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宁希不再追问新电脑的进度，她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数据处理上。
从发送指令到系统崩溃，中间有五分钟左右的空隙，如果提前把数据分成一份份极小的模块，就可以抢在有限的时间内分批运算储存。
办法很蠢，而且非常麻烦，但宁希愣是憋着一口气，终于把程序给搞出来了。
在驻地的第七天，尹深出差归来，正好赶上项目第一阶段的实物测试。
测试室设在研究院的底层，房间内布满监测的仪器，全体组员围在电脑前。正中央摆放着两条等人高的机械臂，密密麻麻的管线连接着机械控制台，和宁希那台破烂的临时电脑。
“我说能不能快点？生产那边正催着呢。”陆元骁插着兜，不耐的大声嚷嚷，“不就个破系统，随便找个人瞧瞧就得了，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的。”
钱思雅忙怼了他一肘，不过宁希还是面容带笑，“好好好，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她飞快的按了几个按键，屏幕登时弹出一个简单的界面。
“工业数据系统，1.0版本。”
与其说这是个系统，不如说是个平台。它集成了路凌原有的数据库，不仅能实时采集并上传数据，还能随时调取模块，供机器快速学习各种姿态。
“学习？”严鸣挠挠头顶，“你是说它会自学吗？”
“什么自学，说得这么高深。”陆元骁不以为然，“不就是读取个数据库。”
钱思雅小声道：“你先看嘛，肯定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这玩意儿以前又不是没搞过。”陆元骁呿了一声，“看着高大上，最后不还是得一个个手动调试。”
钱思雅嗫嚅着没说出话。
其实大伙都晓得，读取数据不是难点。难是难在如何匹配不同型号的设备。此前研发部也出过一个版本，可上了生产线之后，才发现硬件间的差异太大，得花费大量时间人手调整。那次陆元骁的小组就因此连轴转了大半个月。
“放心，不需要手动。”宁希气定神闲的拍拍电脑，“别看它现在这样，其实学得可快了。”
尹深问：“不同型号的也可以？”
宁希敲敲眼镜框，“当然。”
滴滴！！
蓝光闪烁，电脑即刻响应，左侧机械臂应声而动，短短十几秒便完成了零件的组装。设备以惊人的速度捕获数据，成千上万的信息被有序分类。与此同时，右侧完全不同型号的机械臂，同步调取数据模块开始学习模仿，不一会儿就完成了组装。
安正平检查成品，发现两款部件的尺寸分毫不差。他有些意外，立即查看界面上的参数，发现系统竟根据设备的运动学特性，自动修正了组装动作。
“这就完了？”严鸣瞪大了眼。
往常要好几个小时的调试，现在系统只用了几分钟，这效率已经不能用“省事”来形容了。
陆元骁看完“嗯？”了一声，饶有兴致的摸摸下巴，而钱思雅则满脸通红，眼睛眨也不眨。
尹深站在身侧什么也没说，目光一直注视着跳动的参数，看起来似乎颇为满意。
看着大伙兴致勃勃的脸，宁希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测试进行得非常顺利，很快，数据再次加载完毕，右侧的机械臂进行组装。
咔哒！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机械臂就像受到电击一样顿了两秒，再行动时，组装动作变得笨拙而吃力。
尹深眉心微动，“怎么回事。”
宁希耸耸肩，“卡机而已。”
大伙没再多问，毕竟卡顿还是挺常见的。但过了一会，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片凌乱的五光十色，闪烁不定，像漂着一层油的水面。
“这也是卡机？”尹深眉头拢得更紧了。
“当然，等它卡过去就好了。”宁希信誓旦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卡顿的动作越来越严重，机械臂更是发出吱吱嘎嘎的杂音。
“这听着不像卡机呀……”钱思雅小声嘀咕。
“能卡过去那叫卡机，卡不过去嘛……”陆元骁似笑非笑的嚼着口香糖，“那可叫死机了。”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蓝光爆闪，随着一声尖啸，机械臂骤然停在半空。未组装完的零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咕噜着滚到尹深脚下，停了下来。
一时间，偌大的测试室变得无比安静。
“啊哟，看来咱们的测试机没能卡过去呢。”宁希夸张的叹了口气，“原本按照经验它应该能撑个五分钟的，可惜了。”
尹深望着她，眼神非常冷漠：“这就是你所谓的初版？”
“没错。”宁希推推眼镜，唇角带笑，“您还满意吗？”
尹深微笑的半眯着眼睛。
所有人都为她捏一把汗。
放尹深眼里，这系统连半成品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阶段性demo。都过这么多天了，才出来这么个东西，换平时他眼刀子早就甩过来了。
