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魏清寒慢悠悠的站起身,之前脸上那股子天真的劲儿消散殆尽,整个人裹在乌黑的大氅下显得邪魅十足。

    “你倒是很聪明知道在哪儿等着!”楚则抬手拂落刀上的雪花,看着魏清寒的眼神里充满杀意。

    “你果然是我的好盟友,秦沅。”

    秦沅?她怎么可能知道会被追捕?还能预判到他们会选择哪条路?这绝不可能!

    “好啊,你们果然和西岳太子是一伙儿的,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拿下!”卢博本想等到将那笔拿走之后伪装成一场意外的,现如今倒是有了个更正当的理由,眼前这个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能拿来做个筏子!

    “卢大人别急啊,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不过是你的走狗,本官何须知道?”

    魏清寒却煞有其事的摇摇头“:他们啊,来头可不小!”

    忽的一把刀照着他的命门直直的插过去,打断了他的话。

    魏清寒身边的侍卫应当功夫很是不错,在刀扔出去的那一刻就立刻出手,一条绯红色的长鞭卷着雪花裹着却海扎在地上,发出一阵嗡鸣声。

    竟然.....没有断?白洱心中惊叹不已,却海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确实如传闻中所说的,吹毫立断削铁如泥,可这条长鞭竟然未损伤分毫,只怕也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金风?”楚则左侧的浓眉一挑,眼中杀意更甚“:你可是诡丘?”

    “正是家父,你认得金风,还有这刀,是却海?你是楚枭的儿子?”诡堂没有想到,来到东岳竟然能够遇到楚枭的儿子,心中不禁觉得这一趟来的真值,若是把楚则杀了夺得却海,定然能够讨父亲欢心!

    “小爷早就想找你了!”楚则像是疯了一般,朝着诡堂施展起拳脚,两人打斗之处如北风过境,让人睁不开眼。

    白洱这才明白,原来楚则的实力竟然这么强大,之前的种种俱是在隐藏实力,现如今招招必杀,出手又快又狠,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诡堂给大卸八块。

    “愣着干什么?上啊!”剩余的侍卫闻言赶紧提刀加入战斗,魏翊后退两步,从袖子当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筒对着天上一拉绳子,嗖的一声,在天上炸开了一个并不明显的花。

    “他在找帮手,快上!”卢博一挥手手下的官兵也纷纷拔刀加入进这场混战,白洱在魏翊与秦沅的保护下退到了桥边。

    “你先逃!”秦沅将博采毫放在白洱的手中“:跑到桥的对面,就把绳子给砍断。”

    “那你们怎么办?”白洱急的想哭,又一次开始痛恨自己的身手差劲,一直是这个团队当中的累赘。

    “他们想要的是你身上的东西,东西不在,我们就安全了。”

    白洱郑重的点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说完便抹了一把眼泪朝着桥跑过去。

    她知道秦沅是在安慰她,可如果她现在不离开,那么被捉的就是所有人,到时候他们没了价值一定会被杀掉,可要是她逃了,或许还能与他们谈条件。

    “那女的在那儿,别让她跑了!”卢博手下的官兵眼尖发现了白洱忙招呼人去追,魏翊和秦沅只能一边打斗着一边往白洱身边跑,秦沅的功夫并不算好,到白洱身边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口,红色的血逐渐淹没青色的袄子,头上的发髻也被踢的散乱形容十分狼狈。

    “伤她者,死!”她将手背在身后,笑着看向面前的官兵。

    那些人许是害怕秦沅的手中还有什么武器有些畏缩着不敢上前,可白洱看得清楚,秦沅握剑的手在发抖,甚至还有血顺着手腕流下来。

    她的经脉一定受损很严重,或许以后连剑都不能再握,那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却像石子一样砸进白洱的心里。

    “走啊,我快撑不住了。”秦沅转过头小声催促道。

    那些人又冲了上来,秦沅与魏翊一人与三四个人混战,打的很是吃力,可时间紧迫的容不得她再去看,只能抱着逃跑的念头找机会向桥头冲。

    嗖嗖,两支箭射过来,白洱堪堪躲避,发现桥的左侧绳索被砍断,她又惊又怕在心中默默数了三个数猛的朝桥上冲。

    “小心!”

