那看猎物一般的眼神只是错觉。
“娄昕，这是郁孟章和闻永夜，我的队员。”娄昕报上名字。
“项歌。”中年女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女孩：“奚在水。”
“姜怀信。”相貌普通的男人应声。
“我叫邹先荣。”中年男人终于开了口：“进污染域的规则你们应当事先了解过，我就不再多说。听指挥，然后是找线索，有疑似污染源上报我来处理。不听指挥造成的伤亡，你们自己承担。走吧。”
他说完就向前走去，没给他们回应的机会。郁孟章和娄昕对视一眼，率先跟了上去。
说得冠冕堂皇，大家心里都清楚，进了那道屏障，能对生死负责的，只有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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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队伍里的“人”就长得还挺……异彩纷呈，
兽首人身，兽身人首，还有一种脑袋长长的像个芦苇，在脖子上随着风晃来晃去。虽然不多，但在这队伍里瞩目得很。
像上辈子满街的类人，让人有种亲切的熟悉感。
但很显然，闻永夜不这么想，郁孟章看向他的时候，他正一脸无语地把自己衣服从身侧“人”身上斜支出的犄角上往下摘。
郁孟章和队伍里的人一样，穿着个印着依稀是书本图腾的衣服，手里拖着行李。邹先荣在她前面，娄昕和闻永夜在她后方不远处，和进来时的顺序一样。
郁孟章感受了一下，体内还能感受到异能的流动。她手上还出现了个手环，上面写着异常值：0
她抬头像前看去，队伍的尽头是个大门，门上有个牌匾，上面写着启明学校。每个人进去之前都对着学校那块破牌匾深鞠躬，再叩首，态度虔诚得不像是上学，像上坟。
郁孟章对着牌匾确定了一下：是学校，不是传销组织。
好不容易排到了邹先荣，他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学着前面人的动作行了大礼，背影消失在校园里。
郁孟章看着前面异常值满分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环，悟了。
她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歪头看了一眼那个塌了一半的牌匾，直接无视了它，大踏步走了过去。
叮，到账5点异常值。
郁孟章回身向后面的娄昕比了个五，跨进了学校大门。
突然的昼夜交替让她眼前一黑，外面是白天，学校里却是深夜，稀稀拉拉的路灯把人影照得像鬼影，路上人却很多。
什么夜猫子大本营。
郁孟章在原地等了等，身后娄昕和闻永夜也进来了。
娄昕不赞同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经验没有，胆子倒是不小。”
闻永夜回嘴：“你不是也直接进来了？”
郁孟章向远处楼房扬了扬下巴：“如果这地方想直接弄死我，它大概不会费心思搞这么复杂的场景。而且……”
娄昕认真看着她。
“我生性高贵，跪不下去。”
娄昕：“……”
娄昕：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叹了口气：“走吧，既然是学校背景，先回宿舍放行李总不会错。”
她们交换了宿舍号，各自去找自己的宿舍。男女生宿舍是紧挨的两栋楼，郁孟章和娄昕在一层楼，但不在同一间。
墙皮剥落的古董楼里面出乎意料地宽敞明亮，宿舍门上贴着名字，两人一间。
郁孟章看了一眼，室友名字叫尹熙，她推门进屋。随着她落下的脚，郁孟章又听到了熟悉的到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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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的小姑娘惊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进门要先迈左脚？”
郁孟章：？难道因为进门先迈左脚而被开除的故事要真实发生了？
郁孟章反问：“为什么进门要先迈右脚？”
“因为大家都先迈右脚啊。”小姑娘惊讶的眼神让郁孟章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生活常识的傻子。
郁孟章沉默了。她真傻，真的。她就不该以貌取人觉得这破污染域里有什么正常人，什么人才能接受进门必须迈右脚的霸王条款。
