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类卿》/纪田
2024.3.30首发晋江文学城
十月份的南城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天空泛着黑云，飘着零散的雨滴，眼看一场暴雨将至。
秦未照戴着口罩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石凳上，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秋衣。
学校内下课的铃声响起，没几分钟就有学生从校门口陆陆续续地出来。
秦未照连忙起身往门口走去，雨越下越大，她出门并没有看天气预报，只能任凭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砸出水花。
“末末？你不是生病请假了吗？怎么又来学校了？”
林明晨从学校门口撑着伞刚出来，一眼认出戴着口罩的秦未照。
见秦未照没打伞，林明晨连忙过去站在她身边撑起雨伞，没好气地怪责道：“都感冒发烧了，你还要淋雨？”
秦未照刚想开口回答，却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吓得林明晨赶紧在她身后拍了拍，这才注意到秦未照身上只穿着一件秋衣。
“你怎么穿这么少？都要入冬了大姐！你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吗？”
好一会儿秦未照才缓过来，她一只手挽着林明晨的胳膊，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没事……我在诊所输液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言书禾的生日。”
听到言书禾的名字，林明晨瞬间心领神会，同时瞥见秦未照塞在外套里面的手提袋。
从高一开始，秦未照就开始追在言书禾的身后，是言书禾的第一批追求者。
这三年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在同年级甚至都不算是什么秘密，连老师都听风是雨地约谈过秦未照好几回。
不过碍于言书禾一直都在拒绝甚至完全不怎么搭理她，两个人本质上还是单纯的同班同学关系，老师也没办法插手管理，只能警告秦未照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林明晨没多说什么，毕竟这算是秦未照的私事，她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不方便在人家的感情中指手画脚。
两个人等了许久，才终于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到言书禾的身影。
言书禾的书包只在一只肩上斜挂着，蓝色的运动裤不知为何被挽到膝盖处，跟周围墨守成规的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跟林墨寻共撑着一把雨伞，两个人的面容都十分出色，前后左右的学生都故作不经意地看向他们，两个少年却满不在乎地聊着天。
见此情形，林明晨不满地啧一声：“林墨寻倒是跟着沾光了，居然也成这幅让人作呕的模样了。”
两人转眼走到门口，秦未照正准备上前，林明晨一把拉住她，向林墨寻不耐烦地喊道：“哥！”
林墨寻循着声音看去，见自家妹妹脸色并不好看，顿感不妙，警惕道：“干嘛？我先把话说清楚，我今天可没惹你啊。”
林明晨扶着秦未照来到他们面前，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你最好一辈子都这么老实，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那你在这……！”
林墨寻刚想回怼，却突然看到林明晨身边的秦未照，立马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看了看秦未照又看了看言书禾。
怪不得林明晨今天会在校门口逮捕他，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言书禾自然也是看到秦未照，不等秦未照有所表示，他先一步开口询问道：“你不是请病假了吗？怎么在这里？”
秦未照一怔：“是……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
她边说边将外套的拉链拉开，拿出怕被雨水打湿的手提袋。
“生日快乐书禾，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秦未照递出去的手提袋一直悬在半空，言书禾盯了几秒，轻笑一声，缓缓抬起一只手。
在三个人都以为言书禾会接过时，他却转而将手吊儿郎当地搭在林墨寻的肩上，随后目光也锁定在马路对面的商店，视若无睹的对林墨寻说道：“你不是说今天我过生日要请我潇洒一顿吗？先给我整瓶饮料去。”
言书禾说完，立马半推着林墨寻往斑马线走去，林墨寻一时间有些两难。
他先是一脸同情地看了眼秦未照，再对着林明晨拼命地摇头眨眼，疯狂示意这并不关他的事，之后才提心吊胆地跟着言书禾离开。
林明晨越看越气。
