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烦死了！
回什么学校，死在外面算了！
死了，她就不用揣着回家的期望，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做点真正想做的事情。
李遥映这个——
“曲姐，你怎么了！？”刘函瞪大眼睛
少女腿一软，手摁住心脏，脸色苍白发虚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痛苦地开始开始蓄起了生理性泪水，欲落未落。
破天荒的哭泣，他还是头一次见。
“纸纸纸。”
刘函慌慌张张地掏裤兜，左掏掏、右掏掏，愣是没发现一张，抬头一见，已经有人先行一步。
“又疼？”
李遥映伸手搀扶住乔盈，微微曲着腰，拧着双眉观察她的脸色。
上次在教室外的长廊，她就是这副模样。一旦情绪过于激动，心脏就会痛。他在网上搜了一下，好像真有相关的病，叫焦虑症心脏痛。
她看起来很开朗活泼，居然会有这个病。
少女眼角的眼泪溢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纸递出去，她恨恨地撇过头不接，他只好捏着纸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沾掉眼泪：“哭不起作用。”
“我没哭！”乔盈缓了几口气，可能因为骂了几句，症状只持续了一会儿。
李遥映神收了手，色复杂：“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乔盈嗤笑一声：“误会？没有什么误会，看到的都是实打实的证据而已。”
李遥映眉头一蹙，余光一扫，老师走进教室。
“之后再说。”
乔盈也瞧见了老师，瘪了瘪嘴向座位走去，刚迈两步，又折回来，冷哼一声地拽走他手里捏着的纸。
刘函跟在身后走，途径李遥映，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般地拍了拍他的肩。
老师走上讲台，一扫，发现大家正收回视线，面色微妙。
“怎么了？”
有同学答：“没，没什么。”
班上的同学们相互对视：对啊，没什么，只是磕到了。
老师将大家的小动作纳入眼底，略微失落。
行吧，不告诉他也是应该的。
他的使命是传授知识，不是听八卦。
“好了，步骤我已经讲清楚了，电火花打点计时器就在桌子的上边，大家开始吧。”
大家起身摆弄桌子上的仪器，刘函将复写纸嵌入打点计时器中——
“错了，复写纸歪了。”
刘函把复写纸拉正，按下开关——
“电源没开。”
出声的少女稳坐在座位上，环臂蹙眉指点江山。
她说的都对，就是语气太让人不爽了，他还不敢反抗。
“好好好，依您的来。”
刘函叹了口气，曲乔盈没瞧见，死勾勾地盯着李遥映的后脑勺，阴暗的情绪扭曲爬向，似是要从背后把对方吃掉。
她问到的气味是什么，能是什么！？
是烟味！
又是烟味！
请假不上课，回来带着一股烟味，在外面能干什么好事情。
她几乎把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到李遥映的身上，虽不及佛陀割肉舍身取义，但也算得上是尽力了，可半点效果也不见。
教人走正道怎么这么难，她想回家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烦躁挠脑袋的样子落在了老师的眼里。
老师默默地收回视线，继续巡视教室，指导同学们进行实验。不只是一两个人心不在焉，而是好多人。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好些同学就开始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钟表或者看自己手上的腕表。越是接近下课，越是频繁。
“青春啊。”
有同学听到他的一句微弱的感叹，暗暗一笑。
广播传来下课铃声，老师在大家的期盼下说了下课，全班同学手上收拾着东西，注意力却全在曲乔盈身上。
“我怎么觉得身上毛嗖嗖的。”曲乔盈一脸古怪地搓搓手臂。
刘函眼珠子一转，在这个班待了三年的他秒懂：“秋天嘛，是会突然冷飕飕的。”
他瞄见走过来的李遥映，对着正准备拿书走人的乔盈示意：“诶曲姐，你看看你旁边的电源关没有。”
“关了吧应该。”
电源藏在桌子下面，她放下书，弯腰低头去看。
趁着这个档口，刘函赶忙向李遥映招手，又立即转身，一脸凶狠地无声地赶看热闹的同学们快走人。
“关了，我就记得关了。”
乔盈起身，一抬眼，竟然发现大家都走了，教室空荡荡地，除了两米开外的李遥映。
他的眼睛平古无波，半点不像是方才说要解释的人。
乔盈冷漠地抱臂，打定主意绝不先开口。
她认为谁先开口谁就是阶段性的输了，但对面似乎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一直认为我会做不好的事情？你说你希望我好好的，为什么？”
真是出人意料的敏锐。
他的目光沉着，似想看透了什么。乔盈忍不住提高音量虚张声势：“你身上有烟味，不是说要解释吗？追问我算什么事。”
“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不信。”
