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青木眠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她甩了甩尾巴翻身继续睡。

    私立樱兰学院自称日本第一贵族学校,讲究的是用门第和金钱堆积起的闲适生活,学生们的上学时间自然不会早,但铦之冢崇习惯早起在家里练一会儿剑道,今天也是一样。

    他换好衣服,目光却被自己床上在摇晃的尾巴吸引了,他伸手摸了猫一下,然后才起身离开。

    铦之冢崇昨晚在猫睡着之后学着发帖去问了“庶民”,下面都认为这是因为他平时和猫的相处时间太少。

    他觉得很有道理,趁猫睡着后就把它连着窝一起悄悄移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以为自己多少会有点不适应,但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看了一会儿猫,他就不知不觉间地睡着了。

    睡前他迷迷糊糊地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把铦之冢猫带到自己床上睡。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铦之冢崇练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猫还在睡,他就放轻了动作去冲澡。

    洗完澡后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前想争分夺秒地培养它和自己的“主仆之情”。

    他虽然觉得有点麻烦,因为还是不能理解猫为什么不能像自己一样“有自知之明”,但手上已经很诚实地去抱猫了。

    铦之冢崇早上洗澡时习惯用有点凉的水,锻炼身体又锻炼意志力,很符合他们这种古老家族的行事作风。但猫好像不太喜欢他浑身的水汽与凉气,屁股一撅,明明在他床上但是离他更远了。

    他轻轻“啊”了一声,只好自己套件短袖,再把猫抱过来放在怀里。

    他的手掌对猫来说很大,修长的五指拎着猫放到自己怀里,又轻轻按着它不让它逃离的时候有一点不容反抗的意味,这一幕如果让男公关部的其他人看到又要觉得惊讶。

    因为铦之冢崇虽然在男公关部的定位是“狂野型”,但真正吸引人的其实是他细心温柔的另一面带来的反差感,特别是当面对他认为的幼小脆弱的生物的时候,他的动作都更克制轻柔几分。

    怎么可能会像这样,有点强制地把猫困在自己怀里呢?

    不过现在又不在男公关部,没人会提醒他“崩人设了”,铦之冢崇只是抱着猫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脑子里还在有条不紊地想着今天的课程、男公关部的活动和光邦的日程安排,期间猫一直没醒,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毛茸茸、热乎乎的。

    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铦之冢崇发现自己深色的短袖上粘了很多猫毛,他想起猫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洗澡了,昨天又在花园里躲了那么长时间,于是他单手把猫抱起来,推门出去找到了一个女仆。

    女仆听完他的来意显得很热情:

    “少爷,需要我给铦之冢猫洗澡吗?”

    铦之冢崇摇摇头,他有点想自己来。

    虽然他以前没学过,也没给其他小动物洗过澡,但他觉得从现在起给铦之冢猫洗澡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他在仆人的指导下调好水温,准备好所有用具,像捧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把猫慢慢放到水里。但刚刚沾到一点水,手中本来安安分分的猫就突然惊醒了。

    它疯狂挣扎起来,扑腾间炸出巨大水花,叫人怀疑它那么小的身体哪儿来的这么大能量。

    那双大而圆的眼睛无措地来回转动着,最后竟然落在了铦之冢崇身后的女仆身上,人性化地露出一点可怜巴巴的求助。

    铦之冢崇被它溅了一脸的水,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下颚流到衣领上,水洗过的眉眼不显狼狈,反而看上去更加清爽。

    他没在意身上的湿润,只是抓着猫不让它挣脱,但当他意识到猫在求助谁时长眉却破天荒地皱了皱。

    很轻的一点波动,身后的女仆已经低下头,讪讪劝说:

    “可能是野猫还不适应洗澡呢……”

    青木眠快恨死铦之冢崇了。

    她本来睡得很美好,梦到自己在晒太阳,晒着晒着就觉得猫屁股一凉。

    本能疯狂预警,她吓得浑身毛都炸了起来,以为有什么人偷偷混进了铦之冢崇的房间想取她猫命,结果刚睁开眼就看到铦之冢崇正顶着一张木头脸想把她放进水里。

    这是青木眠变成猫后的两个月里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之前虽然也洗过澡,但那都是女仆人帮她洗的,还是在她有准备的情况下。

    谁能想象出来她在睡梦中差点就被浸到水里,还差点被搓遍全身的惊恐感?