见两人离开的背影，条件反射想追上去，却被身旁的秦未照给硬生生地拦住。
秦未照咳嗽两声将手提袋重新塞进外套里，像个没事人一样将衣服拉链拉好，甚至还有心情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他这样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你回家吧，我也回诊所继续输液了。”
林明晨气得牙痒痒：“那你明知道他是这个态度干什么还要贴上去？真是有病！”
秦未照苦笑一下没接话，向林明晨挥挥手，准备离开。
林明晨手疾眼快地拉住她，无奈道：“算了，你们两个人的事也轮不到我来插嘴……你在哪个诊所输液？我送你过去，免得你淋湿了又加重感冒。”
秦未照按着口罩又咳嗽两声：“谢谢……在我家楼下的那个小诊所里。”
*
趁言书禾在冷饮机前挑饮料的时候，林墨寻跑到商店门口向学校门口张望过去，见林明晨跟秦未照都不在了，这才松口气。
“看什么呢？”
言书禾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墨寻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挑明道：“我妹在的时候能给秦未照一些面子不？你明知道我妹跟她关系最好，也知道我妹是个暴脾气，你还每次都这么对秦未照……她不好说你什么，可她敢说我啊！害得我每次回家都要倒霉……哎真是服了。”
言书禾将手中的饮料放在收银台上，戏谑道：“林明晨会不会喜欢秦未照？结果秦未照又刚好喜欢我，这导致你妹爱而不得，可又拿我没办法，所以才会每次都跟你发脾气？”
林墨寻瞪他一眼，低头扫码付钱：“你别神经。”
“那我是不是应该喜欢你？而你的人设再改成妹控，这样我们就是完美的四角恋了。”
林墨寻不自觉地脑补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往言书禾的胸口没好气地来了一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对秦未照态度这么差劲吧？人家好歹追你三年了，对你也不坏吧？三年……整整三年了大哥！鸡都能把米啄完了！狗都能把面舔完了！水滴都能穿石了！甚至我高中都要毕业了！你却还是这幅死样子，真的欠揍。”
两个人走出商店，言书禾重新搭上林墨寻的肩膀，神情懒散：“还能因为什么？不喜欢呗……而且她的长相、身材，以及她看我的眼神我都不喜欢。”
秦未照很普通，甚至跟普通人比起来也一点都不出众，再加上体弱多病经常请假，连学习成绩都不算好。
跟其他追言书禾的女生相比，秦未照如果不是持之以恒地追了三年，可能连号都排不上。
“我也没打算早恋，况且还有一段时间就要高考了，就算要谈恋爱，也要等高考结束后再说。”
“你年级第一还怕高考？”
“有钱人都还在努力赚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有钱的普通富二代高中生？”
“那也是我爹的钱，又不是我的。”
林墨寻一时语塞。
不过林墨寻转念想了想，其实言书禾拒绝一个不喜欢的女生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明明不喜欢秦未照却还要若即若离地钓着她，那言书禾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林墨寻忽然觉得秦未照好可怜，痴情一片却遇上一个无情之人。
“哎行吧……不过她眼神怎么了？我觉得她看你跟看别人好像真的不一样，目光确实会炽热一些？”
言书禾脚步顿了顿，他回过头往学校门口看去，想起刚刚无意间跟秦未照的对视，心中立马泛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沉吟片刻，言书禾皱眉道：“我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她看我就好像……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
输完液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
秦未照在门口换鞋的时候，顺手将手提袋放在鞋柜上。
“回来了？”
玄关拐角处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表情淡漠的他在看到鞋柜上的手提袋后，立马咧开嘴幸灾乐祸地嘲讽道：“就说让你好好在诊所输液别乱跑，非要上赶着给人家羞辱。”
秦未照闻言微微捏紧手中刚解开的鞋带。
换好鞋，她一声不吭地起身拎起手提袋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被轮椅挡住去路。
“说句话。一天到晚家里就我一个人，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结果你又直接就往卧室走……咋了？追人追成哑巴了？”
秦未照俯视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语气冷淡道：“让开。”
“昨天听过这两个字了，换个别的。”
“滚开。”
“礼貌一点。”
“走开。”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操控着轮椅让出一条小道：“这还差不多。”