宁希叹了口气，“尹部长，您的意思我也懂。”
她拍拍电脑主机，“这系统吧，功能上确实还有优化空间，可您也知道，硬件直接决定了算力的上限，我一直没换到合适的电脑。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尽力了。”
“没换到？”尹深眉峰一凝，冷眼往众人一扫。
被那眼神一瞪，钱思雅吓得脸都白了，陆元骁立即挡在身前，懒懒的翘起手，“尹老板你可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协助，又不是对接人。咱们该给的资料我全都给了，这硬件不行可不关我事，你得问严鸣。”
严鸣立马急了，“我发誓我真催过供应商了！”
“啧啧，就催过一次这哪够？”
“你少说话，我都催好几次了！”
……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辩解中，尹深始终不发一语。
宁希斜靠着控制台，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戏，这才悠哉的启唇，“您别误会，这阵子大家都很热心的帮我。其实电脑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个几天也就有了，可电脑到位之后呢？以后要再出其他状况，我又该找谁呢？”
尹深神色一冷，“什么意思。”
见状，宁希笑得更开了。
“抱歉，我没有推脱的意思，可尹部长毕竟是个干大事的人，平时这么忙，老盯着个小项目也不现实。”她歪歪脖子，认真的思考数秒，“要不，咱们换个对接人试试？”
闻言，尹深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你想换我？”
乙方建议甲方的项目负责人更换对接人，关键这人还是本人！
不是公开叫板那还叫什么？
这下更没人敢说话了。
钱思雅站在那手足无措，陆元骁和安正平十分聪明的侧退了两步，严鸣疯狂的朝宁希打眼色，后者却理都不带理。
就在这时——
噔噔噔！！
一阵喧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
严鸣肩膀一抖，本能地想挂断电话，结果一看来电又犹豫了，最后还是小跑着出去接听，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他瞅瞅尹深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深哥，二号厂房那边来电话了，说是设备出了点问题，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宁希摊摊手，无所谓的耸耸肩，“行吧，既然尹部长有事要忙，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反正初版您也看过了。”
她弯身捡起零件，施施然的放在尹深手上，“对了，关于换人的提议——”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尹深声色如冰。
“那是那是，这是尹部长去操心的。”宁希笑得粲然，“接下来我会整理一份详细的优化清单，要是您这边没什么补充，那我就先去忙咯。拜~”
她摆摆手，抱起笔记本慢条斯理的离开房间。见气氛不对，其他人也不敢久留，纷纷找借口溜了出去。
最后，偌大的测试室只剩下尹深一人。
看着闭合的门板，他揉揉太阳穴，往日淡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烦躁。
“麻烦。”
**
宁希慢条斯理的在走廊晃悠，边走边轻哼着小调，蓦地听到宁周六的机械声。
【希姐。】
“嗯？怎么啦。”
【客观而言，你刚提出的建议成功率很低。】
“这我当然知道。”
其实她并不是真想换掉尹深。
尹深是项目负责人，又是他们公司最大的甲方，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把他换掉。而且以他部长的身份，有时候处理某些意外会更加简单。
但如果能让对方认清身为对接人的职责，令后续合作更加顺利，她很乐意使点小手段。
顺道还能出口恶气。
一想到尹深刚刚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宁希顿时心情舒畅。
她径自走至电梯口，刚伸手准备按按钮，却被人抢先一步按下。一扭头，就见陆元骁斜靠着墙壁，直勾勾的盯着她。
“怎么了？”她挑起半边眉。
陆元骁并未回答，只玩味的上下打量。
“我还以为严鸣那时添油加醋呢，原来他还是保守了。”
“？什么？”
“没什么。”
红发男嚼着口香糖，掏出手机状似无意的问：“喂，你中午打算吃啥？叫不叫外卖？”
“……你问我？”
“不然还有谁。”
宁希眨巴一下眼。
这哥们儿之前行踪飘忽不定，对她爱理不理的，现在怎么突然跑来套近乎？
“我觉得饭堂伙食挺好的。”
