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得正盛,花瓣簌簌,落到韩静言肩上。

    她轻而易举躲过了小弟子的绳索,化解掉迎面而来的掌风,出拳。

    道长落下个鼻青脸肿的下场,桌椅散架,香灰落了一地。

    怕祸临其身的三夫人,连忙起身,落荒而逃,嘴里喊着:“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小姐,小姐你?”追云亦是惊魂未定,想不到大小姐病了一场,竟还无师自通了功夫拳脚。

    “来人把这收拾收拾,把这晦气的东西给本小姐扔的远远的。”韩静言招招手,转身回了屋。

    翌日。

    侯府千金染了癫病的消息便在凉州城中传开了。

    “听说了吗?昨日青道观玄明道长到韩候府做法事,肌肤无损地去,鼻青脸肿地回啊!”

    “这是为何?”

    “还不是拜突然发癫的侯府千金所赐啊!”

    “展开说说。”

    “千金性情大变,三夫人疑心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特请玄明道长,可侯府千金并不领情,直接大闹法事现场,不仅打残了道长的小弟子,还伤了道长。”

    “如此悍妇,日后谁人敢娶进门啊?”

    这几日候府风波不断,外面谣言四起,一向勤俭,从来都是步行上朝的韩候,也是坐起了步辇。

    三夫人体恤夫君,不时接侯爷下朝,平日里两人无话不谈,如今侯爷心情不好,脸色阴沉,连话都变少了。

    三夫人把这一切的归咎于韩静言之国,却也要拿出良母的样子,“侯爷,不必太过为言儿事情烦心,说不准言儿就是病情未愈,过几日便能好了呢。”

    “别跟我提这个不孝女,韩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你可知如今凉州城,都在如何议论我候府吗?”

    “妾身岂会不知。”三夫人眉头紧蹙,轻轻叹气:“言儿素来乖巧听话,如今性情大变,谁都不想如此啊,哎,可惜了。这外面谣言惯会蛊惑人心,这让言儿以后可怎么许配良人啊。”

    侯爷听闻此话,深觉自己娶了一个好夫人。

    奈何有老侯爷之命,保留大夫人名分之位。难为三夫人为家里上下操劳,不能给三夫人一个正室身份,倍感亏欠,握住她的手说:“难为你,还为她日后着想。”

    “虞姐姐在世时,对我极好,言儿是她的亲身骨肉,又与安儿松儿一同长大,妾身又岂会厚此薄彼。”

    侯爷听此话候,便觉亏欠了,将三夫人一把搂在怀里。

    “俪儿,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说什么委屈不委屈,能嫁给侯爷,是俪儿三世修来的福分。”

    二人相拥更紧。

    “侯爷也不必烦心,安儿马上就要从女工班学满归来了,松儿在外游学也即将结束结束,许久未见孩儿们,到时我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好。”

    -

    韩静言成日里,除了在院里练练拳脚上的功夫,就是研究些美食,一来二去便也觉无聊。

    想着买些菜籽来种些菜,院里虽小,却好打理。

    不得不说,韩静言做什么都很有天赋,菜长得极好。

    这日,她蹲在菜园中除杂草,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韩静言!”

    她一抬头,一身穿粉白罗裙,肤光如雪的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站定,笑容似有嘲笑之意:“听说你脑袋烧坏啦?染了疯病啦?”

    韩静言认识这人。

    正是书中处处与她作对的妹妹,韩静安,三夫人所生。

    韩静安捂嘴偷笑,动作十分做作,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扭捏作态的三夫人,说道:“怎地,如今侯府千金时常发癫,闹得满凉州城人尽皆知,知道自己嫁不出去,自暴自弃,打算深居家中,做个农妇?”

    韩静言吸了吸鼻子,把她心爱的工具小心放好,擦了把汗,抬头问:“你一口一个侯府千金,难道你自己不是侯府千金?虽然是个庶出吧。你一口一个嫁不出去,就不怕因为我自己也许配不到好人家?”

    韩静安吃了瘪,气急败坏道:“你!韩静言!你竟敢咒我!”

    她在女工班日夜辛苦,埋头苦学,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嫁入高门,不甘为妾室,成为当家主母。

    这韩静言又是拿庶出讽刺她,又是拿嫁不出去威胁她。

    她竟然,就这么被疯女人拿住了软肋。

    “并非我咒你,是三小姐一回来,就跑到我这院儿里来撒野,也不知是何用意。”

    “好啊!韩静言,世人都说你大病一场变得疯癫,我看是你本性如此吧!真如我娘亲所说,你和你娘都是小贱人!苦了你在爹爹面前装了这么多年好女儿!”

    “是啊,不装了,摊牌了。”韩静言摊手耸肩。

    韩静安气得浑身汗毛竖起来了,怒气冲天,一言不合便要动手,谁成想扬起的巴掌一下子就被打了回来。

    “你!你!”