手刚抵在卧室的门把手上，少年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我一天没吃了，你想饿死我？”
秦未照回头，刚好跟他四目相交。
少年与她似笑非笑地对视着，手中不停抚摸着蜷缩在怀里打盹的猫咪：“盯着我干什么？什么意思？真想饿死我？”
秦未照看了眼鞋柜上面自己打包回来的剩饭，又看了眼猫咪：“它吃了没？”
“猫粮在碗里放着呢，它想吃就吃，又不会饿着它——你不关心我关心它？”
秦未照打开房门进去，隔着门喊道：“我打包回来一些饭菜，在柜子上，都是我爱吃的，你不爱吃也随便吃点，饿不死就行。”
门外立马传来轮椅的声音，可没过几秒又传来少年不满的声音：“你个兔崽子，又给我吃你吃剩下的饭菜？秦未照！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秦未照没再理会，甚至反手将门给反锁好。
她换好睡衣，坐在书桌前盯着一旁的手提袋发愣。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将手提袋拿到面前。
手提袋里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打包纸的四角被按压的整整齐齐，连上面的拉花都十分精致，显然是经过细心包装的。
可下一秒，外面这层精致的包装就被秦未照粗鲁地撕开，露出里面的礼物盒。
虽说是礼物盒，但外表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包装盒，盒身全是白色的，连一点花纹都没有。
跟外面的包装纸相比，完全看不出来这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秦未照打开上面的盖子，在看向里面的东西时，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眉目之间都在不经意间温柔起来。
盒子里装满大大小小的纸屑，应该是从作业本上随意撕扯下来的，每个纸屑的大小都不一样。
不过不一样的纸屑上却写着相同的三个字。
——言思则。
秦未照将这些纸屑全部倒在书桌上，然后惬意地埋首在其中。
“你看到了吧？他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我以后就把他当成你好不好？”
“忘记告诉你了，他不但姓言，甚至还跟你同一天生日……不过也就今年跟你同一天，他过公历，你过农历，你们今年刚好同一天生日。”
“生日快乐，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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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南城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天空泛着黑云，飘着零散的雨滴，眼看一场暴雨将至。
秦未照戴着口罩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石凳上，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秋衣。
学校内下课的铃声响起，没几分钟就有学生从校门口陆陆续续地出来。
秦未照连忙起身往门口走去，雨越下越大，她出门并没有看天气预报，只能任凭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砸出水花。
“末末？你不是生病请假了吗？怎么又来学校了？”
林明晨从学校门口撑着伞刚出来，一眼认出戴着口罩的秦未照。
见秦未照没打伞，林明晨连忙过去站在她身边撑起雨伞，没好气地怪责道：“都感冒发烧了，你还要淋雨？”
秦未照刚想开口回答，却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吓得林明晨赶紧在她身后拍了拍，这才注意到秦未照身上只穿着一件秋衣。
“你怎么穿这么少？都要入冬了大姐！你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吗？”
好一会儿秦未照才缓过来，她一只手挽着林明晨的胳膊，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没事……我在诊所输液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是言书禾的生日。”
听到言书禾的名字，林明晨瞬间心领神会，同时瞥见秦未照塞在外套里面的手提袋。
从高一开始，秦未照就开始追在言书禾的身后，是言书禾的第一批追求者。
这三年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在同年级甚至都不算是什么秘密，连老师都听风是雨地约谈过秦未照好几回。
不过碍于言书禾一直都在拒绝甚至完全不怎么搭理她，两个人本质上还是单纯的同班同学关系，老师也没办法插手管理，只能警告秦未照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林明晨没多说什么，毕竟这算是秦未照的私事，她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不方便在人家的感情中指手画脚。
