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抓走了?”

    夹杂在刘雭雭诧异的话语中的,还有一些犬吠和粗犷却夹着嗓子好声好气哄着的声音。

    刘雭雭本以为派到苗苗身旁的那些人好歹是有用的,结果看来全都是花拳绣腿,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要不然苗苗怎么会被抓走?

    不过苗苗肯定是看到了地上那些血渍,担心自己出危险,才以身犯险结果被狡猾的畜牲给捉住了吧。

    哎……看来苗苗果真会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

    “殿下,似乎有一位不认识的人借机靠近了太子妃,哄骗太子妃为其出头。”

    “金矿出来的?”

    “回殿下,金矿那边并未查到他们曾去过那儿。”

    刘雭雭蹙眉,他合上眼,将手搭在眉间,“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宓大人那边也来信,说从未见过他们夫妻二人。”

    “……散播些谣言出去,看看谁会来找。不来找的,但先前又确实送了礼表明决心的那些人,都一一记下来。”

    刘雭雭站起来,背着手,虽然屋子远远比不过他为栗嬗准备的新屋,人也落魄到被自己的爹也就是当今皇帝通缉追杀。

    但他还是能将秋后算账说的如此轻松。

    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可惜栗嬗现在不在这里,要不然她就会发现这里不就是她之前和宓祎一起住的地方吗?然后借此又踢上刘雭好几脚。

    与刘雭雭洗狗洗得好好的,就算被人拿着刀剑抵着脖子要他束手就擒,结果却能顺利反杀不同。

    栗嬗过的日子可以说得上是重生以来第一回真正吃上了苦。

    只不过短短半天,就遭遇了窝窝头被狱卒刻意丢到地上,在晕晕欲睡时,被狱卒叫醒不准睡,以及有些隔壁的狱友狼哭鬼嚎叫个不停。

    还好教头来赎她了。

    ……果然还是患难见真情啊。

    没想到这时候来救自己的不是刘雭,反倒是不相关的教头。

    虽然教头好像就是刘雭的人。

    从队友打趣说的亲哥哥,被教头听成情哥哥,没多久刘雭便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以及她在面对明显身份不凡的花公子刘雭时敢于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

    这两点,栗嬗便认定了她可能是刘雭的人。

    再加上先前刘雭来找自己看月亮,也是她帮忙掩饰。都说无利不起早,如果没有好处,教头为何这么好心?

    更何况刘雭是个能花钱解决,就不会吝啬钱的人。

    不过栗嬗还是不禁感叹世态炎凉。伤感之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不是西小茹那张脸。

    栗嬗下意识想伸手去遮掩,可教头却让她省点力。

    “你总是醒不来。如果让其他人来叫你,可能会被你带着一起继续睡。”教头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栗嬗的头,“所以都是我去叫你起来的,叫得次数多了,你也总有那么几次是没贴那层皮的。如此一来,我认得出你也是不奇怪的事吧。”

    教头用一种一切她都了然于胸的眼神看着栗嬗,然后趁栗嬗不注意,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教头……”

    “怎么了?”

    “为什么来的不是刘雭?”

    即便教头早就知道西小茹其实就是个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小刺猬,受惊或者开心都来刺一下人。可在她当面听到西小茹直呼太子的大名时,还是有些咋舌。

    “殿下现在有事,来不了。所以才叫我来的。”说罢,教头后知后觉地看了下周围,随即悄声道,“殿下最近有麻烦事,你得装作不认识他才是。”

    似乎是怕栗嬗不乐意,教头还接着来了一句,“这是殿下的命令。”

    却不想,这句话让栗嬗气得直跳脚。

    在教头看来太子妃和太子是依附关系,是太子妃依靠着太子才能活下去,才能如此星光熠熠。所以教头理所应当认为太子有事,还能记着让人去保护太子妃,已经很不错了。

    太子妃就应该听话那么一次。

    可实际上,应该是太子因为太子妃的存在,更确切一点,依靠着太子妃才能活下去。

    如果没有太子妃,或者说,如果太子妃不是栗嬗,那么教头也不会是教头,教头只会还是个被蹴鞠伤了心从此怨恨蹴鞠的可怜人。

    因为栗嬗要成为一个不同于普通农女的人,她得有一间铺子,甚至还得将那间铺子在全天下都开满分铺,而支撑这一点,栗嬗就得要有很多很多的钱。

    最好是钱多到哪怕刘雭雭发疯对其不好,也能用钱打醒他,或者干脆一走了之不受这窝囊气。

    当然只有钱还不够,她还得有能给她撑腰的亲人。正好她蹴鞠踢的不错,正好她也有一张让人认不出她就是栗嬗的脸皮,正好散播一些是是非非的传言对于刘雭雭来说轻车熟路。所以栗嬗会有了一位踢的一脚好球,能让所有人都为其着迷的妹妹为她撑腰。