李遥映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递出去。
乔盈接过一看，是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合同截图，有要求保密条款，有李遥映的签名，有日期落款。
还真是。
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把手机还回去，好像很镇定，略微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少男少女之间隔着一张课桌的距离，是普通同学之间的社交距离，但单独静谧的空间却又不适应于普通的关系。
她紧紧抿着嘴，似是宁愿陷入僵持。
李遥映迈进了一步：“为什么不拿理由搪塞我？”
“是因为善良也好，因为找乐子也罢......都可以。”
语气的认真和内容的好笑实在是过于矛盾，乔盈一下忘记了局促的氛围，轻笑一声，带出了眼角的泪水：“没想到除了脸，你还有别的地方也这么与众不同。不过这可不是一种优势，太较真、话太多不行，大家更偏爱不了解的人。”
她抹开了眼角的泪花，脸上带笑，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沉又平静的情绪让她忽然想起上次在校医务室，他问过她想从他哪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真的仅仅是你好好的。”
乔盈耸耸肩，踏着皮鞋哒哒走近几步，直到鼻尖快要撞上青灰色的卫衣。
她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覆上了近在咫尺的胸膛。
她闭上了眼睛，秋天厚实的衣物让生命的跳动难以展现，可她又好像听到了。
桌椅发出刺耳的嗞地声，手离开了触及物，方才感受到的惊惶的心跳仿佛如错觉一般。
李遥映惊讶地后退了几步。着眼忽然被拉开的距离，曲乔盈缓缓垂下了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心脏和你连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的欺骗。”
一双时常神采飞扬的眼睛虽然笑着，但眼底盈满清凉，没有多余的微表情，语气平淡，眼睛平静，却莫名让人感到悲伤。
李遥映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以前只觉得她鲜活又聪明，才转班两个多月，便被班上那些略带孤傲的同学们认可。时而疯狂又执着，无数次的踏破边界的穷追不舍让人有些不耐烦。
单一也好，多变也可，这些至少使他觉得人就在面前，落在实处。而现在略带忧愁悲伤，比谁都清醒，又比谁都更难过的模样，好像是漂浮在空中，虚幻若影的。
甚至是，漂浮在空中的泡沫通过反射色彩证明存在，而她就像是横在空间里的风，本就没有实体。
“你哭了？”曲乔盈诧异。
李遥映抬手一摸，垂眸，望着指尖沾上了湿润，自我嫌弃：“莫名其妙。”
“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眼泪。人生可以无常，眼泪不会。”乔盈掏着荷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出去。
李遥映没接，缓步上前，拉近两人的距离，讥笑：“那你呢？我把莫名其妙的眼泪流了出来，你把莫名其妙的眼泪咽在肚子里，你弄懂了吗？”
我弄懂了吗？
被反复揉捏过的纸掉落在地上，乔盈捡起来抛进垃圾桶，身体向后一仰，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在星空灯的荧光下静静地思考。
重大的打击后，人们会以麻木面对。她猜到那几滴眼泪是李遥映自父母去时后第一次落下的伤痛，却没察觉她自己也在心中早已启动了保护机制。
她总是用事不如愿的愤懑掩盖心中的害怕、孤单与悲伤，将流出来的泪水定义为生理上的疼痛。
其实就像李遥映在内心深处思念父母一样，她心底无不想家，无不渴望又失望。
“咚咚”，敲门声响起。
乔盈思绪被拉回，拉起床单胡乱擦了下脸：“请进。”
卧室门被打开，光线从门缝透了进来，她不适应地别开眼。
将动作纳入眼底，周绍衍刚搭上灯光开关的手落了下来，凭着微弱的光线，细长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
“是它在哭。”
曲乔盈窝在床上，竖起手指，指向天花板：“浪漫又孤寂，像不像远征的骑士在深夜哭泣？”
曲绍衍望去。说是星空灯也不尽然，漆黑的空间里，一只巨大的云朵水母漂浮在在布满星光的海洋中，一浮一动，几秒后又回到了原地，循环往复。
他顿了两秒，咔哒打开灯光开关，星空灯散发出的莹亮被白炽灯覆盖，云朵水母瞬间消失。突如其来的光芒刺激眼睛，乔盈将头埋进枕头里，抱怨的话还未说出口——
“灯光一亮，就是白天。”
不等乔盈反应，周曲绍衍说：“邻居家小孩在下面等你。”
“咔哒”一声，门被合上。
陆阮生？
乔盈翻身起来，轻车熟路地走进卫生间，用清水洗脸，拿一次性面巾擦干水渍，对着镜子一呼一吸，直到看不出恸哭的痕迹才离开卧室下楼。
