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还想着借帮天明斗子慕来刷张良的信任度呢!我发现,但凡我有此想法,总是难以如愿。

    心下哀叹,原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了,狐狸早就忘了这回事。

    当时想着,干脆就说是在城头的悬赏榜上看到的子明的画像。虽然,这样一来,就说明我已经知道狐狸和墨家私下有交集。但当时和狐狸的关系还比较缓和,所以这么回答应该也没有关系。

    可现在,我明显已经知道狐狸和墨家“叛逆分子”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加上近些日张良又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这么回答,会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要不,就说是天明告诉我的?

    可是我和天明在那之前,并没有那份交情呀!没道理会告诉我这件事。

    正想着该如何作答,在行至石桥上时,张良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在我跟前站定。

    本相距不远,现突然停下,我还来不及刹车好迈?因此就这样,张良就立在我跟前,相距大概不到半米的距离。

    我抬眸瞟了一眼,他的表情淡淡的,旷蓝双眸幽窅深邃,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索性老老实实地,“弟子…在城头看到过,通缉令上的画像,和子明师弟…长得一模一样。”随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一下抖搂出这么大个秘密,我有些犯怵,哪里还敢看他的表情。

    良久,只听得一旁的马儿偶尔的响鼻,和马蹄敲地的声音。

    “所以,子清已知晓,子明是墨家的叛逆分子了?”

    狐狸开口了,声音亦是淡淡的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末尾的“叛逆分子”四个字,尤其加重。

    此刻有些揣度不出他的想法。如若说上次辩合后,他对我放下了戒备,可为何这些时日的相处又是如此地阴晴不定呢?

    许是手上这些天,他手上握着帝国的机密要文,有些心神不宁所以疑神疑鬼?

    呵!看来做贼心虚的不止我一个。

    那么,此刻发现,这个一直让他颇为“关切”的弟子已经察觉了他这么大的秘密,他会作何想法?

    方才他加重的读音…他似乎很在意“叛逆分子”这个说法。

    索性就着这个“叛逆分子”说下去——

    “于弟子来说,子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师弟。这几日和他的相处,发觉他看似调皮,但生性活泼乐观,单纯善良。又由于年纪尚小,且基础薄弱,所以老是被大家欺负和嘲笑,弟子作为一个旁观者,有些看不过眼而已。”

    我抬眸看了看,狐狸单手微屈于身前,身姿挺直,眼神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我,颇有些威慑之意,我知道,他在观察,也在思考。

    于是补充道,“至于什么‘叛逆分子’,朝政上的事错综复杂,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弟子没有必要,也并不关心。”

    不仅如此,其实我还想站队你们,可这话说出来就很没头没脑了。囧

    一时间又陷入了一阵静默。

    偶有清风拂过,拂起他的衣袂飘然,而我只得愣在原地,心下有些忐忑,只得局促地把玩起了手中的缰绳。

    不想狐狸却轻拂了拂袖,而后转身继续朝前走了。

    看来,这下是过关了?心下暗舒一口气。

    朝阳初升,霞光初染,万物似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彩。赤霞洒落在湛蓝的海面上,散射着金色的光。海浪激涌着,一层层的光和水相击涌动,泛着奇异的光彩……

    “子慕和子明,比试的内容,是什么?”正当我凝望着远处的海面,冷不丁的,狐狸又开口了。

    终于关心起了天明了这是?我心下欣悦,看来过关了?

    “子慕师兄说,输了的人,主动退学,永不出现在小圣贤庄。”说好的不打小报告嗷?

    狐狸听罢,顿了顿,向后微侧了侧头,大致是在等我。

    小跑两步上前,和他并肩而行。

    “你们…答应了?”张良侧过头看向我,末了语调上扬,颇有些不置信的样子。

    “当时,还未来得及阻止,子明师弟不假思索地应下了,我和子羽没办法,现下只能临时抱佛脚,子羽负责训练他马术,我负责…”

    我该说我负责什么嗷?

    “由于子明师弟基础薄弱,短时间内恐难以提升至诸位师兄的水准,若想获胜,自然需要些非常之法…”

    简言之就是,我负责“作弊”!囧

    却听得一声闷笑,“所以,这也是子清所谓的,‘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

    狐狸的语调抑扬,一声闷笑也颇有些戏谑之意。

    想起上次我说的“善假于物”,正是逼迫他同意我出入藏书阁之时的说辞。这个“也”字,可不是讥讽我总会想些旁门左道么!

    可想起狐狸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及他百之一二好吗!

    我抬头望向他,眉眼含笑,“三师公过奖了!”而后敛去了笑意,眉间微蹙,一脸严肃,“总不能,让那子慕那坏小子得逞吧!”

    狐狸不置可否,只是扬了扬唇,眸中一片澄明,缓缓颔首,语气悠然,“嗯~子清说得有理!”

    ……

    看他虽一副戏谑的样子,但眸中闪耀着的光彩还是在说明,他是认可我的做法的。

    狐狸多云转晴,我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笑着道,“不及三师公十之一二也!”不待他开口,“上次那个铜板,三师公可是害惨了弟子!”

