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柴房里,符叙悠悠转醒,喉咙里干涩难耐,她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反被呛得猛咳起来。

    她记得昏迷之前,自己刚在客栈歇下,就被一伙人给打晕了。

    符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她缓慢的挪动着身体,用肩膀撞醒旁边的男人,“诶!醒醒!醒醒!”

    昏迷的少年在女孩的喊叫中醒过来,他努力的掀起眼皮,想要开口说话,但身上的伤太疼,一点力气都没有。

    “跑……。”

    “你说什么?”符叙俯凑近,努力的想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话,但少年最终还是昏迷过去,并没有回答她。

    符叙掀开少年的衣袖,全都是伤痕,一块好地儿都没有。

    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周围全都是柴堆和稻草,她伸手推了推门,打不开。

    到底是谁绑架了她和地上满身伤痕的人,又不要他们的性命。

    符叙试探性的在门上重重的拍了几下,随后大声喊道:“喂,有人吗!他晕倒了,快来人啊,他要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浑厚的男声吼道:“吵什么吵!给我老实呆着!”那人放下食物,骂骂咧咧的走了。

    符叙见外面的人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坐回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没过多久身旁忽然转来一声闷哼,她转头过去见少年已经醒,“你终于醒了。”

    她把剩下的馒头和水推给他,手上的绳子已经被刚才的那个男人给松开了,“给你留着,快点吃。”

    “你怎么被绑到这里来的?”

    “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

    “仇家追杀还是你偷东西,还是你欠债了?”

    符叙在他耳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少年默不作声的吃完东西,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你总知道自己叫什么吧?家住何方?父母是谁?”符叙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傻子。

    少年拿过她手中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景、策。”

    “哦…我姓符,记叙的叙。”

    还没说完话,符叙被谢景策捂住了嘴,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时,符叙也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等了一会儿,外头的人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符叙扶着谢景策挪到了门边,俯身趴在门上。

    “老大,那小姑娘身上我搜了,并没有图纸。”

    又一个男声,“哦?不可能绑错人,就剩她一个了,难道那老头没有把图纸给她!”

    声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砰",房门突然被踹开,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跨步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摔在地上的两人。

    “既然醒了,都说说吧。”

    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走到符叙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声音落到她耳边。

    符叙浅浅的一笑,微微张开嘴,“这位大人,我就是来打尖儿住店的,又没杀人又没放火,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符叙很平静的叙述自己的事情,带着面具的男人打量她的神色,松开她的下巴。

    “呵,不说也没事,我有的是办法从你嘴里撬出我想要的东西。”

    面具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她屏住呼吸,看着男人,只是紧张转起拳头,指甲深深陷入她的掌心。

    冰冷的刀刃刺入符叙右臂,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符叙强忍着疼痛闷哼了一声,

    “还是不说吗?”

    顷刻间,刀刃转向另一边,符叙紧闭上眼睛,左臂上并没有传来疼痛,睁眼是谢景策用手掌握住了匕首,锋利的刀刃刺过他的左掌,符叙瞪大眼睛看向谢景策,他额头渗出一圈冷汗,颤抖的指尖,鲜血滴落在地。

    面具男一脚踹飞了谢景策,“小杂碎,都半死不活了,还想着英雄救美。”

    符叙连忙爬起扶起谢景策,他大力咳嗽两声,吐出了一口血。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还逞上英雄了。”面具男嘲讽的开口。

    此时,另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下属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符叙离得近,略微听到了些什么皇宫,什么裴,行刺。

    面具男收回匕首转身离开了柴房,跟门外看守嘱咐要看好他俩,别让人死了。

    符叙扶着谢景策靠在柴堆上,她一边从衣裳上撕下布料为谢景策包扎伤口,一边念叨:“我挨两刀又不会死,你挨两刀是真的要挂!”

    符叙低下的头颅,认真的给谢景策包扎伤口,符叙嘴里还在念叨什么了,谢景策因为重伤脑袋晕乎乎的听不清楚,只能依稀看着少女小巧的脸蛋虽然染了尘土,但依旧掩盖不住清丽的样貌,杏眼眼里含着水光,如春天的桃花,暗藏的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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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傍晚了,符叙靠在柴堆上假寐,听到一旁有动静,睁开眼发现是谢景策醒了。

    她瞬间眼神清亮的看向谢景策,“你还有力气吗?”

    “我先跟你说,这里的守卫挺薄弱的,估计是下午有事急调走了很多人,待会儿会有人给我们来送饭,我们联合起来把他打晕。”二人商量了一会。

    符叙绘声绘色的说了自己的计划,谢景策撑起脑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

    “今晚必须要逃走,不然一定会转移地方,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

    入夜,门外传来脚步声,符叙与谢景策两人各躲在一边的门后面,男人推开门,入目并没有二人的身影。

    他左脚刚迈出就踩到一条绳索,藏在房梁上的柴堆,一瞬间全砸向他。

    谢景策一棒打在他的后脖颈,符叙从男人身上搜出火折子,“果然有。”

    符叙点燃柴房的干草,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半间房屋,“走水了!走水了!”

    符叙把火折子扔到柴堆里,拉着谢景策直接往外跑,星星火源瞬间把柴房里干燥的柴堆和稻草引燃。听到声音的守卫立马赶过来,发现柴房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忙不迭的叫人来灭火。

    两人躲在暗处,看着忙成一团的守卫,互相对视一眼,符叙被谢景策拉到一处较矮的围墙,他提醒符叙从这里出去。

    符叙率先爬上围墙,她伸手看向站在围墙边的谢景策,“快!我拉你上来!”

    符叙拉上谢景策,二人没有犹豫一起跃下围墙。

    刚跳下围墙,二人以为逃出生天了,却没想到听见远处守卫大喊:“人不见了,快追!”

