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高福在自家大厅门外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幅温馨的场面。
高奶奶跟周华清脸上带笑，一对儿女也是满脸笑容，一边拿着从包袱里拿出的东西，说着这几日的事。
高福的心里满满当当的，他想守护这样的场景，永远，他一定会做到的，他今天不就改变了吗。
收拾好烦乱的思绪，高福踏进大厅，嘴里喊着，“娘，媳妇，乖崽，小乖，我回来了。”
“爹。”高志泽跟高慧敏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围了过来。
高福挨个摸了摸头，又看着他们的眼睛盯了一会，什么都没看到，这才坐下，一起听起高志泽跟高慧敏仔细的说起这几日的事。
只是听着听着，高福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等等，乖崽，你是说蒋书砚要去县里的学堂读书，你要跟着去？你不是不爱读书，说看书就头痛吗，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高福这话一落下，原本还在因为高志泽突然向学而高兴的高奶奶跟周华清表情也变了变，若是高福不提，他们是不会觉得有问题的，两家孩子关系不错，想一起去县里读书也正常，可问题是，高志泽在去庙里之前，还回来说了不爱读书，头疼，识几个字就算了，不打算继续进学来着。
高家人也没什么大志，对于高志泽这种想法没什么意见，他们觉得就守着这些地过日子也挺好的，但是高志泽自己想读书，他们也高兴，毕竟读书人的地位不一般。
高志泽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有点支支吾吾。
“乖崽，有什么不能给爹娘跟奶奶知道的吗？娘还以为我们一家人是无话不说的。”周华清语气平淡，却扎扎实实的扎在了高志泽心口。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儿子哪有这般乱想。”高志泽无奈解释，他爹娘跟奶奶都这么好，他说出来，也没关系吧，虽然蒋书砚之前说，让他别说书院里的事，怕人误会，也怕人对高志泽有想法，也这是无论自己先做什么都没反对过的爹娘奶奶，说了应该也没事吧。
自认为是自己问题的高志泽，支支吾吾的说，“我原先说不想去读了，因为实在读的不好，是真的，以前我不少课业都是书砚帮我做的，我自己其实啥也不会。”
“你，高志泽！”周华清听到这话，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了，脸都拉了下来，喊了一声。
“娘，你听我解释，其实就是太难了，然后书砚就说我经常帮他干活，他帮我写课业，大家互帮互助，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好的，不会就是不会，可是书砚说得有道理啊，我要是连课业都完成不好，学堂里的人肯定又要笑我，而且书砚帮我完成课业，我帮他干活，这样他就不会不安了。”
“娘，你是不知道，书砚什么活都不会干呢，衣服都穿不好，学堂又不能进小厮，我想着我们是好朋友，就顺手帮着了，帮着帮着就习惯了，我觉得没什么，可书砚心好，他心里过意不去，才说帮我完成课业的。”
“书砚的字比我好多了，为了不让先生发现课业是他做的，他还得故意写潦草些，还得写差一些，还好我们学堂所有人都用的一个字帖学的字，大伙的字体都差不多，就是好坏差别而已，他就写潦草点，就跟我的差不多了，先生也没发现。”
高志泽说到这里，还笑出来了，大概是因为说出了口，紧接着高志泽又吧啦吧啦的说着。
“这次去庙里玩，书砚说他准备去县里的书院读书了，可是书砚担心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就说家里同意我不读书了，书砚就劝我说可以去县里看看，我们还能跟从前一样，还能去县里玩，又说他什么都不会，去了县里担心被人欺负，会过得不好，他也就只会读书了，什么活都不会干，我跟着一起去的话，就能跟现在一样护着书砚了，他就能好好读书了。”
高志泽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毕竟课业让人代写是他的错，可是越说，他就越觉得有道理，越发的理直气壮，爹不是说了吗，要乐于助人。
于是高志泽完全无视了大厅里这些人铁青的脸，反而有点自得的对着高福说，“爹，你不是说要做好事吗，我觉得我这就是做好事啊，而且难得交了个朋友，书砚也不像其他人那样不喜欢我，还夸我能干，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以后书砚出息了，当官了，我可就有个当官的朋友了。”
高福觉得，以前的他，会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样做不好，但是不会多想，可现在的他，竟然开始想着，蒋书砚在谋划什么，为什么学着高志泽的字给他做课业，为什么非要高志泽跟在他身边，有什么目的。
可是当高志泽问他，这不是做好事吗的时候，高福整个人的怒气被戳破了洞，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凳子上，“是爹的错，是爹把你教成这样了。”
