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休养了两日，终于在一个阴霾天，曲昭见到了童峰。这些日子，童峰早出晚归，手上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也时常能看到童峰运回来的一些重型兵器，还有数不清的机关图纸，曲昭连问候一声的间隙都没有。
而此刻，童峰坐在凉亭内，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他的脸色似乎有几分苍白，眼底的乌青更是挡也挡不住，看起来很疲惫。
听到脚步声，童峰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坐吧。”
曲昭在童峰身旁坐下，他身上的血腥气似乎更浓了一些，曲昭忍不住皱了皱眉。
童峰看了曲昭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抿着唇，给曲昭倒了一杯酒，说道，“阿昭，陪我喝一杯吧。”
曲昭没有推辞，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喝起来。当她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童峰抓住了曲昭，他的手宽厚温热，带着些许茧子，“哪有你这么喝酒的？这样容易醉。”
“醉了更好。”曲昭推开了童峰的手，仍旧饮掉了杯中酒。
童峰的双眸微沉，说道，“阿昭，你来找我，不就是想问献祭的事情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曲昭抬眸望着他，“所以苏衡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童峰的声音大了几分，腰背也挺直了，不知是在说服曲昭，还是在说服自己，他垂着眸说道，“要想成功，必然是要牺牲的。”
“可他们是枯萍的子民，是无辜的。”曲昭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无辜？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无辜的。”童峰站了起来，背对着曲昭，说道，“可我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如果不这样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阿昭，选择了这条路，我知道会遭人唾骂，但我不后悔。”
“可你真的觉得你走的这条路是对的吗？”曲昭的话掷地有声。
童峰站在阴影里，紧抿着唇。
一阵风吹过，留下一声叹息。
“阿昭，路对不对，我也已经走了。我做了这么多，已经回不了头了。若我此时回头，置那些惨死的人于何地？”
“童峰，你还是执迷不悟吗？你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曲昭说道，“你还记得老村长的教导吗？老村长淳朴善良，难道会愿意，他付出了生命维护的儿子，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别跟我提阿爹，阿爹就是太善良，才会死于非命。”童峰说道，眸中是滔天的怒火，“阿昭，当初朝宗村被灭，我回去的时候，是抱着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心的。我启动了朝宗村的机关，回去的时候，听到了漫山遍野的嘶吼，我的心却很平静，因为我想我报仇了。”
“然而在我也被机关射中，倒在地上的时候，杀害朝宗村村民的罪魁祸首却逃掉了。”童峰又说道，“那时候我的身体在流血，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愤怒吗？善良？善良若真的有用，那些恶人就不会活那么久！”
“童峰……”曲昭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当初她也问过童峰是怎么从朝宗村出来的，但他闭口不提，仿佛没什么事，但此刻，曲昭才知道，那日他内心的煎熬。
“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不怕再次进入地狱！”童峰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和决绝，“昔日的童峰，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所以阿昭，别再劝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明明不是，童峰，别把自己往死路里逼。”曲昭站起来，拉住了童峰的衣袖。
感受到她的气息，童峰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手慢慢抓住了曲昭的手，那手掌温热，一如既往。
就在曲昭感觉到希望的时候，童峰却猛得将她的手扯下，他转过了身，声音冰冷无情，“阿昭，当初那个闯进朝宗村的男人是卫无殇，对吗？”
曲昭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震惊，当初她看到了卫无殇的脸，童峰却没有看到。
他怎么会知道的？
“还真的是他！”看到曲昭的反应，童峰忽地冷笑了一声，“阿昭，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不杀了他报仇？”
“我……”曲昭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然而当看到童峰那仇恨的眼神，她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阿昭，你太心慈手软了！”童峰的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似要把人灼穿，“卫无殇不仅害了朝宗村，杀了你阿娘，还将你带回去假意抚养，让你受尽了苦头！如今他都送上门来了，阿昭，你还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什么？是啊，她在犹豫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曲昭也叩问过自己无数次，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会梦到朝宗村被灭的景象，她也会梦到阿娘，质问她为何不帮自己报仇。有好几次曲昭都控制不住跑到了卫无殇的院子里，拿着剑，想要一刀砍了他，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就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指尖凉透，她才失魂落魄地回去……
“阿昭，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到底为什么！”童峰看到曲昭这副模样，一个猜测在他脑海里升起，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难不成……你真的将卫无殇当成了你的亲人？阿昭，那些所谓的温暖，都是假的！”
“没有。”曲昭立马否认，“我……我留着他，只是因为那晚的罪魁祸首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女人，除了卫无殇，没人知道那个女人的是谁。”
话一说出口，曲昭就感到了后悔。卫无殇这些天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他有自己忠于的东西，根本就不会说出那个女人是谁。
这样拙劣的借口，到底是想要骗谁？
曲昭感到一丝苦涩，浓厚的愧疚在她体内撕扯，曲昭有些不敢看童峰的眼睛。
