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温凉出来看着他说，“你想要什么身份我都可以给你，自此之后东疆也好，生灵间也罢，随你去，只要你不犯天律，我可以保你无虞。”
罚文的出现让他的心沉了几分，这其中干系很大，尤其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温凉让他选一个身份，目的不言而喻，她也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不想让他涉险罢了。
“要做不如做回自己，云随风而无踪无际，不如姑娘大发慈悲，就让我做那云无迹吧。”他语气轻快，心里却有些忐忑，他有时候也会有点捉摸不透温凉的心思。
云无迹。
这个名字出来足以让整个洛格拉、生灵间、幽冥界为之震动。
“那我需要把云识月还给你吗？”温凉很正经地问他，这个问题超纲了。
云识月是云无迹取得名字，云随风无际，又可识月而归，风是他的去处，月是他的归宿。苍梧山在南，那是“知南”的来处。
温凉与他擦身而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依旧是个没有名字的堕神。
温凉和媚晴作别，还去了一趟药山，加固了对宁文的封禁，喝了阿清最后一碗药汤，阿清替她诊脉，却发现她体内神力汹涌，那几分毒几乎不碍着什么事。
“姑娘回来了。”阿清问。
温凉点点头：“是啊，回来了，多谢你了。”
“阿清的荣幸。”
东疆的出口温凉还需要探寻，传说中没有人能自如来去东疆，也没有人能跨过东疆古殿前的桥。
那座桥与那一处古殿有缘再见吧，至于出口，原本也难不住温凉，只是他还是来指了个方向，自此他便真的寸步不离。
*
阿初的鼻息稳，耳力清，格林大街的晚夜来自人间，在诸多魂魄与黑白无常大铁锁连的声响中听到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闻到熟悉的神息。
“主人。”
阿弑自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路过的魂魄“哄”的四散又被黑白无常归拢。
温凉走后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洛清淮偶尔会过来看看他们，知道他们不需要吃凡间的食物，每次来也只是坐一坐就走了。
温凉回来第一件事打算去看一看洛清淮，这个凡人不该承受这许多。
可是洛清淮不在。
“阿初，洛清淮呢？”
“应该在纸扎店，今日没见过他。”
月挂中天，这个时候还在纸扎店做什么呢？
温凉有一丝不安，双手回拢便带着阿初和阿弑往纸扎店去了，他自然也要跟上。
“人间”的匾额挂的端端正正，据说现在的洛清淮比之前要精神，许多。
走到纸扎店门口垃圾箱的时候温凉忽然停住，那纸扎店里分明在往外渗着一丝一丝的邪气，或者说是怨气。温凉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屋里的灯亮起。
“谁？”
“我，温凉。”
屋里沉默几秒：“有什么事吗？”
“想找你折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玫瑰。”
温凉说完就一直等着，直到面前的门打开。
出来的是洛清淮，一个很干净很爽利的洛清淮，那邪气和他没关系，换句话说屋里有人。
温凉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洛清淮却给了她一个眼神，他体内有她的神息，他们在某些时候意念相通。
“玫瑰今日折不了。”
“为什么折不了？我急用。”
“我困了，要睡觉，你明天早点来。”
“来不及，我现在就要给我那故去的夫君上坟，我夫君酷爱玫瑰，你不折，我杀了你。”
阿初和阿弑皆是一震，想不通这是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姑娘一回来就成了这样。而他站在后面做着那话语间的亡夫，他可真不喜欢什么玫瑰，到哪说理去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洛清淮，他见过温凉诸多面，温凉在他这里虽然有时嘴不饶人，可是个豆腐心的，只是这豆腐心今日看来扎刀子了。
“那……那……”洛清淮知晓温凉不在乎屋里有谁，也不怕，索性就把门全打开了，“那你进来吧。”
进到屋里那股邪气越来越浓，就像是熬了一锅浓汤，整个鼻子溺进去一样。
明面上看不到一人一丁，可在场都知道什么地方藏着猫腻。
“洛清淮。”温凉叫他，再见洛清淮和之前不一样，毕竟非是那是心中所想之名，可终究因她入局，她得负责到底，“你这里有通往地府的门对吗？”
洛清淮却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温凉没有见过那扇门，她是见洛清淮的神情不对，所以有所怀疑，但她身后的他不是，那扇门他见过，不仅见过，还进去过。他靠近温凉，以手指在温凉后背写字，示意她洛清淮遇到的事情应该和那扇门有关系，或者说这屋里的另一波存在的生灵也是为了这扇门，而这扇门洛清淮不想让他们知道。