高福心里满是自责，是他从小对着儿女说，要做好事，却没有教他们如何分辨，什么是该做的好事，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今天有这样的事，全是他的责任。
原本因为儿女归家，而心情不错的高福，整个人都颓然了。
“爹，你怎么了？”高志泽看高福这个样子，心里有点不安，但是又想着没多少事啊，为什么爹这么难过的样子。
“不是你爹的说，你是娘管教的，是娘管得不好。”周华清看着高志泽，潸然泪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能把这种歪事认为是好事，而且她还自喻是观察了蒋家兄妹，没问题，才放高志泽跟高慧敏去跟他们接触的，是她自大了。
“娘，你怎么了。”高志泽很是不安。
“你帮他洗衣，叠被，拿饭？”周华清将自己能想出来的，高志泽能在书院帮蒋书砚做的事情问出来。
“还有穿衣服，买书，笔墨。”高志泽再笨，也知道爹娘在生气，虽然不懂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不敢隐瞒。
“好啊，好，这蒋家小子，这是把我的乖孙当小厮了啊，真是好。”高奶奶一掌打在桌上，声音响亮。
“奶，你怎么能跟学堂里其他人说的一样呢，书砚要是把我当小厮，就不会帮我完成课业了，也不会帮我说话，也不会约我出门去玩了，他从来没主动跟我要东西，只是我看他想要的书没有，笔因为帮我写课业磨损了，所以主动给他没的。”高志泽连忙解释。
“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你当家里是有多少银钱，花钱送你去学堂，你学不进去，可以，咱们回家安稳过日子，你倒好，上赶着去伺候人家，而且还主动帮忙隐瞒，蒋书砚不敢让人知道，是因为他得到的全是好处，你呢，不说是因为什么，是你觉得没问题，是你死了心觉得人家是你的好友，你做的都是好事。”周清华语气愤怒的说。
“而且，学堂里的人说你，说错了吗，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伺候着他蒋书砚，你把时间都放在这些事情上，哪里有心思有时间去做课业，去读书，倘若你要做课业没时间，他蒋书砚不就没人伺候了，所以他顺手把你课业做了，你还感动，他真是好算计。”
“娘，我。”高志泽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的认知，爹娘奶奶的指责，在他的脑子里冲撞着，让他无法领悟，他开始想起跟蒋书砚的相处，一开始的时候是如何，怎么发展成这样，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太多的信息让高志泽突然整个人昏倒，脑袋砸在了桌上，发出哐当一声。
“乖崽。”几声惊呼声，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一辆牛车从高家赶出，从隔壁村接来一个大夫。
高志泽屋内。
“高少爷这是刺激过度导致的，人没大碍，喝点药养养就好，待会让人跟我回去抓药，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半大的孩子呢，怎么被吓成这样了，这要来多几次，会伤了根本的。”大夫没好气的说，不知道高家做了什么，把孩子吓成这样。“至于这额头的伤，敷一下伤药就行。”
“好，谢谢大夫，阿财赶车送大夫回去。”高福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大夫说完话，问了诊金又加了一些给过去。
大夫拿过收，看到多了的银钱，也没在意太多，这高家人从来都是格外客气的，也不知道这老好人的一家，是什么事让着高少爷昏迷了，大夫心里闪过想法，又很快抛之脑后，跟着阿财转身走了。
高志泽屋内，高家几个长辈都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都不太好，原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闹得如此。
而旁观了全程的高慧敏看着自己的哥哥，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整个人神游天外，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吗，爹娘跟奶奶的反应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而且哥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被欺负了。
这些事情高慧敏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没想到，蒋书砚温软有礼，一双眼带笑，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声细语，格外亲切，然而私下里哄骗她哥哥像个小厮一样的伺候他，这还不够，还要把人骗到县里。
