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京三月，桃秾柳翠。
云水阁静室。
一青衣女子身姿纤秀，轻启红唇，正在云水阁品尝最新出的菜品佛跳墙。
女子手指纤细，指甲没有涂京中女子时兴的蔻丹，洁净莹亮如珠贝。
身边的丫鬟白蕊只见小姐下筷如飞，尝到心慕已久的食物愉悦得眼眸微眯，长眉舒展。而她即使夹菜速度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姿态手势依旧恒定优雅，每一帧皆可入画。
白蕊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是为珍馐极具穿透力的香气，还是临桌品菜赏心悦目的美人。
“不好了，小姐。”红苏着急地跑进来，
白蕊眉毛一皱：“何事惊慌，莫要扰了小姐午膳。”
红苏神色更焦急了：“小姐，你怎么还淡定地用膳呢，定国公大小姐着人来请你见面了，怎么办啊？”
青衣女子犹自漫不经心地夹菜，闻言，唇角一弯。
“我想见林小姐也很久了。”
白蕊和红苏都是楚云依的丫鬟，白蕊跟楚云依久了，性子也学得沉稳了些。红苏天真烂漫，平日里虽急躁了些，但办事利落，忠心可靠。
白蕊听到林小姐也有些担忧：“小姐，林小姐是当今定国公府嫡女，平日里得定国公恩宠，向来跋扈骄纵，她此次邀小姐，怕是对你不利。”
红苏担忧：“小姐，莫不是咱们之前让人将白公子和林小姐的私情编排成连理枝的戏码，被她发现了。”
连理枝是现今靖京小姐最爱看的戏，讲得是落魄书生和官家小姐相爱，小姐为书生放弃尊贵身份，偷了家中银钱陪伴书生上靖京赶考，二人经过一番磨难，最终冲破世俗偏见终成佳偶的故事。
不过近来一个月，这出在靖京风靡的戏码中多加了几出戏，比如书生和官家小姐冬日踏雪、茶楼私会、元宵游船的戏码。
更有谣言道，加了的这几处戏讲的就是户部侍郎白辰轩和定国公府大小姐的私相授受。
“白辰轩是我的便宜未婚夫，林红鸾猜到这件事有我的手笔，并不奇怪。”楚云依没有一丝心虚和慌张，淡定夹菜。
“可是小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啊，林小姐在靖京可是出了名的风流跋扈，若不是她爹定国公是开国功臣之一，深得陛下器重，林小姐早就被那些酸儒逼得投江了。”
“传出去白公子为了她抛弃你这个未婚妻……”白蕊沉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若为名声所累，强留这门亲事，反倒会后悔莫及。”楚云依靠在椅子上，微阖双眸，浓密卷翘的睫毛闪着细碎的光，遮住翦水秋瞳。
午后日光灿烈，白色的光斑打在楚云依细瓷般细腻光洁的肌肤上，她侧颜清丽如画，被镀上浅金色轮廓，整个人显得更加闲适清雅。
红苏被她家小姐容颜迷得脑中一晕，差点忘记要劝小姐赶紧避祸。
白蕊定了定神，正想问小姐什么意思，便听见一阵猛烈的撞门声。
一队轻甲护卫整齐列队而入，领头一人当先道：“楚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楚云依瞟了一眼这阵势。
不愧是定国公府，传闻定国公极其宠爱独女林红鸾，今日一见，可见一斑，林红鸾平日出门随身都会带十多个武功不弱的护卫，据说是定国公担心歹人伤害他家囡囡。
可他家囡囡可不是柔弱千金，而是将门虎女，浑身是胆。
林红鸾自小便贪恋男色。传闻林红鸾及笄后大肆搜刮靖京美貌男子，家中无权无势又年轻俊秀的男子都被搜罗到了林小姐香闺。
靖京很多官员看不惯林红鸾行径，甚至曾联名弹劾，却都被定国公以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理由按下去。
定国公甚至在朝会金銮殿上质问弹劾的朝臣，莫非诸位自家子侄从未逛过青楼楚馆，纵情笙歌。若男子沉溺声色无罪，为何女子要被苛责浪荡。
