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找妈妈?”

    马玮声眨眨眼睛,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对,妈妈在跟我玩游戏,她说等我赢了我就可以找到她了,姐姐你帮我赢好不好?”

    安然:“好呀,不过我不懂这个游戏怎么玩,小声先跟姐姐讲讲你玩游戏的过程好吗?”

    马玮声乖巧地点了点头,开始回忆自己玩游戏的经历。

    -

    深夜,马玮声一个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哭。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妈妈了,妈妈去哪了?爸爸对此好像并不在意,仿佛妈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天,他手里攥着妈妈的照片睡着了,梦里,他见到了妈妈。

    “小声?”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声揉了揉眼睛,眼前一片白色。

    “小声?”

    “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小声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妈妈的身影。

    “小声乖,妈妈也很想你,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呀?你要是赢了,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马玮声:“好,妈妈,游戏要怎么玩?”

    “游戏内容很简单,小声只要完成任务,证明自己是乖孩子,就算赢啦!”

    “今天妈妈给你发布第一个任务,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小声可以做到吗?”

    马玮声:“好。”

    第一天早上,马玮声起了个大早,趁着马涛还没睡醒,把家里的每个角落扫的干干净净,还用毛巾特地擦了一遍。

    “小声真乖,家里乱糟糟的看着最不舒服了。”

    马玮声:“那妈妈,我赢了吗?”

    “没有哦!小声。”

    马玮声:“妈妈,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哑了?”

    “因为妈妈感冒了,妈妈好冷啊!小声,我的衣服都被扔到楼下垃圾桶里了,小声去帮妈妈捡回来好吗?这是第二个任务。”

    第二天,马玮声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了一堆衣服。

    “小声,妈妈身上好脏啊,黏糊糊的,你帮妈妈把衣服洗干净可以吗?”

    第三天,马玮声把吴珍的衣服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还买了香皂放在了卫生间里,是妈妈最喜欢的桂花香。

    ……

    “小声,妈妈好饿啊,你给妈妈做些吃的吧!”

    马玮声:“妈妈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啊!冰箱里还剩下好多肉,小声快打开冰箱,做饭给妈妈吃。”

    那天,马玮声没有完成任务,因为马涛在冰箱前面守了一夜。

    “小声,你为什么不打开冰箱……你讨厌妈妈对不对?你不想见到妈妈吗?”

    马玮声:“妈妈我没有,爸爸他今天一直在厨房里,我不敢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开冰箱门,你今天一天都在干什么,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为什么不听话?”

    “你是个坏孩子,又笨又蠢,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你对得起我把你养这么大吗?”

    马玮声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耳朵,但吴珍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是对着他耳朵喊,直穿耳膜。

    他知道,妈妈又发病了,发病的妈妈是听不进去他说话的。

    接下来一连几天,小声每每闭上眼睛便听到吴珍凄厉地咒骂声,直到后来,马涛带他搬离了荣汇小区。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马玮声趁着马涛不注意悄悄打开的冰箱门。

    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妈妈也没有再跟他说过话。

    安然:“小声后来还有梦到过妈妈吗?”

    “有。”马玮声狠狠地点头,“后来爸爸不见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就拿着钥匙偷偷跑回了原来的家。”

    “果然,妈妈就在家里,我当晚便梦到了她。”

    “妈妈穿着一个漂亮的红色裙子,特别好看,她走到我身边,笑着捏了捏我的脸。”

    “妈妈很奇怪,她手指冰凉凉的,比夏天的冰棍还冷,身上还沾了红色的染料,她走过的地上全是红色的,很吓人。”

    “妈妈问我说,想不想永远陪在她身边……我说我不知道,我怕妈妈再发病……发病的妈妈很恐怖。”马玮声双手攥着衣角,垂着头。

    “妈妈生气了,她掐着我的脖子,我都没办法呼吸了,还好哥……唔……”

    马玮声沉默了。

    安然注意到他的异样,却没有选择戳穿他:“那你怎么知道要在小区里找妈妈呢?”

    马玮声抬起头:“是妈妈临走时悄悄说的。她说她就在小区里,让我去找她。”

    “但我找了好久,我都找不到。”马玮声再次垂下脑袋,“我只有妈妈了。”

    安然揉了揉马玮声的脑袋,在触及到男孩眉心处时,手略微停顿了一下。

    在马玮声眉心处,一个金色天使翅膀的图案隐隐闪着金光。

    安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伤感。

    吴珍死了,她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即使失去理智,本能还是驱使她去小声的身边。

    可她是厉鬼,失去理智的厉鬼对人有着天然的杀意,更何况她随时会发病。

    加西亚留下的那幅画,指的不是别人,就是马玮声,这是他留给洛云烟的线索。

    “小声,姐姐带你去见妈妈吧!”安然轻声道,她已经知道,该怎么让吴珍出现了。

    -

    阁楼,弥漫的黑雾渐渐消散,方龙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

    刚才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好在这群怨气只是在发泄脾气,没真的要他的命。

    “方龙,你没事吧?”

