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京城里和往常一样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市井繁华,街市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一辆马车行驶在其中,被街市上的人所淹没。

    “小姐,您身子不好,清晨还有些凉,要是吹了冷风,闹不好又要风寒。”

    马车里的人听着丫鬟不赞同的话语,有些遗憾的把车帘合上,转头望见丫鬟关切的面色,笑着安慰她:“哪有这么娇气,只是刚回京,有些新奇罢了。”

    “那也不行,”迎春一脸正经,鼓着腮帮和她控诉,“您忘了之前和姜公子出去玩,只是吹了些风,回来便病倒了,把奴婢吓得半死。”

    听迎春提起姜公子,想到那些模糊的记忆,忍不住摩挲自己手里的那块玉佩。

    见自家小姐又开始游神,迎春自觉说错了话,不该提那什么姜公子的,心下懊恼,怕自家小姐想起伤心事,转而拉起小姐说起小话,“小姐,咱们这刚回京城,你可知有一小霸王。”

    “什么?”林知晓果然被她这八卦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的问道。

    见小姐感兴趣,她也没卖关子,悄悄靠在林知晓耳边说:“这京城有句话,叫做‘欺男霸女小霸王’,说的就是靖王殿下。”

    “哎?为什么啊?”林知晓顺着迎春的话问。

    “这靖王殿下和太子一母同胞,听说两人前几年才被带回京城,才不过两年,靖王这“京城小霸王”的名号就传遍了,说是因为他打伤过好几位世家公子,还当众拒绝过柳将军家小姐的示爱。”迎春摇头晃脑地说,还手舞足蹈地和林知晓比划。

    当下世风开放,女子当众示爱心仪的男子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被当众拒绝的却少有,毕竟大多就算不喜欢,也是私下拒绝,在众人面前不会拂了姑娘家的面子。

    虽然不喜靖王这般作风,但感情之事,旁人说不得,只是有些叹息道:“真是难为柳姑娘一片真心了。”

    听到林知晓这样感叹,迎春摇着头故作神秘道:“非也非也,我看这柳姑娘也不是真心喜欢靖王殿下的。”

    林知晓睁大眼睛,有些惊奇故事的转折,“哎?为什么?”

    迎春见小姐果然好奇,满意地和她说,“我听说啊,这柳姑娘前脚刚和靖王殿下示完爱,后脚就和李侍郎家小公子订亲了呢,我看啊不像是真心喜欢靖王,倒像是和人赌气。”

    “哎,”林知晓有些惊叹,这种情节好像以前在云城自己偷摸看的画本子啊,一方赌气和他人示爱,另一方被刺激后认清自己心意,俗称开窍了,然后两人就开始酿酿酱酱了。

    两人一路就这样聊着,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车内一阵颠簸,迎春扶着林知晓,皱眉抬起车帘,语气责怪:“怎么回事?小姐身子弱,受不得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迎春姐姐误会了,是有个孩子突然跑出来,小的这才突然停下,小姐没事吧?”马夫停稳车,转头陪笑解释道。

    “我没事,”林知晓笑笑,没责问他,顺着迎春挑开的帘子看过去,是个男孩,年纪不大,约莫十二三岁,衣衫褴褛,有些瘦弱,许是个乞儿。

    “贵人吉祥,我已经好些天没吃过饱饭了,您行行好,给我些银子吧。”面前的男孩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祈求道。

    “别磕了,”她淡淡说了一句,男孩停住动作,眼前一亮。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祝您福寿安康,万事如意!”语气是止不住的高兴,他站在那,等待着马上要抛过来的银子。

    看到男孩的样子,迎春有些皱眉,有些不喜,转头想和小姐说什么。

    林知晓拍了拍迎春的手,没理会男孩的话,转头吩咐车夫:“继续走吧,”说完便让迎春把帘子放下,不再看那男孩。

    “哎?贵人,那银子?”男孩有些措不及防,他用身子拦住车夫,有些不满地问。

    “小姐,这?”车夫被拦住道路,又不能从他身上跨过去,只能为难地问自家小姐。

    林知晓掀开车帘,淡淡回道:“我没有说要给你银子啊?”

