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肖瑾笙了。

    在梦中有一艘行驶着的大船穿梭在海浪中,肖瑾笙站在大船的甲板上迎着风浪目视远方,目光幽深,而我被汹涌的浪花一次又一次淹没,我一次次伸手朝着他的方向,直到我被完全拍入海底他都不曾看向我的方向。

    被惊醒后我满身都是冷汗,隐隐约约感受到胃里和心里同时传来细微的疼痛,我想不管这个梦意味着什么,至少证明肖瑾笙可以迎风破浪,他有着光明的远方和我不一样。

    我已经在床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肖安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狱警居然也没有说什么,这段时间肖安总是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总会让我想起肖瑾笙。

    狱警带来了我的检查报告‘胃癌晚期’四个字几乎将我击溃,明明心里已经对这种结果设想过很多次了,可当真的知道的时候却发现很难接受。

    狱警说:“这件事情需要通知你家人保释,但是资料里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你没有其他监护人吗。”

    那时我突然就想到了肖瑾笙说他是我监护人的场景,这种突如其来的崩溃和绝望将我淹没,我说:“我只有安之一了,我没有家人。”肖安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那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狱警姐姐眼里居然也有一丝难过。

    狱警走后我就一个人坐在那里,透过监狱小小的窗户看着投进来的那一丝微弱的光线,就像是我微弱的生命线随时会断掉。不知道过了多久狱警走进来把我带到探监室,这是第一次我和安之一没有隔着玻璃窗说话,安之一哭着跑过来抱住我,很意外的是安之一的妈妈居然也来了。

    安之一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从来不会对安之一大吼大骂,她只会讲道理,不同的是安之一的爸爸是个胸前纹着白虎的糙汉,安之一不听话的时候安之一的妈妈就会说是他爸爸带坏了安之一,他爸爸也不敢反驳就只得在一边瞪着安之一一边在一旁小心的哄着,哄好后还要对安之一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啊。

    安之一抱着我一直哭,安之一的妈妈也在一旁抹眼泪,说我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好。

    监狱联系了安之一,安之一终究还是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妈妈让她妈妈救救我,安之一的妈妈给我办理了保外就医,其实我知道这也意味着结束。

    在离开前我见到了肖安,我不知道她怎么也可以到这里来,肖安看起来很虚弱。我问她是不是也生病了,肖安说:“不是我病了,是你病了。”我觉得她说话很莫名其妙,我不想理她,便准备走。

    肖安拉住我,对我说:“等你不爱肖瑾笙的时候我就把那些还给你。”

    没等我问安之一就过来把我拉走了,说让我不要一个人在磨磨唧唧的。

    呼吸着外面久违的空气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我的回忆还有很多很多,我想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全是肖瑾笙知道或者是不知道的。

    六月二十日我记得那天,肖瑾笙去录制一个综艺,我因为胃病犯了就没有和其他粉丝一起去等他,而那段时间他的公司又和他产生了新的更大的矛盾,录制结束后肖瑾笙自己叫车回家的,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在沙发上等的睡着了,肖瑾笙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回来啦!”

    肖瑾笙站在那里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看到他拿了很多东西突然就明白了,走过去把那些东西抢下来扔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这个公司太坏了,你别呆在那里了。等到考到证过了实习期我就去当你的助理,天天陪着你。”

    仔细想来那天的肖瑾笙好像很不对劲,他只是一直看着我不说话。我拽着肖瑾笙的衣角把他从门口拽进来关上门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觉得有点凉就问他:“肖瑾笙,你冷了吗?”

    肖瑾笙没有回答我眼中的情绪我看不懂,我正打算把我的毯子拿给他他却伸手将我拉入他的怀中,我听着他的心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把我抱的很紧,我想他一定也是需要安慰的,我回抱住他轻轻的在他背上拍了拍,像哄小孩一样,我们就这样站着谁也没有松手,谁也没有说话。

    长久的沉默之后,肖瑾笙说:“肖一南,你赢了。”

    我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想问问他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他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那时,我十八岁,肖瑾笙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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