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
正值傍晚时分，林家村的野间一片安宁，偶尔，才有几个农民载着一车的菜披着暮光慢悠悠地赶回家，路过其他村民住所时，只闻笑声说话声混合着其他干活时发出的响动，堆砌起万家灯火。
某临街的三层小楼。
“小红啊，把碗洗了。”
一干瘦的老太太把一骡子陶瓷碗放进满水的桶中，喊了孙女干活，就走进厨房处理剩菜。
“知道了奶奶。”
电视机前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回应了她。
在老太太的视觉盲区里，声音的主人从沙发上一个利落翻身，又一个侧步便熟练地滑向天井旁边，稳扎稳打地蹲了下去。
动作之豪爽对上声音之甜柔，有如在佤族舞蹈剧目里来了一段“傣家小妹走过来“。
林砚拿起海绵刷起了碗。
奶奶柳芝从厨房的窗口往外探。孙女林砚坐在天井里安静干活的样子十分贤惠而温柔。
她点点头：“乖巧可爱，不错！俺的好小红！”
小红是林砚的小名。
柳芝不知道的是，林砚两个小时前还穿着无袖球服和大裤衩在村里广场上耍英歌棒，一米七几的高个，动作之骁勇有力让男丁们自愧不如。
“小红！”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接着一个头从两扇门间冒了出来。
是林砚的发小之一，林小玉。”
她心事重重，可一看到林砚的穿搭，居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瞎了。”
林砚套着件人鱼姬底色的粉调羽绒服，搭配着白底黑点棉裤，丸子头下是两个蝴蝶结形状的耳钉。
“出去说。”
林砚丢下海绵，走过去揽着小玉就到了巷子里。
高远深邃的苍穹之下，两个小小的人几乎要与巷口长年累月的黑苔青融为一体。
夜色里小玉还紧闭着眼。
林砚“啧”了一声，两根手指把小玉的眼睛撑开，说道：“别管我衣服，我奶就喜欢这种，咋了。”
林小玉如梦初醒，急忙说了起来：“我今天排练的时候，善哥又对我动手动脚了，我…我越想越气！”
说完她剁了跺脚，眼尾又冒出水花。
两人都是林家村的英歌舞队成员。
林砚个子高长得漂亮，身体素质又好，初中就被老师抓进了舞蹈艺考班，大学走了特长生进了名校，学的舞蹈表演。每年过年回村都会参加英歌表演。
林小玉从小学武术，也是队里的一把好手。
不同于林砚，她因为个子小体重轻，常常担任被托举的角色。
可队里有些男的爱揩油，托举的时候要不捏捏她的腰，要不就假装不经意地去摸她的大腿。
不说只能强忍恶心，说了又被嘲是自恋想多了。
林小玉气疯了来找林砚倾诉。
林砚从来不让人失望。
果然——
“这死东西。”林砚眉毛一拧，便骂了出来。
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砚自己路子野，能把一米八的男生揍得趴地，且是英歌队里的主力，没有男队友敢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其他女生却经常遭受骚扰，隔三岔五就找她哭诉。
这可怎么行？
“我想一下。”
林砚用拇指擦掉了小玉的泪花，沉思了起来。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她下定决心似的，恶狠狠地说：“这样吧，我们女生今年不跟他们跳了，我们做自己的节目。”
“啊？”林小玉愣神了。
这在林家村可没有前例。
“我听说其他地方有女子英歌队，她们能搞，我们怎么不行?”