    她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过,气得浑身直发抖。

    一旁的追云在心中叫好,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来。

    曾几何时,这身为庶出的三小姐,频频以下犯上,对大小姐,说扇巴掌就扇巴掌,说关柴房就关柴房。

    这下好了,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韩静安倍感凌辱,气得脸红脖子粗,便把无处发泄的怒火转向追云:“你笑什么?你一个小丫鬟,竟敢笑本小姐?”

    追云后知后觉失礼,见三小姐不由分说就要上前打她,连忙躲在大小姐身后。

    韩静言本不想跟这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动手,奈何对方频繁试探她的底线,她只好出手,没太过用力,韩静安就跌坐在了土地里,弄得浑身是泥。

    “韩静言,世人都说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了身,我看你简直是疯了,你竟敢动我!”

    看事情不妙的下人,已经去给侯爷和三夫人报信。

    正在准备家宴的二人,听说大小姐和三小姐打起来了,连忙赶到月桂庭。

    二人不知具体缘由,只见到韩静安在泥地里哭,而她的大姐趾高气昂毫发未伤,心中的天平自然向一面倒戈,加上三夫人惯会添油加醋,哭天抢地地去扶地上的韩静安:“哎呦,这是怎么了?安儿别哭,娘在。”

    “韩静言,你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你妹妹才回家,就这般欺负她?”

    “我欺负她?”韩静言觉得眼前这老爹十分不可理喻,“我欺负她什么了?她一回来就到我这院子里找茬,撒泼耍混,张口就骂我亡母,抬手就打我丫鬟,还说我欺负她?我没说她把我菜坐坏了,算是便宜她了。”

    此话一出,韩静安哭得更大声了,抱着母亲扯着嗓子喊得脸红,道:“父亲!母亲!我冤枉啊!我离家学习,与姐姐许久未见,想着来给姐姐请安,可静安不只是哪里得罪了姐姐,她说我是庶女,竟咒我嫁不出去啊~”

    三夫人故作惊讶,眼底闪过一丝凶狠的恶意,随即装作可怜的样子,说:“言儿,姨娘深知你为名声之事倍感忧虑,日后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姨娘定会为你做主,风光出嫁,你也不该咒你妹妹啊!”

    韩静言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对母女,真是比戏班子名伶还会演。

    侯爷负手而立,默不作声。

    三夫人见状,更添油加醋,故作可怜:“言儿,安儿不及你,你是嫡出,她是庶出。即便你名声有损,他日若有良配,必是先可着侯府嫡女的。现如今凉州城内风言风语,若是影响到了安儿的前程,那对她来说,就是没活路了啊!”

    一提到位份之事,便是触了侯爷逆鳞。

    “好了!俪儿,你且带安儿回去休息。”

    侯爷脸色煞白,看向韩静言:“你这不孝女,简直是败坏我家风,今日我若不施威以正家法,他日若你胡作非为惹出祸事,那将是整个侯府之祸。”

    “爹。”韩静言语重心长,与其平视:“你真是不分青红皂白,色令智昏,无可救药。”

    “你!”

    侯爷一巴掌下去,打得韩静言一阵耳鸣。

    “罚你跪祠堂三日,谁都不许给饭吃!”

    -

    韩静言已是祠堂的常客了,习惯了香火味。

    【叮咚,超幸运锦鲤系统已上线。】

    本来昏昏欲睡的韩静言,突然精神起来。

    【韩静言:什么系统?】

    【系统:超幸运锦鲤系统,顾名思义,就是超级幸运!】

    【韩静言:具体怎么个幸运法?】

    【系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小姐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韩静言一头雾水。

    什么系统?竟也没有需要完成的刁钻任务?

    只管幸运?她十分不解这个系统的含义和威力。

    只是,她跪了三日祠堂,膝盖竟然一点不痛,听说三小姐膝盖无端发痛,整整半个月,下不来床,寻遍凉州名医,竟是束手无策。

    后来,她发现,自己受一点小伤都感受不到痛,接着就听说,要么是三夫人,要么是三小姐,再不济就是侯爷,身上会平添一个伤口。

    吓得三夫人以为自己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又去请了玄明道长,为她去除邪祟。

    玄明道长,法事也做了,阵法也摆了。

    具体不知道起没起作用,可是最近没有伤口了。

    -

    某日,侯爷不在家,这三夫人又不知发了什么疯,偏说韩静言在自己院儿里搞什么邪祟之术,竟敢背地里诅咒全家人,带着人把她的院儿封了。

    这次三夫人学聪明了,直到韩静言武力强悍,难以对付。

    于是偷偷在她的饭菜里动了手脚,韩静言防不胜防中了招。

    “把她给我到柴房起来!不许给她饭吃。”

    此时韩静言浑身瘫软无力,倍感心累。

    这深宅内院,怎么套路如此多。

    话说,她来到这里,还从未出过府,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深夜,她终于恢复体力。

    “呵呵,这小小柴房,岂能关住我?”

    韩静言轻而易举地撬窗而逃,趁着夜深人静,男扮女装,偷偷溜出府。

    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张开双臂,拥抱自由的味道。

    “大美凉州!我来了!”

章节目录

侯府千金又发癫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应布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应布谷并收藏侯府千金又发癫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