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双手,痛苦的在脸上无端抓挠着,直至指尖将秀丽的脸颊挠出血丝也不肯放过,本就凌乱的乌发也被拉扯起来。

    倏尔,又将手从脸上挪下,死死扣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又向口腔内探去,发出干呕的声音。

    她抬头看向床沿站着的两人,语气激动。

    “救救我。”

    “不,不,杀了我。”

    那女婢先是露出惊喜的表情,而后又情绪激动的摇着头,祈求着。

    榆满离得更近一些,这会更能清晰得见眼前这幅景象,如此熟悉,这与李掌柜当晚的模样别无二致,只不过这女子并没有李掌柜那么凄惨。

    这女婢情绪太过激动,并且与李掌柜不同的是,她此时是有意识的。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榆满又再次亲眼目睹了,真正的开膛破肚。

    女婢双目无神,浑身不住的痉挛着,就见她一把扯开自己的里衣,鲜血染红了榆满的床铺,一直流淌到她的脚边也未曾停歇。

    再次目睹这番场景,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不过镇定了许多。

    她试图念起安神咒,但却毫无作用。

    甩出一张符纸,无果。

    心知这下必是要让女子生生给熬过去了,于心不忍,但也并无办法。

    “我也无能为力,此地古怪,久待不得,我怀疑整个镇子被人下了秘术,你且当心,从今往后时刻待在我的身边,不得擅自行动。”

    叙止传音而来,榆满不得开口诉说的惊慌,总算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我自此踏入这长兴镇就总觉得自己记忆恍惚,有时清醒有时迷茫,本想提醒你们,却不知为何开不出口,许是这秘术作祟。”

    叙止抿了抿唇,地上鲜血流淌,一个箭步向前扯过榆满,看着她的绣鞋堪堪沾到一小片暗红,眸子沉了下来。

    继续传音道。

    “站远些。”

    她听话的顺着叙止的方向挪去,此时还真怕系统突然出现,让她拒绝大师兄,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大师兄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如果得罪了他,那就难办了。

    等站直身子后,又听叙止说道,“此地诡异,施展秘术的人可随时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着实让人不愉。”

    榆满回应了声,便将目光再次落在女婢身上。

    此刻她终于有丝理解,大师兄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那种明明在眼前发生,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是不是时间长了她也真的会做到漠视呢,榆满不清楚。

    只是此刻她的内心的煎熬的,她连想帮助女婢减轻痛苦都做不了,而女婢接连承受的伤害,就算是她,也觉得实在残忍。

    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能使得这幕后之人下此狠手。

    或许他们真的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不知全貌,也不敢随意下定论,只是渐渐也听进了大师兄的话。

    床榻上女婢已然气若游丝,却依旧有着意识,不甘心的望着二人。

    “你们救不了我,也杀不了我。”

    她的声音颤抖着,发出嘶哑的嗓音,“为什么不让我死,死不了,我根本死不了……。”

    女婢伸手捂住肚子,防止肠子流出,神情木讷,只一个劲的说着话。

    榆满不忍再见,拉过叙止守在屋外。

    她情绪淡淡,只觉着这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却是她隐于仙门永远都接触不到的事情,原来这便是人间吗?

    在仙门的时候,众师兄和平共处,互帮互助,仙门中人本就稀少,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日子久了也就更加凝聚了。

    叙止见她皱着眉头,心知这是必经的一道心理过程,开口道,“对你来说,这确实有些残忍,往年来,第一次下山的任务总不会太过苛责,只不过未曾料想你会寻来,我想,你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榆满点点头,逼迫自己不再去思考,定下心来。

    夜风微寒,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院内。

    二人挤在檐下避雨,榆满紧紧凑着叙止,被他的发带吸引住了目光,那发带呈鲜红色,上面绣有金色符文。

    他晚间为方便行动,倒将头发全部束了起来,扎了个马尾,更显少年意气。

    如果不是见过他这张脸,也不会相信仙门大师兄是眼前这位少年。

    不过修士的容颜本就不是衡量年龄的标准,也不知大师兄到底活了多久,说话总是老成的很。

    榆满身子一直不大好,只是在檐下吹了会风,这会竟有些晕乎乎的,怕是这两天过度劳累所致,她不由抱紧了双臂搓了搓。

    “披上吧,别着了凉。”