“这么贫穷啊，”温凉吐槽着，“你说你做地府的线人，他们也不给你安个门，真抠门，回头我和他们说，让他们给你弄个门来，那苍溪的门到处都是。”她吐槽归吐槽，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慢，说完话那来者的藏身处已然被她寻了出来，而且其中一个还负了伤。
洛清淮好像是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有些勉强的冲温凉笑笑：“谢谢了，不过有没有门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我也不太去地府。”
温凉回以微笑，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放进洛清淮手里：“我要一朵玫瑰，谢谢。”
洛清淮捏了捏那纸，终还是点点头：“好，一朵玫瑰。”
温凉当然不会把他放在险境，趁他埋头折玫瑰的时候在他周身下了结界，转身一掌打向一个纸娃娃。
“嘭”的一声，纸娃娃碎了一地，温凉眼前出现一男一女，从配置上来看倒是和他俩挺像。
那女子一身黑红长裙，妆造极浓艳，不过从脸皮来看应该是换过的，地府那些骷髅经常换皮，这一点温凉认不错，至于身后那个男的，温凉只是哼笑一声，看来东疆那几天她也没吃亏，这张脸真不如模糊过的“他”。
“哈哈哈哈哈，温城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女子笑的刺耳，温凉嫌恶地别过头去。
“我们见过？何来好久不见？”
那女子摇摇头晃晃手指：“这就是你贵人多忘事了，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今日来也不是和你唠家常的，你带我去一趟地府，我就放过他，如何？”
“放过他？”温凉回看了一眼洛清淮，“他是我的，还不劳烦你来放不放过，我记不得你，可我认识你身后那位，我倒是有兴趣和他聊一聊。”
“他？”女子指了指身后的男子，“你要他？这好说啊，你要他，我要门，你给我门，我给你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地府的门我给不了，你身后的他我也要，我们也不是初次见面了，不至于这么生分吧？阿先生。”
“阿先生？”女子又笑了，“我说温城主，你弄错了吧，他可不姓阿，真是太好笑了，阿先生。”
温凉回头看了眼，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不是醉淇后人，也因此不能制蛊，所以你们才需要东青羊，对吧。”
“对，也不对，没有东青羊我也有办法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
“十方神龛。”
“你……”那女子明显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十二兽神你还没找到吧，我可听说十二神柱都快倒塌了，神柱倒塌，人间大祸，你救不了的。”
温凉依旧心绪平稳：“救不救得了是我的事，你们不如先关心一下你们自己。”
“我们？我们有什么需要关心的？”
“鬼王殿和东疆都不再是你们的容身之所，所以我不在这几天你们就盯上了洛清淮，毕竟洛清淮是他做鬼王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傀儡，只是可惜啊，这只傀儡通了神性，归我了，在这儿你们什么都得不到，那这天下之大还能去哪儿呢？生灵间或者是人间吗？”
“我们去哪和你没关系。”
“当然有，不论你去哪，都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传出去我没法混啊，何况我才将威严建立起来不久。”
温凉这天大的改变让阿初和阿弑有些不敢现身，而身后的他也只是惊讶了片刻——原来地府那一段的记忆她也一并恢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俗话说，两军对阵，先出手的一方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温凉才不管这那，伸手就是一白绸，白绸箍在阿骨图身上，刚要发力，那头女子伸手抑住了白绸，笑着看温凉：“你真是变了不少，从前的你温柔可人，一大堆善心没地方发，对谁都恨不得笑出心肝肺肾来让他看看，如今怎么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啧啧，瞧瞧这白绸，真霸道。”
“谈谈！”白绸收紧。
女子却应到：“谈谈？可以啊，谈什么？我把他送给你，你送我去地府？”
温凉回笑：“我只是在和我家白谈谈说话，不干你的事呢。”
女子意识到“谈谈”是白绸的名字，也不过是冷哼了一声：“无趣。”她拨弄阿骨图的袍角再问温凉，“你到底要不要做这笔生意？他已然受了伤，痊愈是不可能了，留着无用，你想要，咱俩换啊。”