    但是千里马没有伯乐也无法成为千里马,再香的酒没有人去替其吆喝,那也无人知晓。

    于是有了教头紧急建立草台班子传雅社,刘雭雭故意透露一些传闻,让许多人捧着满箱子的钱往蹴鞠这边挤。同时也不忘让人在皇后耳边谈论这些趣闻,目的就是要让那位红人知晓,然后告知栗嬗。

    现在看来可能会觉得刘雭雭太过自大,他是怎么能保证这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计划来进行?

    要是以前的刘雭雭,可能就是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胯。可现在的刘雭雭,是重生次数多到让人数不清,也让人分不清虚实的人。

    因为每一次重生之前,都因还未找到想找的人便抱憾而终。刘雭雭便转而开始找寻另一种破局之法。

    教头、皇后身边的前红人、包括刚刚拉着栗嬗哭诉的女子的脸等等他都依稀记得。

    因此才能将它们拿来为自己所用。

    因此才能因为想保护,就能极其轻松的让栗嬗的名字从这场政变之中消失。

    “他的命令我一定得听吗?”

    栗嬗气呼呼地在教头面前转了三四圈,“他、他怎么能怎样?他还安全吗?你可知道他身边的那些狗可还好?别让其他小狗来找黑风白二把玩,结果竟丢了性命……”

    “他在哪?你不能说吗?还是你也不知道?”栗嬗盯着一脸无措的教头。

    似乎是觉得教头也不知道那些头绪,栗嬗便想着去之前曾待过一段时间的屋子里找找。

    毕竟宓祎和她说过,她有在那里埋下三个锦囊,但是得等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才会被她发现到底埋在哪里。

    现在便是栗嬗该去挖锦囊的时候。

    然而教头不让其走,甚至在她拍手之后,又不少的黑衣人从各处冒出,朝栗嬗涌来,直到将其逼退到屋内,这才如潮水般,在栗嬗眨眼之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教头!”栗嬗的声音有些大,但到底没有生气,她只是问道,“你之前有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小孩吗?”

    说这话时,栗嬗的眼睛全神贯注盯着一个地方。

    那里原本是有一块砖,砖上面有四个小狗爪印。

    教头沉思片刻,道:“并未看到过。”

    结果现在砖不见了。

    “哎,看来我是出不去了,事情无法解决,那边也无法动工。”栗嬗双手抱头看天,一脸惆怅。

    她的手头转来转去,眼睛也在教头的身旁看来看去。

    看得教头头皮直发麻。

    “你想干些什么就说吧。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去,好好待着这儿,只要你说,我想大家都会想方设法的满足的。”

    大家?栗嬗眼珠一转,她笑道:“不如给我弄些素布来,教头你肯定都知道的,再来些染料!我要重操旧业,毕竟这出不去,也不能每天就是躺着无所事事就看太阳东升西落吧。”

    “总要做些什么才是。”栗嬗话锋一转,“而且我还需要一些人,到时需要帮着我一起晾晒布。如果做得好,我还得靠教头你帮忙把它寄出去。”

    说罢,栗嬗的手拉上教头的衣袖,娇声道:“教头~”

    “好好好!”教头忙不颠道,“人和东西都给你弄好,吃的也有,玩的更是少不了。你别乱跑就是了。”

    栗嬗手握拳,只伸出两根手指,她满脸正经,“我发四,我绝不乱跑!”

    然而她心里却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有目的的跑,那怎么能叫乱跑呢?

    反正教头要的也是个态度,怕的就是太子到时候问罪。

    如今栗嬗态度很好,周围也有一圈的人证,教头索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连传雅舍后面被石头挡住的,任由黑风白二把以及其他狗小弟出入自如的狗洞,也因为太过紧张,而一时忘记告诉了那些黑衣人。

    “如此便好。”教头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栗嬗,然后对她很满意的点点头,“听闻夜里会下雨,若是睡不着,大可静坐听雨。但要是想在雨中走走,则可能沾上满身泥泞,到时候可能就会让自个心情不好了。”

    “谢谢教头的关心!”

    栗嬗有模有样作揖道谢,可眼中却满是狡黠。

    只不过她和教头挨得近,只有教头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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