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暖黄灯光下,皑皑的雪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飘落。

    柏泽清唇上的动作如此迫切。

    他并不索取她的回应,只是手仍箍在她的脖颈处,使她不得不将头抬得更高,好让他吻得更为深/入。

    像是疯了一样。

    林颂音一只手被柏泽清反手压在冰冷的柱子上,另一只手撑在柏泽清的胸前,她应该推开他的。

    唇上的痛意,颈间令她不安的桎梏,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应该让她抗拒的。

    只是,柏泽清的舌探入她的唇中,掠夺着她的一切,很快,他口腔中淡淡的酒气像是也被他渡进她的口中。

    她好像也醉了。

    柏泽清在寒冷的雪夜里贪婪地释放着对他而言足够陌生的欲。

    他的手心紧贴着她的颈动脉,摩挲着敏/感柔软的肌肤,那里在不规律地跳动。

    她没有推开他。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柏泽清更为用力地吻着她,耳边是林颂音急促的喘息声。

    这个声音像是罪恶的音符,引诱着他坍塌的本能,指引着他的唇向下吻下去。

    他抬起她的下颌,唇不曾离开她,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一下一下释/放着他的失控。

    他吮吸着、渴望在这里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就听到身/下的林颂音发出了细小的、引人遐想的声音。

    感恩节那个晚上,她搂着他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时,她的口中也曾溢出这样的声音。

    脑海里传来她十分钟前挑衅的声音……

    如果今晚他不曾出现,那么,现在雪夜里与她唇/舌交/缠的就是别人。

    想象中的画面刺激着他,柏泽清的吻变得凶狠,他牙齿咬住她颈侧最为柔软的肌肤。

    林颂音倒吸一口气,“啊”地叫了出声。

    这个声音在这个藏着许多秘密的夜里是这样的突兀。

    柏泽清终于猛地睁开眼睛,呼吸也像是被人为地按下了终止键。

    他没有抬头,全然陌生的情/潮所带来的炽热仍在折磨着他的□□,然而理智终于因为他怀里那个人的声音逐渐回笼。

    退潮了。

    林颂音本来因为他唇间的动作膝盖酸软,她双眼因为长时间的亲吻变得湿润。

    她的双眼逐渐开始恢复清明。

    她能感觉到柏泽清的胸口依旧在剧烈地起伏着。

    她迷茫地仰头看着头顶的路灯,不知道这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

    柏泽清终于离开她的身体。

    热源离开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她的脸,只是她身上披着的他的衣服,还有她自己的衣服都早已因为刚刚那场混乱不堪的吻皱成了一团。

    任谁经过,都可以看出她刚刚历了怎样的蹂/躏。

    没有人打破这份寂静,可怕的寂静。

    柏泽清死死地盯着她脖颈处可怕的红痕,终于收回目光。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嘶哑。

    “冷么?”

    林颂音看向他,刚刚柏泽清对着她发疯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种幻觉。如果不是唇上火辣辣的痛感,她会怀疑这一切是否是她的想象。

    林颂音困惑地盯着他,借着路灯的光亮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耳边依然是喘息声,但是她分不清那是她自己的,还是柏泽清的。

    “我穿着你的衣服,不冷。”她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在因为刚刚的吻而颤抖。

    柏泽清又不说话了。

    “你喜欢我?”林颂音盯着他,她也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我以为你讨厌我。”

    柏泽清今晚的行为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们还是挨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柏泽清唇上的湿润……

    柏泽清喉结动了动,没有看她的眼睛。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是讨厌你。”

    讨厌她总是翘着那双嘴唇对他不停地说话。

    说令他在意的话,令他生气的话。

    最后,让他变成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林颂音闻言瞪向他,“所以你们绅士讨厌人的做法就是把人按在柱子上,强吻对方,从嘴巴吻到脖子是吗?”

    柏泽清的视线无法从她唇上离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从前,理智操控着他的一言一行,他并不曾犯过错,但现在,血管中的激烈仍然没能被周身的白雪浇灭。

    “我犯错了。”柏泽清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适合再带着你,你可以告诉你的父亲。”他说。

    林颂音终于等到这一句话了。

    从在御林别墅碰上他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巴不得能早点摆脱他了。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

    她该高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象中的快乐并没有到来。

    林颂音试图耸肩,然而他的衣服压得她无法动作。

    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发现这里真疼,他竟然咬她……

    “你不带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那是你和他的交易,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我说?”她心里不高兴,但是仍然用那副不咸不淡的语调问他,“请问我该怎么和他讲?我说我今晚差点和一个法国男接吻了,但是你为了不让我犯下弥天大错,所以以身犯险、自我牺牲强吻了我?”