    符叙拉着谢景策躲进一个小巷子里,听到不远处守卫的声音,“都给我分头去找!我倒是要看看两个小屁孩能跑到哪里去!”

    符叙被谢景策拉进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才绕过了面具人的追捕。

    两人见甩开卫兵,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墙跟稍作休息。

    “现在城里在宵禁,明天我们的缉捕令估计就满城飞了,抓我们两的人到底是谁?。”

    符叙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她与谢景策二人窝在草堆里面,抬头就是深不见光的黑夜,符叙看问谢景策,少年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现在处境狼狈,但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气质。

    符叙继续在他耳边喃喃,谢景策也依依附和着点点头。

    二人神思逐渐放松,不由浅眠了一会儿,拂晓时候,天光隐隐冒头,符叙惊醒,她看时候不早忙,摇醒谢景策,“醒醒,我们快走,不然要被发现了。”

    头昏脑胀的谢景策睁眼就看见满脸担忧的女孩,符叙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谢景策,你发烧了。”

    “不行,我们赶紧找地方,不然都得玩完了。”

    符叙搀扶着谢景策,一边要躲着抓他们的人,一边寻找落脚的地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

    符叙快速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以前流浪汉估计住过,还铺了床。”

    符叙把谢景策安置在床上,他咬牙坚持许久,这会儿神思昏沉,已是强弩之末。

    谢景策身上有数不清的鞭痕和刀伤,昏昏沉沉间,他看向符叙嘴唇开合似乎是说了什么,但他困乏的很厉害,耳朵里也嗡鸣阵阵,囫囵个昏睡过去。

    符叙见他伤得如此重,这种也没什么治疗的伤药,她思索了一会儿刚才进来的时候四周都是荒山,她决定出门采些草要回来。

    再次醒来,谢景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旁却没有女孩的身影。

    谢景策环顾四周,也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抓起来。

    此时,屋外却有了响动,谢景策警惕地做出防备的姿势,进来的人却是全身湿透的符叙。

    符叙拿着一堆草药和柴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才注意到醒来的谢景策。

    “哟,小哑巴醒了。”

    符叙调侃了一句,在旁边生了一堆火。

    “你身上伤挺严重的,再不治的话,估计就要生疮流脓,挂掉了。”

    符叙一边说着,一边手上拿着草药研磨起来,“这是止血和消炎的草药,我爬了半个山头才找到。”

    符叙拿着手中的草药就往谢景策身上凑,就见谢景策咳嗽两声瞬间往后退了十几步。

    “咳咳…咳咳…咳,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谢景策猛咳了十几下,才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

    符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哟,你不是哑巴呀,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说着又往谢景策身边凑,“我们两个手都拉了,你还在乎这点儿,命重要还是清白重要?”

    最后在符叙连环“洗脑”下,终于谢景策放下了自己的“贞操”,随意的让她摆布。

    上完药后,两人围坐在篝火旁,符叙手中拿着烤熟的的红薯,谢景策手里正在烤着土豆。

    “该说不说我你烤的还真不赖!”符叙美滋滋的吃起自己的烤红薯。

    两人填饱了肚子,坐在一旁的符叙突然开口问道:“当时情况紧急,还没问你呢,谢可是皇姓,所以你到底是谁?”

    “不知。”

    “那你总归知道怎么被抓的吧?”

    “不知。”

    随后几个问题,谢景策的回答都是不知。

    符叙也是被这个充满疑点的人给搞崩溃了。

    “那你是为什么来京城?”符叙看向谢景策大有今天不从他嘴巴里面问出点什么是罢休的感觉

    谢景策突然开口反问,“姑娘,为什么来京城。”

    “昨日你回答那个面具人说你是来住店的,你的口音也不像京城人。”

    符叙疑惑的挑眉看他。

    “小哑巴,你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她摆摆手躺在稻草铺的床上,闭上眼昏昏欲睡,“我是来寻亲的,你信吗?”

    符叙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张口就是凄惨的身世,四处流浪的经历。

    “我也是来寻亲的。”谢景策坐在篝火旁,瞳孔映射着火光四射,若有所思的喃喃着。

    此时床上的人悄然入睡,夜是寂静的黑,符叙有没有听到谢景策说的那句话。

    谢景策一个人守着篝火,床上是已经熟睡过去的符叙。

    符叙的谎言一眼就被谢景策知晓,他在柴房里看到女孩在地上画着的图案。

    谢景策知道符叙来京的目的绝对不会是寻亲这么简单,听那两个面具人的交谈也大概知晓符叙身上有秘密。

    一夜无梦。

    符叙醒来时,谢景策靠在床边还没醒,她扯了一下自己被压住的衣角,谢景策被动静惊醒。

    “吵醒你了。”

    女孩温润的嗓音传入他的耳朵,符叙伸手贴在谢景策的额头上,“没烧了。”

    “我帮检查一下伤口。”符叙去把昨天还剩下的草药拿过来,又坐回谢景策身旁。

    “还愣着干什么,脱衣服。”符叙看下没有动作的谢景策,“我都看过了,你还害羞啊,你呀,就是脸皮太薄。”

    谢景策按在衣领上的手动了动,把羞红的脸不敢看符叙。

    “我是担心姑娘您的名声。”谢景策很认真的看着符叙的眼睛回答。

    符叙噗嗤的笑出声。

    一听这声音,谢景策更急了,连忙解释道:“符姑娘,我会娶你的,绝不会玷污姑娘清白还忘恩负义之辈。”

    符叙放下手中的药草,颇有些调戏的看向羞红脸的谢景策,“感情说这么多,小哑巴是想以身相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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