“啧，饭堂来来去去那几道菜，腻不腻啊？来来来，哥给你介绍家店，他们家二十年老店，专做麻辣香锅，连平哥吃过都说好。”
“不用了，我——”
“严鸣你走快点，外卖点不点啊？凑满减呢！”
……
从发送指令到系统崩溃，中间有五分钟左右的空隙，如果提前把数据分成一份份极小的模块，就可以抢在有限的时间内分批运算储存。
办法很蠢，而且非常麻烦，但宁希愣是憋着一口气，终于把程序给搞出来了。
在驻地的第七天，尹深出差归来，正好赶上项目第一阶段的实物测试。
测试室设在研究院的底层，房间内布满监测的仪器，全体组员围在电脑前。正中央摆放着两条等人高的机械臂，密密麻麻的管线连接着机械控制台，和宁希那台破烂的临时电脑。
“我说能不能快点？生产那边正催着呢。”陆元骁插着兜，不耐的大声嚷嚷，“不就个破系统，随便找个人瞧瞧就得了，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的。”
钱思雅忙怼了他一肘，不过宁希还是面容带笑，“好好好，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她飞快的按了几个按键，屏幕登时弹出一个简单的界面。
“工业数据系统，1.0版本。”
与其说这是个系统，不如说是个平台。它集成了路凌原有的数据库，不仅能实时采集并上传数据，还能随时调取模块，供机器快速学习各种姿态。
“学习？”严鸣挠挠头顶，“你是说它会自学吗？”
“什么自学，说得这么高深。”陆元骁不以为然，“不就是读取个数据库。”
钱思雅小声道：“你先看嘛，肯定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这玩意儿以前又不是没搞过。”陆元骁呿了一声，“看着高大上，最后不还是得一个个手动调试。”
钱思雅嗫嚅着没说出话。
其实大伙都晓得，读取数据不是难点。难是难在如何匹配不同型号的设备。此前研发部也出过一个版本，可上了生产线之后，才发现硬件间的差异太大，得花费大量时间人手调整。那次陆元骁的小组就因此连轴转了大半个月。
“放心，不需要手动。”宁希气定神闲的拍拍电脑，“别看它现在这样，其实学得可快了。”
尹深问：“不同型号的也可以？”
宁希敲敲眼镜框，“当然。”
滴滴！！
蓝光闪烁，电脑即刻响应，左侧机械臂应声而动，短短十几秒便完成了零件的组装。设备以惊人的速度捕获数据，成千上万的信息被有序分类。与此同时，右侧完全不同型号的机械臂，同步调取数据模块开始学习模仿，不一会儿就完成了组装。
安正平检查成品，发现两款部件的尺寸分毫不差。他有些意外，立即查看界面上的参数，发现系统竟根据设备的运动学特性，自动修正了组装动作。
“这就完了？”严鸣瞪大了眼。
往常要好几个小时的调试，现在系统只用了几分钟，这效率已经不能用“省事”来形容了。
陆元骁看完“嗯？”了一声，饶有兴致的摸摸下巴，而钱思雅则满脸通红，眼睛眨也不眨。
尹深站在身侧什么也没说，目光一直注视着跳动的参数，看起来似乎颇为满意。
看着大伙兴致勃勃的脸，宁希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测试进行得非常顺利，很快，数据再次加载完毕，右侧的机械臂进行组装。
咔哒！
就在这时，电脑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机械臂就像受到电击一样顿了两秒，再行动时，组装动作变得笨拙而吃力。
尹深眉心微动，“怎么回事。”
宁希耸耸肩，“卡机而已。”
大伙没再多问，毕竟卡顿还是挺常见的。但过了一会，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片凌乱的五光十色，闪烁不定，像漂着一层油的水面。
“这也是卡机？”尹深眉头拢得更紧了。
“当然，等它卡过去就好了。”宁希信誓旦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卡顿的动作越来越严重，机械臂更是发出吱吱嘎嘎的杂音。
“这听着不像卡机呀……”钱思雅小声嘀咕。
“能卡过去那叫卡机，卡不过去嘛……”陆元骁似笑非笑的嚼着口香糖，“那可叫死机了。”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蓝光爆闪，随着一声尖啸，机械臂骤然停在半空。未组装完的零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咕噜着滚到尹深脚下，停了下来。
一时间，偌大的测试室变得无比安静。
“啊哟，看来咱们的测试机没能卡过去呢。”宁希夸张的叹了口气，“原本按照经验它应该能撑个五分钟的，可惜了。”
尹深望着她，眼神非常冷漠：“这就是你所谓的初版？”
“没错。”宁希推推眼镜，唇角带笑，“您还满意吗？”
尹深微笑的半眯着眼睛。
所有人都为她捏一把汗。
放尹深眼里，这系统连半成品都算不上，顶多只能算是阶段性demo。都过这么多天了，才出来这么个东西，换平时他眼刀子早就甩过来了。
宁希叹了口气，“尹部长，您的意思我也懂。”
