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阖上,带走了外面最后一点光亮,楚则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走在最前面开路,白洱与秦沅跟在后面,魏翊则在最后。

    “真想不到这么高摔下去你们都能活着!”楚则感叹道。

    白洱的心中咯噔一声,按照常理来说,她们确实不应该还活着,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和楚则还有魏翊说出真相。

    这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都觉得荒谬,更别说他们古代人。

    “我们……我们也不是直接就摔下去,就是挂了好几个树枝才掉下去的,你说是吧阿沅?”白洱面不改色的编着瞎话,还回过头看秦沅。

    “啊……是。”

    秦沅回过神有些紧张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握的更紧。

    “你怎么了?”

    “没事。”秦沅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发烫,被那只大手握住的手心透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不过,你们竟然从那么多人的围杀当中脱身,真是厉害啊。”白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怕楚则再问什么于是开始转移话题。

    没想到楚则没说话,魏翊倒是轻笑两声道“:你们坠崖后,父皇的暗卫才赶到,而阿则那时已经杀红了眼,整个百岁崖上红了一片。”

    “阿翊!”少年声音故作生气可没人听不出他的窘迫。

    “好好好,我不说。”魏翊闭上嘴,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某个人。

    他承认他是故意的,楚则心中有白洱,他看的很清楚,他也希望某个人看清楚,这样或许她能早日抽出对楚则的那份感情不至于伤心!

    又或者,她能看一看别人,能在牵着他的手时不只是因为同情他怕黑。

    山道漫长崎岖,走到一半白洱和秦沅便有些吃不消了,走一步都要喘一喘。

    “不如,歇一会儿吧。”

    “不用”白洱摆摆手“:咱们早点出去吧,别有什么意外。”

    “出口有暗卫守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魏翊道。

    “好,那歇一会儿。”白洱很快同意了,大剌剌的坐到地上靠在石壁上用手扇着风。

    这冬天本来是很冷的,可是走在这个密道走的她想把兽皮袄子脱掉。

    秦沅见了微微一笑,也跟着坐了下来学着她的样子靠在石壁上给自己扇风。

    没想到等再睁开眼睛时,两人已经躺在驿站的榻上了。

    “咦?”白洱看了看身旁已经换了衣裳的秦沅又看了看自己“:我不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秦沅早已经醒了可是脸上却没有笑意。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阿辞,青青被杀了!”

    秦沅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白洱的表情。

    白洱顾不得自己酸的发软的身体就要下床“:怎么会呢?我明明把她交给了墨子谦啊。”

    “阿辞,你冷静一点。”

    白洱站住再回头时脸上满是泪痕“:为什么呀?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沅伸手把她的眼泪抹掉“:墨子谦说青青醒了之后一直找她娘,一直哭,然后就被发现了,况家那些人他们抓不到就想杀了青青泄愤。”

    白洱砰的摔坐在地上紧紧的咬着嘴唇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没法怪那些百姓连一个小婴孩都不放过,他们的苦难由况家创造,想要报仇理所应当。

    可是……可是那只是一个小婴孩,她要承担所有罪孽,对她来说就不残忍吗?

    “阿沅!”白洱哭泣起来“:为什么呀?我甚至不知道谁做的不对,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秦沅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有个对错,只能希望杀戮就此终止。”

    “我想去看看她,阿沅,你陪我去看看她。”

    “好。”

    两人搀扶着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坟茔面前,发现墨子谦也在。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的嘱托,没有照顾好青青。”

    “不怪你,墨公子,你已经尽力了,这样也好,青青不用和家人分离了。”

    墨子谦抬起头,眼眶鼻尖通红,像是在这里站了许久。

    “她一直哭,本也不会被发现,可偏偏发了高烧”墨子谦的声音几乎哽咽“:我就想着我偷偷出去买点药给她没事的……”

    “墨公子,若你今日为青青难过,便应该记住此刻,将来无论仕途走到何处,都记得这一刻。”

    墨子谦用力的点点头“:过了年就要前往京城大考,子谦必定会竭尽全力,争取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聊,墨子谦恪守君子之礼自然不会跟两个女子同处一处,简单到了别便离开了此地。

    “青青,对不起,希望你下辈子能过的幸福。”

    “你可以下去跟她道歉。”一道颇为阴柔的男声缓缓传入两人的耳朵。

    许是遭遇了太多次刺杀两人迅速的做出了反应,将腰间的兵器掏了出来。

    “阁下何必装神弄鬼?”