    “嗯?此话怎讲?”狐狸似是很有兴致。

    “弟子送走二师公和子明师弟,回到竹屋,发现那枚铜板正在师叔公手上,便追问了弟子一番…”

    想起那日的情景,眉心微蹙,“弟子只好说,这是我父亲为我求的破灾之物,还必须得镶在窗棂上才管用!”末音倏然转扬几许得意之色。

    狐狸听罢,轻笑出声。我抬头望去,可四目相接之时,那含笑的眸倏然敛去了光彩,变得幽窅深邃,而后微侧头,别有深意地,声色低缓,“子清说谎的能力,我向来不质疑。”

    ……

    这这这…这几个意思?他知道我说了很多谎?那…都知道了哪些?

    可是,哪次说谎不都是直接或间接因为他?

    尤其是,诓骗荀夫子,还不都是为了帮他!

    现在倒好——

    从不质疑我说谎的能力!

    谢谢您的认可嚯!

    您倒好,帮您办事,不仅没好处还要被你挖苦!

    但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啊~我感觉要自闭了——

    狐狸乌云密布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过了关,以为晴空万里,便想放飞放飞,谁知一会又晴转多云。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妖孽?

    嚣张的张,不良的良!!!

    我决定以后,不和狐狸多说一句话!

    气鼓鼓地,我拉着马儿加快了脚步。

    而在许久之后,我才知晓,他今日为何这般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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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早归庄,白天有大把的时间,索性兴冲冲地跑到三省屋舍寻天明和少羽,准备让天明试试这马镫,然而这俩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看来只有到黄昏时候了,毕竟昨天下山之前是这么约定的。

    于是只得老老实实地回到竹屋。

    将马儿栓好之后,便来到主屋,发现荀夫子还在埋头伏案写着什么。

    不是一直都无甚进展么?

    端木蓉的病情确实是个难题,一方面,由于自幼与百草为伍,因此她体内有很强的抗药性,如此一来,即使是至奇之药的九泉碧血玉叶花,也很难发挥它全部的药效。

    另一方面,如若以雪蒿生狼毒削弱了体内的抗药性,那么相应的,毒素也会更易入侵。

    暗叹了口气!

    听见门外来人的声音,荀夫子只是回头看了看,然后继续埋头伏笔。

    去到内屋煮了茶,然后将下山带回的糕点摆了盘,给夫子送了过去。

    接着默默地帮忙整理着案几旁的竹简。

    脑海中回想起之后的剧情,似乎在后来,碧血玉叶花因蒙恬和星魂的出现,加上流沙的围堵,从盆中跌落,而后枯萎了。

    再后来,在张良的撮合下,流沙开始与墨家联合,赤练用了一种名为青鳞火焰蛇的蛇毒浸泡了九泉碧血玉叶花的叶片,再给端木蓉服下。

    赤练、蛇毒…蓦地想起,卫庄失踪之后,赤练在林中遇到胜七,向他打听卫庄的下落,结果惹怒了胜七,而被重伤,之后试图操控毒蛇偷袭胜七,结果那条可怜的小蛇被胜七捏死后,被他就那样…吃了下去。

    农家祖师爷神农氏遍尝百草,所以门下弟子自然也是百毒不侵,不知可否从中寻出些草药进行中和,如此既能削弱一定的抗药性,而又可以护住人体的脏器而不至于被毒素入侵呢?

    我猛然抬头,看向荀夫子,“师叔公,神农氏遍尝百草,兴许在他们的典籍中可以找到奇特的药方,试着从中找找看?”

    荀子听罢,顿下笔,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于是又吩咐我赶紧去藏书阁搬书…

    扶额,“师叔公,今日是旬休日,藏书阁内没有人呢!”这老头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待明日一早,藏书阁开门了弟子就去给您拿来。”

    “师叔公,您每日钻研这些,也该稍加休憩,放松放松。”边说着边把糕点推至他跟前,又给他倒了茶。

    “您尝尝这个糕点,吃完了我们去到庄内散散步可好?”似乎来到贤庄已近俩月,我却还没有好好逛过呢!

    这夫子,现在算是我在贤庄日常最亲近的人,且在贤庄辈分威望最高,我可不得好好哄一哄。

    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拿出来压一压狐狸!哼!

    哎呀!其实,也没有那么功利啦!虽然这老头怪怪的倔倔的,但怎么说也是名垂千古的思想家、文学家、政治家啊!

    这几日的相处,发现他其实并不像剧里所说的脾气很大,令庄里的人都畏惧三分,只是有些喜欢教训人罢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窜,有这功夫不去练练你的篆书?”好吧!正打着算盘之时,老头又开始了。

    不过,虽是出言责怪,但那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训斥,甚至眼中还带着些许笑意!

    吐了吐舌,左右啊,这私下还是个普通的倔老头不是?

    更何况,吃人嘴软嗷!

    “师叔公,糕点好吃吗?”我眸带促狭,假意关切道。

    荀夫子夹着糕点的手顿了顿,接着将糕点放回盘中,然后放下筷箸,严厉道,“老夫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

    我歪着头看着荀夫子,像我这样什么?

    “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弟子!”

    噗!夫子一时不知是语拙还是词穷,哈哈!

    喂喂喂!我哪里有不识大字!

    见我捂鼻掩笑,夫子气呼呼地,索性执起筷箸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师叔公慢点~别噎着了!”边说着,边双手将茶杯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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