她拍拍电脑主机，“这系统吧，功能上确实还有优化空间，可您也知道，硬件直接决定了算力的上限，我一直没换到合适的电脑。它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尽力了。”
“没换到？”尹深眉峰一凝，冷眼往众人一扫。
被那眼神一瞪，钱思雅吓得脸都白了，陆元骁立即挡在身前，懒懒的翘起手，“尹老板你可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协助，又不是对接人。咱们该给的资料我全都给了，这硬件不行可不关我事，你得问严鸣。”
严鸣立马急了，“我发誓我真催过供应商了！”
“啧啧，就催过一次这哪够？”
“你少说话，我都催好几次了！”
……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辩解中，尹深始终不发一语。
宁希斜靠着控制台，笑眯眯的看了一会儿戏，这才悠哉的启唇，“您别误会，这阵子大家都很热心的帮我。其实电脑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个几天也就有了，可电脑到位之后呢？以后要再出其他状况，我又该找谁呢？”
尹深神色一冷，“什么意思。”
见状，宁希笑得更开了。
“抱歉，我没有推脱的意思，可尹部长毕竟是个干大事的人，平时这么忙，老盯着个小项目也不现实。”她歪歪脖子，认真的思考数秒，“要不，咱们换个对接人试试？”
闻言，尹深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你想换我？”
乙方建议甲方的项目负责人更换对接人，关键这人还是本人！
不是公开叫板那还叫什么？
这下更没人敢说话了。
钱思雅站在那手足无措，陆元骁和安正平十分聪明的侧退了两步，严鸣疯狂的朝宁希打眼色，后者却理都不带理。
就在这时——
噔噔噔！！
一阵喧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
严鸣肩膀一抖，本能地想挂断电话，结果一看来电又犹豫了，最后还是小跑着出去接听，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他瞅瞅尹深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深哥，二号厂房那边来电话了，说是设备出了点问题，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宁希摊摊手，无所谓的耸耸肩，“行吧，既然尹部长有事要忙，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反正初版您也看过了。”
她弯身捡起零件，施施然的放在尹深手上，“对了，关于换人的提议——”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尹深声色如冰。
“那是那是，这是尹部长去操心的。”宁希笑得粲然，“接下来我会整理一份详细的优化清单，要是您这边没什么补充，那我就先去忙咯。拜~”
她摆摆手，抱起笔记本慢条斯理的离开房间。见气氛不对，其他人也不敢久留，纷纷找借口溜了出去。
最后，偌大的测试室只剩下尹深一人。
看着闭合的门板，他揉揉太阳穴，往日淡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烦躁。
“麻烦。”
**
宁希慢条斯理的在走廊晃悠，边走边轻哼着小调，蓦地听到宁周六的机械声。
【希姐。】
“嗯？怎么啦。”
【客观而言，你刚提出的建议成功率很低。】
“这我当然知道。”
其实她并不是真想换掉尹深。
尹深是项目负责人，又是他们公司最大的甲方，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把他换掉。而且以他部长的身份，有时候处理某些意外会更加简单。
但如果能让对方认清身为对接人的职责，令后续合作更加顺利，她很乐意使点小手段。
顺道还能出口恶气。
一想到尹深刚刚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宁希顿时心情舒畅。
她径自走至电梯口，刚伸手准备按按钮，却被人抢先一步按下。一扭头，就见陆元骁斜靠着墙壁，直勾勾的盯着她。
“怎么了？”她挑起半边眉。
陆元骁并未回答，只玩味的上下打量。
“我还以为严鸣那时添油加醋呢，原来他还是保守了。”
“？什么？”
“没什么。”
红发男嚼着口香糖，掏出手机状似无意的问：“喂，你中午打算吃啥？叫不叫外卖？”
“……你问我？”
“不然还有谁。”
宁希眨巴一下眼。
这哥们儿之前行踪飘忽不定，对她爱理不理的，现在怎么突然跑来套近乎？
“我觉得饭堂伙食挺好的。”
“啧，饭堂来来去去那几道菜，腻不腻啊？来来来，哥给你介绍家店，他们家二十年老店，专做麻辣香锅，连平哥吃过都说好。”
“不用了，我——”
“严鸣你走快点，外卖点不点啊？凑满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