    “可是,您让我别磕了啊?”男孩傻眼了,他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人,根据他的经验,能坐这种马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遇到路边乞讨的人,无论与否,都会给他些银子以显自己有多么善良,怎么今天遇到个奇葩。

    “对啊,我只是让你别磕了,又没有说要给你银子。”林知晓挑眉,语气无辜的回道,“你有手有脚,年纪也不小,我看你也不像是痴傻的,做些伙计总可以养活自己的,为什么要冲我讨?我看起来像是冤大头吗?”

    “我,”男孩让她噎得说不出话,确实,他可以做活养活自己,但这哪有向贵人讨银子来的快,他不仅做乞讨,平日里还喜欢碰瓷,他碰瓷的技术真,眼光又好,专挑那种有前科的人碰,坑了不少赔偿金,世家纨绔都有些怵他。

    见男孩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知晓点到为止,吩咐车夫赶路,回到车厢把帘子放下。

    这次男孩没有拦住马车,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

    男孩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有些不服气,他咬牙冲马车喊了一声:“小气鬼!”

    林知晓和迎春坐在马车里,骤然听到男孩那声“小气鬼,”迎春咬唇,有些忿忿不平,撇嘴到:“你才是小气鬼呢!”

    林知晓被逗笑了,有些好奇的问:“京城里的人都这么有意思吗?”

    “小姐快别说笑了,这哪是有意思,这是脸皮厚吧!”迎春无奈自家小姐的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怎么被别人骂还能笑出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车子停住,车夫在外面恭敬的说:“小姐,咱们到了。!”

    “小姐,我们到了!”迎春有些激动,她先下去,小心翼翼扶着林知晓下了马车。

    “我儿,”刚下马车,就有一妇人眼含热泪的喊到。

    “娘亲,”林知晓看着面前的妇人,思念涌上心头,回握住妇人的手。

    林家一大家子一早就等在这里,生怕自家女儿\妹妹\姐姐来到生疏。

    “爹爹,哥哥,嫂嫂,小妹,我回来啦,”林知晓看着面前一家人,挨个喊到,笑得眼睛弯弯,看得林家人一阵酸楚。

    “我儿瘦了,路上辛不辛苦,回来就好,”林家父母心疼地说道,见到女儿,眼角有些泛红。

    “满满长大了,怎么这样瘦,前年看着还像个孩子,怎么会眨眼就这般大了呢?”哥哥有些感慨。

    满满是她的乳名,因她自小身子骨弱,父母便为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希望她可以健康长大。