定国公慷慨激昂，舌战群臣，被怼的臣子谁也不敢保证自家每个不孝子孙爱流连烟花之地，今日不给定国公颜面，若是他日祸临己身，还不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林红鸾被他护犊子的老爹护成掌心宝，弹劾她的折子雪花般飞舞在御案，却从未受到任何处罚，更是肆无忌惮。
楚云依的未婚夫白辰轩便是在三个月前的初雪时节，被林红鸾在众多踏雪的锦帽风流的靖京公子中一眼相中，自此开始了无惧世俗目光，反抗封建压迫的恋情。
护卫头领见楚云依青衣薄裳，冰肌玉骨，日光模糊佳人容颜，一时看不真切，仍觉美妙，他竟然出神看了一会儿。
醒过神来，正想怒斥楚云依怎么还靠在椅子上，楚云依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护卫不知怎得一口怒斥堵在了嗓子眼，没能骂出来。
楚云依不慌不忙自取了一块面纱系上，遮住琼鼻朱唇，只一双潭水般明净的清眸露在外面。
白蕊和红苏见小姐没有暂避反而要硬刚的架势，心里替小姐捏了一把冷汗，还是坚定毫不迟疑地跟在小姐身后，不管林小姐要对小姐做什么，她们当先替小姐挡了就是。
“带路。”楚云依嗓音清淡，没有趾高气扬，但护卫们听惯了命令，下意识转身为楚云依引路。
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林红鸾所在的楼阁。
兰亭楼。
靖京里著名的小倌馆，建筑华丽精致，里面人流嘈杂，依红偎翠，纸醉金迷。是达官贵人醉生梦死的销金窟，也是林红鸾平日里最爱留恋的地方。离楚云依方才用膳的云水阁并不远，转过一条街就到了。
白蕊见定国公府护卫竟然将小姐引向小倌倌，柳眉倒竖：“大胆，竟敢将我家小姐带来这腌臜地方，当真是不将我大司空府放在眼里。”
敢私下和定国公府大小姐卯上，楚云依身份自然也不低，她爹楚承义是大靖王朝正二品工部尚书。同定国公一样，是当年一同追随皇帝打下大靖江山的开国功臣，地位不下于定国公。
护卫头领不屑笑笑：“我家小姐来的，你家小姐怎就来不得？”
白蕊被气笑了，刚想讽刺林红鸾放荡不羁，声名狼藉，如何与她家小姐相提并论。
楚云依一摆手，止住白蕊的怒骂。
“你们也将面纱带上吧。”楚云依看一眼两个侍女姣好的模样，顿了顿，“或者，先回云水阁等我，正好之前订的席面还热着，我也没用几口，你们替我好好尝尝。”
红苏红了眼眶：“小姐，你去哪，我们都要陪你，哪有丢下主子的道理？”
白蕊见小姐这个时候还能惦记之前没用完的佛跳墙，还一脸淡定地安排他们回去等她，觉得小姐莫名自信的同时也在怀疑。
小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楚云依今天一大早就去云水阁点餐，还特意吩咐伙计要做最为精细复杂的佛跳墙，简直就像故意耽搁时间，等人来找她一样。
选的地方云水阁也离兰亭楼如此之近，白蕊十分怀疑，小姐是在守株待兔，故意等林红鸾派人找她。
楚云依见两个侍女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耽搁在门口便是掩面也很难不被注意，当先走了。
“错过这次，以后还难有机会来呢。”楚云依语气轻松，身影若雪竹笔直，半点没有羞赧之态，好像去的不是妓院，而是期待已久的地方。
定国公府护卫悻悻的，本来她们小姐特意把楚云依这样正经的小姐叫来小倌馆就是为了折辱她，没想到楚云依的姿态完全出乎意料，没有恼羞成怒，愤而转身，他们连动粗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阁内厅堂。
楚云依刚一推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呛到了，定睛一看。
大厅中央一群衣襟半解的弱不禁风的清瘦男子正在抚琴的抚琴，吹笛的吹笛，还有人在跳舞。
虽然跳得在楚云依的视角里是不伦不类，不见韵律也不见美感，不过男子边跳边随着动作掉落件衣服或者领口衣服扯得更开了些，想必这才是这支舞真正的精髓。
