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坪村的?你们这是来我们蒋家村闹事?”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高福转头看过去,一个老者被蒋家村的人围着走到他们周围,南坪村的人也警惕的聚在一起,与对方对立着。

    “这位是?”高福假作不知。

    “这是我们蒋家村的村长,我们村长的儿子可是个童生。”周围有人开口,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一个童生拿出来压人,是怕别人不知道吗,科举之人的名声,何等重要,是你们能挂在嘴边说的吗?还是说,蒋村长家的童生,不打算打算止步于此。”高志泽冷不丁的开了口,南坪村的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个今天第一次开口的受害者,紧接着有人反应过来。

    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就是”,“难道童生要欺负我们吗。”

    原本站在那里任由周围的人出声的蒋村长,眉头抽抽,连忙开口斥责刚刚说话的人,“胡说八道什么”又对着众人说道,“刚刚是我这后辈口无遮拦了。”

    不等人反应,蒋村长看着南坪村的村长,“柳村长,不知你今日带人来我们蒋家村,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也没什么大事,我们村的孩子被你们村的孩子欺负了,所以过来讨点公道。”被点了命,柳村长才开了口。

    蒋村长眯着眼,“孩子们打打闹闹总是有的,柳村长带这么多人闹事,就不合适了吧。”

    “哪里哪里,蒋村长误会了,我今日只是陪同前来,我们村的人,也都是不放心,才跟着过来的,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来这蒋家,讨个公道。”柳村长直接将事情定义为只是找蒋家一家,周遭南坪村的人也连连附和。

    蒋村长见柳村长寸步不让的打太极,脸都有点黑了。

    这个当口,蒋家终于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只见蒋地主踹着个笑脸,走到门口,身后跟着小厮跟方法。

    “高兄弟,来就来,怎么这么大阵仗,可是有事?”蒋地主直接冲着高福去了,语气中带着点指责,并有些警惕的看了眼周华清跟高奶奶这些人。

    “别喊那么亲,姓蒋的,把你儿子叫出来,今天这账,可得算清楚了。”高福看着蒋地主说,没人知道,高福此刻正受着冲击,脚下都有些不稳了。

    “不巧,砚儿出门去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多大的事啊,高兄弟带这么多人,你跟我说说,我能办的肯定办。”蒋地主端着一个我都答应你了,你可别闹了的样子。

    “别废话,蒋书砚不出来,我就直接把事情闹到县里,我看县里哪家书院收这种坑蒙拐骗的人。”高福的言语尖锐了不少,周华清跟高奶奶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里怒意更浓,两人互看一眼,心里有了点猜测。

    “高福,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无凭无据,上你家来闹事吧,你要是不把蒋书砚喊出来对峙,那我们就去县里说道说道,反正这口气,我们家是不会咽下的。”

    蒋地主盯着高福看了好一会,事实上他并没有弄清楚高福到底说的是什么事,而他心里有鬼的事情,可不止一件,所以这会犹豫不决,对于把蒋书砚喊出来的事,他是千万个不乐意的,他的儿子,将来可是要当大官的,怎么能在这些村民面前做这种争执的事。

    蒋地主站着不动,蒋村长盯着蒋地主看,也有些不满。

    高福突然笑出声,“行,乡亲们,听说蒋书砚要去县里读书了,也不知道哪家书院,今天我们回去,我马上就去县里打听打听,回头还麻烦乡亲们陪我去县里走一趟。”

    “那是当然,我们一定去。”

    “是,我们南坪村的人,不能被人欺负了,县里虽说远一点,但是我们都愿意去。”

    南坪村的人配合得很好,蒋地主的脸越来越黑,可却依旧站着不动,周遭蒋家村的人也陆续过来,蒋村长看着高福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冷着脸对蒋地主说,“你把书砚叫出来,有什么事说清楚,别影响村子。”

    “村长,砚儿他……”蒋地主想辩解。

    “我说,去喊出来,不然我就叫人进去找了。”蒋村长剁了剁手里的手杖,凶狠的说,原先蒋地主就不尊重他,如今因为他们家惹得事,要是不处理好,这高福真闹到县里,回头要是影响他孙儿,那他绝对跟蒋地主没完。

    蒋地主又站了会,他并不怕蒋村长,可是人这么多,他弱势啊,他也相信蒋村长绝对敢让人进去搜家,而他只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迫不得已,蒋地主这才不情不愿让小厮进去喊人,又转头冲着高福哄骗着,想从高福嘴里套话,只得到高福越发冰冷的眼神。

    蒋地主只觉得事情出乎意料,这种眼神,怎么会在高福这种老好人身上出现,高家到底发现了什么,还是蒋书砚还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蒋书砚出来得很快,显然也是早知道家门口出事,只是一直躲着,这会被叫到了,很快就出来了。

    然而这蒋书砚不愧是蒋地主的儿子,一脉相承,他爹冲着高福,而他一出来,就冲着高志泽去,“志泽,你来找我玩吗,怎么不进去,还带了这么多人。”

    蒋书砚脸上带着困惑的问,看上去似乎真的很无辜。

    “别废话,蒋家小子,就是你,让我们志泽去李秀才那里退学的?你安的什么心,还说要我们志泽陪你去县里读书,你家有门路去县里读书,当初怎么就求上我们家,去了李秀才那里。”高奶奶盯着蒋书砚问。

    “高奶奶,志泽他不爱读书。”蒋书砚无法,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导致在别人看来,就是他默认了他骗人退学。