    “前年你和嫂嫂来云城时,我才14,自然像个孩子,怎么?想说我长大了,然后趁机克扣我的压祟钱吗?”林知晓开着玩笑,故作生气的说。

    “哈哈哈,怎么会,哥哥眼里满满一直都是孩子,今年哥哥给你准备了大红包,连带前几年的都给你补上。”林知礼大笑,配合她说道。

    “满满一路来累了吧,你身子骨弱,父亲母亲,还是让满满先进来歇着吧?”李媛看着林知晓,有些心疼道。

    “对对,你嫂嫂说的对,看我们,一激动,连这事都忘了,快进屋歇着,累坏了吧”,林家父母擦着眼角的泪,怕女儿累着,连忙说道。

    “姐姐!还有我呢!”小女儿林知椿见众人说话和姐姐说话她插不上嘴,有些气急,挣脱乳母的牵手,抱着林知晓的腰上不撒手。

    “小妹都长这么高了!快要赶上姐姐了呢!”林知晓揉了揉妹妹的头,有些高兴的哄着她,其实林知椿的身高也才堪堪到她腰际,只是她多日不见,才觉得妹妹长得快。

    “嗯哼,”林知椿被姐姐夸得有些害羞,埋在姐姐腰间哼哼唧唧不肯动弹。

    “哎呦,二小姐,快别抱了,大小姐刚回来,正累着呢,快让大小姐先回屋歇息吧。”林知椿的乳母见她抱着林知晓不撒手,有些无奈地哄到。

    “对啊,暖暖你快松开你姐姐,咱们先回屋再聊。”林家父母怕大女儿累着,忙对小女儿说。

    “不打紧的,我身子好多了,让小妹跟着我便是,”林知晓摇摇头,没动弹,倒是林知椿不好意思,怕姐姐累着,退出姐姐怀里,改成牵着她的手不放了。

    林知晓一边牵着妹妹,一边和家人道家长里短,好不热闹。

    “我儿,几日后有个宫宴,你若是不想去,爹爹便给你推辞过去,”林父和蔼地问着林知晓的意见。

    “爹爹,我身体好多了,既是来了京城,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宫宴这种大事,咱家就不搞特殊了吧,”林知晓哭笑不得,她知道父亲这是担心她,怕她宫宴上又发生前几年那档子事。

    当时她还年幼,被父母带在身边养着,宫宴上,她和一姑娘拌嘴,两人谁也不肯服谁,在静心湖旁吵闹着,对面姑娘一气急,和她动了手,她自然也不甘下风,但她体弱,被推了一下一不小心踉跄到了湖里,把她家里人下了个半死,到现在还留有阴影。

    “你这孩子,惯会安慰我们,”林父林母也是想到那年的事,不禁还有些后怕。

    “姐姐,宫宴上我带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让小七打他!”林知椿奶声奶气的和姐姐保证,看起来义薄云天的样子。

    林知晓忍俊不禁,眉眼弯弯的温声和妹妹说话,“没有人欺负姐姐,暖暖保护好自己姐姐就放心了。”

    当年的事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一是她刚下水就被侍卫给捞上来了,连水都没呛两口,二是那小姑娘也算不得欺负她,她也回了那小姑娘好几下,只是她体弱,一时没站稳才跌进湖里。

    “你愿意去也好,”林母心下想着林知晓的婚事,平常官宦人家儿女的婚事,都是早早订好,但她儿当时身体弱,被自己娘家接回去养,自己也没心情相看人家,这下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该重视大女儿的婚事了。

    但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她一人做主,林知晓年纪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她还是想让满满自己喜欢。林母温柔地笑笑,拍着林知晓的手嘱咐道,“宴会上若是有喜欢的公子少爷,尽管和母亲说。”

    “娘亲,你不是说还要再留我几年的嘛!怎么这么快就想把满满嫁出去啊!”林知晓噘着嘴和林母撒娇,故作不满地说。

    阳光透过窗纸影影绰绰的洒进来,映在林知晓的脸颊上,少了些苍白,面上多了些红润,衬得她更是华若桃李,当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林母看着自家孩子,那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搂着林知晓哄到:“你是娘的心肝,娘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盼着你嫁出去呢,你就是一辈子不嫁,咱们家也养得起。”

    林父也跟着应和,“对,满满要是没有喜欢的,就一辈子陪着爹娘。”

    几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就赶紧让林知晓回自己院子里歇着了。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漫天的云彩在落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晕透过林知晓屋里的窗纸,映照在那块玉佩上,羊脂玉的润白便显出几分猩红。

    “小姐还留着这玉做什么?要我说啊,合该是扔掉才好,”迎春有些看不过去,出言道。

    林知晓笑笑,开脱道:“做什么这么生气,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

    “小姐念旧,留着这东西,可这东西的主人倒是冷心冷情,这一走渺无音信,别说是回来了,便是连封信都没有,奴婢就是看不惯他。”迎春替她打抱不平。

    刚进屋来的小丫鬟碧玉好奇道:“小姐,迎春姐姐这是怎么了?”

    林知晓调笑道,“她啊,是在替我抱不平呢,”看迎春一副替她愤懑不平的样子,心下安慰,柔声哄到:“好啦好啦,别气了,我早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迎春姐姐要是为他气坏了身子,我会伤心死的。”

    迎春有些无奈,“小姐惯会哄我,要是都忘了,怎么会留着这玉佩?”

    林知晓就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旁发誓,“真的真的,骗你就让老天打雷劈我。”

    迎春见她作势立咒,忙扣住自家小姐的皓腕,一边讨饶:“呸呸呸,小姐真是的,奴婢信了,信了还不行嘛。”

    几人闹作一团,到了傍晚,几个丫鬟伺候林知晓梳洗后便出去了,只留迎春和另一个丫鬟在侧室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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