林红鸾半躺在贵妃榻上，身边围了三个涂脂抹粉的白面纤瘦男子正在侍候她，一个为她捏肩，一个伸着手悬在林红鸾下巴前等她吐葡萄籽，一个拿着一根手掌大的羽毛正在挠她脚心，把林红鸾挠的神情快慰，舒爽无比。
护卫们守在门口，一脸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直挺挺堵住门口不让楚云依退回去的坚决样子。
楚云依面无表情进去，林红鸾仿佛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一样，继续享受她的服务。
楚云依也不尴尬，见两个婢女羞红了脸便让她们去外面等着。
红苏一把拉住楚云依哀求：“小姐别去，我们回去吧。”
楚云依看她满眼泪花红眼兔子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好笑又感动，揉了揉小兔子的柔软发顶，哄她：“乖，外面等我，没事的。”边说边示意门口护卫让让把她家小丫头放出去。
白蕊看楚云依眼神坚定，不见犹豫怯懦，咬咬牙，拉着红苏出去。
门口护卫见楚云依还待在里面，便也没为难两个丫鬟。
楚云依在悠扬乐声里找了个略清静的角落，拉过锦凳，没有说话，也开始欣赏起舞乐表演。
她看似乎心不在焉，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
林红鸾方才绝对看见她了，没吭气假装她是空气不过是为了敲打她，想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换做旁的清白人家小姐见这样令人面燥的场面肯定羞愤欲死，理智崩塌，任林红鸾拿捏。
不过楚云依眼神毫无波澜，她也就刚进门的时候被震撼了一下，现在冷静坐下来，发现这表演着实算不上什么大尺度，跟现代高级会所的服务相比，简直小污见大污。
林红鸾等得有点不耐烦，眼角扫一眼楚云依，看她模样怕是自己看一夜她也能陪着。
林红鸾挥挥手，按肩的，搔痒的，奏乐跳舞的都停了动作，有序退下。
云水阁静室。
一青衣女子身姿纤秀，轻启红唇，正在云水阁品尝最新出的菜品佛跳墙。
女子手指纤细，指甲没有涂京中女子时兴的蔻丹，洁净莹亮如珠贝。
身边的丫鬟白蕊只见小姐下筷如飞，尝到心慕已久的食物愉悦得眼眸微眯，长眉舒展。而她即使夹菜速度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姿态手势依旧恒定优雅，每一帧皆可入画。
白蕊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是为珍馐极具穿透力的香气，还是临桌品菜赏心悦目的美人。
“不好了，小姐。”红苏着急地跑进来，
白蕊眉毛一皱：“何事惊慌，莫要扰了小姐午膳。”
红苏神色更焦急了：“小姐，你怎么还淡定地用膳呢，定国公大小姐着人来请你见面了，怎么办啊？”
青衣女子犹自漫不经心地夹菜，闻言，唇角一弯。
“我想见林小姐也很久了。”
白蕊和红苏都是楚云依的丫鬟，白蕊跟楚云依久了，性子也学得沉稳了些。红苏天真烂漫，平日里虽急躁了些，但办事利落，忠心可靠。
白蕊听到林小姐也有些担忧：“小姐，林小姐是当今定国公府嫡女，平日里得定国公恩宠，向来跋扈骄纵，她此次邀小姐，怕是对你不利。”
红苏担忧：“小姐，莫不是咱们之前让人将白公子和林小姐的私情编排成连理枝的戏码，被她发现了。”
连理枝是现今靖京小姐最爱看的戏，讲得是落魄书生和官家小姐相爱，小姐为书生放弃尊贵身份，偷了家中银钱陪伴书生上靖京赶考，二人经过一番磨难，最终冲破世俗偏见终成佳偶的故事。
不过近来一个月，这出在靖京风靡的戏码中多加了几出戏，比如书生和官家小姐冬日踏雪、茶楼私会、元宵游船的戏码。
更有谣言道，加了的这几处戏讲的就是户部侍郎白辰轩和定国公府大小姐的私相授受。
“白辰轩是我的便宜未婚夫，林红鸾猜到这件事有我的手笔，并不奇怪。”楚云依没有一丝心虚和慌张，淡定夹菜。
