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雨师祭(完)
牛皮纸包里面是一沓契约。上面这样写到。
我自愿以灵魂起誓，效命于（ ），听从她的命令，绝对服从，永不背叛。誓约人（ ）。
补充条例是一片空白。
她心神一动，将上部分去掉。
“你怎么给我这么多张？”交易永远是平等的，她不觉得自己的誓言值得这样的报酬。
“那......那当然是我大方啊！你以为吾和你一样抠门？”哪怕祂依旧是那般诡异的声调，陈不虞还是敏锐察觉到祂语气中的不确定。
眉梢微抬，她似乎是相信了，将纸张收进小灵通里。
“别以为你拿到这个就万事大吉了！那怨鬼可不一定愿意和你走。”看不惯她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祂出言嘲讽。
陈不虞伸手将披散的头发高高扎起，神态从容：“别担心，我的好室友。我会让她不得不和我一起离开。”
她将套在外面的古代服饰脱下，虽经过五日多的奔波，但内里的白色短袖仍旧光洁如初。
也是，毕竟这几日她除了看戏和入梦，根本没干其他事。
副本意志想尽办法干扰她，不让她拿到更多线索，探索更多地方，甚至为了降低她的威胁度，将她原本收藏在手机中的武器夺走。
既然，它一定要置她于死地，那么，就要做好被她搞塌的准备。
她取出竹哨，再次吹响，笼车里昏迷的人缓缓化去，留下一滩滩黑色阴影。
黑影中冒出红光，化作一只只眼熟的乌鸦，羽毛光洁，体型各异。
她一边吹着竹哨，一边往祭台中央走去。
她吹得极有节奏感，很轻很缓。原本有些躁动的乌鸦群慢慢安静下来。
祭台正对的大门口，闪现一道伛偻的身影。
那人肩上坐落两只海东青，一只黑一只白。
细看去，她落在地上的阴影只有一半，巨大的黑翼伸展开，起码有三米长。
她的双眼也不一样，一只透着红光，一只清澈如水。
在她身后的黑色羽翼中，一只只鸟形怪冒出头来，恭敬跟在她身后。
原本躲藏在偏殿各处的其他玩家也纷纷闻声赶来。
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陈不虞出声打破僵持：“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老婆婆？该叫你苏邈箬？还是该叫你，恶意聚合体？”
等看到结果，才发现一切皆有迹可循。
那接合体不紧不慢走进，恍若逆向踏过时间洪流，身板挺直，刀痕褪去，白发变黑。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只黝黑的眼里红光更盛，陈不虞直觉眼前一黑，视线隔绝。
竟是七窍流血了。
苏邈箬身后的黑影争先恐后的覆上来，想要吸食陈不虞身上的血液。
只是，那些血液先一步凝成血团。
眼前一片血红，转眼又恢复原样。
这点小伤，在之前的伤面前，完全是开胃小菜。
“果然，果然！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大人没有骗我！我终于可以逃出去了！”看见她瞬间恢复伤口，并且能凝结血液的能力。苏邈箬目色赤红，若痴若狂。
“你是苏锦瑶，是苏靖舒，还是苏凌？不，你是苏邈箬因为愧疚痛苦生成的恶念。”
陈不虞完全没有受到伤口的影响，冷静分析面前的情况。
“亦或许是，千千万万恶念的结合。”
她转眼看向另一只清澈见底的眸子，那双眼里闪过悲伤、痛苦、亏欠。
她长叹一口气，有些心累。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救一个清醒的逃避主义圣母。
“如果我想离开，可以直接操控身后的鸦群，将你消灭，结束这一周目。我想这应该是规则允许的。”
“你知道这点，知道你身后的恶意想要借助我的身体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是你亲手造下的孽缘，你无法阻止他们。但你又不忍心看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白白死去，于是你将通关的关键在我们第一次遇见时就交给我了。”
“你觉得亏欠，于是和他们纠缠不休，任他们压制你，欺辱你。”
“因为内心的罪恶，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噩梦。在循环往复的折磨中寻求存在的意义。”
“你的软弱，害了很多人，现在，也依旧还在害人。”
苏邈箬一半狰狞，一半含泪。似乎下一步，就会扯成两半。
迎着在场几乎所有人目眦欲裂的眼神中，陈不虞神态自若的将手中竹哨掰成两半。
但是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就给碾成了粉末。
“我猜，这个副本，最重要的是阴阳调和，融为一体。是善亦是恶，是救赎亦是灾难。”
随着她的话音，围在她身边的鸦群和苏邈箬身后的黑影鸟形怪都消失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随手毁掉副本道具。
这场闹剧还是以极其戏剧化的结尾收束了。
“恭喜诸位，历练通过，成绩将在一分钟后结算。系统正在登出......”