蒋书砚在高慧敏心里的形象啪的一下，碎了，变得面无全非，甚至高慧敏还忍不住想，每日在她耳边说着自家哥哥多好多好的蒋书雅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哥哥做的事，蒋书雅跟自己之前的相处，会不会也有问题呢？
高慧敏忍不住皱眉。
高奶奶跟周华清脸上带笑，一对儿女也是满脸笑容，一边拿着从包袱里拿出的东西，说着这几日的事。
高福的心里满满当当的，他想守护这样的场景，永远，他一定会做到的，他今天不就改变了吗。
收拾好烦乱的思绪，高福踏进大厅，嘴里喊着，“娘，媳妇，乖崽，小乖，我回来了。”
“爹。”高志泽跟高慧敏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围了过来。
高福挨个摸了摸头，又看着他们的眼睛盯了一会，什么都没看到，这才坐下，一起听起高志泽跟高慧敏仔细的说起这几日的事。
只是听着听着，高福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等等，乖崽，你是说蒋书砚要去县里的学堂读书，你要跟着去？你不是不爱读书，说看书就头痛吗，怎么突然这么想了。”
高福这话一落下，原本还在因为高志泽突然向学而高兴的高奶奶跟周华清表情也变了变，若是高福不提，他们是不会觉得有问题的，两家孩子关系不错，想一起去县里读书也正常，可问题是，高志泽在去庙里之前，还回来说了不爱读书，头疼，识几个字就算了，不打算继续进学来着。
高家人也没什么大志，对于高志泽这种想法没什么意见，他们觉得就守着这些地过日子也挺好的，但是高志泽自己想读书，他们也高兴，毕竟读书人的地位不一般。
高志泽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有点支支吾吾。
“乖崽，有什么不能给爹娘跟奶奶知道的吗？娘还以为我们一家人是无话不说的。”周华清语气平淡，却扎扎实实的扎在了高志泽心口。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儿子哪有这般乱想。”高志泽无奈解释，他爹娘跟奶奶都这么好，他说出来，也没关系吧，虽然蒋书砚之前说，让他别说书院里的事，怕人误会，也怕人对高志泽有想法，也这是无论自己先做什么都没反对过的爹娘奶奶，说了应该也没事吧。
自认为是自己问题的高志泽，支支吾吾的说，“我原先说不想去读了，因为实在读的不好，是真的，以前我不少课业都是书砚帮我做的，我自己其实啥也不会。”
“你，高志泽！”周华清听到这话，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了，脸都拉了下来，喊了一声。
“娘，你听我解释，其实就是太难了，然后书砚就说我经常帮他干活，他帮我写课业，大家互帮互助，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好的，不会就是不会，可是书砚说得有道理啊，我要是连课业都完成不好，学堂里的人肯定又要笑我，而且书砚帮我完成课业，我帮他干活，这样他就不会不安了。”
“娘，你是不知道，书砚什么活都不会干呢，衣服都穿不好，学堂又不能进小厮，我想着我们是好朋友，就顺手帮着了，帮着帮着就习惯了，我觉得没什么，可书砚心好，他心里过意不去，才说帮我完成课业的。”
“书砚的字比我好多了，为了不让先生发现课业是他做的，他还得故意写潦草些，还得写差一些，还好我们学堂所有人都用的一个字帖学的字，大伙的字体都差不多，就是好坏差别而已，他就写潦草点，就跟我的差不多了，先生也没发现。”
高志泽说到这里，还笑出来了，大概是因为说出了口，紧接着高志泽又吧啦吧啦的说着。
“这次去庙里玩，书砚说他准备去县里的书院读书了，可是书砚担心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就说家里同意我不读书了，书砚就劝我说可以去县里看看，我们还能跟从前一样，还能去县里玩，又说他什么都不会，去了县里担心被人欺负，会过得不好，他也就只会读书了，什么活都不会干，我跟着一起去的话，就能跟现在一样护着书砚了，他就能好好读书了。”
高志泽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毕竟课业让人代写是他的错，可是越说，他就越觉得有道理，越发的理直气壮，爹不是说了吗，要乐于助人。
于是高志泽完全无视了大厅里这些人铁青的脸，反而有点自得的对着高福说，“爹，你不是说要做好事吗，我觉得我这就是做好事啊，而且难得交了个朋友，书砚也不像其他人那样不喜欢我，还夸我能干，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以后书砚出息了，当官了，我可就有个当官的朋友了。”
高福觉得，以前的他，会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样做不好，但是不会多想，可现在的他，竟然开始想着，蒋书砚在谋划什么，为什么学着高志泽的字给他做课业，为什么非要高志泽跟在他身边，有什么目的。
可是当高志泽问他，这不是做好事吗的时候，高福整个人的怒气被戳破了洞，整个人无力的瘫在凳子上，“是爹的错，是爹把你教成这样了。”
高福心里满是自责，是他从小对着儿女说，要做好事，却没有教他们如何分辨，什么是该做的好事，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今天有这样的事，全是他的责任。
