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黎看容觉这样子,简直就是恨不得她明天就跟林景池完婚。

    容黎点点头,离开,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容觉摸着肚子,神色有些痛苦。

    她以为也是伤口问题,没觉得奇怪,只觉得容觉看上去老了许多许多。

    而对于容觉来说,或许最大的的担忧,确实就是鲜臻和自己吧?这两个大问题,眼下却居然可以靠她和林景池结婚来轻松解决,一石二鸟,一劳永逸……

    容黎心不在焉地陪了容觉一会儿,容觉让她先回家休息,别一直陪着自己了。

    容黎神思恍惚地回到家,又去院子里的秋千上发起了呆。

    时值春夏交接之际,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三点钟,太阳还有些大,容黎轻轻摆着腿,心里尽是茫然,此时门铃声骤响,容黎一怔,打开可视门铃,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林景池。

    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容黎几乎有点怕他是拿着刀了,想了想,还是打开门。

    林景池手里居然是容黎的贴身小包包,容黎一怔,林景池将包地给她,说:“我刚去看望容叔叔,他说你把包落下了,让我转交给你。”

    容黎登时无言。

    她都回来这么久了,她爸也没提这事儿。

    真要还她,让助理来还也行啊,非要让林景池来。

    毫无疑问,容觉这是在……

    撮合她和林景池。

    看来她爸真的很希望他们在一起……

    容黎接过包,见林景池送了包就真要走,说:“你等等。”

    林景池还真停了脚步,容黎和他对视片刻,垂眸说:“你跟我来。”

    她转身往院子里走,林景池跟在后头,两人走到秋千边上,容黎说:“你坐上去。”

    林景池挑眉,有些莫名,但还是坐了上去,容黎看看周围,选了一块不算太大的石头,忍着疼痛蹲下身,捡起来,塞进林景池手里。

    容黎:“砸我吧。”

    林景池:“啊?”

    容黎闭上眼睛,认命地说:“你和谢秋言讨厌我,三番两次提到我第一次见面砸你的事情,我现在让你砸回来。”

    林景池说:“然后呢?”

    容黎说:“然后和我结婚。”

    林景池呆在那里,手上还举着那块石头,看起来有点傻,有点搞笑。

    他说:“为什么突然又提这件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容黎纠结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打感情牌,就说自己知道错了,其实林景池是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甚至她还喜欢他……

    不行,这样说的话林景池更加不会和她结婚了,只会把她当怪兽,躲得远远的。

    容黎深吸一口气,索性如实交代:“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我爸也和我说了一样的话——他希望我嫁给你,希望我们两个成为利益共同体!而我,想他安心。你不想娶我,我知道,我也不想嫁给你!但,不是你说的吗?我们的婚姻可以只是一场合作和交易。”

    林景池扯了扯嘴角,把石头往地上一丢,站起来:“砸晕你,和你结婚……这两件事,我都不打算做。”

    容黎垫脚,把林景池往秋千上一按。

    容黎:“你必须跟我结婚,你不是求婚了吗?我现在答应了。”

    林景池抬眼看着她:“你已经拒绝了。”

    “我反悔了。”

    “我也反悔了。”

    容黎简直无语,她也知道现在说自己给谢秋言捐了肾根本没用,因为她也不可能取回自己的肾,根本没办法用这种无可挽回的事情去要挟林景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容黎说:“那我向你求婚,行吗?同一个场地,同样的把戏,你甚至也可以推我一把,只要你开心……”

    林景池仍只是看着容黎。

    容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要么这样,我们结婚一年,一年后,再找机会离婚,到时候我爸肯定也就觉得是我们果然还是不适合,至少他不会一直为我担心。”

    林景池静静地看着她,说:“一年后?到时候容叔叔……”

    他没有再往下说,看着容黎的目光有些同情。

    容黎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情绪,说:“但是我知道你这个人把戏很多,又自私,搞不好你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这样吧,我爸说他想把鲜臻他所持有的股份都转给我,我可以和你签协议,我们离婚前,我把我爸给我的股份的百分之四十给你。”

    林景池的神色淡了下来,说:“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反正你说的再冠冕堂皇,不也就是为了钱么?容黎恶狠狠地说,“百分之四十,够可以了吧?虽然你这个人贪得无厌,心黑手辣,但总得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你不会以为我非你不嫁吧?我爸满意你,但我要再找一个能让我爸满意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自己说的,交易而已,我觉得我给的筹码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容黎的口气极其冷硬,她屏蔽掉内心所有的声音,尽量去模仿去学习林景池。

    林景池没有表情地看了她许久,最后说:“好。”

    ……果然有用。

    “我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林景池紧接着说。

    容黎惊愕交加:“你狮子大开口啊?!”