    柏泽清在听到她提及“法国男”三个字以后,原本暗淡的目光再度变冷。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惹我生气?”他眉头紧皱,嗓音喑哑。

    林颂音听到脑海里嗡嗡的胜利声。

    “哦,我让你生气了吗?”她装作很惊讶的模样,“我不知道我对你有这么重要。”

    许久,柏泽清盯着她,“不,当然没有。”

    “谁在乎?”林颂音说完这句话以后,想也没想地将身上他的衣服丢还给他,也不再看他。

    柏泽清紧攥着手里的衣服,并没有穿。

    终于,有辆空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次,他们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一个人坐在后驾。

    司机识趣地保持着安静。

    车厢内不曾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

    回到宾馆以后,两个人毫无交谈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颂音洗完澡就躺回了被子里。

    刚刚淋浴的时候,热水冲到她的嘴唇,她疼得叫了出来,叫完又骂柏泽清狗男人,不是狗的话为什么咬她?

    脚怎么泡都是凉的,她又起床找了双袜子。

    闭上眼睛,是路灯下柏泽清压着她肆/意亲吻的模样,下一秒,就是他说:我讨厌你。

    林颂音不快地想,她本来就不稀罕他的喜欢。

    想到明天下午还要和他坐飞机去里昂,她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可是林颂音很快想起今晚最后他说的话。

    现在,柏泽清这么有原则的人说不定已经在和易竞坦诚今晚发生的事。

    他明天可能就和她分道扬镳了。

    林颂音闭上眼睛这样想着,这样可能最好。

    林颂音这一夜睡得混乱,她很早就睡着,但是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虽然等到梦醒来以后,梦的画面已经变得模糊。

    她打了个哈欠,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阵敲门声。

    这个点,大约是客房服务。

    但听这个敲门的节奏,林颂音揉了揉眼睛,好像只有那个昨晚咬她嘴巴的人……

    她慢吞吞地起身,透过猫眼往外看,果然看到了柏泽清的侧脸。

    此时此刻他侧身站在门外,低着头,视线低垂着,不知道在看墙面还是在研究地毯。

    他现在来这里是为了将她交托给什么其他的人吗?

    林颂音是一个对自己相当诚实的人,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比想象中更不喜欢孤单。

    在她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只比她大一岁的表姐曾来她家住过一个月。

    在此之前,林颂音和表姐几乎没说过话,但是那一个月两人同吃同住在狭小的房间里。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

    等到表姐走的那一晚,林颂音在被窝里后知后觉地流泪了。

    后来她才知道,比起不舍得表姐,林颂音不舍得的是不管她在哪里,始终有人陪伴着她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幸福……

    如果从今天开始就再也不用见柏泽清,林颂音内心复杂地想,或许一开始她也会不习惯。

    但是那又怎么样,和沿途的景色与人说再见,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擅长的事了。

    反正,等到易竞对她伪造出来的淑女形象感到满意之后,他本来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想通一切以后,林颂音心情如常地打开了门。

    听到动静,柏泽清忽然抬起头,对上她再寻常不过的视线。

    只是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脖颈间。

    “有什么事要说吗?”林颂音看到他的嘴唇也是破的,她别扭地移开视线。

    柏泽清收回目光,只是说:“现在把行李收拾一下。”

    “为什么?”

    “法国人在闹罢工,”柏泽清说,“今天可能没有去里昂的航班。”

    林颂音不明白这跟她收拾行李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还是很困,脑子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柏泽清说:“我们开车去里昂。”

    林颂音盯着他,她知道明天柏泽清要去里昂参加一个拍卖会。

    只是,她以为经过了昨晚,他不会再带着她罢了,他没和易竞说吗?

    “现在就走吗?”林颂音发觉自己真是搞不明白他。

    “嗯。”

    “可是我还没有吃早饭。”

    “已经打包了,路上可以吃。”

    柏泽清见她还在原地站着,于是转过她的肩膀,将她往里推了过去。

    “现在去收拾。”

    “哦。”

    肩膀上被他碰到的地方痒痒的,林颂音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人说的话。

    他们说柏泽清从不和异性有什么肢体接触,现在她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是不是他和女人接触的时候都在国外,他们都没能看见啊?她蹙着眉想到。

    但是,这也不关她的事。林颂音甩了甩头,开始收拾并不算多的行李。

    林颂音一坐到车后座以后,喝了一杯热巧克力,就靠着后座的座椅继续睡觉。

    她昨晚做了太多的梦,消耗了太多精神,而且她也不知道能和柏泽清说什么。

    等到她一觉醒来以后,她才发现车是停着的。

    大约是在等绿灯。

    林颂音睁开眼,眨了眨惺忪的眼睛,不小心瞟到了驾驶座旁的后车镜,她刚想移开视线,却在镜内对上了柏泽清深沉的视线。

    下一秒,柏泽清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就好像,刚刚他并没有在看她。

    “为什么盯着我看?”她问。

    “我在看后面的车,”柏泽清并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你挡住了。”