    “爱不爱读书,是我家的事,你一个利用我家进了学堂的人,凭什么做这种主,而且我去学堂打听了,你衣服是我家志泽洗的,穿衣还要我们志泽伺候,就连饭,都要他端到跟前,你还骗他给你买了不少东西。”高奶奶话说得直接,对于蒋书砚来说,就是扒开他的脸皮,可对于南坪村跟蒋家村的人来说,就是难以置信了。

    这叫什么,用了别人的门道,还把人也用尽了,也太狠了吧,这不妥妥白眼狼吗。

    “高奶奶,你胡说什么呢。”蒋书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扭头对着高志泽说,“志泽,你不帮我解释解释吗,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不是吗,你以前说的,我们患难与共,互帮互助的。”

    “我是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傻子,我奶奶说的就是对的。”高志泽突然大声吼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摇摇晃晃。

    老马马上走了上去,将人扶住,“少爷,你别激动,大伙莫怪,哎,我家少爷知道被蒋少爷骗了之后,受了刺激,当天就昏迷了,还请了大夫,这会身子还没大好呢。”

    高志泽低垂着头,靠在老马身上,看不清表情,老马护着少爷,又斩钉截铁的说,“学堂里的人都能作证,你使唤我家少爷的事,还有,你从我家少爷这骗走的东西,书,笔,砚台,我们家少爷可是有买东西的收据的,如果蒋少爷要否认的花,我们可以去镇上对峙。”

    老马明明笑着,可那只眼看过来,却有些恐怖,至少蒋书砚就有点撑不住,明明平日里哄着高志泽的时候,多得心应手,这会心就多乱。

    高慧敏在一旁看得激动极了,也想冲上去说两句,还看了一眼蒋家的门,怎么蒋书雅不出来呢,她出来了她才好上啊,可惜高慧敏失望了,并没有蒋书雅的身影,而且,高慧敏看着自己被花婆牵得紧紧的手,又看着拦在她前面的方皮,好吧,就算来了,她也不能上去。

    蒋书砚跟蒋地主都不敢说什么,他们的顾虑太多,其一是对方说自己有证人,有证据,而说的这些事,偏偏还都是真的,他们经不起推敲,也不敢埂着脖子说自己无辜,要去求证。

    其二,是如今蒋书砚已经在李秀才那边退了学,只有县里一个选择,而县里那个机会的水分有多少,蒋家人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他们不敢开口。

    其三,虽然蒋书砚有帮高福完成课业的把柄,但是这个把柄,损害的是两个人,甚至更多影响的,是蒋书砚,拿出来说压根就没什么作用。

    可在这种时候,沉默往往代表着默认,蒋家的沉默,让无论是南坪村的人,还是蒋家村的人,都认定了事实就是高家说的那样,一切就是蒋家人的问题。

    前面高家人跟蒋家人的对峙十分精彩,后边蒋家村的人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护短帮帮蒋地主,齐刷刷的看着蒋村长,等待蒋村长的指示。

    蒋村长不为所动,他现在就觉得,蒋地主家谋划颇深啊,这里面肯定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所以他想看看,能不能说漏嘴说出来,这时候他当然不会为蒋地主出头。

    蒋村长的沉默,导致蒋家村的人也很老实,于是南坪村的人动了起来,你拉一个蒋家村的人,我拉一个,跟蒋家村的村民混成一团,不管认识不认识,南坪村的人拉着蒋家村的人,就是一通输出,说着高家人是多么老实的一家老好人,被蒋家逼成这样,说着高奶奶多么强硬的一个人,都被气哭了,说着高福平日里多么好说话,现在被欺负过头了,人都硬气了。

    南坪村的人给蒋家村的人洗脑着,总而言之,高家一家子,被你们蒋家村的蒋地主,祸害成这样了,蒋地主家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可是他们今天的任务呢,可是值得一份红糖的,当然要做好。

    原本只想着看看蒋地主那边能不能露出把柄的蒋村长,属实没有想到南坪村的这个操作,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为时已晚,南坪村人真情实意的诉说,已经把蒋家村的村民说得连连应是,以往自己糊弄村民的时候,觉得他们格外好糊弄,心里特别得意的蒋村长,此刻心里很难说清楚自己的感受,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蒋村长的肩膀都垮了些,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等下去,蒋家村的人都快成南坪村那边的了,如今也只能让蒋地主家认的认,赔的赔,道歉的道歉。

    蒋地主被硬压着,加上心里的顾忌,最终蒋书砚道了歉,蒋地主掏了钱赔了罪。

    蒋书砚的目光看着高志泽,有些阴沉,心里暗暗发誓,待他去了县里,读出个名堂来,一定会把今日的羞辱还回去,今日丢的脸太多,蒋书砚是不甘心的,只是眼下的场景他做不了什么,最后只能咬着牙说了一句,“我原以为我们是至交好友,没有计较太多,没想到真心错付。”

    高志泽没理他,论起嘴皮子,他是赢不过蒋书砚的,他只是靠在老马身上,一副刺激过度,身子不适的样子。

    独眼的老马,扶着歪歪倒的半大少年,看起来有些可怜,以至于蒋书砚说出来的那句话,随着风,很快散了,无人在意。

    而高家人也达到此行目的,让蒋家道歉赔礼赔钱,将这件事拍板成蒋家算计他们,因此恩断义绝,扯破脸的人,来日有蒋家有什么牵扯到高家的事情,也不会有人信,高家人没有再纠缠,只是高福撂了句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便领着人走了。

    只是热闹的往前走的一行人里,高福走了几步,又扭头盯着蒋地主跟蒋书砚的眼睛又看了会,透过他们不甘又愤恨的眼神,清楚的看到了可能会有的未来,高福的心沉了沉,扭头不再看,脚步踏实的往回走,不会的,一切现在就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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