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上班,办公室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当然也少不了抱怨假期短、没玩够的。

    王杰从老家带来了特产,真空包装的把子肉,偷偷给黄煜两袋子,还调侃着叫她和秦岭清分着吃。

    黄煜谢过后便塞到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想着晚上见面的时候带给秦岭清一份。

    昨天两人从黄河大桥往坪市市中心赶,已经将近十点钟,加上黄煜还没回过宿舍,行李也都堆在秦岭清的车上,于是就在秦岭清那过了夜。

    早上秦岭清送她上班的时候还在试探要不要这半个月在他那住,她动摇了。

    沉默了一路,最后给他撂下句再想想。

    对此,秦岭清没觉得什么,反而再想想就是有可能的事。

    年前关于乐清镇的调查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各级部门发挥作用进行大规模整治。下午王杰就接到上面通知,要求重新整理乐清镇一切数据报告,期限两天,上报。

    黄煜正吃着另一个同事给的苹果,就听见办公室门一开,王杰满目愁容拿着笔记本走进来。

    吃了一半的苹果一时半会儿竟没了安置的地方,黄煜扯了节卫生纸铺在桌子上,垫着苹果,走到王杰办公桌前。

    “怎么了?姐。”黄煜问。

    王杰摊开笔记本,指着那签字笔写下的会议记录,其中有一条被王杰重重地圈起几个圆圈——回访乐清镇(待定)

    搁以前刚进来的话,黄煜见这自然是不知所以,不就是回访嘛,寻常里走走过程就好了,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现在,她在工作中了解了王杰的为人,喜欢和正直当官人交流,碰到个清正廉洁的好干部那就是要拿着纸笔随时要学习记录的状态,要是遇到个不作为的昏官,说令她作呕也丝毫不为过。

    前两次调研乐清镇,王杰恨不得抄起身边能丢的东西砸那些个臭男人脑瓜上,看看里面是被浆糊堵住了吗。用王杰的话来说,这群人脑子里都是钱,贪婪到脑子里的水淹了钱,成了钱浆糊,比面浆糊还粘得厉害。

    王杰招呼黄煜凑近,黄煜半弯着腰,听她气愤地抱怨:“你说,就不能让我去跟一些好人交流,非得跟这么所群猪狗不如的人打交道,对牛弹琴,惹自己一身骚!”

    黄煜忙划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安慰道:“说不定是领导觉得你能啃的了这硬骨头,是信任你呢!”

    王杰白眼一翻,道:“可拉倒吧,真往上走的活轮不到咱。”

    说着,王杰想到了什么,又悄悄问黄煜为什么想来这公家上班。

    “求稳妥?”王杰给她一个答案。

    黄煜没点头,虽然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王杰苦口婆心道:“干这行是稳妥,有个不好处就是勾心斗角太厉害了,所有人都刷着心眼往上赶,你得有实力,也得会拍马屁,但是最致命的一点就是……”

    王杰一停顿,瞟了眼四周,才小声道:“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不知道什时候就宣布你over了。”

    黄煜虽然还没经过真正的滔天大浪,可也能大致明白王杰说的意思。

    不过,黄煜和王杰的想法还不一样,她直接道:“去哪工作应该都有这方面的困扰吧。”

    王杰似乎没想到这小姑娘会这样说,笑了笑,还是太年轻。

    她又示意黄煜凑过来。

    在她耳边道:“但是,什么涉及三代、政治……别的地方可没啊……”

    语气里尽是唏嘘。

    下班时,两人一起往楼下走,王杰还在说着些不像她能说的话。

    什么真正考进来的能有几个?

    就算考进来了,又有几个能晋升的?

    那不都得各方面出点力……

    说着手里的小动作没停过。

    看黄煜一句话不吭,只是面色难堪地笑着,王杰长吸一口气,拍了拍黄煜的肩膀。

    释怀了一样。

    “你就当姐今天是跟你发牢骚了,别放心上,你还有挺多选择,选一个别太坎坷的道,要不然……”,王杰有种厌世感,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多了,“算了,走了!你男朋友等你呢。”

    跟王杰说了再见,黄煜还在纳闷今天下午王杰的反常,那个会好像有脱胎换骨的功效,在这之前王杰给黄煜的印象可是天不怕给不怕、誓死要杀出一条血路的女英雄,今天的很反常。

    秦岭清接过她肩上的帆布包,掂了掂,比来的时候重了不少。

    “买东西了?”秦岭清问。

    黄煜啊一声,看他隔着布料摸索着里面的东西,和小时候沈母赶集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停下车子,她就翻菜兜的情态一模一样,她眉眼弯弯,叫他猜猜。

    秦岭清摸的更加认真了,配合着道:“有两个苹果?”

    “还有什么?带包装袋的,摸不出来了。”

    黄煜还是不告诉他,他忽然嘴角噙着笑,质问道:“哪个小男生贿赂你了?”

    刚刚还占据上风的黄煜立马败下阵开,推搡着满嘴胡说八道的男人。

    “什么小男生!什么贿赂啊!”

    “那是什么?”秦岭清拽住她的手,她怎么推那人也纹丝不动。

    黄煜闷闷道:“你不知道拉开看看!”

    秦岭清却委屈巴巴的。

    “那不是不能随便翻女生的书包嘛!”

    黄煜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盯着他那张不知羞的厚脸皮,指着道:“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随便了?”

    秦岭清被问的无反反驳,脸微微倾扬,下巴稍偏,舌尖轻舔唇角,微红的侧脸尽显羞涩,带着些得意。

    “嗯?”黄煜句句紧逼,不打算放过,想听他还能讲出什么高大尚的话来。

    他磨磨唧唧的含糊着道:“没忍住。”

    车喇叭响的不是时候,黄煜没听清,正八经叫他再说一遍。

    只是一个吻落在她的嘴角,又迅速闪开,黄煜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羞涩幼红的脸颊,那一双惊恐巡视四周的眼睛,待转向秦岭清时又多了分腼腆。

    男人又在她耳边说了句:“没忍住。”

    黄煜作势要打他,他慌忙求饶,说:“是你让我再说一遍的。”

    黄煜脑子一时离线,秦岭清继续提醒她:“是你要我再说一遍的,我说亲你是因为没忍住。”

    黄煜有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秦岭清装作无辜,火上浇油,道:“刚才也是因为没忍住。”

    “我送了你两个答案,省得你问了,我多好!”

    说完不等黄煜反应,就搂着她往停车场走,带着黄煜一路走的晃晃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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