    她挣扎得太厉害,刚放好的水被她扑腾出了一大半,大有一种铦之冢崇敢洗她她就和他同归于尽的感觉。

    铦之冢崇觉得有点棘手,主要是猫两个月前被发现时就很虚弱,他不想让猫再出事,最后只能还是让女仆帮忙洗了猫。

    几乎是交接的瞬间,青木眠就停止了挣扎。

    她以一种相当大爷的姿态享受完了洗澡服务,而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狠狠撂了面子的铦之冢崇也没离开,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观察,一米九的大个看得青木眠有点喘不过气,索性扭过猫脸看都不想看。

    铦之冢崇看着猫伸出舌头舔了舔女仆的手指,水润润的猫眼却连往他这边转一点都不屑。

    他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能理解这只猫的逻辑,它好像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掌握它的饮食、它的居住,乃至它的生命。所以才会对无关紧要的人讨好,却忽视他的存在。

    太无知,又因为无知鲜明。

    女仆感受到他的视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少爷,也许下次在她清醒的时候给她洗澡会好一点。而且铦之冢猫是母猫,说不定是觉得害羞吧。”

    猫怎么可能会害羞。铦之冢崇先在心里反驳,但他又想起猫每次颇具灵性的动作,只好半信半疑地将问题留在了心里。

    上学的时间快到了,因为要和光邦一起上学,铦之冢崇在看着女仆给猫洗完澡后就得出门。

    但他临走前先在猫面前站住了:

    “铦之冢猫,我出门了。”

    青木眠本来不想理他,但因为太过生气还是没忍住伸爪在他校服上踩了一下,踩完后昂头看了他一眼:

    不带我去学校和我说什么说。

    铦之冢崇没能理解它的意思,但他看懂了猫眼中的人性化的怨气。

    虽然还是不听话,但他又因为它活蹦乱跳的样子有点高兴,眉眼稍稍柔和,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猫头,然后才起身离开。

    因为和猫“互动”了一会儿,他和光邦见面的时间有点晚。而埴之冢光邦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笑了笑,语气笃定地说:

    “崇,你今天看上去很高兴哦!”

    铦之冢崇“啊”了一声,当做肯定回复。司机在前面莫名地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出这个面无表情像无波古井的少爷高兴在哪里。

    但对铦之冢崇来说,轻飘飘的好心情确实持续了一段时间,部活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话,因为指名的女孩子看到了他校服外套上那被猫踩出来的深色猫爪印,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

    “铦之冢猫,我养的猫。”

    他言简意赅地回复完,忍不住又多讲了几句这只猫的灵动和特殊。

    当讲到她生气时会张牙舞爪地大叫和挠人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男公关部众人和女孩子们都听得有点入迷,追问了好几句,但铦之冢崇反应过来后就失去了兴致,有些突兀地沉默下来结束了话题。

    部活结束,大家各自收拾东西,一片和谐中突然有人旧事重提:

    “话说,铦前辈你居然有养猫,一直留在家里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寂寞呢?”

    铦之冢崇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看见问他的人原来是前几天来的新人——

    藤冈春绯,被误认为男孩子后索性女扮男装留在了男公关部还债的学妹。

    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早就知道铦之冢崇养了猫,也就比其他人都好奇。

    铦之冢崇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他察觉到音乐室的各个角落里又有许多视线落到了他身上,和昨天提起猫时一样。这意味着虽然其他人没有提问,但都在关注着他的回答。

    他们当然是他的朋友,但又显然和埴之冢光邦的程度不同,于是他“啊”了一声,像回答,又像意味不明的含糊。

    今天埴之冢光邦没有提出要看猫,但他还是没能找到他的猫,甚至一直到快睡觉的时候,猫都没有回来。

    他脸上乌云密布,心情很差地在小花园里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母亲出马:

    “猫嘛,也许就是到什么地方去玩了,说不定明天就出现了,快去休息吧。”

    “不过这只猫还真是养不熟,如果埴之冢光邦大人还是有兴趣的话不如还是送给他吧,再去养一只听话一点的也可以嘛。”

    铦之冢崇答应了前一句,听到后一句时却只是看着母亲,最后还是母亲先收回视线。

    于是他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但他睡得不是很好,半夜被渴醒后下楼去厨房倒水喝。

    厨房大得离谱,他没开灯打扰其他人,迈步进去时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鼻尖轻轻嗅了嗅,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正在此时,他余光捕捉到了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他一怔,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地方走去。

    没有开灯的厨房只有一点点月光照进来,他顺着月光的指引和隐隐约约的声音向前走,周围都是熟悉的家具,但他却渐渐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声音停止了,铦之冢崇抬起头,当纯粹的黑色与雪白倒映在他眸中时,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地紧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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