    白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到了山崖边儿,这里太高了,下面除了白什么都看不到,这白又与阴沉的天气一样,仿佛都连接在了一起,只一眼就让她感到头晕眼花。

    “还想跑,被我抓住了吧?”那官兵笑着将白洱拎了起来,刀横在她雪白的脖颈前,手却不老实,不知是真的在寻找东西还是想要借机占便宜。

    “东西在哪儿?让我好好找找。”他的呼吸近在耳畔,每一个字都让白洱觉得恶心至极。

    “柱子,你别这时候来劲儿,把东西拿走,这女的还不是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叫柱子的官兵呵呵的笑着手却像毒蛇一般想要往衣裳的更里面钻,白洱闭了闭眼睛“:大哥,你不就是要东西吗?我给你拿还不行吗?”

    “这么识相?快交出来!”

    白洱手伸向袖子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官兵,见他的视线跟着她的手走,一口咬在他的手腕,疼痛让官兵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刀,白洱看准了时机又跑向绳索桥。

    “去死吧,贱人!”官兵恼羞成怒一刀砍断了另一根绳子,重力的作用下,桥瞬间就往下掉落。

    “快拉住绳子啊,东西还在那女的手里呢!”

    这一句话喊醒了柱子,可去拉绳子已经来不及了。

    “阿辞!”秦沅一个分神,一把刀直接插进了她的小腹,可她连眉都没有皱,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将刀拔了出来,干脆利落的跳下了悬崖。

    “抓住我!”

    秦沅一只手抓住了悬崖中长出来的一根枯树枝,另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白洱的胳膊,这样的一个动作让秦沅本就裂开的伤口遭到致命的撕扯,可她的身体仿佛已经把血给流尽了,只有绯红色的小血滴,慢慢的,慢慢的,落在白洱的脸上。

    “阿沅,我撑不住了,你放开我!”白洱不想再拖后腿,用自己的手掰秦沅的手。

    悬崖边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厮杀声比之前更大,可白洱无瑕再听,她的耳中只有这猎猎的风声眼中只有秦沅越来越苍白的唇色。

    “再撑一会儿,撑住!”白洱听到秦沅说,可她不像是在告诉她,倒像是在告诉自己!

    咔嚓!

    白洱的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又一声之后,树枝断了,两人双双跌落下去。

    白洱不知道悬崖有多高,她只知道,风很大,天气很冷,秦沅的怀抱很温暖!

    “阿辞,看来我们要一起死了!”

    “那就一起死吧!”白洱说完就闭上了眼,那一刻,是她第一次觉得生命的逝去也没那么可怕,只希望不要太疼!

    在茫茫混沌之中,白洱又一次睁开了双眼,手冻得僵硬,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

    还以为会摔得这一块儿那一块儿呢!没想到竟然没死成?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便坐起身子寻找秦沅,可四周白的像一张巨大的纸,雪不知下了多久,似乎将一切都埋没了。

    忽然她感觉到身下的触感不对劲,向下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秦沅。

    白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形容那一瞬间,脑海中却又自顾自的播放着她和秦沅相处间的种种,狡黠的,明媚的,冷酷的,失落的,都是她!

    “阿沅,你怎么样?”她忙去摇晃秦沅的身体,可无论她怎么动作,秦沅都毫无反应。

    她不敢相信的俯下身子去探秦沅的呼吸,可被她捕捉到的只有风声。

    白洱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很快泪水变成了冰碴,她只觉得心脏疼的快要死掉。

    阿沅怎么会死呢?她那么聪明,她怎么会死呢?

    白洱,是你杀了她!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若没有遇见你,她还是相府千金,世家小姐,以后的太子妃,皇后,本该有荣华富贵的一生,却因为遇见你,死掉了。”

    “阿沅,怎么办啊?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白洱心如刀绞,她不顾秦沅身上凝结的雪块将人抱在怀里,又去抓她的手放在手心。

    “你的手可真凉啊,我帮你暖暖好不好?”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看,你现在这样都好看。”

    “阿沅,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什么神器,什么阴谋,咱们都不管了,好不好?”

    白洱站起身将秦沅的衣裳从头到脚的整理了一遍,又把她的头发给梳好,与她并排躺在一起,任由寒风吹彻,任由雪花淋漓。

    慢慢的,手僵硬了,腿僵硬了,身体也僵硬了,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女子,她仍旧穿着一身白衣,撑着一把纸伞,悲悯的看着她。

    “又是你?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朋友?”

    “这是她的天命,死亡是她的归宿,若是逆天改命,便要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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