顺着旋转楼梯向下，曲绍衍不在，着眼望去，陆阮生坐在灰白色的沙发上，侧颜神色低落，不见平日的温润平和。
回什么学校，死在外面算了！
死了，她就不用揣着回家的期望，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做点真正想做的事情。
李遥映这个——
“曲姐，你怎么了！？”刘函瞪大眼睛
少女腿一软，手摁住心脏，脸色苍白发虚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痛苦地开始开始蓄起了生理性泪水，欲落未落。
破天荒的哭泣，他还是头一次见。
“纸纸纸。”
刘函慌慌张张地掏裤兜，左掏掏、右掏掏，愣是没发现一张，抬头一见，已经有人先行一步。
“又疼？”
李遥映伸手搀扶住乔盈，微微曲着腰，拧着双眉观察她的脸色。
上次在教室外的长廊，她就是这副模样。一旦情绪过于激动，心脏就会痛。他在网上搜了一下，好像真有相关的病，叫焦虑症心脏痛。
她看起来很开朗活泼，居然会有这个病。
少女眼角的眼泪溢了出来，他手里拿着纸递出去，她恨恨地撇过头不接，他只好捏着纸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沾掉眼泪：“哭不起作用。”
“我没哭！”乔盈缓了几口气，可能因为骂了几句，症状只持续了一会儿。
李遥映神收了手，色复杂：“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乔盈嗤笑一声：“误会？没有什么误会，看到的都是实打实的证据而已。”
李遥映眉头一蹙，余光一扫，老师走进教室。
“之后再说。”
乔盈也瞧见了老师，瘪了瘪嘴向座位走去，刚迈两步，又折回来，冷哼一声地拽走他手里捏着的纸。
刘函跟在身后走，途径李遥映，一脸同是天涯沦落人般地拍了拍他的肩。
老师走上讲台，一扫，发现大家正收回视线，面色微妙。
“怎么了？”
有同学答：“没，没什么。”
班上的同学们相互对视：对啊，没什么，只是磕到了。
老师将大家的小动作纳入眼底，略微失落。
行吧，不告诉他也是应该的。
他的使命是传授知识，不是听八卦。
“好了，步骤我已经讲清楚了，电火花打点计时器就在桌子的上边，大家开始吧。”
大家起身摆弄桌子上的仪器，刘函将复写纸嵌入打点计时器中——
“错了，复写纸歪了。”
刘函把复写纸拉正，按下开关——
“电源没开。”
出声的少女稳坐在座位上，环臂蹙眉指点江山。
她说的都对，就是语气太让人不爽了，他还不敢反抗。
“好好好，依您的来。”
刘函叹了口气，曲乔盈没瞧见，死勾勾地盯着李遥映的后脑勺，阴暗的情绪扭曲爬向，似是要从背后把对方吃掉。
她问到的气味是什么，能是什么！？
是烟味！
又是烟味！
请假不上课，回来带着一股烟味，在外面能干什么好事情。
她几乎把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到李遥映的身上，虽不及佛陀割肉舍身取义，但也算得上是尽力了，可半点效果也不见。
教人走正道怎么这么难，她想回家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烦躁挠脑袋的样子落在了老师的眼里。
老师默默地收回视线，继续巡视教室，指导同学们进行实验。不只是一两个人心不在焉，而是好多人。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好些同学就开始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钟表或者看自己手上的腕表。越是接近下课，越是频繁。
“青春啊。”
有同学听到他的一句微弱的感叹，暗暗一笑。
广播传来下课铃声，老师在大家的期盼下说了下课，全班同学手上收拾着东西，注意力却全在曲乔盈身上。
“我怎么觉得身上毛嗖嗖的。”曲乔盈一脸古怪地搓搓手臂。
刘函眼珠子一转，在这个班待了三年的他秒懂：“秋天嘛，是会突然冷飕飕的。”
他瞄见走过来的李遥映，对着正准备拿书走人的乔盈示意：“诶曲姐，你看看你旁边的电源关没有。”
“关了吧应该。”
电源藏在桌子下面，她放下书，弯腰低头去看。
趁着这个档口，刘函赶忙向李遥映招手，又立即转身，一脸凶狠地无声地赶看热闹的同学们快走人。
“关了，我就记得关了。”
乔盈起身，一抬眼，竟然发现大家都走了，教室空荡荡地，除了两米开外的李遥映。
他的眼睛平古无波，半点不像是方才说要解释的人。
乔盈冷漠地抱臂，打定主意绝不先开口。
她认为谁先开口谁就是阶段性的输了，但对面似乎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一直认为我会做不好的事情？你说你希望我好好的，为什么？”
真是出人意料的敏锐。
他的目光沉着，似想看透了什么。乔盈忍不住提高音量虚张声势：“你身上有烟味，不是说要解释吗？追问我算什么事。”
“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不信。”
李遥映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递出去。