两个人等了许久，才终于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到言书禾的身影。
言书禾的书包只在一只肩上斜挂着，蓝色的运动裤不知为何被挽到膝盖处，跟周围墨守成规的学生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跟林墨寻共撑着一把雨伞，两个人的面容都十分出色，前后左右的学生都故作不经意地看向他们，两个少年却满不在乎地聊着天。
见此情形，林明晨不满地啧一声：“林墨寻倒是跟着沾光了，居然也成这幅让人作呕的模样了。”
两人转眼走到门口，秦未照正准备上前，林明晨一把拉住她，向林墨寻不耐烦地喊道：“哥！”
林墨寻循着声音看去，见自家妹妹脸色并不好看，顿感不妙，警惕道：“干嘛？我先把话说清楚，我今天可没惹你啊。”
林明晨扶着秦未照来到他们面前，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你最好一辈子都这么老实，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那你在这……！”
林墨寻刚想回怼，却突然看到林明晨身边的秦未照，立马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看了看秦未照又看了看言书禾。
怪不得林明晨今天会在校门口逮捕他，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言书禾自然也是看到秦未照，不等秦未照有所表示，他先一步开口询问道：“你不是请病假了吗？怎么在这里？”
秦未照一怔：“是……但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
她边说边将外套的拉链拉开，拿出怕被雨水打湿的手提袋。
“生日快乐书禾，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秦未照递出去的手提袋一直悬在半空，言书禾盯了几秒，轻笑一声，缓缓抬起一只手。
在三个人都以为言书禾会接过时，他却转而将手吊儿郎当地搭在林墨寻的肩上，随后目光也锁定在马路对面的商店，视若无睹的对林墨寻说道：“你不是说今天我过生日要请我潇洒一顿吗？先给我整瓶饮料去。”
言书禾说完，立马半推着林墨寻往斑马线走去，林墨寻一时间有些两难。
他先是一脸同情地看了眼秦未照，再对着林明晨拼命地摇头眨眼，疯狂示意这并不关他的事，之后才提心吊胆地跟着言书禾离开。
林明晨越看越气。
见两人离开的背影，条件反射想追上去，却被身旁的秦未照给硬生生地拦住。
秦未照咳嗽两声将手提袋重新塞进外套里，像个没事人一样将衣服拉链拉好，甚至还有心情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他这样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习惯了。你回家吧，我也回诊所继续输液了。”
林明晨气得牙痒痒：“那你明知道他是这个态度干什么还要贴上去？真是有病！”
秦未照苦笑一下没接话，向林明晨挥挥手，准备离开。
林明晨手疾眼快地拉住她，无奈道：“算了，你们两个人的事也轮不到我来插嘴……你在哪个诊所输液？我送你过去，免得你淋湿了又加重感冒。”
秦未照按着口罩又咳嗽两声：“谢谢……在我家楼下的那个小诊所里。”
*
趁言书禾在冷饮机前挑饮料的时候，林墨寻跑到商店门口向学校门口张望过去，见林明晨跟秦未照都不在了，这才松口气。
“看什么呢？”
言书禾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墨寻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挑明道：“我妹在的时候能给秦未照一些面子不？你明知道我妹跟她关系最好，也知道我妹是个暴脾气，你还每次都这么对秦未照……她不好说你什么，可她敢说我啊！害得我每次回家都要倒霉……哎真是服了。”
言书禾将手中的饮料放在收银台上，戏谑道：“林明晨会不会喜欢秦未照？结果秦未照又刚好喜欢我，这导致你妹爱而不得，可又拿我没办法，所以才会每次都跟你发脾气？”
林墨寻瞪他一眼，低头扫码付钱：“你别神经。”
“那我是不是应该喜欢你？而你的人设再改成妹控，这样我们就是完美的四角恋了。”
林墨寻不自觉地脑补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往言书禾的胸口没好气地来了一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对秦未照态度这么差劲吧？人家好歹追你三年了，对你也不坏吧？三年……整整三年了大哥！鸡都能把米啄完了！狗都能把面舔完了！水滴都能穿石了！甚至我高中都要毕业了！你却还是这幅死样子，真的欠揍。”
两个人走出商店，言书禾重新搭上林墨寻的肩膀，神情懒散：“还能因为什么？不喜欢呗……而且她的长相、身材，以及她看我的眼神我都不喜欢。”
秦未照很普通，甚至跟普通人比起来也一点都不出众，再加上体弱多病经常请假，连学习成绩都不算好。
跟其他追言书禾的女生相比，秦未照如果不是持之以恒地追了三年，可能连号都排不上。