    “你愿意好好管理容氏吗?”林景池心平气和地问她,“你愿意和容仲斗智斗勇吗?花云岛的开发你有绝对的信心吗?”

    三连问让容黎顿时无言,林景池说:“我有。”

    他是如此笃定而自信。

    从前在林景池身上,容黎很少看到这种几乎是咄咄逼人的自信,也可能是因为林景池不愿在容黎面前太露锋芒。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的位置早已逆转,发展到今天,已然是翻天覆地。

    他终于可以拂去身上落下的灰尘,让容黎好好看看,他是谁,想要的是什么。

    容黎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景池垂眸看了她片刻,闭了闭眼,有些无奈地说:“算了,容叔叔对你的想法,或者我们的关系一定有误解,他的着急我理解,但你不应该着急,为自己多考虑吧。之前向你求婚是我不对,你可以等一个真正适合你,你也喜欢的人出现。我可以书面承诺,如果鲜臻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我会尽量——”

    “——行了,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啊!”容黎头痛欲裂地打断他,“不要钱的东西最贵,你的书面承诺我敢信吗?到时候就不是百分之五十,是百分之百了吧?!”

    她并不是完全怀疑林景池说的话,只是林景池偶尔流露出的好,已经让她觉得害怕,何况她能猜到,林景池的股份,是为谢秋言要的。

    他们兄弟齐心,她算什么?最后变成林景池和谢秋言平分才好笑,她直接去睡桥洞了到时候!

    林景池的话戛然而止,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片刻后,最后他说:“哦,你变聪明了。”

    容黎简直无语,这人脸皮也忒厚了!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恨恨地点头:“百分之五十就百分之五十。嫁给你,至少我爸安心,你带出去也不丢人——也够了!跟我进来!”

    听她这么说,林景池没有任何反应,他久违地走入容黎家的客厅,两人商量着拟定了一份协议,中间林景池还给律师荣广志打了视频,荣广志是资深婚姻相关的律师,提醒两人,这份协议并没有真正的法律作用,只是互相约束,但林景池和容黎都认为对方不敢轻易违约。

    最后协议签订,林景池和容黎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去领了个证。

    林景池穿的是正装,脱掉西装,里面正好是白外套,容黎也换了个最朴素的白色的蝴蝶结衬衫。

    因为时间紧急,她甚至没来及补妆。

    以前容黎想过,自己如果去领证了,一定要化一个特别美的妆,然后要打特别粉的腮红,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娇羞的少女,嫁给了自己的意中人。

    而现在……

    结婚证上,容黎和林景池的笑容都堪称敷衍,林景池只是微微象征性地扬了扬嘴角,而容黎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景池送容黎回家,容黎盯着结婚证的照片发呆,林景池说:“如果你现在反悔,我们还可以赶紧离婚,民政局还有十分钟关门。”

    容黎说:“我是觉得这个照片拍的太丑了。”

    想了想,又把结婚证往包里一丢,摇头:“算了,反正也没人能看到。等离婚的时候,我再拍漂亮一点,我要化大红唇,然后戴个黑色的网纱小帽子,让别人觉得我是丧偶了。”

    林景池早就习惯她的精神胜利法,没有做任何点评,把人送到家门口,两人约好明天去跟容觉说这件事,林景池想了想,说:“如果你希望举办婚礼——”

    “——不用了。”容黎兴致缺缺,“就说我们旅行结婚吧,我不想对着那么多人表演,我可不像你,披着一层人皮,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林景池不置可否,让她下了车,自己驱车离开。

    容黎回到黑漆漆,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看着手里的结婚证和协议书,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想起第一次见林景池,想起那次下雪,她跟在林景池身后,想起她和林景池所有的单方面争执的瞬间,和所有其实没有任何柔情蜜意的温馨时刻,她想起自己做完手术刚醒来时,痛的哭肿了眼睛,全靠幻想着告诉林景池真相后,林景池跪地痛苦懊恼的样子撑过来。

    她想起自己写情书的时候,已经在幻想自己未来和林景池结婚的样子了,所以那封情书的字迹有点糟糕,因为她边写边笑,非常傻。

    容黎不想哭,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地流下来,她在黑漆漆的书房里,翻出那张自己偷偷藏了好久的《来自星星的你》,然后把那封协议塞了进去,就像把一个炸弹塞进了自己的少女心事里,她希望她自己能被炸的开膛破肚,死的明明白白。

    她曾经的愿望居然成真了。

    她曾经的愿望彻底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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