原本因为儿女归家，而心情不错的高福，整个人都颓然了。
“爹，你怎么了？”高志泽看高福这个样子，心里有点不安，但是又想着没多少事啊，为什么爹这么难过的样子。
“不是你爹的说，你是娘管教的，是娘管得不好。”周华清看着高志泽，潸然泪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能把这种歪事认为是好事，而且她还自喻是观察了蒋家兄妹，没问题，才放高志泽跟高慧敏去跟他们接触的，是她自大了。
“娘，你怎么了。”高志泽很是不安。
“你帮他洗衣，叠被，拿饭？”周华清将自己能想出来的，高志泽能在书院帮蒋书砚做的事情问出来。
“还有穿衣服，买书，笔墨。”高志泽再笨，也知道爹娘在生气，虽然不懂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不敢隐瞒。
“好啊，好，这蒋家小子，这是把我的乖孙当小厮了啊，真是好。”高奶奶一掌打在桌上，声音响亮。
“奶，你怎么能跟学堂里其他人说的一样呢，书砚要是把我当小厮，就不会帮我完成课业了，也不会帮我说话，也不会约我出门去玩了，他从来没主动跟我要东西，只是我看他想要的书没有，笔因为帮我写课业磨损了，所以主动给他没的。”高志泽连忙解释。
“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你当家里是有多少银钱，花钱送你去学堂，你学不进去，可以，咱们回家安稳过日子，你倒好，上赶着去伺候人家，而且还主动帮忙隐瞒，蒋书砚不敢让人知道，是因为他得到的全是好处，你呢，不说是因为什么，是你觉得没问题，是你死了心觉得人家是你的好友，你做的都是好事。”周清华语气愤怒的说。
“而且，学堂里的人说你，说错了吗，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伺候着他蒋书砚，你把时间都放在这些事情上，哪里有心思有时间去做课业，去读书，倘若你要做课业没时间，他蒋书砚不就没人伺候了，所以他顺手把你课业做了，你还感动，他真是好算计。”
“娘，我。”高志泽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的认知，爹娘奶奶的指责，在他的脑子里冲撞着，让他无法领悟，他开始想起跟蒋书砚的相处，一开始的时候是如何，怎么发展成这样，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太多的信息让高志泽突然整个人昏倒，脑袋砸在了桌上，发出哐当一声。
“乖崽。”几声惊呼声，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一辆牛车从高家赶出，从隔壁村接来一个大夫。
高志泽屋内。
“高少爷这是刺激过度导致的，人没大碍，喝点药养养就好，待会让人跟我回去抓药，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半大的孩子呢，怎么被吓成这样了，这要来多几次，会伤了根本的。”大夫没好气的说，不知道高家做了什么，把孩子吓成这样。“至于这额头的伤，敷一下伤药就行。”
“好，谢谢大夫，阿财赶车送大夫回去。”高福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大夫说完话，问了诊金又加了一些给过去。
大夫拿过收，看到多了的银钱，也没在意太多，这高家人从来都是格外客气的，也不知道这老好人的一家，是什么事让着高少爷昏迷了，大夫心里闪过想法，又很快抛之脑后，跟着阿财转身走了。
高志泽屋内，高家几个长辈都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都不太好，原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闹得如此。
而旁观了全程的高慧敏看着自己的哥哥，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整个人神游天外，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吗，爹娘跟奶奶的反应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而且哥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被欺负了。
这些事情高慧敏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没想到，蒋书砚温软有礼，一双眼带笑，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声细语，格外亲切，然而私下里哄骗她哥哥像个小厮一样的伺候他，这还不够，还要把人骗到县里。
蒋书砚在高慧敏心里的形象啪的一下，碎了，变得面无全非，甚至高慧敏还忍不住想，每日在她耳边说着自家哥哥多好多好的蒋书雅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哥哥做的事，蒋书雅跟自己之前的相处，会不会也有问题呢？
高慧敏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