温凉还没说话，阿骨图叫了一声：“伏神。”
那声音里尽是绝望。
伏神，温凉身后又传来笔画——她本身就是一个蛊，不要对指。
罚文的出现让他的心沉了几分，这其中干系很大，尤其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温凉让他选一个身份，目的不言而喻，她也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不想让他涉险罢了。
“要做不如做回自己，云随风而无踪无际，不如姑娘大发慈悲，就让我做那云无迹吧。”他语气轻快，心里却有些忐忑，他有时候也会有点捉摸不透温凉的心思。
云无迹。
这个名字出来足以让整个洛格拉、生灵间、幽冥界为之震动。
“那我需要把云识月还给你吗？”温凉很正经地问他，这个问题超纲了。
云识月是云无迹取得名字，云随风无际，又可识月而归，风是他的去处，月是他的归宿。苍梧山在南，那是“知南”的来处。
温凉与他擦身而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依旧是个没有名字的堕神。
温凉和媚晴作别，还去了一趟药山，加固了对宁文的封禁，喝了阿清最后一碗药汤，阿清替她诊脉，却发现她体内神力汹涌，那几分毒几乎不碍着什么事。
“姑娘回来了。”阿清问。
温凉点点头：“是啊，回来了，多谢你了。”
“阿清的荣幸。”
东疆的出口温凉还需要探寻，传说中没有人能自如来去东疆，也没有人能跨过东疆古殿前的桥。
那座桥与那一处古殿有缘再见吧，至于出口，原本也难不住温凉，只是他还是来指了个方向，自此他便真的寸步不离。
*
阿初的鼻息稳，耳力清，格林大街的晚夜来自人间，在诸多魂魄与黑白无常大铁锁连的声响中听到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闻到熟悉的神息。
“主人。”
阿弑自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路过的魂魄“哄”的四散又被黑白无常归拢。
温凉走后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洛清淮偶尔会过来看看他们，知道他们不需要吃凡间的食物，每次来也只是坐一坐就走了。
温凉回来第一件事打算去看一看洛清淮，这个凡人不该承受这许多。
可是洛清淮不在。
“阿初，洛清淮呢？”
“应该在纸扎店，今日没见过他。”
月挂中天，这个时候还在纸扎店做什么呢？
温凉有一丝不安，双手回拢便带着阿初和阿弑往纸扎店去了，他自然也要跟上。
“人间”的匾额挂的端端正正，据说现在的洛清淮比之前要精神，许多。
走到纸扎店门口垃圾箱的时候温凉忽然停住，那纸扎店里分明在往外渗着一丝一丝的邪气，或者说是怨气。温凉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屋里的灯亮起。
“谁？”
“我，温凉。”
屋里沉默几秒：“有什么事吗？”
“想找你折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玫瑰。”
温凉说完就一直等着，直到面前的门打开。
出来的是洛清淮，一个很干净很爽利的洛清淮，那邪气和他没关系，换句话说屋里有人。
温凉刚想开口问些什么，洛清淮却给了她一个眼神，他体内有她的神息，他们在某些时候意念相通。
“玫瑰今日折不了。”
“为什么折不了？我急用。”
“我困了，要睡觉，你明天早点来。”
“来不及，我现在就要给我那故去的夫君上坟，我夫君酷爱玫瑰，你不折，我杀了你。”
阿初和阿弑皆是一震，想不通这是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姑娘一回来就成了这样。而他站在后面做着那话语间的亡夫，他可真不喜欢什么玫瑰，到哪说理去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洛清淮，他见过温凉诸多面，温凉在他这里虽然有时嘴不饶人，可是个豆腐心的，只是这豆腐心今日看来扎刀子了。
“那……那……”洛清淮知晓温凉不在乎屋里有谁，也不怕，索性就把门全打开了，“那你进来吧。”
进到屋里那股邪气越来越浓，就像是熬了一锅浓汤，整个鼻子溺进去一样。
明面上看不到一人一丁，可在场都知道什么地方藏着猫腻。
“洛清淮。”温凉叫他，再见洛清淮和之前不一样，毕竟非是那是心中所想之名，可终究因她入局，她得负责到底，“你这里有通往地府的门对吗？”
洛清淮却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温凉没有见过那扇门，她是见洛清淮的神情不对，所以有所怀疑，但她身后的他不是，那扇门他见过，不仅见过，还进去过。他靠近温凉，以手指在温凉后背写字，示意她洛清淮遇到的事情应该和那扇门有关系，或者说这屋里的另一波存在的生灵也是为了这扇门，而这扇门洛清淮不想让他们知道。