同一时间，所有玩家的耳边响起退出提示，除了陈不虞。
所有闲杂人等都已离场。
她揉揉眉心，踱步至身形不断变化的苏邈箬身边。
苏邈箬因为失去重要道具和力量，身形有些不稳，此刻不断有黑影从中冒出，张牙舞爪地渴望从外界吸收能量。
黑影攀上她的脖子，想从她的耳朵、嘴巴、鼻子、眼睛找空隙钻进去。
“血，血，我要血......”
陈不虞捞过飘在身边的血球，塞进黑影里。
“咕咚！”不知从那里传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痛！痛！啊啊啊啊啊啊！”
黑影爆裂开，碎成一片片，消散在空中。
“我这么强吗？”
“废话，你以为我是废物吗？你不强怎么把我困住？”心底传来“母神”的吐槽。
算了，不想这些。
她往小灵通里掏了掏，掏出一份未签署的契约。
“咳，那个......你记得你之前和你那个神明签的契约吗？”她清清嗓子，终于还是进入正题。
苏邈箬的眼里还有茫然。
“你和我再签一份，我带你出去。”
说这话时，她还不确定地对“母神”说：“你确定这份效力比之前那份强？”
“你不要小看吾！我可是万物之母！你拿那些乌合之众跟我比！”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一小块碎片。”
“那又怎么样！我们至高神的法则是其他物种无法更改的！”恼羞成怒下，祂口不择言。
虽然对祂的话抱有怀疑，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天地阎罗，浮生万物，做此见证。我，陈不虞，愿意与怨灵苏邈箬进行契约交易。”
“我愿意赐予她自由无拘的灵魂和转世，作为交换，她必须以全部力量和我交换，并立誓来生，不再逃避躲闪，不再委曲求全。”
“交易人，陈不虞。”
随着她说下条件，一个个金黄字迹自动浮现在契约纸上。
天骤然放晴，清澈的雨落下，却没打湿陈不虞。
苏邈箬不知从何处拿出黑伞，单手递给她。
清丽的容颜上出现一抹灿烂的笑颜。
“苏邈箬愿以全部力量交换，并立誓来生再不受人欺辱，不再委曲求全，不再懦弱逃避。”
陈不虞接过黑伞。
“交易人，苏氏邈箬。”
随着话音落下，纸张蜷曲成卷轴状。
“契约成立，此契约优先级高于旧契约，已自动执行。”这次不是上次那道柔和的声音，而是一道冷硬的，不容回转的声音。
黑伞的另一头，那只手渐渐变得透明。
随着倩影消失，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化作倒流的雨滴。
她来到一片纯白的空间。
“候补生姓名：陈不虞。”
“年龄：18。”
“主线推进进度：85%。”
“任务完成度：100%。”
“道具加分：30分。”
“额外加分：20分。”
“总分：94。绩点：4.9。”
“恭喜候补生通过入学测试，请于九月一日前抵达站前路第一精神病院，欢迎入学天机大学。”
凭空响起的机械音自顾自说着，一点没理会陈不虞的疑惑。
一转眼就把她踢了出来。
她一个不支就从沙发上滚落下来。
伸手摸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x4年8月11日8:00
副本时间和现实时间流速比是12:1左右。
手机屏保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消息提示。
只是屏幕突然跳转到一颗巨大红眼标志。
“天机大学，新生须知。”
“学校实行全日制教育，学分制，不限教育年限，学分修满即可毕业。”
“请新生于规定时间内前往学校注册登记，违者后果自负。”
“请不必在意学校的校园传闻。”
“学校实行特殊教育，培养国家特殊人才，以人为本，教学相长。”
“请遵守学校规章制度。”
页面一转，又是几行。
“一、学校实行定时断电制度，请注意，黑暗来临时，不要出声。”
“二、宿舍楼实行查寝制度，宿管都是热心善良的，可以无条件相信。”
“三、如果寝室出现任何异常情况，请不要惊慌，可以寻求蓝衣巡查员的帮助。”
“四、请不要随意质疑学校的任何决策，如果有疑惑，可拨打134879热线，广播站热心同学将诚心为你服务。”
“五、你可以无条件相信同寝室的室友，他们绝对是友善的。”
“六、请不要随意打扰学校教职员工，不然后果自负。”
“七、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的话。”
“校规仍在完善中，欢迎广大校友补充。”
“天机大学灵异科欢迎你的加入。”
我自愿以灵魂起誓，效命于（ ），听从她的命令，绝对服从，永不背叛。誓约人（ ）。
补充条例是一片空白。
她心神一动，将上部分去掉。