“可是小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啊，林小姐在靖京可是出了名的风流跋扈，若不是她爹定国公是开国功臣之一，深得陛下器重，林小姐早就被那些酸儒逼得投江了。”
“传出去白公子为了她抛弃你这个未婚妻……”白蕊沉吟。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若为名声所累，强留这门亲事，反倒会后悔莫及。”楚云依靠在椅子上，微阖双眸，浓密卷翘的睫毛闪着细碎的光，遮住翦水秋瞳。
午后日光灿烈，白色的光斑打在楚云依细瓷般细腻光洁的肌肤上，她侧颜清丽如画，被镀上浅金色轮廓，整个人显得更加闲适清雅。
红苏被她家小姐容颜迷得脑中一晕，差点忘记要劝小姐赶紧避祸。
白蕊定了定神，正想问小姐什么意思，便听见一阵猛烈的撞门声。
一队轻甲护卫整齐列队而入，领头一人当先道：“楚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楚云依瞟了一眼这阵势。
不愧是定国公府，传闻定国公极其宠爱独女林红鸾，今日一见，可见一斑，林红鸾平日出门随身都会带十多个武功不弱的护卫，据说是定国公担心歹人伤害他家囡囡。
可他家囡囡可不是柔弱千金，而是将门虎女，浑身是胆。
林红鸾自小便贪恋男色。传闻林红鸾及笄后大肆搜刮靖京美貌男子，家中无权无势又年轻俊秀的男子都被搜罗到了林小姐香闺。
靖京很多官员看不惯林红鸾行径，甚至曾联名弹劾，却都被定国公以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理由按下去。
定国公甚至在朝会金銮殿上质问弹劾的朝臣，莫非诸位自家子侄从未逛过青楼楚馆，纵情笙歌。若男子沉溺声色无罪，为何女子要被苛责浪荡。
定国公慷慨激昂，舌战群臣，被怼的臣子谁也不敢保证自家每个不孝子孙爱流连烟花之地，今日不给定国公颜面，若是他日祸临己身，还不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林红鸾被他护犊子的老爹护成掌心宝，弹劾她的折子雪花般飞舞在御案，却从未受到任何处罚，更是肆无忌惮。
楚云依的未婚夫白辰轩便是在三个月前的初雪时节，被林红鸾在众多踏雪的锦帽风流的靖京公子中一眼相中，自此开始了无惧世俗目光，反抗封建压迫的恋情。
护卫头领见楚云依青衣薄裳，冰肌玉骨，日光模糊佳人容颜，一时看不真切，仍觉美妙，他竟然出神看了一会儿。
醒过神来，正想怒斥楚云依怎么还靠在椅子上，楚云依已经施施然站了起来。护卫不知怎得一口怒斥堵在了嗓子眼，没能骂出来。
楚云依不慌不忙自取了一块面纱系上，遮住琼鼻朱唇，只一双潭水般明净的清眸露在外面。
白蕊和红苏见小姐没有暂避反而要硬刚的架势，心里替小姐捏了一把冷汗，还是坚定毫不迟疑地跟在小姐身后，不管林小姐要对小姐做什么，她们当先替小姐挡了就是。
“带路。”楚云依嗓音清淡，没有趾高气扬，但护卫们听惯了命令，下意识转身为楚云依引路。
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林红鸾所在的楼阁。
兰亭楼。
靖京里著名的小倌馆，建筑华丽精致，里面人流嘈杂，依红偎翠，纸醉金迷。是达官贵人醉生梦死的销金窟，也是林红鸾平日里最爱留恋的地方。离楚云依方才用膳的云水阁并不远，转过一条街就到了。
白蕊见定国公府护卫竟然将小姐引向小倌倌，柳眉倒竖：“大胆，竟敢将我家小姐带来这腌臜地方，当真是不将我大司空府放在眼里。”
敢私下和定国公府大小姐卯上，楚云依身份自然也不低，她爹楚承义是大靖王朝正二品工部尚书。同定国公一样，是当年一同追随皇帝打下大靖江山的开国功臣，地位不下于定国公。
护卫头领不屑笑笑：“我家小姐来的，你家小姐怎就来不得？”
白蕊被气笑了，刚想讽刺林红鸾放荡不羁，声名狼藉，如何与她家小姐相提并论。
楚云依一摆手，止住白蕊的怒骂。