    黑暗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声音,方龙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

    许是吸收了太多怨气,方龙的身体渐渐凝成实体,就算是不用贴显身符马涛也能看到他了。

    方龙和马涛一家关系不好,并不想理会他。

    马涛:“兄弟,好歹是邻居一场,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放我出去吧!”

    “你不可怜,你老婆才可怜。”方龙完全不吃这套。

    马涛垂下头,神色落寞:“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档子事。”

    “吴珍她,唉,我欠她的,若是我死了真的能解她的怨气,我也认了,只是,我放不下啊!”

    “有什么放不下的,怕死?”方龙靠在笼子边缘,低着头。

    怕死吗,他也挺怕的,能好好活着,谁想死?

    “不是怕死,是我儿子,他还不到十岁,没了娘,再没爹,他以后可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马涛提起儿子竟落下了几滴眼泪。

    “你儿子今年十一了。”方龙淡淡道。

    马涛一个当爹的,连自己儿子多大都不知道。

    “我……”马涛面露尴尬,“是我没本事,我儿子都十一了,个子才一点点,比同龄人低个一个头。我现在再想给他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也来不及了。唉。”

    方龙:“想开点,没了你,你儿子或许能活的更好。”

    马涛哑然,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搓了搓手掌,在身上摸索了大半天,最后掏出来一包皱巴巴的烟盒。

    “喂,兄弟,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抽根烟?”马涛朝方龙递过去一根。

    方龙接过烟,在鼻子上嗅了嗅,他很久没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没想到你还藏了包烟。”

    马涛:“没了,就剩最后两根,兄弟你有火没,借个火?”

    方龙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马涛:“我有火机,被关进笼子里时掉了,兄弟你帮我找找看掉哪了?”

    方龙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在地上摸索着,好在旗帜发着淡淡的光,不然让他摸黑找,一整天也找不着。

    “找着了。”方龙在墙角处找到了火机,刷的一声,黄色的火焰燃起。

    马涛手伸不出去,方龙便给他点好烟递了过去,做完这一切,他才懒洋洋地靠在笼子上,惬意地享受着这一片刻。

    “不瞒你说,我这辈子也活的是个笑话。”和马涛聊了一会儿方龙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学习学习不行,脾气脾气也不行,我还懒,活着时一天天尽瞎混日子,现在死了,反而怀念以前活着的时候。”

    “要是我努力挣钱,不吃喝玩乐,脾气再改改,说不定我也能找个媳妇,还能有个孩子。”

    方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到现状后,忍不住呸了一声。

    “你TM命怎么这么好,你人还不如我呢都能有老婆孩子,真招人恨,就这,你还不珍惜。”

    说了半天,方龙一直没听到马涛说话,诧异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身后,马涛手里正拿着外套,俯视着他。

    “你怎么……”出来了?

    方龙话还没说完,马涛迅速用衣服缠上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压在方龙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

    “你,你TM……”

    方龙奋力挣扎,但刚被怨气消耗了一波,他浑身都没了力气,眼睛瞪得浑圆。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裹挟着一股烧焦的声音传来,马涛拍了拍方龙的头,此刻一张黄符正贴在方龙头上。

    “这是那和尚留下的,怕时间还没到吴珍就把我杀了,正好,留着给你用了。”马涛面露狰狞,双腿压着方龙的上半身,手用力拽着衣服往外拉。

    剧烈地疼痛让方龙难以忍受,灼热感,窒息感疼得他尖叫。他想挣扎,可自己被马涛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在方龙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看到了地上残留的半张符纸,地上还留着半截烟头和烧过的灰烬。

    马涛他把禁锢笼子的符给烧了。

    “呸,就你还想教育我?短命的玩意儿,活该死这么早。”

    马涛抬脚踹了方龙一脚,又朝他脸上吐了个口水,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阁楼。

    在他踏出木门的瞬间,一股阴冷瞬间袭上全身,他猛地停下脚步,颤抖着朝楼梯看去。

    在阁楼和五楼的拐角处,一个红色身影摇摇欲坠。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没有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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