“你怎么给我这么多张？”交易永远是平等的，她不觉得自己的誓言值得这样的报酬。
“那......那当然是我大方啊！你以为吾和你一样抠门？”哪怕祂依旧是那般诡异的声调，陈不虞还是敏锐察觉到祂语气中的不确定。
眉梢微抬，她似乎是相信了，将纸张收进小灵通里。
“别以为你拿到这个就万事大吉了！那怨鬼可不一定愿意和你走。”看不惯她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祂出言嘲讽。
陈不虞伸手将披散的头发高高扎起，神态从容：“别担心，我的好室友。我会让她不得不和我一起离开。”
她将套在外面的古代服饰脱下，虽经过五日多的奔波，但内里的白色短袖仍旧光洁如初。
也是，毕竟这几日她除了看戏和入梦，根本没干其他事。
副本意志想尽办法干扰她，不让她拿到更多线索，探索更多地方，甚至为了降低她的威胁度，将她原本收藏在手机中的武器夺走。
既然，它一定要置她于死地，那么，就要做好被她搞塌的准备。
她取出竹哨，再次吹响，笼车里昏迷的人缓缓化去，留下一滩滩黑色阴影。
黑影中冒出红光，化作一只只眼熟的乌鸦，羽毛光洁，体型各异。
她一边吹着竹哨，一边往祭台中央走去。
她吹得极有节奏感，很轻很缓。原本有些躁动的乌鸦群慢慢安静下来。
祭台正对的大门口，闪现一道伛偻的身影。
那人肩上坐落两只海东青，一只黑一只白。
细看去，她落在地上的阴影只有一半，巨大的黑翼伸展开，起码有三米长。
她的双眼也不一样，一只透着红光，一只清澈如水。
在她身后的黑色羽翼中，一只只鸟形怪冒出头来，恭敬跟在她身后。
原本躲藏在偏殿各处的其他玩家也纷纷闻声赶来。
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
陈不虞出声打破僵持：“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老婆婆？该叫你苏邈箬？还是该叫你，恶意聚合体？”
等看到结果，才发现一切皆有迹可循。
那接合体不紧不慢走进，恍若逆向踏过时间洪流，身板挺直，刀痕褪去，白发变黑。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只黝黑的眼里红光更盛，陈不虞直觉眼前一黑，视线隔绝。
竟是七窍流血了。
苏邈箬身后的黑影争先恐后的覆上来，想要吸食陈不虞身上的血液。
只是，那些血液先一步凝成血团。
眼前一片血红，转眼又恢复原样。
这点小伤，在之前的伤面前，完全是开胃小菜。
“果然，果然！你就是我要等的人！大人没有骗我！我终于可以逃出去了！”看见她瞬间恢复伤口，并且能凝结血液的能力。苏邈箬目色赤红，若痴若狂。
“你是苏锦瑶，是苏靖舒，还是苏凌？不，你是苏邈箬因为愧疚痛苦生成的恶念。”
陈不虞完全没有受到伤口的影响，冷静分析面前的情况。
“亦或许是，千千万万恶念的结合。”
她转眼看向另一只清澈见底的眸子，那双眼里闪过悲伤、痛苦、亏欠。
她长叹一口气，有些心累。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救一个清醒的逃避主义圣母。
“如果我想离开，可以直接操控身后的鸦群，将你消灭，结束这一周目。我想这应该是规则允许的。”
“你知道这点，知道你身后的恶意想要借助我的身体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是你亲手造下的孽缘，你无法阻止他们。但你又不忍心看我这么一个无辜的人白白死去，于是你将通关的关键在我们第一次遇见时就交给我了。”
“你觉得亏欠，于是和他们纠缠不休，任他们压制你，欺辱你。”
“因为内心的罪恶，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噩梦。在循环往复的折磨中寻求存在的意义。”
“你的软弱，害了很多人，现在，也依旧还在害人。”
苏邈箬一半狰狞，一半含泪。似乎下一步，就会扯成两半。
迎着在场几乎所有人目眦欲裂的眼神中，陈不虞神态自若的将手中竹哨掰成两半。
但是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就给碾成了粉末。
“我猜，这个副本，最重要的是阴阳调和，融为一体。是善亦是恶，是救赎亦是灾难。”
随着她的话音，围在她身边的鸦群和苏邈箬身后的黑影鸟形怪都消失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随手毁掉副本道具。
这场闹剧还是以极其戏剧化的结尾收束了。
“恭喜诸位，历练通过，成绩将在一分钟后结算。系统正在登出......”