林砚挑眉，匪里匪气地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离过节只剩十多天了，我们才十个人…”林小玉怯生生地问。
林砚话放得狠，可细想也不简单，心里浮上些愁色。
但还是装作稳重地跟小玉说：“你先回家吧，我来想这件事。”
“好。”
小玉骑着她的电动车回家了。
看着发小的背影，林砚叹了口气，刚刚的自信消失殆尽。她用拖鞋蹭了巷口青苔一脚，转身踏进家门。
大八字瞬间变成了内八小步，林砚甜丝丝地叫着“奶奶~”，并继续洗着那几个碗。
但越洗越烦。
要组建一个女子英歌队哪有那么容易，不仅要教练同意放人，还要编排，要音乐，要服装…
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多会跳的人。
最后一个盘子冲过水后，她急不可耐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恰巧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是同班同学陈嘉欣发来了信息：“砚砚，我们两个宿舍打算过去你们潮汕那边玩一圈，有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的景点和酒店呀~？”
林砚嘴角勾起一道坏笑：要人，这不就来人了嘛！
果然大学前三年没有一顿饭是白请的。
*
陈嘉欣一行人从潮汕高铁站出来，便按林砚给的地址打车，昏昏欲睡了一路。
一个小时后。
“到了。”司机大叔粗声粗气地说。
八人齐齐抬头——
眼前明明是一栋极其朴素的三层居民楼。
“酒店？”
“景点？”
“？”
二楼穿着粉色波点棉服，扎着双马尾的林砚听到声响，温柔地从阳台探出头：“宝贝们来啦？”
十秒后，她只手夹着一箱英歌槌，长腿跨出门。
一松，箱子就随意地摔在众人面前。
和众人赶路赶得风尘仆仆相反，林砚看起俩极其神采飞扬，她俏皮地甩了一下双马尾，配合上大外八极其滑稽。
“没有时间了，收拾一下，开始排练吧！”
当天下午。
林砚家祖传茶叶厂前的空地上。
林砚清点了人数，英歌队里十个女生有八个愿意来加入她，加上同学一共十六个女生。
足够了。
她把手机放一旁，站上个台子清了清嗓子，响亮地说：“事情来得比较急，我呢就简单说一下，老娘看英歌队里那些男的不爽很久了，明明老娘跳得那么好，居然敢抱团把我放后面，而且还敢揩姐妹们的油！于是今年过年，我们要排个超级牛的节目，杀杀他们的锐气。”
“那教练那边怎么办？”有个女生问。
林砚看了她一眼，鼓了鼓掌：“问得好，教练那边我先跟他讲理，不放人就硬碰硬，直接不去！谁叫他纵容那些男的。”
陈嘉欣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对！”
“对！！”
众人纷纷响应。
林砚扫描一圈，很满意众人的冲劲，接着说：“哦，对了，服装那边大家不用担心，陈嘉欣在我们班里当了三年多民舞课代表，她负责这一块，音乐的话我去找音乐表演的同学请教，大家只需要专心排练就可以了！”
“好！”小玉大声地应道。
“那就开始吧，新来的同学们今天需要练习一下套路。”
……
夜晚，八个同学纷纷住进林砚和柳芝奶奶的房子里。众人吃过饭，又玩闹几波，就三三两两睡了，就林砚还穿着hello Kitty睡衣在电脑前剪音乐。
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她才满意地缩进被窝。
林砚晚上去过教练家串门了，教练当然是不让她们随意退队——每个成员的酬劳里，他都是能抽成的。
而且都排了几天了，她们一走又得重新排。
林砚留了个心眼，装着孙子说她们退队是不喜欢跳了，没办法转圜。
教练很生气。
但林砚看似乖，性子其实不好拿捏，才不管他怎么想，装作梨花带雨很委屈，转身就走人。
“叫你包庇那些人，今年少赚几千了吧。”她暗爽。
回家前，她习惯性地绕了条远路，抬头看了看那间村里独树一帜的庭院别墅。
自从那兔崽子搬回城里后，这间小洋房就再也没有亮过灯了。
从初中毕业…也有快七八年了吧。
她和裴玟那小子从小到大玩了许多年，一开始看不起他一副公子哥的扭捏做派，经常拉着他去闯祸，但后来也和裴玟和谐相处了好几年，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初中毕业后裴玟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林家村，还是给林砚留下了些交友上的阴影。
“也不知道裴玟现在在哪里，长什么样了？”
裴玟在她的记忆里一直停留在15岁那年。他是唇红齿白美少年，在同龄男生腌臜邋遢的时候他一直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就是有点矮…应该不会长残了吧？
林砚一边漫想着，一边骑车到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卯足了劲继续排练。
有人家人来催回家，有人男朋友来旅游了，也有痛经请假的，可都没有人离开队伍。