    “呵呵,呵呵。”那人的笑声在空旷的林间飘荡“:我一直都在,是你们没有发现我而已。”

    忽然一根竹竿从林间深处飞出来刺向两人秦沅忙把白洱推开自己则飞身向相反方向躲避。

    “滚出来!”

    “啧啧,女子这般粗鲁无礼可不好。”

    这声音,是在上面!

    白洱抬起头,只见一身披青色外袍的男子单脚立于竹尖,可以这男子的重量竟然没有把竹子压断,可见他的功力得有多么深厚!

    “你是谁?”

    男子足尖轻点,仿若竹叶飘落一般轻盈的落到地上。

    “西岳,微生玄。”

    “西岳国师?”秦沅听他说完姓名反倒放松了警惕“:我若没记错,微生家族世代以金针济世闻名,族内有令只能救世不允杀人。”

    “好见识,可是小姑娘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秦沅却将手中的软剑都收了回去“:是有这种说法,可微生家的子女皆种了命蛊,除非国师想试试命蛊有没有失效!”

    微生玄本来有些散漫的神情突然就收敛了起来转而打量的看着秦沅“:你连这个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秦沅但笑不语,微生玄得不到答案也不恼反而爽朗一笑再张口时不似方才的阴柔却如亭亭的冬竹“:清寒在你这个小姑娘身上吃了憋心里不痛快,所以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为他出口气。”

    舅舅?微生玄是魏清寒的舅舅?那他应该很大叔叔了可眼看着他要是不说看起来和魏清寒差不多大!

    “微生国师若是没什么要说的我们就先回去了。”

    微生玄并没有阻拦而是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道“:若不是你是东岳人,本国师必定推举你做清寒的太子妃。”

    “啰嗦。”

    两人直到走出了微生玄的视线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不必担心。”

    “对了阿沅,你怎么知道微生家族的事啊?听起来他好像很意外。”

    秦沅看着一脸求知若渴的白洱抬起手指轻轻的敲在她的头顶“:因为我看了很多书啊,微生这个姓氏很特殊的。”

    随后秦沅像是讲故事一样给白洱讲了微生一族的故事。

    原来微生一族起源于古族南桑,南桑的国主就是微生杰,一国的人都是爱好和平的善良人,更是人人修习医术,治病救人甚至得了上天的眷顾能够沟通神灵,可后来南桑突然就消失了,直到西岳的国主娶了一个民间女子这件事轰动整个西岳,有探子去查探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不一般,正是微生一族的后人微生幽。

    “原来如此,阿沅真是知识渊博。”白洱满脸的崇拜。

    “快走吧,咱们得快些出发,不能让他们得到神器。”

    “好,不过我摸了那个博采毫也没什么反应也没告诉我下一步该往哪儿去。”

    “回去再试试。”

    两人刚走到驿站门口,就看到楚则和魏翊要往外走,很是匆忙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你们要去哪儿?”

    楚则看到白洱抿了抿嘴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过身就朝着屋里走去。

    “他,念咒呢?”白洱一脸的困惑。

    魏翊轻笑“:阿则听说你们两个人在那儿担心坏了拉上我就要去找你们。”

    “啊……没事儿,我们就……其实也有事,我们碰见了西岳的国师。”

    “微生玄?”

    两人齐齐的点头。

    “想不到连微生玄都来了,他们对神器还真是上心啊。”

    “对了,父皇收到了我的密信,不过现在临时调派不来官员,咱们得在这儿待到年后。”魏翊将收到的密信递给几人看。

    白洱算了算,距离过年也不过一个月,正好现在也不知道其他神器的下落,不如留在这里先歇息一阵。

    这几天,魏翊总是很早就出门去处理政务,晚上还要带回一大摞,下面的官员看到盖了玉玺的圣旨后对魏翊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差给魏翊送点礼了,心里不禁后怕,还好没有站队。

    可白洱却发现不对劲,不是魏翊不对劲,是楚则不对劲,本来她平日里还能和楚则互怼两句也算生活中的乐子,可是最近几天,楚则看到她转身就跑,就像是自己身上带了瘟疫似的。

    某一天楚则又要跑,白洱先一步拦住他将他圈在自己与墙的中间。

    “楚则,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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