“这么贫穷啊，”温凉吐槽着，“你说你做地府的线人，他们也不给你安个门，真抠门，回头我和他们说，让他们给你弄个门来，那苍溪的门到处都是。”她吐槽归吐槽，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慢，说完话那来者的藏身处已然被她寻了出来，而且其中一个还负了伤。
洛清淮好像是才把心放回肚子里，有些勉强的冲温凉笑笑：“谢谢了，不过有没有门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我也不太去地府。”
温凉回以微笑，从旁边抽出一张纸放进洛清淮手里：“我要一朵玫瑰，谢谢。”
洛清淮捏了捏那纸，终还是点点头：“好，一朵玫瑰。”
温凉当然不会把他放在险境，趁他埋头折玫瑰的时候在他周身下了结界，转身一掌打向一个纸娃娃。
“嘭”的一声，纸娃娃碎了一地，温凉眼前出现一男一女，从配置上来看倒是和他俩挺像。
那女子一身黑红长裙，妆造极浓艳，不过从脸皮来看应该是换过的，地府那些骷髅经常换皮，这一点温凉认不错，至于身后那个男的，温凉只是哼笑一声，看来东疆那几天她也没吃亏，这张脸真不如模糊过的“他”。
“哈哈哈哈哈，温城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那女子笑的刺耳，温凉嫌恶地别过头去。
“我们见过？何来好久不见？”
那女子摇摇头晃晃手指：“这就是你贵人多忘事了，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今日来也不是和你唠家常的，你带我去一趟地府，我就放过他，如何？”
“放过他？”温凉回看了一眼洛清淮，“他是我的，还不劳烦你来放不放过，我记不得你，可我认识你身后那位，我倒是有兴趣和他聊一聊。”
“他？”女子指了指身后的男子，“你要他？这好说啊，你要他，我要门，你给我门，我给你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地府的门我给不了，你身后的他我也要，我们也不是初次见面了，不至于这么生分吧？阿先生。”
“阿先生？”女子又笑了，“我说温城主，你弄错了吧，他可不姓阿，真是太好笑了，阿先生。”
温凉回头看了眼，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不是醉淇后人，也因此不能制蛊，所以你们才需要东青羊，对吧。”
“对，也不对，没有东青羊我也有办法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
“十方神龛。”
“你……”那女子明显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十二兽神你还没找到吧，我可听说十二神柱都快倒塌了，神柱倒塌，人间大祸，你救不了的。”
温凉依旧心绪平稳：“救不救得了是我的事，你们不如先关心一下你们自己。”
“我们？我们有什么需要关心的？”
“鬼王殿和东疆都不再是你们的容身之所，所以我不在这几天你们就盯上了洛清淮，毕竟洛清淮是他做鬼王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傀儡，只是可惜啊，这只傀儡通了神性，归我了，在这儿你们什么都得不到，那这天下之大还能去哪儿呢？生灵间或者是人间吗？”
“我们去哪和你没关系。”
“当然有，不论你去哪，都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传出去我没法混啊，何况我才将威严建立起来不久。”
温凉这天大的改变让阿初和阿弑有些不敢现身，而身后的他也只是惊讶了片刻——原来地府那一段的记忆她也一并恢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俗话说，两军对阵，先出手的一方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温凉才不管这那，伸手就是一白绸，白绸箍在阿骨图身上，刚要发力，那头女子伸手抑住了白绸，笑着看温凉：“你真是变了不少，从前的你温柔可人，一大堆善心没地方发，对谁都恨不得笑出心肝肺肾来让他看看，如今怎么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啧啧，瞧瞧这白绸，真霸道。”
“谈谈！”白绸收紧。
女子却应到：“谈谈？可以啊，谈什么？我把他送给你，你送我去地府？”
温凉回笑：“我只是在和我家白谈谈说话，不干你的事呢。”
女子意识到“谈谈”是白绸的名字，也不过是冷哼了一声：“无趣。”她拨弄阿骨图的袍角再问温凉，“你到底要不要做这笔生意？他已然受了伤，痊愈是不可能了，留着无用，你想要，咱俩换啊。”
温凉还没说话，阿骨图叫了一声：“伏神。”
那声音里尽是绝望。
伏神，温凉身后又传来笔画——她本身就是一个蛊，不要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