不管怎么说，林家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支女子英歌队，在林砚手下略显磕碜地成立了。
*
排练的第十天，事故徒生。
他们的排练被之前欺负小玉的善哥路过茶叶厂时看到了，当即威胁要告发她们。
离善哥最近的那个女生是外地人，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发怵。
善哥发现这是个好拿捏的，就硬气了起来，大声放话说：“我现在就来打教练电话，一群小女生搞什么搞，要搞臭我们村在外面的名声是吗？有没有点大局意识？”
林砚这才听到动静。
她刚连跳了五遍大舞段动作，满身大汗，跑去茶叶厂后面的小棚里换干净衣服。
善哥的声音像过年放家里待宰的鹅，又响又哑，实在有穿透力，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要让英歌队其他人听见了可不行。
于是林砚外套拉链都没拉上就急忙百米冲刺挤到人群中间，把英歌槌直着杵在了善哥胸口，封印住他的大鹅嗓，这才不急不徐道：“善哥，我们练自己的节目要去外面商演，关你什么事呢？“
善哥不信：“放屁，你们明明就是要抢我们风头。“
见被拆穿，不少人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
林砚心里一动，收回了英歌槌，手一抹擦掉额头上未风干的汗，挑了挑眉，刚了上去：“是又如何？“
小玉扯了扯林砚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泄露了。
林砚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正值傍晚时分，林家村的野间一片安宁，偶尔，才有几个农民载着一车的菜披着暮光慢悠悠地赶回家，路过其他村民住所时，只闻笑声说话声混合着其他干活时发出的响动，堆砌起万家灯火。
某临街的三层小楼。
“小红啊，把碗洗了。”
一干瘦的老太太把一骡子陶瓷碗放进满水的桶中，喊了孙女干活，就走进厨房处理剩菜。
“知道了奶奶。”
电视机前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回应了她。
在老太太的视觉盲区里，声音的主人从沙发上一个利落翻身，又一个侧步便熟练地滑向天井旁边，稳扎稳打地蹲了下去。
动作之豪爽对上声音之甜柔，有如在佤族舞蹈剧目里来了一段“傣家小妹走过来“。
林砚拿起海绵刷起了碗。
奶奶柳芝从厨房的窗口往外探。孙女林砚坐在天井里安静干活的样子十分贤惠而温柔。
她点点头：“乖巧可爱，不错！俺的好小红！”
小红是林砚的小名。
柳芝不知道的是，林砚两个小时前还穿着无袖球服和大裤衩在村里广场上耍英歌棒，一米七几的高个，动作之骁勇有力让男丁们自愧不如。
“小红！”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接着一个头从两扇门间冒了出来。
是林砚的发小之一，林小玉。”
她心事重重，可一看到林砚的穿搭，居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瞎了。”
林砚套着件人鱼姬底色的粉调羽绒服，搭配着白底黑点棉裤，丸子头下是两个蝴蝶结形状的耳钉。
“出去说。”
林砚丢下海绵，走过去揽着小玉就到了巷子里。
高远深邃的苍穹之下，两个小小的人几乎要与巷口长年累月的黑苔青融为一体。
夜色里小玉还紧闭着眼。
林砚“啧”了一声，两根手指把小玉的眼睛撑开，说道：“别管我衣服，我奶就喜欢这种，咋了。”
林小玉如梦初醒，急忙说了起来：“我今天排练的时候，善哥又对我动手动脚了，我…我越想越气！”
说完她剁了跺脚，眼尾又冒出水花。
两人都是林家村的英歌舞队成员。
林砚个子高长得漂亮，身体素质又好，初中就被老师抓进了舞蹈艺考班，大学走了特长生进了名校，学的舞蹈表演。每年过年回村都会参加英歌表演。
林小玉从小学武术，也是队里的一把好手。
不同于林砚，她因为个子小体重轻，常常担任被托举的角色。
可队里有些男的爱揩油，托举的时候要不捏捏她的腰，要不就假装不经意地去摸她的大腿。
不说只能强忍恶心，说了又被嘲是自恋想多了。
林小玉气疯了来找林砚倾诉。
林砚从来不让人失望。
果然——
“这死东西。”林砚眉毛一拧，便骂了出来。
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砚自己路子野，能把一米八的男生揍得趴地，且是英歌队里的主力，没有男队友敢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其他女生却经常遭受骚扰，隔三岔五就找她哭诉。
这可怎么行？
“我想一下。”
林砚用拇指擦掉了小玉的泪花，沉思了起来。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她下定决心似的，恶狠狠地说：“这样吧，我们女生今年不跟他们跳了，我们做自己的节目。”
“啊？”林小玉愣神了。
这在林家村可没有前例。
“我听说其他地方有女子英歌队，她们能搞，我们怎么不行?”