乔盈接过一看，是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合同截图，有要求保密条款，有李遥映的签名，有日期落款。
还真是。
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把手机还回去，好像很镇定，略微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少男少女之间隔着一张课桌的距离，是普通同学之间的社交距离，但单独静谧的空间却又不适应于普通的关系。
她紧紧抿着嘴，似是宁愿陷入僵持。
李遥映迈进了一步：“为什么不拿理由搪塞我？”
“是因为善良也好，因为找乐子也罢......都可以。”
语气的认真和内容的好笑实在是过于矛盾，乔盈一下忘记了局促的氛围，轻笑一声，带出了眼角的泪水：“没想到除了脸，你还有别的地方也这么与众不同。不过这可不是一种优势，太较真、话太多不行，大家更偏爱不了解的人。”
她抹开了眼角的泪花，脸上带笑，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沉又平静的情绪让她忽然想起上次在校医务室，他问过她想从他哪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真的仅仅是你好好的。”
乔盈耸耸肩，踏着皮鞋哒哒走近几步，直到鼻尖快要撞上青灰色的卫衣。
她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覆上了近在咫尺的胸膛。
她闭上了眼睛，秋天厚实的衣物让生命的跳动难以展现，可她又好像听到了。
桌椅发出刺耳的嗞地声，手离开了触及物，方才感受到的惊惶的心跳仿佛如错觉一般。
李遥映惊讶地后退了几步。着眼忽然被拉开的距离，曲乔盈缓缓垂下了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心脏和你连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的欺骗。”
一双时常神采飞扬的眼睛虽然笑着，但眼底盈满清凉，没有多余的微表情，语气平淡，眼睛平静，却莫名让人感到悲伤。
李遥映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以前只觉得她鲜活又聪明，才转班两个多月，便被班上那些略带孤傲的同学们认可。时而疯狂又执着，无数次的踏破边界的穷追不舍让人有些不耐烦。
单一也好，多变也可，这些至少使他觉得人就在面前，落在实处。而现在略带忧愁悲伤，比谁都清醒，又比谁都更难过的模样，好像是漂浮在空中，虚幻若影的。
甚至是，漂浮在空中的泡沫通过反射色彩证明存在，而她就像是横在空间里的风，本就没有实体。
“你哭了？”曲乔盈诧异。
李遥映抬手一摸，垂眸，望着指尖沾上了湿润，自我嫌弃：“莫名其妙。”
“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眼泪。人生可以无常，眼泪不会。”乔盈掏着荷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出去。
李遥映没接，缓步上前，拉近两人的距离，讥笑：“那你呢？我把莫名其妙的眼泪流了出来，你把莫名其妙的眼泪咽在肚子里，你弄懂了吗？”
我弄懂了吗？
被反复揉捏过的纸掉落在地上，乔盈捡起来抛进垃圾桶，身体向后一仰，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在星空灯的荧光下静静地思考。
重大的打击后，人们会以麻木面对。她猜到那几滴眼泪是李遥映自父母去时后第一次落下的伤痛，却没察觉她自己也在心中早已启动了保护机制。
她总是用事不如愿的愤懑掩盖心中的害怕、孤单与悲伤，将流出来的泪水定义为生理上的疼痛。
其实就像李遥映在内心深处思念父母一样，她心底无不想家，无不渴望又失望。
“咚咚”，敲门声响起。
乔盈思绪被拉回，拉起床单胡乱擦了下脸：“请进。”
卧室门被打开，光线从门缝透了进来，她不适应地别开眼。
将动作纳入眼底，周绍衍刚搭上灯光开关的手落了下来，凭着微弱的光线，细长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
“是它在哭。”
曲乔盈窝在床上，竖起手指，指向天花板：“浪漫又孤寂，像不像远征的骑士在深夜哭泣？”
曲绍衍望去。说是星空灯也不尽然，漆黑的空间里，一只巨大的云朵水母漂浮在在布满星光的海洋中，一浮一动，几秒后又回到了原地，循环往复。
他顿了两秒，咔哒打开灯光开关，星空灯散发出的莹亮被白炽灯覆盖，云朵水母瞬间消失。突如其来的光芒刺激眼睛，乔盈将头埋进枕头里，抱怨的话还未说出口——
“灯光一亮，就是白天。”
不等乔盈反应，周曲绍衍说：“邻居家小孩在下面等你。”
“咔哒”一声，门被合上。
陆阮生？
乔盈翻身起来，轻车熟路地走进卫生间，用清水洗脸，拿一次性面巾擦干水渍，对着镜子一呼一吸，直到看不出恸哭的痕迹才离开卧室下楼。
顺着旋转楼梯向下，曲绍衍不在，着眼望去，陆阮生坐在灰白色的沙发上，侧颜神色低落，不见平日的温润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