宿舍装修的也风格独特。上桌下床，没有窗帘的窗户前放了两个占地面积极大的矮柜子。
就，要是有鬼的话，晚上看她也挺挡视线的。
郁孟章花了好一会儿，才在因为在床上放了笔记本、把牙刷放在牙缸里和在垃圾桶里顺手丢了垃圾的累计三次错误行为而异常值+5的提示音中把东西归位。她刚想趁着宿舍没锁出去找找线索，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突然杂乱起来。
郁孟章看到本来在床上看手机的尹熙小声“啊”了一声，快速从床上爬下来，草草披了件衣服就冲到门口，然后才想起来屋里有个人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里看她的郁孟章，疑惑地问：“你不去看演出？”
郁孟章：“不看会怎么样？”
“大家都看啊。”小姑娘闪着困惑的大眼睛。
行吧，白问。郁孟章叹气。
但也许是条线索。她应了尹熙，跟着尹熙出了门。门外人很多，多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两个宿舍楼的人。郁孟章觉得自己像饺子里的馅儿被捏来挤去，好不容易才随着人流走到操场，在看台上找到了座位。
她松了一口气，向操场中央看去，那里立了一个书的雕像，前面堆了一堆柴火，像是要点篝火。
她回头看了一眼尹熙，刚想开口，就看到小姑娘盯着那雕像的眼神近乎虔诚。郁孟章莫名其妙想起来了进学校时候的朝拜。
随着人流入座，周围安静下来，嘈杂的脚步声逐渐变得落针可闻，让人很难相信这个操场上还有上千人。郁孟章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缄默不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操场中央的雕像。
郁孟章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操场中央才缓缓走来一个人。
他穿着泛白的西服，过分简陋的环境让他庄重的步伐显得夸张得诡异。他在那堆柴火前站定，突然开始诗朗诵：
“我用灵祷告，也用悟性祷告。
详尽的法则铸就我们的血肉，伟大的法则赐予我们灵魂。
我们是法则的信徒，我们将用一生将它践行。
任何不遵守法则的人都将收到法则的诅咒。
他们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是我们永恒的敌人。
那么——演出开始。”
他回身，火焰在观众骤然爆发的欢呼声中窜上将明的夜空，另一边，两个人抬着一根木棍走了上来，木棍上用烤乳猪的姿势绑着个芦苇人。
“那个人怎么了？”郁孟章戳尹熙，小声问。
“行为异常，学分清零，要被开除了呀。”小姑娘好像还是没能接受郁孟章“没有生活常识”的事实。
学分，异常值，规则。这三个字很容易串联到一起。
郁孟章：哦豁，原来我在变成烤乳猪的路上越跑越远。
熟悉的黏腻的，冰冷的感觉突然又攀上了郁孟章后背，她左右张望，却什么也没能发现。
操场中央，芦苇人已经被架上了点燃的篝火，它的身体劈啪作响，逐渐与通天的火舌融为一体，观众席上不知道谁开始重复开始的祷词：“我要用灵祷告，也要用悟性祷告……”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他的诵读，震耳欲聋的声音无孔不入地钻进郁孟章的耳朵，吵得她头痛。
“详尽的法则铸就我们的血肉，伟大的法则赐予我们灵魂……”
整齐划一的声音像物理洗脑的咒语，拼命想刻进她的脑子，让她也跟着一同诵读。
“我们是法则的信徒，我们将用一生将它践行……”
郁孟章闭了闭眼，直觉让她努力忽视这贯彻云霄的朗诵声。她开始努力回味那被当做猎物的感觉，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清醒。
“任何不遵守法则的人都将收到法则的诅咒……”
郁孟章好像又感受到了那道黏腻的视线。
“他们是我们的前车之鉴，是我们永恒的敌人……”
那视线随着朗诵的结束骤然消失在天地间，只留下破晓的黎明下声势浩大的回响。周围又恢复了最终落针可闻的静默，仿佛刚刚滔天的声音只是幻觉。
郁孟章定了定神，忽然，周围人都站起身来，动作整齐得像是进行到了仪式的下一个环节，，郁孟章静静看着，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人们却齐刷刷向出口走去。
人流水般退去。郁孟章耳边响起了异常值-5的提示音。
原来这就是“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