然而童峰并没有揭穿，他沉默了许久，忽然拍了拍曲昭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了，阿昭，卫无殇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
而此刻，童峰坐在凉亭内，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他的脸色似乎有几分苍白，眼底的乌青更是挡也挡不住，看起来很疲惫。
听到脚步声，童峰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了一句，“坐吧。”
曲昭在童峰身旁坐下，他身上的血腥气似乎更浓了一些，曲昭忍不住皱了皱眉。
童峰看了曲昭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抿着唇，给曲昭倒了一杯酒，说道，“阿昭，陪我喝一杯吧。”
曲昭没有推辞，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喝起来。当她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童峰抓住了曲昭，他的手宽厚温热，带着些许茧子，“哪有你这么喝酒的？这样容易醉。”
“醉了更好。”曲昭推开了童峰的手，仍旧饮掉了杯中酒。
童峰的双眸微沉，说道，“阿昭，你来找我，不就是想问献祭的事情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曲昭抬眸望着他，“所以苏衡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童峰的声音大了几分，腰背也挺直了，不知是在说服曲昭，还是在说服自己，他垂着眸说道，“要想成功，必然是要牺牲的。”
“可他们是枯萍的子民，是无辜的。”曲昭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无辜？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无辜的。”童峰站了起来，背对着曲昭，说道，“可我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如果不这样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阿昭，选择了这条路，我知道会遭人唾骂，但我不后悔。”
“可你真的觉得你走的这条路是对的吗？”曲昭的话掷地有声。
童峰站在阴影里，紧抿着唇。
一阵风吹过，留下一声叹息。
“阿昭，路对不对，我也已经走了。我做了这么多，已经回不了头了。若我此时回头，置那些惨死的人于何地？”
“童峰，你还是执迷不悟吗？你这样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曲昭说道，“你还记得老村长的教导吗？老村长淳朴善良，难道会愿意，他付出了生命维护的儿子，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别跟我提阿爹，阿爹就是太善良，才会死于非命。”童峰说道，眸中是滔天的怒火，“阿昭，当初朝宗村被灭，我回去的时候，是抱着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决心的。我启动了朝宗村的机关，回去的时候，听到了漫山遍野的嘶吼，我的心却很平静，因为我想我报仇了。”
“然而在我也被机关射中，倒在地上的时候，杀害朝宗村村民的罪魁祸首却逃掉了。”童峰又说道，“那时候我的身体在流血，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愤怒吗？善良？善良若真的有用，那些恶人就不会活那么久！”
“童峰……”曲昭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当初她也问过童峰是怎么从朝宗村出来的，但他闭口不提，仿佛没什么事，但此刻，曲昭才知道，那日他内心的煎熬。
“我从地狱里爬出来，就不怕再次进入地狱！”童峰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和决绝，“昔日的童峰，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所以阿昭，别再劝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明明不是，童峰，别把自己往死路里逼。”曲昭站起来，拉住了童峰的衣袖。
感受到她的气息，童峰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手慢慢抓住了曲昭的手，那手掌温热，一如既往。
就在曲昭感觉到希望的时候，童峰却猛得将她的手扯下，他转过了身，声音冰冷无情，“阿昭，当初那个闯进朝宗村的男人是卫无殇，对吗？”
曲昭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震惊，当初她看到了卫无殇的脸，童峰却没有看到。
他怎么会知道的？
“还真的是他！”看到曲昭的反应，童峰忽地冷笑了一声，“阿昭，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不杀了他报仇？”
“我……”曲昭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然而当看到童峰那仇恨的眼神，她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阿昭，你太心慈手软了！”童峰的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芒，似要把人灼穿，“卫无殇不仅害了朝宗村，杀了你阿娘，还将你带回去假意抚养，让你受尽了苦头！如今他都送上门来了，阿昭，你还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什么？是啊，她在犹豫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曲昭也叩问过自己无数次，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会梦到朝宗村被灭的景象，她也会梦到阿娘，质问她为何不帮自己报仇。有好几次曲昭都控制不住跑到了卫无殇的院子里，拿着剑，想要一刀砍了他，然而她什么也没做，就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指尖凉透，她才失魂落魄地回去……
“阿昭，你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到底为什么！”童峰看到曲昭这副模样，一个猜测在他脑海里升起，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难不成……你真的将卫无殇当成了你的亲人？阿昭，那些所谓的温暖，都是假的！”
“没有。”曲昭立马否认，“我……我留着他，只是因为那晚的罪魁祸首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女人，除了卫无殇，没人知道那个女人的是谁。”
话一说出口，曲昭就感到了后悔。卫无殇这些天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他有自己忠于的东西，根本就不会说出那个女人是谁。
这样拙劣的借口，到底是想要骗谁？
曲昭感到一丝苦涩，浓厚的愧疚在她体内撕扯，曲昭有些不敢看童峰的眼睛。
然而童峰并没有揭穿，他沉默了许久，忽然拍了拍曲昭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了，阿昭，卫无殇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