“我也没打算早恋，况且还有一段时间就要高考了，就算要谈恋爱，也要等高考结束后再说。”
“你年级第一还怕高考？”
“有钱人都还在努力赚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有钱的普通富二代高中生？”
“那也是我爹的钱，又不是我的。”
林墨寻一时语塞。
不过林墨寻转念想了想，其实言书禾拒绝一个不喜欢的女生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明明不喜欢秦未照却还要若即若离地钓着她，那言书禾才是真正的有问题。
林墨寻忽然觉得秦未照好可怜，痴情一片却遇上一个无情之人。
“哎行吧……不过她眼神怎么了？我觉得她看你跟看别人好像真的不一样，目光确实会炽热一些？”
言书禾脚步顿了顿，他回过头往学校门口看去，想起刚刚无意间跟秦未照的对视，心中立马泛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沉吟片刻，言书禾皱眉道：“我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她看我就好像……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
输完液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
秦未照在门口换鞋的时候，顺手将手提袋放在鞋柜上。
“回来了？”
玄关拐角处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表情淡漠的他在看到鞋柜上的手提袋后，立马咧开嘴幸灾乐祸地嘲讽道：“就说让你好好在诊所输液别乱跑，非要上赶着给人家羞辱。”
秦未照闻言微微捏紧手中刚解开的鞋带。
换好鞋，她一声不吭地起身拎起手提袋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却被轮椅挡住去路。
“说句话。一天到晚家里就我一个人，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结果你又直接就往卧室走……咋了？追人追成哑巴了？”
秦未照俯视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语气冷淡道：“让开。”
“昨天听过这两个字了，换个别的。”
“滚开。”
“礼貌一点。”
“走开。”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操控着轮椅让出一条小道：“这还差不多。”
手刚抵在卧室的门把手上，少年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我一天没吃了，你想饿死我？”
秦未照回头，刚好跟他四目相交。
少年与她似笑非笑地对视着，手中不停抚摸着蜷缩在怀里打盹的猫咪：“盯着我干什么？什么意思？真想饿死我？”
秦未照看了眼鞋柜上面自己打包回来的剩饭，又看了眼猫咪：“它吃了没？”
“猫粮在碗里放着呢，它想吃就吃，又不会饿着它——你不关心我关心它？”
秦未照打开房门进去，隔着门喊道：“我打包回来一些饭菜，在柜子上，都是我爱吃的，你不爱吃也随便吃点，饿不死就行。”
门外立马传来轮椅的声音，可没过几秒又传来少年不满的声音：“你个兔崽子，又给我吃你吃剩下的饭菜？秦未照！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秦未照没再理会，甚至反手将门给反锁好。
她换好睡衣，坐在书桌前盯着一旁的手提袋发愣。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将手提袋拿到面前。
手提袋里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打包纸的四角被按压的整整齐齐，连上面的拉花都十分精致，显然是经过细心包装的。
可下一秒，外面这层精致的包装就被秦未照粗鲁地撕开，露出里面的礼物盒。
虽说是礼物盒，但外表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包装盒，盒身全是白色的，连一点花纹都没有。
跟外面的包装纸相比，完全看不出来这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秦未照打开上面的盖子，在看向里面的东西时，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眉目之间都在不经意间温柔起来。
盒子里装满大大小小的纸屑，应该是从作业本上随意撕扯下来的，每个纸屑的大小都不一样。
不过不一样的纸屑上却写着相同的三个字。
——言思则。
秦未照将这些纸屑全部倒在书桌上，然后惬意地埋首在其中。
“你看到了吧？他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我以后就把他当成你好不好？”
“忘记告诉你了，他不但姓言，甚至还跟你同一天生日……不过也就今年跟你同一天，他过公历，你过农历，你们今年刚好同一天生日。”
“生日快乐，思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