    叙止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披风,语气柔和。

    榆满刚要点头接过,就听见系统提示的滴滴声,“警告,拒绝大师兄。”

    叙止眼见着面前的少女,缩回了双手,朝自己开玩笑道,“没事大师兄,我不是身子冷,我是心冷。”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将披风放了回去,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

    只不动神色的向前站了一步,挡住了部分风雨。

    安排给榆满所住的院落并不偏僻,但却有些荒凉,李掌柜只说是因为最近府上有不少来客,只余下这么几间,她也就住下了。

    院内只一间屋子能住人,其余皆锁了起来,这也使得他们二人只能站在檐下躲雨。

    百无聊赖之际,榆满只能盯着叙止的发带发呆,看着那古怪的咒文,张了张嘴,只觉得那咒文有些眼熟。

    似是注意到榆满的视线,他转过身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榆满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大师兄,你这个发带长得好奇特,这是什么法宝吗?”

    叙止摇了摇头,“不是什么法宝,这是我自己做的发带。”

    她有些讶然,惊奇大师兄居然也会做这些东西,而且看这发带上的字针脚细密,没有一定功底倒还真绣不出来。

    似是看出榆满眼底的不可思议,他转过身子,双手交叉环抱,淡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语气散漫。

    “小师妹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不相信这是我亲自绣织的发带?”

    榆满不知如何回答,难不成夸赞大师兄几句?

    “大师兄心灵手巧,这么小的这发带上竟也能绣出字来。”

    她生为掌门独女,自是不用同人间的大家闺秀一般学习女工,向来是有人将衣服首饰做好送于她,所以她并不擅女工。

    叙止摸了下头上的发带,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榆满好奇问道,“那发带上的字是什么意思,我竟从未见过。”

    他含笑摇头,并未回答,只说,“小师妹可喜欢,我可为你也做条发带。”

    看来是不想继续往下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无意触碰,礼貌点点头。

    修士之间自是不用讲究人间的繁缛礼节,她倒是知晓男女之间这样做倒是有些逾越了,但是她和大师兄可是嫡亲的师兄妹。

    师兄为师妹做一条发带,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榆满得了允诺心里倒也开心起来,只暗暗祈祷系统此时别再来作乱。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女人的声音归于平静。

    叙止先一步转身踏了进去,只是在经过她时,在耳边说了句,“注意脚下。”

    她紧随其后,却在靠近床边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让她注意地上滚落的异物,榆满忍不住想干呕,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叙止,却还是生生压了下来。

    屋外雷声轰动,雨落混着泥土的清香全被屋内腥臭的污血覆盖。

    闻着让人作呕。

    她仔细避开掉落于地上的不明物,看着眼前的血人倒有些无从下手了。

    “清洁咒。”叙止在一旁提醒道。

    她这才提起神,念起了清洁咒,只不过这满屋子的血迹斑斑和无名物体,应该不是清洁咒能够清理掉的。

    “大师兄,她居然一点伤痕都没有!”榆满惊叹。

    叙止早在榆满念咒期间就已转过身去,这时听见动静,才发觉这女婢除了衣衫被撕扯过之外,竟一点事都没有。

    “将她衣服穿好,明早醒来一问便知。”

    榆满点点头,迅速给女子换上衣物,扶着她放到一张躺椅上。

    她看着这满屋的血水犯了难,活像凶杀现场。

    “交给我吧,你先去休息,今天倒是辛苦你了。”叙止不由分说地将榆满拉到屏风之后的凳子上坐下。

    刚一坐下板凳,就觉得眼皮子如千斤般重,确实是累狠了。

    屋外晨曦微光。

    她是被人推醒的,而推她的人正是昨日救下的女婢,她神色木讷,双眸黯淡,说话倒是清清楚楚,“姑娘,我名怡兰,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也算是报答您了。”

    榆满刚被惊醒,意识朦胧,好在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去寻大师兄的身影。

    “别怕,我在这里。”

    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是叙止,他轻靠门扉,看样子是一夜未睡。

    她坐直了身子,心里却在打量,他们确实像被安排好一般,一步步跟着规定好的剧情走着,现在出现的所有的人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

    会是谁呢,她想到了崔晚知。

    不,不会是她,她只是一介凡人,身上的气息再明显不过,是没有能力布下这么大一张棋局的。

    但她确实有问题,就算不是主谋也必定与幕后之人有着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她知道该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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