    林颂音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路上的雪没有化掉,万一被别的车追尾,那就完蛋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颂音忘记,后视镜是可以转动的。

    “因为你一直在睡觉。”柏泽清说。

    “昨晚一直在做梦,”林颂音因为刚睡醒,忘记了昨晚的尴尬,下意识地回道,“没睡好。”

    说完这句话,她看到绿灯亮了,柏泽清却仿佛没发现。

    “绿灯亮了!”她提醒道。

    林颂音一贯惜命。“车上还有人呢,你开车得注意力集中点啊。”

    她以为柏泽清是因为开了太久车,所以过于劳累,可惜她没有驾照,不能跟他换着开。

    不过林颂音就算有驾照估计也不敢开,这里的驾驶座和副驾的方向和国内是相反的。

    柏泽清终于回过神,将车驶出去。

    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林颂音提到做梦,他不会走神。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昨晚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后来更是连自己的梦都控制不了。

    梦里,柏泽清愤怒地将林颂音从那个法国男人身边带走,再然后似乎和现实发生的没什么区别,他将她压在柱子上拥吻,然而下一幕,画面却转到了客厅的地上。

    不是柏泽清家里的客厅,也不是御林别墅的房间,却是林颂音只带他去过一次的她的又小又旧的房子。

    客厅逼仄,他就在脏乱不堪的地上为她宽/衣解/带、急不可耐地吻:遍她的全部。

    梦醒了。

    绿灯亮了。

    柏泽清喉结动了动,按耐住望向后视镜的冲动。

    “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他想起了什么,平静地说。

    林颂音闻言掏出手机。

    “没有啊。”根本没有未接电话,她疑惑地看向他。

    “信息的提示音。”

    林颂音翻遍了自己的各个app,才发现自己真的收到了几条私信。

    【你在法国??】

    【现在还在吗?】

    林颂音不认识这个头像,点进去以后,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是她去年短暂交往的郑继宁。

    他们在奶茶店偶遇,他追了她两个月。

    不过,就在两人牵手的第二天,郑继宁告知林颂音他下周就要回德国。

    林颂音这时才知道,他在国外读硕,只是因为假期才回了国。

    去机场送他的时候,郑继宁让她等他。

    林颂音根本不可能谈异地恋,自然拒绝。

    后来,两人渐渐也不再联系,他变成她社交软件里偶尔点赞的一个路人。

    前两天和赵臻在卢浮宫的时候,林颂音只拍了一张照,没想到被他看了出来。

    最后一条信息是:【这两天不走的话,我去找你。】

    林颂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抬眼看了一下前面的柏泽清。

    “怎么了?”柏泽清见她半天没说话,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林颂音知道自己应该对他说:管你什么事,但是她脱口而出:“我一个出国留学的朋友。”

    柏泽清闻言,点了点头。

    “等到了里昂,如果她在附近,你可以邀请她到家里玩。”

    他记得他和林颂音说过,他在里昂有房子。

    “真的可以吗?”林颂音靠在椅背上,就这样望向后视镜,“那我就让我的前男友来找我了。”

    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在小小的镜面中交汇。

    柏泽清没有再说话了,他下颌紧绷,很快移开了视线。

    “是么?”

    林颂音依旧还是那个姿势,声音轻飘飘的。

    “嗯,骗你干嘛,他说要来找我。”

    不过,柏泽清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林颂音听到他的回应以后,也没再出声,低着头什么也不像了。

    就在她已经准备翻篇之后,柏泽清忽然脚踩刹车,突兀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阴郁的目光透过镜片望向林颂音。

    “你要他来找你?”他的声音就像在质问。

    “是他自己要的,你干嘛突然停车?”林颂音差点因为他的急速刹车撞到前面的座椅。

    柏泽清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声音低沉的可怕:“你如果不想,可以拒绝。”

    “有朋友来看我,我为什么要拒绝?”林颂音身子坐直,悠悠地问道,“而且,刚刚不是你说我可以邀请他来你家跟我玩的吗?”

    跟她玩,柏泽清品味着这几个字眼,终于肯回头看她。

    他的脸色难看,“你好像忘了,你是要和别人订婚的人?”

    柏泽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他终于找到了可以阻止她的理由。

    “八字还没一撇呢,”林颂音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她当即反问道:“不过,你既然记得这么清楚,昨晚为什么要亲一个要和别人订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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