“你们也将面纱带上吧。”楚云依看一眼两个侍女姣好的模样，顿了顿，“或者，先回云水阁等我，正好之前订的席面还热着，我也没用几口，你们替我好好尝尝。”
红苏红了眼眶：“小姐，你去哪，我们都要陪你，哪有丢下主子的道理？”
白蕊见小姐这个时候还能惦记之前没用完的佛跳墙，还一脸淡定地安排他们回去等她，觉得小姐莫名自信的同时也在怀疑。
小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楚云依今天一大早就去云水阁点餐，还特意吩咐伙计要做最为精细复杂的佛跳墙，简直就像故意耽搁时间，等人来找她一样。
选的地方云水阁也离兰亭楼如此之近，白蕊十分怀疑，小姐是在守株待兔，故意等林红鸾派人找她。
楚云依见两个侍女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耽搁在门口便是掩面也很难不被注意，当先走了。
“错过这次，以后还难有机会来呢。”楚云依语气轻松，身影若雪竹笔直，半点没有羞赧之态，好像去的不是妓院，而是期待已久的地方。
定国公府护卫悻悻的，本来她们小姐特意把楚云依这样正经的小姐叫来小倌馆就是为了折辱她，没想到楚云依的姿态完全出乎意料，没有恼羞成怒，愤而转身，他们连动粗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阁内厅堂。
楚云依刚一推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呛到了，定睛一看。
大厅中央一群衣襟半解的弱不禁风的清瘦男子正在抚琴的抚琴，吹笛的吹笛，还有人在跳舞。
虽然跳得在楚云依的视角里是不伦不类，不见韵律也不见美感，不过男子边跳边随着动作掉落件衣服或者领口衣服扯得更开了些，想必这才是这支舞真正的精髓。
林红鸾半躺在贵妃榻上，身边围了三个涂脂抹粉的白面纤瘦男子正在侍候她，一个为她捏肩，一个伸着手悬在林红鸾下巴前等她吐葡萄籽，一个拿着一根手掌大的羽毛正在挠她脚心，把林红鸾挠的神情快慰，舒爽无比。
护卫们守在门口，一脸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直挺挺堵住门口不让楚云依退回去的坚决样子。
楚云依面无表情进去，林红鸾仿佛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一样，继续享受她的服务。
楚云依也不尴尬，见两个婢女羞红了脸便让她们去外面等着。
红苏一把拉住楚云依哀求：“小姐别去，我们回去吧。”
楚云依看她满眼泪花红眼兔子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好笑又感动，揉了揉小兔子的柔软发顶，哄她：“乖，外面等我，没事的。”边说边示意门口护卫让让把她家小丫头放出去。
白蕊看楚云依眼神坚定，不见犹豫怯懦，咬咬牙，拉着红苏出去。
门口护卫见楚云依还待在里面，便也没为难两个丫鬟。
楚云依在悠扬乐声里找了个略清静的角落，拉过锦凳，没有说话，也开始欣赏起舞乐表演。
她看似乎心不在焉，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
林红鸾方才绝对看见她了，没吭气假装她是空气不过是为了敲打她，想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换做旁的清白人家小姐见这样令人面燥的场面肯定羞愤欲死，理智崩塌，任林红鸾拿捏。
不过楚云依眼神毫无波澜，她也就刚进门的时候被震撼了一下，现在冷静坐下来，发现这表演着实算不上什么大尺度，跟现代高级会所的服务相比，简直小污见大污。
林红鸾等得有点不耐烦，眼角扫一眼楚云依，看她模样怕是自己看一夜她也能陪着。
林红鸾挥挥手，按肩的，搔痒的，奏乐跳舞的都停了动作，有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