林砚挑眉，匪里匪气地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离过节只剩十多天了，我们才十个人…”林小玉怯生生地问。
林砚话放得狠，可细想也不简单，心里浮上些愁色。
但还是装作稳重地跟小玉说：“你先回家吧，我来想这件事。”
“好。”
小玉骑着她的电动车回家了。
看着发小的背影，林砚叹了口气，刚刚的自信消失殆尽。她用拖鞋蹭了巷口青苔一脚，转身踏进家门。
大八字瞬间变成了内八小步，林砚甜丝丝地叫着“奶奶~”，并继续洗着那几个碗。
但越洗越烦。
要组建一个女子英歌队哪有那么容易，不仅要教练同意放人，还要编排，要音乐，要服装…
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多会跳的人。
最后一个盘子冲过水后，她急不可耐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恰巧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是同班同学陈嘉欣发来了信息：“砚砚，我们两个宿舍打算过去你们潮汕那边玩一圈，有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的景点和酒店呀~？”
林砚嘴角勾起一道坏笑：要人，这不就来人了嘛！
果然大学前三年没有一顿饭是白请的。
*
陈嘉欣一行人从潮汕高铁站出来，便按林砚给的地址打车，昏昏欲睡了一路。
一个小时后。
“到了。”司机大叔粗声粗气地说。
八人齐齐抬头——
眼前明明是一栋极其朴素的三层居民楼。
“酒店？”
“景点？”
“？”
二楼穿着粉色波点棉服，扎着双马尾的林砚听到声响，温柔地从阳台探出头：“宝贝们来啦？”
十秒后，她只手夹着一箱英歌槌，长腿跨出门。
一松，箱子就随意地摔在众人面前。
和众人赶路赶得风尘仆仆相反，林砚看起俩极其神采飞扬，她俏皮地甩了一下双马尾，配合上大外八极其滑稽。
“没有时间了，收拾一下，开始排练吧！”
当天下午。
林砚家祖传茶叶厂前的空地上。
林砚清点了人数，英歌队里十个女生有八个愿意来加入她，加上同学一共十六个女生。
足够了。
她把手机放一旁，站上个台子清了清嗓子，响亮地说：“事情来得比较急，我呢就简单说一下，老娘看英歌队里那些男的不爽很久了，明明老娘跳得那么好，居然敢抱团把我放后面，而且还敢揩姐妹们的油！于是今年过年，我们要排个超级牛的节目，杀杀他们的锐气。”
“那教练那边怎么办？”有个女生问。
林砚看了她一眼，鼓了鼓掌：“问得好，教练那边我先跟他讲理，不放人就硬碰硬，直接不去！谁叫他纵容那些男的。”
陈嘉欣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对！”
“对！！”
众人纷纷响应。
林砚扫描一圈，很满意众人的冲劲，接着说：“哦，对了，服装那边大家不用担心，陈嘉欣在我们班里当了三年多民舞课代表，她负责这一块，音乐的话我去找音乐表演的同学请教，大家只需要专心排练就可以了！”
“好！”小玉大声地应道。
“那就开始吧，新来的同学们今天需要练习一下套路。”
……
夜晚，八个同学纷纷住进林砚和柳芝奶奶的房子里。众人吃过饭，又玩闹几波，就三三两两睡了，就林砚还穿着hello Kitty睡衣在电脑前剪音乐。
直到半夜十二点多，她才满意地缩进被窝。
林砚晚上去过教练家串门了，教练当然是不让她们随意退队——每个成员的酬劳里，他都是能抽成的。
而且都排了几天了，她们一走又得重新排。
林砚留了个心眼，装着孙子说她们退队是不喜欢跳了，没办法转圜。
教练很生气。
但林砚看似乖，性子其实不好拿捏，才不管他怎么想，装作梨花带雨很委屈，转身就走人。
“叫你包庇那些人，今年少赚几千了吧。”她暗爽。
回家前，她习惯性地绕了条远路，抬头看了看那间村里独树一帜的庭院别墅。
自从那兔崽子搬回城里后，这间小洋房就再也没有亮过灯了。
从初中毕业…也有快七八年了吧。
她和裴玟那小子从小到大玩了许多年，一开始看不起他一副公子哥的扭捏做派，经常拉着他去闯祸，但后来也和裴玟和谐相处了好几年，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
初中毕业后裴玟一声不吭就离开了林家村，还是给林砚留下了些交友上的阴影。
“也不知道裴玟现在在哪里，长什么样了？”
裴玟在她的记忆里一直停留在15岁那年。他是唇红齿白美少年，在同龄男生腌臜邋遢的时候他一直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就是有点矮…应该不会长残了吧？
林砚一边漫想着，一边骑车到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卯足了劲继续排练。
有人家人来催回家，有人男朋友来旅游了，也有痛经请假的，可都没有人离开队伍。
不管怎么说，林家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支女子英歌队，在林砚手下略显磕碜地成立了。
*
排练的第十天，事故徒生。
他们的排练被之前欺负小玉的善哥路过茶叶厂时看到了，当即威胁要告发她们。
离善哥最近的那个女生是外地人，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发怵。
善哥发现这是个好拿捏的，就硬气了起来，大声放话说：“我现在就来打教练电话，一群小女生搞什么搞，要搞臭我们村在外面的名声是吗？有没有点大局意识？”
林砚这才听到动静。
她刚连跳了五遍大舞段动作，满身大汗，跑去茶叶厂后面的小棚里换干净衣服。
善哥的声音像过年放家里待宰的鹅，又响又哑，实在有穿透力，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要让英歌队其他人听见了可不行。
于是林砚外套拉链都没拉上就急忙百米冲刺挤到人群中间，把英歌槌直着杵在了善哥胸口，封印住他的大鹅嗓，这才不急不徐道：“善哥，我们练自己的节目要去外面商演，关你什么事呢？“
善哥不信：“放屁，你们明明就是要抢我们风头。“
见被拆穿，不少人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
林砚心里一动，收回了英歌槌，手一抹擦掉额头上未风干的汗，挑了挑眉，刚了上去：“是又如何？“
小玉扯了扯林砚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泄露了。
林砚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