同一时间，所有玩家的耳边响起退出提示，除了陈不虞。
所有闲杂人等都已离场。
她揉揉眉心，踱步至身形不断变化的苏邈箬身边。
苏邈箬因为失去重要道具和力量，身形有些不稳，此刻不断有黑影从中冒出，张牙舞爪地渴望从外界吸收能量。
黑影攀上她的脖子，想从她的耳朵、嘴巴、鼻子、眼睛找空隙钻进去。
“血，血，我要血......”
陈不虞捞过飘在身边的血球，塞进黑影里。
“咕咚！”不知从那里传来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痛！痛！啊啊啊啊啊啊！”
黑影爆裂开，碎成一片片，消散在空中。
“我这么强吗？”
“废话，你以为我是废物吗？你不强怎么把我困住？”心底传来“母神”的吐槽。
算了，不想这些。
她往小灵通里掏了掏，掏出一份未签署的契约。
“咳，那个......你记得你之前和你那个神明签的契约吗？”她清清嗓子，终于还是进入正题。
苏邈箬的眼里还有茫然。
“你和我再签一份，我带你出去。”
说这话时，她还不确定地对“母神”说：“你确定这份效力比之前那份强？”
“你不要小看吾！我可是万物之母！你拿那些乌合之众跟我比！”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一小块碎片。”
“那又怎么样！我们至高神的法则是其他物种无法更改的！”恼羞成怒下，祂口不择言。
虽然对祂的话抱有怀疑，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天地阎罗，浮生万物，做此见证。我，陈不虞，愿意与怨灵苏邈箬进行契约交易。”
“我愿意赐予她自由无拘的灵魂和转世，作为交换，她必须以全部力量和我交换，并立誓来生，不再逃避躲闪，不再委曲求全。”
“交易人，陈不虞。”
随着她说下条件，一个个金黄字迹自动浮现在契约纸上。
天骤然放晴，清澈的雨落下，却没打湿陈不虞。
苏邈箬不知从何处拿出黑伞，单手递给她。
清丽的容颜上出现一抹灿烂的笑颜。
“苏邈箬愿以全部力量交换，并立誓来生再不受人欺辱，不再委曲求全，不再懦弱逃避。”
陈不虞接过黑伞。
“交易人，苏氏邈箬。”
随着话音落下，纸张蜷曲成卷轴状。
“契约成立，此契约优先级高于旧契约，已自动执行。”这次不是上次那道柔和的声音，而是一道冷硬的，不容回转的声音。
黑伞的另一头，那只手渐渐变得透明。
随着倩影消失，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化作倒流的雨滴。
她来到一片纯白的空间。
“候补生姓名：陈不虞。”
“年龄：18。”
“主线推进进度：85%。”
“任务完成度：100%。”
“道具加分：30分。”
“额外加分：20分。”
“总分：94。绩点：4.9。”
“恭喜候补生通过入学测试，请于九月一日前抵达站前路第一精神病院，欢迎入学天机大学。”
凭空响起的机械音自顾自说着，一点没理会陈不虞的疑惑。
一转眼就把她踢了出来。
她一个不支就从沙发上滚落下来。
伸手摸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着20x4年8月11日8:00
副本时间和现实时间流速比是12:1左右。
手机屏保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消息提示。
只是屏幕突然跳转到一颗巨大红眼标志。
“天机大学，新生须知。”
“学校实行全日制教育，学分制，不限教育年限，学分修满即可毕业。”
“请新生于规定时间内前往学校注册登记，违者后果自负。”
“请不必在意学校的校园传闻。”
“学校实行特殊教育，培养国家特殊人才，以人为本，教学相长。”
“请遵守学校规章制度。”
页面一转，又是几行。
“一、学校实行定时断电制度，请注意，黑暗来临时，不要出声。”
“二、宿舍楼实行查寝制度，宿管都是热心善良的，可以无条件相信。”
“三、如果寝室出现任何异常情况，请不要惊慌，可以寻求蓝衣巡查员的帮助。”
“四、请不要随意质疑学校的任何决策，如果有疑惑，可拨打134879热线，广播站热心同学将诚心为你服务。”
“五、你可以无条件相信同寝室的室友，他们绝对是友善的。”
“六、请不要随意打扰学校教职员工，不然后果自负。”
“七、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的话。”
“校规仍在完善中，欢迎广大校友补充。”
“天机大学灵异科欢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